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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斯大林是怕死鬼
  ●斯大林是如此的“演说家”
  ●斯大林的粗野
  ●斯大林的儿女
  ●斯大林的面貌
  ●斯大林的流氓行为
  ●斯大林的偷窃和抢劫行为
  ●斯大林并非是一个精神错乱者
  ●斯大林给人以强烈印象
  ●斯大林的妻子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之死

  怕死鬼。1918年,察里津防线。篡夺了军权的斯大林只去过一次前沿阵地。为了保护自己个人,他从作战的阵地上调回了一辆装甲车,以便在其大炮的掩护下,用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视堑壕线。克里姆·伏罗希洛夫曾经有机会在作战的环境里看到过伟大统帅的表现。斯大林的胆小怕死表现得十分明显。因此,尼·谢·赫鲁晓夫在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上曾建议伏罗希洛夫元帅向代表们讲一讲自己对当年战场上所见情景的回忆。但是总书记的这位助手拒绝了。莫非是因多年为总书记忠心服务而产生的羞耻感还没有在他的心中消失?
  关于为保护领袖以及保护他的办公室、住宅和别墅所建立的一段制度,关于在公用的地铁路线下面专门为领袖个人铺设的一条地下隧道,关于对领袖的食品进行的极其细致的检查以及关于领袖用餐时的那一套程序,——对这一切可以写出整整一部专门著作来。
  1931年时,莫洛托夫、什基里亚托夫、伏罗希洛夫、古比雪夫每个人都在索契自己的别墅里休养。不远处是外高加索边疆区委工作人员们住的一座小房子。上面是斯大林的一所孤零零的别墅。有一天晚上,战友们相聚在莫洛托夫那里,莫洛托夫的妻子波林娜在忙着照料一切。客人们按照格鲁吉亚的习惯,都没有带妻子来。大家都到齐了,都等着斯大林本人。这时入口的门砰地响了一下。波林娜来到了走廊里,看到发生了意外的情况:在安装着保险电丝的护板上闪耀起了火花放电,这意味着危险开始来啦。斯大林看到在天花板下闪耀的火花后,急忙跑到院子里,他把司机叫来说:“快点,咱们走吧!”……客人们在等着总书记,别墅的主人莫洛托夫也在等着总书记。而在走廊里目睹了那一情景的波林娜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解释领袖的突然溜掉。
  ①引自П.C.热姆丘任娜的《回忆录》。
  安娜·阿利卢耶娃叙述了斯大林患病时的情况。斯大林只要稍微感到有点不舒服,而且即使体温表表明他的体温只是接近37.5”,总书记就光着身子穿上毛皮大衣,头上戴上冬天的帽子,躺在床上。他嗓子发干,声音嘶哑,哼哼唧唧,抱着头,闭上眼,好象他的生命已经陷于垂危状态似的。
  ①根据K.Д.纳扎列强的转述。
  1928午。《工人莫斯科报》的责任编辑鲍里斯·沃林在受总书记接见时,想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来。斯大林立即作出了反应:他抓住对话者的手,让对方走掉了,尽管他确信,来访者身上并未带武器。沃林把所发生的情况告诉了编辑部特种部队的首长。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是:“总书记是怎么啦?为什么斯大林同志那么害怕?”而斯大林毕生都是害怕的。他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过手枪。而对其他的人,他则禁止他们携带武器。他规定对所有的来访者都必须进行搜身。
  ①引自И·M·格龙斯基的《回忆录》
  1941年6月22日。总书记认定,“这一天是末日”。“列宁所创建的一切永远丧失啦!”——赫鲁晓夫记得斯大林讲的这句话。苏联驻英国大使И.M.迈斯基在1964年写道:“从德国入侵的那一时刻起,斯大林就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什么人都不见,也不参加对国家事务的任何决策……苏联各驻外国大使在如此危急关头得不到中央的任何指示。”
  ①1941年6月22日是德国法西斯开始进攻苏联的一天。——译者注
  ②И.M.迈斯基《一个苏联大使的回忆》,载于《新世界》杂志1964年俄文版第11期第162—163页。在1965年莫斯科出版的迈斯基写的一本书中没的这句话。
  是的,斯大林向全世界表现出了极端的惊慌失措和极端的胆怯。这位各个时期的最伟大的统帅竟然没有率领团队进行过一次战斗。他害怕出现在前线。他只冒过一次险,那就是有一次他来到距离前沿阵地还有400公里的地方同加里宁战线的司令И.C.科涅夫会见,会见的唯一目的是向历史作出指示性的宣布:“要在春季到来时准备发动一次决定性的进攻。”斯大林害怕出国。1943年秋,预定斯大林同邱吉尔在卡斯帕湾会见。但是到时总书记借口太忙没有去:你要知道他这时已开始较频繁地访问作战部队。另外一次是他拒绝同邱吉尔和罗斯福会见,这次他又找到了借口,说是由于前线的局势不好,还说,会见当然是合乎愿望的,但问题是近来他开始日益频繁地害病。不久前,他从前线归来后生病啦。过去他患流行性感冒,一两天就痊愈了,这一次却长达一个半星期到两个星期之久。对这一点莫洛托夫立即就加以确认:是的,是的,斯大林需要保护自己的健康!
  ①《伟大卫国战争时期的苏英关系》(1941—1945)1983年莫斯科俄文版第2卷第173页。
  在1946年进行竞选活动过程中,斯大林在大剧院发表演说。正当选民们高度集中注意力听他演说的时候,演说却急速地结束了。发表演说的人突然间不见了。刚才还在讲台上嘛,可现在却没有了……原来总书记麻利地蹲了下去,并以这种蹲着的姿势几乎是从地下,惊慌不安地向上看着顶层楼座的观众,同时向讲台的侧壁外边躲去。因为在顶层楼座上有一个人公然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步枪似的东西。他直接瞄准了总书记。这时一群保卫人员冲上了顶层楼座。恐怖分子原来是记录影片的一个摄影记者,他手里拿的近似武器的东西原来是缴获的电影摄影机及其配件。领袖又在讲台上就了位,并在与会者那喧嚣的欢呼声中结束了演说。后来,当斯大林听了对情况的报告后,他下令不要惩罚这个惹祸的摄影记者。
  ①引自M·Д·沃尔平的《回忆录》。
  如果回忆一下斯大林是多么煞费苦心地、多么有计划地和顽强地把自己个人加以神化,就会不由得要问一下:他这样做难道只是为了满足对荣誉的渴求吗?这里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呢?
