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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艰难崛起 众头目殊途同归


  得不到妓女的“温柔”.是因为拿不出一枚宝石钻戒;几次在美国坐牢.是因为母亲是汽车司机的“情人”;还有一位诡计多端的头儿.原来是“杀人犯”出身……麦德林虽然有“花部“之称.但却聚集着一群这样的社会渣滓。于是.一种特殊的“汽车生意”.让这些人殊途同归。一个罪恶的犯罪团伙从此产生。
  1949年12月1日,巴勃罗·埃斯科瓦尔生于思维加一个普通农民家庭。
  思维加位于麦德林西南仅20公里之遥的科迪勒拉山峰的崇山峻岭之中。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遗忘的地方,原因是它闭塞、贫穷、落后。在有关的资料中,思维加被认为是安第斯山脉中印第安土著部落的聚居地。它与麦德林虽然相隔20公里,但一座海拔9800英尺的科迪勒拉山峰,将它们分割成两个世界。
  这里到处是茂密的热带雨林植物,高大的香蕉树、橡树,一人多高的仙人掌,一望无边的咖啡林,几乎掩埋了这个小镇。古柯树更是漫山遍野,咀嚼古柯叶是恩维加人千年不变的习俗
  埃斯科瓦尔的父亲曾有过一座小农场,但接二连三的灾难和生活的窘迫,使这座小农场最后也落入他人之手。埃斯科瓦尔从生下来的第一天起,贫困就与之相伴。
  他的母亲从小受过较好的教育,曾做过乡村小学教师,但到后来也只能是为埃斯科瓦尔的父亲在家生儿育女。
  在家中,埃斯科瓦尔在三兄弟中排行第三,有幸的是,他能在母亲教书的学校里,受过几年正规的学校教育。后来由于家境的衰败和母亲的被辞退,他的学生时代也永远结束了。从此,他便开始在社会上混饭吃。
  1963年,13岁的埃斯科瓦尔到一家农场去打工。这家农场在一座深深的山林之中,主要是种植古柯。13岁的埃斯科瓦尔来到这里,每天都同那些成年人一样在挖地开荒,为老板垦出一块又一块的荒地,种上古柯苗。一天到晚,累得腰酸背痛。
  在这家农场里,埃斯科瓦尔整整呆了5年。在这5年当中,他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怎样种古柯,怎样给古柯打杈整枝,怎样用火烘烤古柯叶。每当累了的时候,他也同其他的人一样,咀嚼着那些苦涩的古柯叶,这时,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疲劳。当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生竟同这种苦涩的树叶结下了不解之缘。
  18岁那年,埃斯科瓦尔离开了那家农场。当他走出这片呆了5年的深山老林,回到自己那破落的家中时,他的母亲几乎认不出他来了。奇怪的是,5年这样的生活,竟让18岁的埃斯科瓦尔长成了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汉。由于山林中的气候和日照的缘故,使他那张脸竟变得像象牙一样泛着光泽。一头卷曲的长发自然地散落在那颗硕大的头颅上,加上端正的五官,看上去很像一位音乐系的大学生。
  但是,贫困的家境让埃斯科瓦尔永远同大学音乐系无缘,他甚至连这个梦都没有做过。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去弄来一些钱,也去镇上的酒馆里坐一坐,尝尝让人服侍的滋味,或者是去买一件体面的衣服。从此,无所事事的埃斯科瓦尔,便成天在这座小镇上逛来逛去,一条肮脏的街道和几间破旧的小店成了他消磨时光的最佳去处。
  一天,镇上开来几辆漂亮的小轿车,轿车后面是一辆卡车,上面放着一具棺材,棺材周围摆满了花圈和各式各样的挽幛。原来是镇上一位在麦德林开了几家工厂的老板死了,他的儿子把他的尸体运到家乡来安葬。
  车队停下来之后,许多人都来看热闹,埃斯科瓦尔也站在那里。这时,他心里真有点恨那些有钱的人,死了之后还要这样摆阔气。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只大手从背后伸过来,狠狠地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