  如此的演说家。1920年4月23日,莫斯科党委会为列宁的寿辰举行了一个晚会。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已经50岁了。他本人没有出席晚会。采访记者报道说,只是在休息之后才把他用车送来的。在晚会上发言的有高尔基、奥里明斯基、加米夫、卢那察尔斯基……“斯大林得到了发言的许可,他是从开展地下工作时期以来不曾被人代替过的中央委员,是一个任何一种话都讲不好的格鲁吉亚人……正是斯大林根本不一善于讲话这一情况使得他的发言十分有趣,甚至非常吸引人。”
  ①《共产主义劳动报》1920年4月25日。
  1934年5月1日。斯大林为军事学院的毕业生们发表演说。这位科学泰斗通常发表的演说是:“让我们为科学事业而干杯。我们不是为……的科学干杯,而是为……的科学干杯。”——接下去是同样的语体。虚假的简练,令人厌烦地重复那些内容空泛的命令式的话语和口号式的句子。还有他那用糟粕性的语言所表现出来的天才特征……
  斯大林在发表口头演说和书面演说时总是采取一种令人极其难以忍受的简单化的态度,他对任何意见都绝对不能忍受。阿·科尔曼证明了这点,他保留了一张至今人们可以看得到的总书记在20年代末拍摄的照片。阿尔诺什特·科尔曼于1931年3月以前曾在中央机关工作了几年。在他逝世3年后发表的《回忆录》中,他描述了同斯大林的几次会见。
  在1920年秋季的一天,科尔曼带着一捆送往仓库的新书,坐上电梯,到四楼自己的那个部门去。总书记紧跟在他的后面走进了电梯间。科尔曼写道:“斯大林象往常一样,穿着靴子和弗伦奇式军上衣,大概仅只这些他也就很象画像上画的那样了。灰色的弗伦奇式军上衣同这个人那略带灰色的面孔相配合。他的个子没有我高,背驼得很厉害,他的身材不象画像上画的那么高大,那么均称,而当时的那些画像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显得很漂亮。我注意到,他的靴后跟过分的大,这对他并没有多大帮助。他的面孔不平整,并不象照片上经过修描后的那样,而是满脸都是高低不平的很难看的大麻子。两只眼睛一点也不大,而是很小,躲藏在很窄的两条缝隙里。头发和胡子有点发亮,但不是本来的黑色。虽然他当时才50岁,但他显然是把头发和胡子都染了色。
  斯大林对我端详了一阵,简短地问我:‘您在这里工作吗?’我作了肯定的回答,并作了自我介绍。他没有给我打招呼就从我的一捆书中随便拿起了一本,然后又拿了一本,走马观花地翻阅起来,最后把书还给了我,并以特别明显的鄙视态度不客气地说:‘都是一些教学书!’此外,他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到四楼时我走出了电梯,他上到五楼。这次见面给我留下了一种令人失望的、奇怪的、不愉快的感觉,虽然有这种不愉快的失望感觉,但我当时却不能将其简单地表述出来。”
  第二次见面是一年之后在第十六次党代表大会上。在这次代表大会上,科尔曼被选进了编辑委员会。领导这个委员会的是帕维尔·列别捷夫—波良斯基。科尔曼写道:“在代表大会的第二天,我碰上了值早晨的班。在开会之前,我从女速记员那里拿来了斯大林前一天作的报告的记录。在他的演说的开头部分,立即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一个使人感到很古怪的句子。我虽然无论在学校里或是在自学中从未研究过俄文的句法和语法,但是由于我读过一些文艺作品,所以我毕竟在语言方面具有了一定的鉴别力。象他这样写法,俄文上是不这么说的。这么写法,我是无法捉摸到它的意思的。
  我走到列别捷夫—波良斯基跟前,让他注意一下这个表达错误的地方,他同意我的看法。于是我对他说:‘应当让斯大林同志看一下这个地方,让他改正一下。’但是列别捷夫—波良斯基吃惊地向我摆了摆手说:‘算啦,算啦,您可什么地方也别去!’。我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知道也许会是女速记员记错了呢。要知道这样发表出去是不行的。’所以当斯大林刚一出现在大厅时,我就登上讲台走到他跟前,对他大致说了下面的话:‘您瞧,斯大林同志,这里,在您的发言的速记记录里,从语言角度来看,有一个表达错误的地方……也许是女速记员记错了。请您拿去看一下。如果允许的话,明天早上我再到您这里把速记记录取回来。’斯大林仔细地审视了我一眼,拿起了速记记录,漫不经心地说:‘好!’。第二天,还在在开会前,我登上讲台,又走到斯大林跟前,问他:‘斯大林同志,速记记录您看过了吧?’他把速记记录递给了我,很不客气地说:‘就这样保持原样吧!’”。
  ①阿·科尔曼《我们不应当这样生活》1988年纽约俄文版第162—163页。
  粗野。这件事是共青团前巴伊洛夫斯基区委书记彼得·莫日诺夫1949年在叶尼塞斯克流放地时告诉同志们的。30年代莫日诺夫在巴库工作时,从一些老工人那里偶然得知:这里住着一个老头子,1908年时科巴同志曾租他家的房子住过。彼得·莫日诺夫是一位典型的共青团的领导人,活泼好动,为人热情,他清楚地想象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工人是怎样把积极分子们集合起来(当时能够从其他各地区把小伙子们请来参加),向共青团员们讲述对领袖的回忆的。
  他们找到了一座小房子,莫日诺夫带来了区委的许多青年人。但是老头子同妻子立即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他们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记得。青年人,有人对你们讲了我们许多谎话。”总之,共青团员们被逼走了。彼得认定:“不,这里有些情况不会是这样。为什么这位老工人要欺骗我呢?”书记等了几天,然后买了一瓶酒,一个人向那座朝夕思慕的小房子走去。这一次两位老夫妇完全用另一种态度来接待他。女主人为他备了下酒的菜,她自己也喝了少量的酒。他们在桌旁便谈了起来。老头子说:“那天你为什么带来了那么多人?难道这样可耻的事能当着众人揭露出来吗?是的,1908年时科巴本人和他的妻子凯托曾在我们这里住过……你听着,他算是一个什么革命家呀?他是一个坏蛋,败类!凯托当时已经怀了孕,可他却用极难听的话来骂她,用脚踢她的肚子。我同妻子常常保护她,她后来得了肺病。当科巴喝醉酒回到家来时,总是用最下流的话骂人。”老头子一口喝干了自己的一杯酒,难过地说:“你听着,你们是弄了个什么人来当自己的领袖呀!哎呀呀……”彼得·莫日诺夫无论对谁什么都没有讲。他在到叶尼塞斯克流放地之前对这件事一直保持沉默。
  斯大林的儿女。斯大林同第一次结婚后生下来的大儿子雅科夫之间,形成一种互不和睦的关系。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生的儿子瓦西里长大后成了个贪淫好色之徒和流氓,他作为一个大酒鬼结束了自己的一生。30年代斯大林在索契休养时,时常惩罚瓦西里,甚至揍他,但是斯大林很快就不这样对待瓦西里了,虽然他酒醉时常常发火。
  总书记对自己的女儿斯维特兰娜似乎给予了父亲般的关怀。这里有他写给20岁的女儿的一封信:“小女主人!你的信和明信片收到了。你没有忘记爸爸,这很好。送给你一些石榴苹果。过几天再给你送些桔子。吃吧,高高兴兴地吃吧!……对瓦夏,我什么东西也不给他送,因为他学习得不好。这里天气很好。因为小主人不和我在一起,有点寂寞。好,再见!我的小主人。热烈地吻你。小主人谢坦卡的好秘书可怜的约,斯大林。1935年10月8日。”
  ①斯·阿利卢耶娃《致友人的二十封信仰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版第166、168页。——译者注
  他在其他一些信里也是这么装模作样,表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抚爱。当斯维特兰娜长成大人时,斯大林便对她放纵其专横暴虐的性格来。他粗暴地干预她的私人生活,按照自己的喜爱,把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强加给她作丈夫。
  斯大林由一只小狼长成为一只大狼,但他却不去找狼群。他确信只有自己才是命运的宠儿。由于他经常被那些谄媚奉迎的助手们所包围,所以他自己并不知道,实质上他是一个孤独的人。斯大林对谁都不相信。他有人数众多的仆人般的战友,但是他不同其中任何一个人结下友谊来玷污自己。不过斯大林远不是在任何时候和对任何人都是一个冷漠的人和凶狠的人。他善于在善意和真诚友好的掩护下来隐藏自己的真面目。如果情况需要的话,他也能够对其所需要的人阿谀奉承。我们记得,他曾经怎样企图把布哈林拉到自己一边,后来又企图把托姆斯基……拉到自己一边。
  阿谀奉承经常是阴险狡猾的伴侣。当你了解了他在国内战争时期与别人来往的书信之后,你就会想到这一点。1918年8月21日,斯大林由察里津给“亲爱的列宁同志”寄去了一封信,请求火速给他派去几艘驱逐舰和潜水艇。这封信的结束语是具有代表性的:“我的敬爱的和亲爱的伊里奇,握您的手。您的斯大林。”
  ①《军事历史》杂志1939年俄文版第5期第三页。
  面貌。在警察机关的档案里至今还保留着对约瑟夫·朱加施维里的特征的描写:“这是一个普通人……体格很平凡,黑黑的面孔上布满了小麻点。”但是这个“普通人”却能够使很多当代的人对他产生特殊的尊敬……在很多宣传画、画像和照片上,看起来他像是一个巨人。实际上他的身高只有1.62米。真的,在陵墓上有人在他的脚下放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凳子。操心作到这一点的是私人卫队长保克尔。总书记总是回避在个于高的人旁边摆姿势。但是要知道,脑门是隐藏不起来的……当列宁的一位老朋友潘捷莱蒙·勃柏辛斯基问妻子是否给总书记打了电话时,他既没有提官衔,也没有提名字,而只是把两个稍微离开一点的手指紧贴在脑门旁。在这个传奇式的革命家的家里,全家人都知道,在谈到那个窄脑门的人时指的是谁。
  ①苏联中央国家十月革命档案馆,全宗民主党,特别处,1905年,卷宗167,第4—36张。
  童年时就残废了的左臂,麻子脸(天花的痕迹),矮个子……这一切身体上的缺陷,再加上精神上的残缺,就足以给人们以凶狠的感觉,而在某种情况下,能够使这种感觉达到极点。这种情况也确实发生过。
  克里姆林宫医疗卫生局局长米哈伊尔·梅塔利科夫在1931年春天时向同志们诉苦道:“对斯大林同志我该怎么办呢?他的那些牙齿坏极啦,都是些蛀牙、黑牙、往里弯曲的牙。从嘴里散发出一种腐烂味……不管你请求他多少次,他都不同意去找口腔科专家。甚至不想把牙齿上的牙垢去掉。”梅塔利科夫决定同阿韦尔·叶努基泽商量一下,因为当时医疗卫生局归他管。在谢尔戈·奥尔忠尼启则的参加下,他们3人对问题进行了讨论,并想出了一个办法:当总书记刚一打算到索契休养时,就向津济诺夫卡那里的别墅派去一个牙齿非常好的厨师。由他专门负责检查口腔情况。因此每当总书记在饭桌旁坐下时,他就把自己的牙齿露出来,并已说:瞧,在莫斯科有一个多么高明的医生在那里工作……
  总书记从索契回来后,梅塔利科夫便把厨师叫了去。厨师对天发誓说,他每天都要在斯大林面前重演一次夸奖牙科医生的情景。于是当总书记的兴致还没有冷却下来时,他们就立即向他的家里派去一位口腔科专家。但是事与愿违:斯大林坚决拒绝他的服务。
  ①根据A.B.斯涅戈夫的证词。
  1937年,阿韦尔·叶努基泽被宣布为人民的敌人,被指控犯了各种各样的罪过。由于医疗卫生局归他管,所以也应当把医疗卫生局局长除掉。这就是原因吗?这就是根据吗?这不过是总书记的愿望而已。问题在于:斯大林有时候并不鄙视那种肮脏的勾当——他常常亲自去干那种政治上的挑拨离间行为。在政治局的一次例行会议上,当讨论完议事日程上的问题后,主人声称:“我得知,在克里姆林宫的门诊部,我们敬爱的李可夫同志为找医生,竟被迫排队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为什么这样作呢?啊?这是谁的罪过呢?他毕竟是从前的一位政治局委员嘛……这是不道德的。我建议成立一个党的委员会把情况弄清楚。”
  领导这个委员会的是中央宣传鼓动部副部长瑙姆·拉比切夫。犯罪过的人——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医疗卫生局局长梅塔利科夫——立即就被找到了,并被解除了职务。下一步紧接着就是加以逮捕等等,这也是很自然的,总书记一箭三雕:既表现出对一个失宠者善意的和诚挚的关怀,又除掉了叶努基泽安置的一个人,同时还对医疗卫生局这个部门进行了清洗。
  ①И.M.格龙斯基的回忆。
  流氓。1926年。6月间,斯大林同米高扬一起来到梯弗利斯。他们下榻于加诺夫街(现为塔比泽街)谢尔戈·奥尔忠尼启则的寓所。客人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喝呀,吃呀,唱呀……总书记唱了一只极其低级下流的讽刺歌。坐在桌旁的有一些妇女,其中有受过良好的欧洲传统教育的玛丽亚·普拉托诺夫娜·奥拉赫拉什维利。奥尔忠尼启则的妻子季娜伊达·加夫里洛夫娜请求改变一下娱乐方式,但是谢尔戈没有同意。最后,他作出了决定,便对着她的耳朵低声地说了些什么。于是她的面孔变得鲜红鲜红。
  ①引自季·加·奥尔忠尼启则的《回忆录》。
  国内战争结束后不久,斯大林把12位元帅召集到他那里。主人的女儿斯维特兰娜坐在他们旁边,但是她偶尔地离开坐位走进厨房。在例行的干杯之后,对元帅们的阿谀奉承感到厌烦的大元帅问诸位元帅:“你们知道谁现在……她吗?”斯维特兰娜勃然大怒,急速走出了房间,跟在她身后的是父亲那淫猥的一笑。科巴无论就性格上讲,或者就思想上讲,都是一个流氓,他一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始终是一个流氓。
  ①B.И.崔可夫元帅的证词。
  20年代末,有一次斯大林在加格拉休养。他的别墅坐落在一个山坡上,靠近齐赫尔夫河河口。午饭后,他同客人们一起走进一个花园,把他们引进一个芬芳馥郁的蔷薇花坛。在花园小门旁,一个客人在告别时说:“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天气这么热,您却穿着长筒靴……难道您不嫌热吗?”的确,浅褐黄色的茧绸衣服同乌黑的长筒靴是无论如何也不协调的。总书记回答道:“你要知道长筒靴是很方便的东西,也是很需要的东西,它可以用来打一个人的颧骨,打得他牙齿都掉下来!”说完就笑了起来。
  ①A·B·斯涅戈夫的证词。