  “嘿,伙计,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埃斯科瓦尔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几年前也在那家农场里做过工的豪尔赫·奥乔亚。
  奥乔亚比埃斯科瓦尔年长几岁,麦德林市人。在他18岁的时候和人打架,误伤了一条人命,便连夜翻过科迪勒拉山,躲到了恩维加这个深山小镇来了。此人头脑灵活,且又心狠手辣,在麦德林见过一些世面,遇事敢作敢为。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赚钱,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想办法找到赚钱的门道。
  逃到恩维加后,他举目无亲,便也到那家农场种古柯去了。在埃斯科瓦尔到农场去的第三个年头,奥乔亚却不辞而别了。原来是在前几天老板叫他去押运古柯苗时,他竟把半车古柯苗在恩维加卖给了另一位古柯商人。当他押运着半车古柯苗回到农场时,竟向老板谎称路上被人抢劫了。这时,他还指着手臂上几道自己制造出来的伤痕对老板说,他是如何地同那些抢劫的人进行搏斗。
  老板当时对他很赏识,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给了他20个比索叫他去治伤。因为在当时,哥伦比亚的科迪勒拉山区到处都在大种古柯,古柯苗种相当紧俏,这种抢劫的事时有发生。有些人家白天种上的古柯苗,到了晚上,便不翼而飞,被人拔得精光。所以,老板对奥乔亚的谎言便信以为真。
  由于运来的古柯苗少了一半,许多垦出来的荒坡都是空的。10天以后,老板又派奥乔亚去押运古柯苗,并派了埃斯科瓦尔和他同行。
  运古柯苗的还是思维加镇上的那辆卡车,开车的还是那位司机,上一次,就是他同奥乔亚联手捞了一把。这一次,当他装着满满的一车古柯苗来到思维加时,便把车停在路边的小店吃饭。这时;那位司机又对奥乔亚说:
  “伙计,这次怎么样,我又有了一家买主,价钱比上次的还好。”
  奥乔亚看了坐在一旁的埃斯科瓦尔一眼,对他说:“把勃罗,你听见这家伙在说什么吗?”
  埃斯科瓦尔想到上次奥乔亚被抢劫的事,他心里当然明白了。于是,他便很机灵地装糊涂说:“大哥,我不知道他说什么。我们吃了饭赶路吧。”
  这时,那位司机才知道自己失言,便笑着说:“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个机灵人,不会有什么事,我们就下手轻一点吧。”
  奥乔亚考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们一共从车上卸下了50捆古柯苗,司机把它藏在老地方,然后才和他们开着车子来到了农场。
  由于这次偷的数量少,老板当时没有发现。但是,几天以后老板还是发现了破绽,因为他预算中的山坡还有10多公顷没有栽上。这时老板便怀疑奥乔亚在路上做了手脚,甚至对上次“抢劫”的事也产生了疑问,他便把埃斯科瓦尔找了去。
  当埃斯科瓦尔被老板叫去时,奥乔亚心中着实紧张了一阵子。但是没过多久,埃斯科瓦尔就没事一样地回来了,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嚼着一片古柯叶。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奥乔亚慢慢地对埃斯科瓦尔越来越好,把他当成一个小兄弟一样看待,他知道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小伙子。
  这年秋天,奥乔亚就突然离开了这家农场。然而,就在他离去后的第三天夜里,农场存放古柯叶的仓库失窃了,烘干了的古柯叶,一下子被偷走了60多包。
  埃斯科瓦尔从此再也没有听到奥乔亚的消息。两年以后,他从深山里的那家农场回到了思维加,他才知道奥乔亚并没有回麦德林,而是在思维加开了一家饭店,他已经是一位像模像样的小老板了。
  这时,埃斯科瓦尔被奥乔亚用力一拍,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地站在他的饭店门口。他望着奥乔亚已经发福了的胖脸笑了笑说:“老兄,你死了之后也可以这样摆一摆。”
  奥乔亚也笑着说:“离那一天还远着哩,我们还是先管管现在吧,来,进去坐坐!”