  他的长筒靴并不是随意制作的一种鞋子,也不是战争年代养成的习惯的表现。他穿的长简靴是他的生活的一种象征,是他的肖像的一个零件。1918年时,政府从彼得格勒迁到了莫斯科。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占居了一所住宅,他看到外厅里有一面大镜子,便说:“谁需要这些贵族的玩意?”于是便抬起长筒靴,一脚踢在玻璃上。儿子瓦西里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但是老师们却不敢给他打两分。有一次总书记来到了学校,请学校更严厉地管教儿子。在家里他把孩子打倒在地,用长筒靴踢个不止……女儿亲眼看到了这个场面。
  ①引自雅科夫·朱加施维里的《回忆录》。
  1934年。12月2日。总书记用长筒靴把杀害基洛夫的列昂尼德·尼古拉耶夫踹倒在地板上。
  ……领袖只有一次背叛了长筒靴。他在攫取了大元帅的称号后,穿上了一身带有许多金星和其他一些勋章的军服,坐在一大批军事长官的中央照相。他坐在朱可夫和托尔布欣两位元帅的中间,两条腿叉得很宽,优美地稍微眯缝起眼睛,钻石星在松软的重下颏下面闪闪发光。大元帅斯大林终究是一个江洋大盗。
  阴谋家和奸细,唯利是图者和蛊惑家,拥有赫赫权势者和刽子手,流氓和伪君子——斯大林就是这样一个多方面的人。同时他还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人。在纳济姆·希克梅特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斯大林的愚昧无知和平庸无才表现在他的全部活动中。与此相反,亚历山大·法捷耶夫则虔诚地相信:领袖的英明是无庸置疑的。这两位作家是朋友,但在对斯大林的看法上却存在着如此鲜明的对照。
  而斯大林,不管他在公众面前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他都始终是他自己。对于自己的过去,特别是对于他在图鲁汉斯克流放地时有关的一切,他都竭力加以掩盖。一位从前的流放犯,彼得堡的工人,从外省来到莫斯科。他对老相识亚·彼·乌兰诺夫斯基说,他指望能见一见总书记。“你相信他会接见你吗?”——“我不怀疑,因为我们过去同他一起流放过。”几天之后,乌兰诺夫斯基见到了这个工人。“怎么样,斯大林接见你了吗?”来人挥了挥手说:“哎呀呀!……你们这里的人全都那么高傲自大……他甚至连同我谈话都不想,这就是科巴同志。”这事发生在列宁在世时。当时刚开始发迹的总书记还没有消灭自己在流放地时的同志。他开始追捕他们是稍后的事……首先逮捕的是乌兰诺夫斯基的妻子娜捷施达·乌尔科夫娜。乌兰诺夫斯基夫妇是两位富有经验的侦察员,同里哈德·左尔格一起工作过。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在图鲁汉斯克流放地时认识科巴同志本人,便冒险去找当年的科巴。他请总书记挽救自己那毫无罪过的妻子。然而乌兰诺夫斯基立即就被请进了卢比扬卡街。他坐完了10年的禁闭后,又坐了10年禁闭。后来他回到了莫斯科。乌兰诺夫斯基于1971年去世。他来得及谈了很多情况。
  ①亚历山大·彼得罗维奇是乌兰诺夫斯基的名和父名。——译者注
  偷窃和抢劫。1913年5月,约瑟夫·杜布罗温斯基在叶尼塞逝世了。为了纪念这位卓越的革命家,他死后留下来的个人藏书成了政治流放犯们的共同财富。但是这时斯大林来到了图鲁汉斯克边疆区的科斯季诺村。在1914年初,他被流放到北方更远的一个小村库列伊卡。不久,政治犯们得知:科巴同志把杜布罗温斯基的所有书籍据为己有,全带走了。菲力浦·扎哈罗夫到库列伊卡去找斯大林。“斯大林对他的态度就好像沙皇的一个将军对待一个敢于向自己提出某些要求的普通士兵那样。”
  ①特里福诺夫《黄火的回忆》1966年莫斯科俄文版第47—48页。
  未来的总书记早在青年时代就开始了自己的盗窃生涯,当时他盗窃的是那个商人家中的财物。他偷走了很多银子,所以他能够在一段时期内忘记贫困。米博尼亚这位老孟什维克是哈萨克斯坦集中营的一个终生的囚徒,他在1943年时谈到,在索索出生的地方,很多人都记得这位后来的总书记当年的那些偷窃和抢劫行为。而每一次——无论是通常对住宅的盗窃,还是轰动一时的对邮局的抢劫或对轮船上现款的抢劫——斯大林都能够逃脱惩罚,用伙伴来作自己的替罪羊,再不然是用毫无罪过的人来作自己的替罪羊。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背叛行为和欺骗行为。
  ①引自M·П菲什曼的《回忆录》。
  斯大林的这些真正特点也表现在较后一个时期的许多盗窃行为中。西班牙国内战争结束的那一年即1939年,已愈来愈被20世纪的人们所淡忘了。但是即使在今天,世界人民也仍然对克里姆林宫的那个篡权者把西班牙的金子据为己有这一骇人听闻的厚颜无耻行为感到震惊。一生都犯法——犯党法、国法、人道法——的斯大林所遵照的是刑法方面的残酷法律。他那阴险狡猾的脑子是产生不出任何一个善良的思想来的。他那腐朽堕落的灵魂是产生不出好的结果来的。诚实的、人道的热情永远不会使他感到不安。
  ①奥尔洛夫《斯大林罪行秘史》1981年巴黎俄文版第17页。
  ※ ※ ※ ※ ※
  是精神错乱者吗?有些传记作者倾向于把斯大林看作是一个精神错乱者。但是持这种看法就意味着用疾病来解释他所犯下的使得千百万人丧失了生命的一切罪行。难道一个病人或患痴呆病的人能够如此巧妙地制服一切政敌并建立起一个标准的权力机构吗?难道这样一个人能够在对内和对外政策上犯了灾难性失算的情况下居然还建立起一个幅员如此辽阔的强大的国家吗?不,斯大林在精神上是绝对健康的。无论是精神分裂症或者是精神错乱病,都不可能具有这样凶狠的本性。但是,他那不可遏止的贪权欲望却能够使一个善于观察的人觉得是一种躁狂症。
  人们把关于精神错乱病的说法同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别赫捷列夫院士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他在宣布这一诊断之后就立即死去的情况,将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弄清楚。首先企图对今天众所周知的一些事实加以分析的是B·Д·托波良斯基
  ①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别赫捷列夫(1857—1927年)是苏联神经学家、精神病学家和心理等学派的奠基人,反射学的创始人,精神神经病学研究所以及大脑和心理活动研究所的组织者和领导人。——译者注
  ②《星火》杂志1989年俄文版第14期第9—10、27页。
  在这种情况下,从1926—1940年一直对斯大林进行观察的伊·亚瓦列金斯基教授所提供的证明就具有特殊的意义。1926年,伊万·亚历山德罗维奇同B·Ф·波德古尔斯基、弗兰采夫和И.H.叶尔菲莫夫等医生一起,参加了在索契举行的咨询会议。“咨询会议在4号别墅一个摆设很简单的小房间里进行。斯大林同志从阳台门廊走进了房间,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他的举止很普通。我们这些医生并不感到拘束。斯大林说他的双手和双脚的筋肉都发疼,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病变。”1927年,瓦列金斯基在同别赫捷列夫见面前的4个月中,对斯大林进行了3次检查。还作了X光摄影,拍摄了心电图。这位教授说,这些检查都表明,斯大林的身体是完全健康的。还注意到了他那饱满的情绪和充满活力的、专注的目光。