  说着,一把拉着埃斯科瓦尔走进了自己的饭店。
  第三天夜里,思维加这座闭塞的小镇,发生了一件很久没有发生的事一一那位刚刚下葬的老板的墓碑,竖了才一天就被人偷走了。
  那可是一块近两米高的白玉石墓碑,他的儿子花了3000比索特地从遥远的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买来的,并且花了近一千个比索,请人在上面雕刻了精美的图案和铭文。
  这块墓碑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它就藏在奥乔亚的饭店后院的那座大酒窖里。
  从此,这座大酒窖里就有了越来越多的墓碑,有白玉石的,也有花岗岩的,都是一些在当地比较名贵的石料。这里的人们也有一种东方人的习俗,死了之后都要在墓前竖上一块又高又大的墓碑,上面刻着古老而又意为吉祥的图案和一些歌功颂德的碑文,想以这种方式永垂不朽。所以,墓碑在这里成了一种很走俏的必需品,有许多人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或自己找一块墓碑,往往在很早的日子里就“未雨绸缪”。
  于是,精明的奥乔亚就看上了这条生财之道,伙同这位值得信赖的小兄弟干起了这种勾当。除了埃斯科瓦尔之外,他手下还有几位伙计,把墓碑偷来之后,就藏在他的酒窖里,然后磨去上面的图案和碑文,再秘密地运往省会麦德林重新投放市场。
  奥乔亚在麦德林老家结识了一位杂货铺的老板,这家杂货铺除了合伙出售他偷来的墓碑之外,还出售从棺材里偷出来的一些殉葬品,其中有古老的铜器、锡器、瓷器和酒器,当然也有洗刷干净了的体面而又昂贵的寿衣和帽子、皮鞋等。这一切,都是埃斯科瓦尔和奥乔亚手下的伙计们,在偷墓碑时意外的收获。反正墓穴已经打开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有时这些东西的价钱,往往会是一块沉重的墓碑的几倍或几十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年以后,埃斯科瓦尔的腰包里开始有了大把大把的比索。这时,他不再满足在奥乔亚的饭店里喝那种当地产的烈性的奇查酒,而是到一些灯光幽暗的酒吧去喝从巴拿马运来的美国蓝带啤酒和法国葡萄酒。那种酒不仅不像奇查酒那样苦涩火辣,一喝就上头,弄得神志不清,更主要的是,那些装潢考究的酒吧里都有一些漂亮而性感的陪酒女郎。她们那高耸的乳房结实而又硬挺,往往是一道上等的下酒菜。如果你出手大方,这些来自巴西或墨西哥的女子还会同你到里面的包厢去快活一番。
  这时,埃斯科瓦尔已经20岁了,他完全懂得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他也非常需要女人了,不愿一个人老是在闷热的长夜翻来覆去,把床板压得吱吱呀呀地叫。
  一天夜里,埃斯科瓦尔在一家名叫“好望角’酒吧里,遇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原来她就是他小学时候的同学和邻居毛拉。在昏暗的灯光和激越的迪斯科舞曲声中,毛拉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埃斯科瓦尔没想到几年不见,当年的黄毛丫头竟出落得如此风姿绰约。在那件透明的晚礼服下,裸露的胸脯和优美的曲线,就像古柯叶一样令人痴迷。
  毛拉也认出他来了,正要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时,突然一位满脸横肉的巴拿马商人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对“好望角”的老板说:
  “嘿,为什么不让那位妞坐到我身边来,难道我会少你的钱吗!”
  于是,那位胖老板赶紧过来,把毛拉带到了那位巴拿马商人身边,并不停地点头哈腰。只见那位巴拿马商人不耐烦地朝老板挥了挥手,然后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一把搂过毛拉,从后面绕到前胸捉住毛拉的大乳房,另一只手迅速模出一枚绿宝石戒指,送到毛拉的面前。
  毛拉没有挣扎,顺从地倒在他的怀里,并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然后随着那位巴拿马商人,走进了里面的包厢——几分钟之后,那里传来了毛拉惊天动地的惊叫声……
  埃斯科瓦尔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啪”的一声,那只玻璃杯碎了,玫瑰色的酒液立即浸湿了洁白的桌布。他扔下一把比索,匆匆地走出了这家“好望角”酒吧。
  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的笑骂声。
  一年之后,埃斯科瓦尔来到了安蒂奥基亚省的省会麦德林,因为几个月前,奥齐亚也离开了思维加,在麦德林接替了那位合作者的杂货店生意,开了一家很气派的杂货店。
  随着原来那位老板的死去,这家杂货店不再出售偷来的墓碑和死人的殉葬品,而是出售来自国外的电视机、电暖器等现代化家用电器和名贵的珠宝、钻戒。奥乔亚现在拥有多少比索已经无人知道,埃斯科瓦尔见到他时,只见他手上有三只宝石戒指,脖子上是一条锁链一样粗的金颈链,口里总是咬着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
  原来的那位杂货店的老板不知为什么突然暴死在麦德林闹市区的家里,据埃斯科瓦尔所知,这与一颗重50克拉的南非钻石有关。
  几年之后,当奥乔亚从埃斯科瓦尔手中买下一片古柯种植园和三座可卡因加工厂,外加一条通往玻利维亚收购古柯叶的“线路”时,他就是用这颗50克拉的南非钻石付帐的。尽管这颗稀世的钻石让它的第一个主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埃斯科瓦尔还是同奥乔亚拍板成交了。因为这时他已经今非昔比,他并不是当年麦德林那位出售墓碑的杂货店老板了。