  ①伊万·亚历山德罗维奇是瓦列金斯基的父和父名。——译者注
  ②伊·亚·瓦列金斯基的证明。引自《伊·亚·瓦列金斯基和B·B·马尔金文集》。
  较晚一些时候对斯大林进行的几次诊察也使我们确信斯大林并没有得心理方面的病。1936年,施奈德罗维奇医生没有发现斯大林的身体有任何明显的不正常情况。他的神经系统也是正常的。但是经常折磨领袖的是如何在社会中除掉什么人和如何惩治某些人这样的愿望。有时候,明显地表现出他对同事或对近人的仇恨,而他却对医生诉苦说,人们把他看作是‘欺负人的人’”
  ①引自M.Г.施奈德罗维奇的《回忆录》。
  总书记的私人医生早在30年代就注意到他具有进行演员般的表演和制造惊人的变化这种倾向。“他非常容易地脱离一个伟大领袖的形象而有时变成一个坦白直爽的亲爱的好朋友,有时又变成一个厚颜无耻的坏蛋或行为卑鄙的流氓。他是一个具有多种面貌的人。”
  ①同上。
  他给人以强烈印象。……1936年秋。俄罗斯联邦的检察长弗·亚·安东诺夫—奥弗申柯回到家里时显得高兴而激动,说:“我将到西班牙去!我刚才在斯大林那里。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他具有多么集中的意志和智慧……他具有多么巨大的毅力!”这位总领事怀着受到亲切接见的心情,心里装着一个有魅力的人的形象、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领袖的形象,去到了巴塞罗那。
  随着时间的推移,伪善变成了斯大林的第二本性,而每一次的伪装看来都有机地反映出了他的本质。他时而扮演他自己本人的角色,时而扮演党的荣誉的严格维护者的角色,时而又扮演一个拥有无限权力的领袖的角色。斯大林极为认真地深入到了每个角色之中,以至于他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所扮演的新形象了。
  斯大林在快到50岁的时候深信:他已经相当成熟了,完全可以出现于世界舞台之上了。他第一次的登台表演是成功的。尤德任·莱延兹于1930年11月底访问克里姆林宫,总书记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这位美国记者对斯大林执掌的政权性质有了相当清楚的了解。斯大林从罗济塔·福尔布斯特·阿斯托尔勋爵夫人及其他几位有影响的女士们那里,获得了更大的成功。当他和儿女们及几只小狗一起演出令人喜欢的几场戏时,他完全使她们迷醉了……
  在1931年12月,他以使杂技魔术师们为之羡慕的技艺向德国作家埃米尔·路德维希作了一次表演,3年之后,又向英国写幻想题材的作家赫·威尔斯作了一次表演。他们也为斯大林的精彩表演所倾倒。诚然,威尔斯曾说,总书记一次也没有看他的眼色,但是对于这样一些小事是不值一谈的。在被斯大林巧妙地欺骗了的作家(而要知道洞察力被认为是一个真正的作家所固有的特点)中,我们可以举出巴比塞、罗曼·罗兰和萧伯纳,是的,还萧伯纳。
  萧伯纳第一次到莫斯科来是在1931年。在他75岁寿辰时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招待会,这位伟大的讽刺作家和热爱真理的人由于受到了盛大招待会的影响,便根本没有注意到夺走了千百万农民生命的饥荒这样一件小事。但是萧伯纳毕竟在某种程度上看清了斯大林,他写道,虽然这个独裁者的手腕几乎是完美无缺的,但是“他却很难向我们掩盖那些使我们感到极其可笑的事情”。萧伯纳以格言式的确切性把斯大林描写成神父和元帅的混合体。不过,总的来说,这位英国客人对领袖产生了良好的印象,所以在1941年时他公开攻击那些批评斯大林的人。
  在战争年代,总书记的演员才能达到了顶峰。他在同一些国家元首谈判时,总是说中听的话。他在具有洞察力的和疑心很重的邱吉尔面前表演时,非常谨慎,很有分寸。他在同和善的罗斯福在一起时,抹的是另一种化妆品。斯大林企图使每一个人确信,他根本不是一个独裁者,而只不过是同类人中的第一个人,一切有关国家和党的重要问题,都是由集体决定的,都是按照列宁的精神决定的。他要表现出真诚的尊敬和表演出高尚的风度,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他却能够克服技术上的一切困难。
  他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根据细微的观察描绘了斯大林的肖画像的加林娜·维什涅夫斯卡娅说:“他的话讲得很慢、很轻、很少。因此他的每句话语、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都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和暗藏的含义,实际上他的那些话语、眼神和手势并没有这些,但是演员们后来在很长的时间中却时常想起这些,并对已经讲过的话和“言不尽意的话”中究竟包含有什么意思进行猜侧。而他只不过是没有掌握好俄语和说话能力而已。也许他作为一个演员,早已收集了大量富有表达力的手段(这些手段不间断地对亲信们产生着影响),并根据情况加以运用。”
  ①Г.П.加林娜·维什涅夫斯卡娅《生活的历史》1985年巴黎俄文版第113页。
  巴比塞来莫斯科是在1934年9月。斯大林邀请他来到了祖巴洛沃的别墅。他们交谈到了深夜;斯大林真的使这位作家迷醉了,他写道:“这个人的侧面像同卡尔·马克思和列宁并排被画在红色的宣传画上。这个人关心着所有的事和所有的人。这个人创造了现有的东西和创造着未来的东西。他过去和现在都挽救……所以不论你是什么人,你的命运中最好的东西都掌握在这个人的手里……他为一切人日夜操劳,他具有科学家的头脑和工人的面孔,他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
  ①巴比塞《斯大林》1936年莫斯科俄文版第360页。
  巴比塞描写斯大林的那本书以这几句话而圆满结束。这几句话达到了和档案文件相同的可靠程度。这几句话有助于塑造一个领袖所扮演的形象。只有约瑟夫·斯大林才能这样欺骗这位作家,才能迫使这位作家玩弄自己的信念来骗人。这是人性的罕见现象。这个身心都感到虚弱和难受的人怎么能够把这样一种强烈的仇恨纳入善良和真理之中呢?他具有的是一种多么坚强的性格,同时又是一种多么卑鄙的性格。这个人在如下一些方面具有极其罕见的才能,这就是他能够在人们之中找到最丑恶、最卑鄙的东西,他能够亲切地、耐心地珍爱那些极坏的和动物般的本能,他能够培植新的一代鹰犬……
  他是一个居心险恶的仇恨人类的人,他对社会产生了强大的影响,他预先决定了社会中的反常现象。可以说,苏维埃社会在斯大林时代是一种病态发展。人们产生了这样一种印象:斯大林同历史上一切赫赫有名的暴君进行了一场竞赛。在他进行统治的第二个10年中,他已经超过了历史上所有的暴君,此后就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比了。既然把斯大林称作“山鹰”,那他就是属于啄食被锁住的普罗米修斯的肝脏的那种恶鹰。
  ①普罗米修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提坦神,他从奥林匹斯山盗取火种到人间。为此宙斯下令把他锁在悬崖绝壁上,使其永远受苦。每天都有一只恶鹰飞来啄食他的肝脏,而夜间肝脏又恢复了原状。后来赫拉克勒斯解救了普罗米修斯,杀死了恶鹰。——译者注
  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之死。当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在1918年还是一个17岁的姑娘时,她就加入了党。对于忠于革命事业的阿利卢耶娃一家人来说,只要提到约瑟夫·斯大林的名字就使他们想到他曾进行了反对专制制度的斗争,他曾多次流放并多次大胆地跑掉。但是,并不是这种浪漫主义的荣耀成了年轻的娜佳同40岁的人民委员接近的原因。当时她在人民委员会办公厅作打字员这一秘书工作,而当1918年斯大林被派往察里津时,她成了斯大林秘书处的成员之一。后来她在列宁的秘书处里一直工作到1923年。同事们对她的评价是:她是一位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非常好的工作者。她善于执行任务,对工作一丝不苟,有时她一连几个通宵,一直坐在打字机旁把电报译成密码,或者把电报翻译过来。弗拉斯米尔·伊里奇对娜佳评价很高,在委托她作一些需要特别重视的任务时,经常说:“把这事委托给阿利卢耶娃去做,她一定能做好。”以后,娜·阿利卢耶娃从人民委员会主席的秘书处转到《革命和文化》杂志编辑部工作。她想望学习,但是斯大林认为,妻子的位置是在家里,而大学生则是一些过于使人担心的人。
  ①《真理报》1932年11月10日。
  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并不是立即就了解到嫁给总书记就等于被关进了一个金笼子。如果不是阿韦尔·叶努基泽和谢尔戈·奥尔忠尼启则坚持不懈地请求,总书记是不会同意妻子进入工业学院学习的。但是即使是在学校里,她也是处在特殊的监视之下。在1932年,当大规模的镇压和饥荒囊括了几百万农民时,许多高等院校的学生被派往农村。其中也有工业学院的学生。他们谈到的农村情况使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为之震惊。她同丈夫以前就发生过争吵,而现在她则公开地指责丈夫致农民于死地和破坏农业经济。斯大林命令当时担任国家保卫总局副主席的亚戈达把所有到农村去的大学生揭露出来,然后加以逮捕。当时还有一个情况加速了事情的爆发,这就是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猜测到斯大林对妻子不忠实。专横成性的总书记甚至敢于当众侮辱妻子。有一次在现今的民警总局大楼举行宴会,与会的有政治局委员、人民委员和许多著名的军事长官,所有与会者都带了妻子来。与会者们的背后,自始至终都由同一位警卫人员在站岗。多年之后,这位警卫人员在同纳济姆·希克梅特交谈时,关于那次难忘的宴会,他谈了下面一些情况:
  “妇女们来时穿的是晚礼服,有几位穿的是袒胸连衣裙。斯大林是同阿利卢耶娃一起来的,但他没有按预料的那样坐在宴会桌的首位,而是坐在中间。坐在他对面的是图哈切夫斯基及其非常漂亮的妻子。她的连衣裙的切口开得很深,因此在整个晚会过程中,斯大林用来开心的是,他把面包瓤捏成一些小面包球,并且非常熟练地把小面包球从元帅妻子那袒胸露背的领口扔进由她那隆起的乳房所形成的浅沟中。这位妇女陷于十分惊慌的状态。大家都看到,斯大林的这种玩法刺激了阿利卢耶娃,使她产生怨恨。她甚至企图从丈夫手中把面包夺走,但是斯大林顽固地继续抛掷面包团。阿利卢耶娃几次愤怒地对他讲了些什么,但他根本不理睬她。最后,她受不了这种屈辱,便从宴会桌旁站起来,走啦。斯大林甚至连头都不朝她离去的方向转一下。”
  ①这个《回忆录》的作者即B·B·图科亚科娃—希克梅特把娜·谢·阿利卢耶娃之死正是同这次宴会联系了起来,但是尼·伊·布哈林根据A.M.拉里娜的话所作的众所周知的叙述要更符合实际(《戏剧》杂志1988年俄文版第11斯第124页;《旗帜》杂志1988年俄文版第11期第135—166页)。
  1932年11月8日晚上总书记于大戏院演出后在那里举行的宴会是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一生中参加的最后一次宴会。在舞台后边的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已经摆好了餐桌准备开宴。斯大林的举止是挑衅性的,他故意地公开向一个年轻的女演员献殷勤。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则不与人来往,她对那些丰盛可口的食品连碰一下也不去碰。“喝吧,母狗!”——丈夫命令道。同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坐得很近的布哈林后来回忆道,斯大林把一些桔子皮扔到她那里,并且出言不逊。对她说了一些粗鲁的话。被斯大林的行为弄得惊谎不安的叶卡捷琳娜·达维多夫娜·伏罗希洛娃对丈夫说:“我们回家去吧,克利姆。你瞧,主人的情绪不好。”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独自一个回家去了。
  一大清早,伊·尼·卡扎科夫大夫(莫斯科的所有杰出人物都在他那里治病)被叫到了斯大林的寓所:总书记的妻子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自杀了。女管家卡罗利娜·瓦西里耶夫娜·蒂尔象通常一样,早晨来叫醒女主人。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便自己打开了门……立即派人去找斯大林,他是在别墅里过夜的。在住所里,卡扎科夫只遇到了伏罗希洛夫一个人。克里缅特·叶弗列莫维奇建议他在一份关于阿利卢耶娃自杀的医疗证明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是谁、又是在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这份证明文件?”卡扎科夫想了一下,然后就弯下身来看尸体。瞧,子弹是从左边的太阳穴打进去的。不是抵近射击,这是毫无疑问的。射击者与牺牲者之间有3—4米的距离。卡扎科夫拒绝在证明文件上签名。伏罗希洛夫又是请求,又是说服,又是要求,但是卡扎科夫就是不签名。他没有回家,因为反正睡不着。
  ①克里缅特·叶弗列莫维奇是伏罗希洛夫的名和父名。——译者注
  那天早晨,总书记从前的助手阿马亚克·纳扎列强的妻子克拉夫季娅·德米特里耶夫娜·纳扎列强来到新陈代谢和内分泌紊乱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坐落在动物园附近),要把共青团时期的女友尼娜·谢尔巴科娃(她毕业于医疗培训班)带走。克拉夫季娅一度曾在克里姆林宫工作,同研究所所长卡扎科夫很熟。她在办公室里看到他时,他异常激动,张惶失措。伊格纳季·尼古拉耶维奇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当他提到伏罗希洛夫强迫他签名的那份倒霉的证明文件时,她回忆起了总书记在索契别墅津济诺夫卡时的情况。斯大林经常用手枪或小口径的枪练习射击。他认为打活鸟要比所有一般的标靶好,因此很快鸟儿就一个也不飞进禁猎区了。克拉夫季娅·德米特里耶夫娜不止一次地看到,总书记带着枪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瞄准鸟类。他那宝贵的生命有武装守卫队的队员们在保护,几乎每株灌木后面都坐有武装守卫队的队员。