  当时,埃斯科瓦尔来到麦德林之后,并没有同奥乔亚合伙去开杂货店,而是去了一家汽车销售公司,谋得了一个汽车推销员的差事,每月工资对美元,推销了一辆汽车,可以得到30美元的奖金。
  这种收入对埃斯科瓦尔来说当然是杯水车薪。自从在思维加那家酒吧有了那一幕遭遇之后,毛拉那犹如发情的母猫一样的惊叫声一直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从此他不仅喜欢上了酒,而且还喜欢上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当他第一次成功地推销了一部1970式250GT法拉利跑车时,他竟破例拿到了50美元的奖金。因为这种车是当时世界最名贵的跑车,设计新颖,做工精细,时速可达300公里,价值100万比索。
  埃斯科瓦尔拿到这笔奖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件体面的双排扣西服,去了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一进去,他就看上了那位坐台的吧女,因为这位牙买加混血儿长得极似毛拉。
  埃斯科瓦尔很气派地要了一杯酒,并用一个漂亮的“柱子”,向老板召来了那位吧女。在考究的餐桌后,埃斯科瓦尔隔着中间的一束白兰花,静静地观赏着这位女郎,他觉得她越看越像毛拉。于是,他就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伸过手去搂她。但是,这位女郎却挡住了埃斯科瓦尔的手,而是伸出那只纤纤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涂满彩色指甲油的手指,顿时幻化成一道彩色的霓虹。埃斯科瓦尔迫不及待地一把摄住,心里在“砰砰”直跳,一股无名之火在下身燃烧。但是,只是片刻,这位女郎却把?挣脱出来,用另一只手抬了指左手的无名指,说了两个字——“戒指。”
  埃斯科瓦尔一惊,自然明白了什么意思,但还是装糊涂地又去拉那只手,并把嘴凑过来想吻她。
  那位女郎又是莞尔一笑,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仍然在重复着刚才那个单词。
  埃斯科瓦尔这时已不能自己了,他便忙不迭地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两张美钞,往那位女郎手中一塞。谁知那位女郎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轻轻放在埃斯科瓦尔的手中,嘴里却恶狠狠地说:
  “拿回去买瓶汽水吧,可恶的乡巴佬!我看你的这件西服准是偷来的!”
  说完,她就霍地站起来离开了埃斯科瓦尔,高跟鞋底敲得地板咯咯响……
  埃斯科瓦尔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了这家酒吧。他怀着满腔的怒火,寻到一家下等妓院,在一位黑色女人身上,尽情地发泄着他内心的愤怒。尽管那位黑女人也在他的身下惊天动地地又喊又叫,但那永远不是毛拉的声音。
  从此,他对钱的渴求超过了一切。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埃斯科瓦尔终于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
  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埃斯科瓦尔路过奥乔亚的杂货店。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当他走进那摆满商品的店堂时,他不得不佩服奥乔亚的本事。
  奥乔亚很客气地同他喝着冰镇啤酒,问他近来的生意怎样。埃斯科瓦尔终于无可奈何地一吐心曲,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奥乔亚一听,竟然哈哈大笑地说:
  “老弟,不是我说你,你真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吃。”
  埃斯科瓦尔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产
  “你知道你做的是什么生意?”奥乔亚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做的是汽车生意,这可是动辄几十万的大买卖啊!”
  “那可是人家的生意,我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个推销员,不是老板,”奥乔亚迫不及待地打断埃斯科瓦尔的话说,“当年的古柯苗也是那位农场老板的,怎么让我赚了钱呢!老弟,人只要想办法,不是老板也是老板,你明白吗?”
  埃斯科瓦尔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还是端着酒杯怔怔地望着奥乔亚。
  奥乔亚一见,使低声地对埃斯科瓦尔说:
  “你不是汽车推销员嘛!你不能拿到汽车钥匙吗?对,这就好办了,你知道你的买主吗?好,这更好办了……”
  “啊,我明白了。”
  埃斯科瓦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奥乔亚一听,不停地点头说:
  “对,就是这样干。这样,你就是老板了,那些汽车就是你的了。只要把你的汽车交给我,我就会给你钱,给你比推销一部汽车的奖金多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钱。我们合作吧,我绝不会亏待你的,老弟!”