  ①伊格纳季·尼古拉耶维奇是卜扎科夫的名和父名。——译者注
  除了卡扎科夫,到总书记住所里来看望的还有医疗卫生局的主治医生A.Ю.卡内尔及其副手П.Г.莱温。他们也对死者进行检查,他们看到在死者的左边太阳穴上留有弹伤。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总是留着平分头,可是把她放进棺材时,却用头发盖在左边的太阳穴上。这两位医生以及稍后被叫来的П·П·普列特尼奥夫教授也被建议在关于娜·阿利卢耶娃因阑尾炎发作而死亡的证明文件上签名。谁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说法才能使主人满意。
  ①莉·沙图诺夫斯卡娅《克里姆林宫中的生活》1982年纽约俄文版第184—206页;E·П·拉波波特《关于“医生案件”的回忆》,载于《各族人民的友谊》杂志1988年俄文版第4期第227页。
  ②《医学报》1988年6月22日。
  连斯大林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很了解他的人中,有谁怀疑过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是死在他的手下吗?但是伏罗希洛夫坚决排除对领袖的怀疑。11月9日早晨,《消息报》的编辑伊万·米哈伊洛维奇·格龙斯基去问总书记的办公室主任波斯克列贝舍夫:“萨申卡,我们将怎样说明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的死去呢?”“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主人问一问吧。我不能去。”格龙斯基便向总书记的办公室走去。在不大的外厅的门前坐着一位警卫人员。伊万·米哈伊洛维奇向他打了招呼,同他交谈了几句话后,回到了接待室。
  ①引自伊·米·格龙斯基的《回忆录》。
  第二天召开了政治局会议。总书记痛苦得垂头丧气,脸色发黑,耷拉着眼皮,坐在那里默不作声。这种样子他还从来没有过。据伏罗希洛夫和其他受委托的政治局委员们后来传达说,总书记在妻子死后,本人立即就被从其过夜的别墅叫了回来。他一看到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死去了,便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老是重复着这样的话:“我是多么爱她……我是多么爱她!”死者的姐姐安娜·谢尔盖耶夫娜是最先来到的人中之一,总书记吩咐她:“到她跟前去,把一切证明材料都收集起来!”他需要一种关于自杀的书面证明,但是姐姐在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写的书面东西。
  ①根据安·谢·阿利卢耶娃的回忆,由0·H·卡尔特韦利什维利转述。
  总书记后来对布哈林和古比雪夫的副手B.米柳京说,那天宴会之后,他就回到祖巴托沃别墅躺下睡了。是叶努基泽打来的电话铃声把他叫醒的。斯大林对其他同志则是另一种说法:他在家里自己的卧室中休息,没有听到枪声。
  ①П·Э·拉兹贡对娜·谢·阿利卢耶娃的死的情况,提供了另一说法(《青春》杂志1988年俄文版第5期)。
  阿·阿·越飞的女儿娜捷施达·阿道福夫娜有机会在集中营里见到了斯大林的一个警卫员的女友。据这位警卫员说,11月8日夜里,他在总书记家里值班时,在前厅的一个凳子上打起盹来。斯大林的住宅坐落在从前的游戏宫的左侧,住宅内有一个大客厅(它用作了餐厅),里面靠右边墙放有一个书柜,左边放有一个长沙发和一张小圆桌,桌上放有几个电话机;中间放有一张大餐桌。从客厅出去有一条很长的走廊通向其他两个房间,即斯大林的卧室和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的卧室。一个奇怪的声音把警卫员惊醒了:好象是里面的门很重地砰地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走廊,看见斯大林正从妻子的卧室走出来。主人的面孔是阴沉的……斯大林穿上了军上衣,离开了家。
  ①游戏宫在克里姆林宫内。——译者注
  ②根据娜·阿·越飞的回忆。
  在那些认为阿利卢耶娃的死是自杀行为的人中,有一个费·拉斯科尔尼科夫。“她为什么这样作呢?”——费多尔·费多罗维奇伤心地问。后来他写道,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是斯大林所热爱的唯一的人。总书记在见到拉斯科尔尼科夫时,用假装出来的自豪感对他说:“我的娜佳是多么勇敢呀。她在自己身上找到自杀的力量。谁也没有这样的妻子。
  ①费多尔·费多罗维奇是拉斯科尔尼科夫的名和父名。——译者注
  ②根据M.B.拉斯科尔尼科娃的回忆。
  《真理报》于11月10日对发生的事发表了第一个报道:“联共(布)中央悲痛地告知同志们,11月8日夜里,积极的和忠诚的党员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阿利卢耶娃去世了。”《消息报》编辑部收到了几篇纪念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的文章。编辑除把其中一篇留下外,其余的都扔进纸篓里了。留下的这篇文章署名的是弗拉基米尔·邦契一布鲁耶维奇。他在添校加叶地详细述说了总书记突然死去的妻子的各种优点后,顺便谈到,死者是一个歇斯底里患者,性格很不稳定。
  编辑把邦契—布鲁耶维奇这位列宁过去的战友的作品藏进了保险柜。不久,弗拉斯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亲自打来了电话:“伊万·米哈伊洛维奇,我的文章在您那里吗?”“您在文章里写了些什么呀?!您明白您写了些什么吗?”邦契一布鲁耶维奇立即来到编辑部。“求求您,把文章还给我吧。”——“拿去吧。但是请您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讲这种假话?所有的人都知道,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具有多么温和的、沉着的性格,她是一个多么谦逊的、善良的人。”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离开编辑的办公室时,请他对任何人都不要谈及这件事。只是在30年之后,格龙斯基才向朋友们谈了邦奇—布鲁耶维奇这种奇怪的行为。不难猜到,是谁的手在支配着不走运的作者的笔。
  ①弗拉斯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是邦契—布鲁耶维奇的名和父名。——译者注
  ②格尼斯基就是上面得到的《消息报》的编辑伊万·米哈伊洛维奇——译者注
  关于阿利卢耶娃的死因《真理报》未作任何报道。只是在由工业学院一批同志签名的悼词里,提到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死于“患病状态”。但是悼词一开始却是另一种说法:“她过早地离开了我们……她还年轻,正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而在广播中则仍然报道说,阿利卢耶娃死于阑尾炎发作。当时只让少数人知道了真实情况。