  从此,埃斯科瓦尔就在奥乔亚的指点下,利用汽车推销员的身份,开始了偷卖汽车的勾当。
  这也是埃斯科瓦尔同奥乔亚正式合作的开始。这种合作关系,为日后“麦德林卡特尔”贩毒集团的组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埃斯科瓦尔利用职务之便,很快地熟悉了各种汽车的性能,并且很快地学会了驾驶汽车。凡是经他出手销售的汽车,他都想尽办法,复制了一把钥匙,并且将买主的姓名、身份、职业、住址和主要行车路线及停车场所都摸索得一清二楚,汽车的外形和车号更是牢牢地记在心中。所以,凡是经他推销的汽车,只要在麦德林大街上一驶过,他都能准确无误地一眼认出来,并且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谁,一般停在哪些停车场所。
  后来,埃斯科瓦尔身边的车钥匙多了,他通过认真的研究和琢磨,竟研究出了一种能打开所有车锁的“万能钥匙”,哪怕是最先进的电子锁也不例外。因为他知道不管是什么电子锁,最终还要落实到机械锁的原理上来。在这方面,埃斯科瓦尔其是一位天才,他利用自己研制的这把“万能钥匙”,使开锁率能达85%以上。这样,麦德林市几乎每一辆汽车,都成了他的“私家车”。
  于是,他利用这种本领不知偷走了多少汽车,而且干得毫不费力而又神不知鬼不觉。他只要相中了哪辆汽车,几乎没有不成功的,弄得那些有车人防不胜防。他经常大大方方地进入各种停车场,向那些保卫人员出示自己推销员的证件,然后以跟踪调查或其他与业务有关的借口在停车场上游来游去,趁保卫人员不注意时,溜进某辆已被他打开了车门的汽车,发动了引擎,几乎是像车主一样把车开出停车场,甚至在保卫人员的眼皮底下将车开走。对一位握有车钥匙的“车主”,那些保卫人员一般是不敢轻易过问的。因为在麦德林市,贫民是不配拥有汽车的,更不要说拥有那种名贵的汽车。拥有一辆私家车是一种身份的标志。
  埃斯科瓦尔把偷来的每一辆汽车,都交给奥乔亚,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一叠现钞,这其中有比索,但更多的是美元。对于每一种车辆的价格,埃斯科瓦尔更是了如指掌,何况他偷的大都是新车。
  奥乔亚得到这些车之后,立即进行处理。他还有一位销赃的高手,就是后来有“哥伦比亚黑手党教父”之称的卡洛斯·莱德尔。埃斯科瓦尔偷来的每一辆车,都是经过他的手或整或零地再次推销出去。
  不过,在当时,埃斯科瓦尔并不知道有莱德尔这个人,就如荣德尔也不知道他一样,他们都是同奥乔亚单线联系,一个负责供应,一个负责推销,形成以奥乔亚为轴心的供销一条龙。
  这也是奥乔亚的精明之处,如果他们两人接上了头,那么他这个中间人就架空了。
  莱德尔是埃斯科瓦尔的同龄人。1949年他出生于哥伦比亚的阿曼尼亚城。他的母亲是当地一位知名度较高的哥伦比亚美女,父亲是德国人。
  莱德尔在家中最小,排行第四。在他3岁时,他的父母便由于感情破裂而离异了。父亲回到他的故乡德国去了,他同已经不再美丽的母亲生活在哥伦比亚。连同兄弟姐妹一家五口,他的母亲即使再能干也难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于是,母亲后来嫁给了一位汽车司机,年龄最小的莱德尔便成了这位司机的儿子。
  这位司机是一位生性粗暴而又好色之人。母亲年轻的时候就成了他猎艳的目标,但由于地位的悬殊使他屡屡不能得手。后来,在一次意外的邂逅之中,他利用近似强暴的手段终于如愿以偿,占有了这位已生了三个孩子,但风韵犹存的女人。
  他得手之后,便似乎感到自己突然身价百倍,于是就在周围的朋友中大吹大擂,把占有莱德尔的母亲看成是一件非常光荣的胜利。他不但吹嘘莱德尔的母亲如何对自己一往情深,如何美丽温柔,而且还把那次占有的细节描绘得天花乱坠,结果闹得满城风雨,不管莱德尔的母亲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因为他把这位美人儿最隐秘的生理特征,都描绘得路人皆知。
  于是,莱德尔的父亲同母亲离异,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何况他还一有机会就不时寻找机会来骚扰。莱德尔出生之后,他一直认为是他的儿子,这也是莱德尔跟着母亲一同“嫁”给这位继父的主要原因。
  从此,莱德尔的身份便成了“私生子”。受到了各方面的歧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喜欢他的就只有这位汽车司机。甚至连他的母亲都怀疑这位儿子真的是罪恶的结果。
  不过,这位汽车司机却有一手绝活,除了驾驶汽车外,他几乎会修理世界上所有的汽车。对于每一种汽车的产地、功能和型号都了如指掌,一眼就能对一辆汽车,说出它是第几代产品和它的来龙去脉,甚至连关于某种汽车的趣闻轶事都能娓娓道来。
  自从莱德尔成了他的“儿子”之后,他便开始把自己的这门绝活,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他。有幸的是,莱德尔当时并没有辜负这位继父的一片苦心。是不是他的父亲他倒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每天都有汽车玩。
  自从娶了莱德尔的母亲之后,这位汽车司机便不再开汽车,而是在家里开了家汽车修理公司,由于他的手艺和声望,他的生意很是红火。莱德尔差不多是从5岁开始就成了他的帮手,整天和汽车打交道。当然,这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竟有这么一个曲折的故事。
  到了1966年,莱德尔已经17岁了。这时,他不仅有一门精湛的修理汽车的技术,而且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于是,他便带着一种耻辱感一个人背井离乡,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家,去了美国。
  莱德尔来到美国的第一站是纽约。在这个大都市里,他几乎尝尽了一个流浪汉的苦头。他本想靠自己的这门手艺混一碗饭吃,哪知那种驱使他出走的耻辱感,让他根本不屑于此道。从此,他便流落街头,与那些植皮士、皮条客、同性恋者和下等妓女为伍,由此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在实在无法混日子的时候,他也去那些下等餐馆或汽车旅馆打几天工,洗洗盘子、打扫卫生或帮人开车门、拎包箱、洗汽车。
  真正发挥他的一技之长是两年以后的事。
  1968年,莱德尔又从纽约流落到了美国的最大汽车工业城市底特律。这时,与他结伴同行的还有一位哥伦比亚的流浪汉,他的名字叫加查。
  来到底特律之后,莱德尔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当地的一个专门倒卖汽车的黑道团伙看中了。
  一天傍晚,莱德尔和加查在一条大街的转角处,发现了一辆没有锁车门的汽车,而且还是一辆崭新的福特牌轿车。
  这一发现,竟让差不多两天没有吃饭的莱德尔来了精神。尽管他曾发过誓这一辈子不碰汽车,但是,面对饥饿的威胁,他这种誓言再也不那么重要了。
  这时,他左右前后看了看,都没有看到一个像车主的人,就连警察也在很远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地方杀了人他都不会知道。莱德尔心想:这倒是一桩好买卖,把这家伙偷去换顿饭吃总能绰绰有余。
  于是,他就对身边的同伴加查说,把这辆汽车偷走,换几天的饭钱。
  加查一听,以为是他开玩笑。因为自己从纽约跟他一路流浪到底特律,历时一个多月时间,也没有听说他会开汽车,甚至连汽车这两个字都没听他说过。他当然认为这是莱德尔的一种穷开心,便说:
  “行。干吧,伙计!我帮你望风。”
  莱德尔说:“真的干么?”
  加查说:“只要你能开走它,我这一辈子跟你做仆人。”
  莱德尔说:“我倒不要你做仆人,只要你不害怕就行。万一我被抓住了,你得去牢里看我,我们在这里都没有亲人。”
  加查见他说得这么认真,便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不知是同意他偷,还是同意去车里看他。
  莱德尔一听,果然很内行地一眨眼就溜进了车内,试了一下油路、灯光,便发动引擎,踩了踩离合器。奇怪的是,这么一辆崭新的汽车竟开不动。莱德尔又鼓捣了几下,还是开不动,他便扫兴地跳下车来说:
  “妈的,原来是一辆坏车。”
  加查一听,乐不可支地笑起来了。他说:
  “什么坏车,还不是功夫不到家,不要吹牛了,我们还是去找点吃的吧。”
  莱德尔一听,脾气却上来了。他说: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即使是辆坏车,我也要把它开走,你就等着做我的仆人吧!”