  由于领袖丧委而向领袖发来表示慰唁的信电,源源不断地几乎延续了一个星期。其中著名的人有:卡尔·蔡特金、马克西姆·高尔基、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鲍里斯·帕斯特纳克、片山潜、扬·鲁祖塔克、马特维·施基里亚托夫、涅斯托尔·拉科巴、列夫·梅赫利斯、马米亚·奥拉赫拉什维利,当然还有拉夫连季·贝利亚。11月11日,贝利亚作为联共(布)外高加索边疆区委书记出现在《消息报》上,3天之后,以同样身份出现在《真理报》上。11月12日,叶卡捷琳娜·格奥尔吉耶夫娜·朱加施维里在《东方曙光报》上对儿子的悲痛作出了反应。
  11月16日,《真理报》发表了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克鲁普斯卡娅的一封短信:“亲爱的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在这些日子里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着您,很想握您的手。失去亲人是痛苦的。至今我还记得伊里奇患病时在他的办公室里问您的两次谈话。这两次谈话当时给了我以勇气。再一次握手。娜·克鲁普斯卡娅。”
  据瓦尔瓦拉·米哈伊洛夫娜·贾帕里泽说,斯大林在妻子的灵柩旁掉下厂眼泪。他当时身上没有带手绢,谢尔戈·奥尔忠尼启则把自己的手绢给了他。丧偶的总书记把死者的双肩稍稍抬起一些,吻了一下。最后,谢尔戈·奥尔忠尼启则把哭泣着的领袖引走了。总书记是徒步护送死者的灵柩的。但是在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时,他就坐上了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汽车。后来,据私人卫队的工作人员们说,他一连几年都去看了新圣母修道院墓地,每次都是在5月2日这一天去。为此,在坟墓近旁的新墓地的墙上专门开了一个门,并实行了一种准允进入的制度。娜·谢·阿利卢耶娃死后过了一年,在她的坟墓上竖立了一个纪念像——那是由著名的工匠И·Д·沙德尔在大理石上为她雕塑的一幅肖像:柔和而安详开朗的面容,美丽的手,外貌上那纤细的女性特征。
  总书记竭力保守妻子死亡的秘密。连女儿对此也一无所知。斯维特兰娜·阿利卢耶娃成年后问格龙斯基:“伊万·米哈伊洛维奇,请您告诉我:妈妈是自杀的,还是被杀的?……”格龙斯基回答道:“这谁也不知道……”斯维特兰娜在母亲死的那一年才6岁,她在《致友人的二十封信》一书中回忆道:“后来当我长大以后,有人告诉我:父亲当时对发生的事感到震惊……
  有时他异常愤怒,大发脾气。这是因为妈妈给他留下了一封遗书。显然这封信是妈妈夜里写的。我自然从未见到过这封信。大概这封信立即就被销毁了。但是确实有这封信,是看到过这封信的人告诉我的。那是一封很可怕的信,充满了控诉和谴责。这不单纯是一封私人的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封政治性的信。所以父亲读完信后,他会想:妈妈只是表面上和他在一起,而实际上却是同当年的反对派站在一起的。因此他感到震惊,感到愤怒……”
  ①参看斯维特兰娜·阿利卢耶娃《致友人的二十封信》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版第127—128页。——译者注
  斯大林死后过去了几年。有一位国家安全机关的特别了解情况的将军在同给自己治病的医生谈话中指出,阿利卢耶娃是由于一个不幸的情况而死去的……原来,当时斯大林并没有去别墅,而是在宴会之后回到了家里。他向妻子的卧室走去,但是他在客厅里发觉窗帘在令人可疑地动弹,他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打了一枪。一颗意外的子弹就这样突然停止了领袖妻子的生命。
  死者的亲近朋友是她的弟弟帕维尔。他经常到斯大林的克里姆林宫住宅去看望姐姐。领袖对他采取了十分宽容的态度,甚至是友好的态度。但是总书记在妻子死后,开始感到帕维尔的存在是一个累赘。帕维尔·谢尔盖耶夫通过某种方式知道了事情真相,于是斯大林便解除了他的军职,不再在别墅接待他。后来,以冠冕堂皇的借口从阿利卢耶夫那里收回了克里姆林宫的入门证。但是某些礼节总书记毕竟还是竭力遵守。1935年,阿利卢耶夫被授予旅工程师的称号,并作为军事代表派往德国。1938年,担任师工程师的阿利卢耶夫是工农红军装甲车坦克管理局的军事委员。为什么在10月份斯大林把帕维尔·阿利卢耶夫派到在索契的失宠的布柳赫尔那里呢?最后,他奇怪地逝世了——11月2日即在布柳赫尔元帅被捕后的第11天,他突然死去……
  ①《消息报》1938年11月3日。
  如果把斯大林第一个妻子叶卡捷琳娜·斯瓦尼德泽的所有亲人和第二个妻子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的所有亲人加以列举,那就可以看出,他们都成了斯大林那铁石心肠的血亲复仇的牺牲者。但是,不,他们都是被一只手消灭的。
  斯大林对娜捷施达·谢尔盖耶夫娜的亲人们竭尽全力加以迫害:他先把安娜·谢尔盖耶夫娜关进了弗拉斯米尔斯基的隔离室,接着又把帕维尔的遗孀叶夫根尼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关进了隔离室,后来把几个年幼的女孩子也关进了隔离室,她们是:17岁的基拉(她是芭蕾舞女演员)和年纪还很小的孙女娜佳。她们都归内务人民委员部所属的特别会议管理,她们不经法庭审判就被关进了监狱!
  在其他医生中,知道阿利卢耶娃的真正死因的还有Д·Д·普列特尼奥夫教授。苏联医学科学院院士鲍里斯·伊里奇·兹巴尔斯基是一位著名的生物化学家,曾为弗·伊·列宁的遗体涂过防腐剂,他当时也去看了斯大林的住宅。他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认识的女演员安·彼·彼得鲁尚斯卡娅:“我看见了死去的娜捷施达·阿利卢耶娃。她躺在那里,两只手把一个沾满了血的枕头紧紧抱在胸口上。”“您是怎样到了那里的呢?”安娜·彼得罗夫娜问。“这有什么,我是……到了那里的。”“所有的人都说这是自杀。”“这不是自杀,这是被杀。请您不要再向我详细地打听什么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不会去为他涂防腐剂的。”
  ①安娜·彼得罗夫娜是彼得鲁尚斯卡娅的名和父名。——译者注
  ②安·彼·彼得鲁尚斯卡娅的证词,1987年。
  凡是了解真实情况的人斯大林都牢记着。他们一个人也没有逃脱残酷的惩治:在30年代末受害的有卡扎科夫、莱温、普列特尼奥夫。兹巴尔斯基院士1949年时参加了为格奥尔吉·季米特洛夫的遗体涂防腐剂的工作。一年之后,社会主义劳动英雄、斯大林奖金获得者兹巴尔斯基被捕。1953年时,确实有人建议他为斯大林的遗体涂防腐剂。但是,兹巴尔斯基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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