  说着,他又一不做二不休地钻进车内,找到了工具箱,叮叮当当地找出了扳手、螺丝刀等修车的工具,非常老到地打开了引擎盖,动手修了起来。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像变戏法一样,让加查看得眼花缭乱。即使莱德尔不能把这辆汽车修好,他也打心眼里佩服他。
  莱德尔几乎是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三下两下就把这辆汽车大卸八块,各种零、配件摆了一地。最后他认真检查了一下发动机和油路,终于发现这是一辆根本修不好的车。别看这辆车外表油光发亮,崭新的样子,其实里面的零件大部分是凑上去的,只有那几个发动机缸套是原装的,新的。
  莱德尔心想:是谁把这么一辆车摆在这里?莫不是一个圈套?凭他在纽约生活了两年的经验,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一种讹诈的手段。
  于是,他便对加查说:
  “这里面一定有诈,我们还是检这几个缸套去换几块饼吧!”
  加查一听,再也不认为他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便说:“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快走吧!”
  但是,他们已经走不了了。
  只见眼前一亮,一道亮光“刷”地一下从对面的高楼上照射过来,就像探照灯一样,把他们罩在这强烈的光圈之中。
  这时,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已围上了几个彪形大汉……。
  原来,这辆福特轿车,正是一伙倒卖汽车的车贩子的诱饵。这伙人常常利用这种手段,寻找一些汽车司机或修理工,然后威逼他入伙。
  刚才莱德尔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他们在对面高楼上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认为这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实在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于是,在这伙人的威胁下,莱德尔反正也走投无路,使答应了人次,并把加查也介绍给了他们。
  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今后不被他们小看,莱德尔打算给这些人露一手。他对其中的一位头目模样的人说,只要给他几样他需要的零配件,他将在10分钟内把这辆福特车开走。
  那个人打开手中的一个包,对莱德尔说:
  “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先生!现在就看你的了。”
  莱德尔清点了一下,很神气地把手一挥说:
  “请把灯关掉,我不喜欢在强烈的灯光下工作,请尊重我的习惯,朋友!”
  此言一出,真让这伙人大吃一惊。他们心想:这一下可钓到了一条大鱼。
  那个人也神气地把手一挥,灯光熄灭了,他并没有忘记看了一下手上的表。
  后来的结果,证明了莱德尔果然是他们这个团伙中的高手。从此,莱德尔就带着加查在美国干上了这一行。他们的境况迅速地得到了改变,并且很快地暴富起来。
  1970年,莱德尔第一次以“倒卖罪”在底特律被警方起诉。他的那个团伙也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了。这时,加查花了20万美金,为莱德尔清了一位辩护律师。在法庭上两次唇枪舌剑之后,莱德尔终于在缴纳了50万美元的“保证金”后被保释出狱了。
  但是,出狱后不到一星期,他们又因走私200磅大麻而被判了两年监禁。
  在美国西部加利福尼亚的监狱里,莱德尔和加查结识了流亡美国多年的毒贩罗德里格斯。他们一见如故,志同道合,在狱中共同谋划出狱后的贩毒计划,结成了一个贩毒集团。
  l972年,这个贩毒团伙的所有成员都刑满释放,于是他们便分工合作,开始实施他们的贩毒计划。这时,他们便把目光投向能获巨额利润的可卡因走私,由加查协助罗德里格斯长驻加利福尼亚州的东北部,开拓一个遍及西部的毒品转运网络,莱德尔则回到阔别了多年的老家哥伦比亚,专门收购毒品。
  不到半年的时光,几笔生意下来,他们就净赚220万美元。每人分得20万美元的“红利”之后,莱德尔便把剩下的钱在麦德林开办了一家汽车修配厂,以这家修配厂为据点,一方面掩护其贩毒活动,一方面与“萍水相逢”的奥乔亚联手,倒卖由埃斯科瓦尔偷来的汽车。双管齐下,生意越做越大。
  就这样,后来闻名世界的哥伦比亚最大黑帮…一安德林卡特尔贩毒集团的几位头目,便殊途同归,正一步一步地走到一起来了。
  但他们真正结成贩毒集团,还是在埃斯科瓦尔第一次被送上法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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