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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暴虐至极 国葬难消总统恨


  长达6个多小时的虐杀.总检察长几乎被肢解;国葬虽然隆重.总难消除国家的耻辱.总统的愤恨。奥纳斯的惨死.唤醒了民族的良知.也引来国际社会的公愤。但暗杀并未结束……10年来.20万人丧生.3500名官员和157名法官先后罹难.都是为了禁毒。
  麦德林集团又一“高招”出笼……
  傍晚,总检察长奥约斯的小型工作专用飞机在麦德林市的机场降落了。
  奥约斯刚一走下飞机,一辆防弹“雪铁龙”和四辆警车就迎了上去。雪铁龙轿车内坐着麦德林市的警察局局长,今天他亲自为这位总检察长开车,充当他的私人司机。四辆警车上,都是麦德林警察局的防暴警察,共有16名。一个个都是全副武装,百倍警惕。
  奥约斯带上3名保镖从飞机上走了下来,立即钻进了防弹雪铁龙轿车。在车内,他轻轻在警察局局长的肩上拍了两下,笑着说:
  “老兄,辛苦您啦,何必这样兴师动众,就像巴尔科总统来了一样。”
  警察局长一边发动车一边说:
  “总统来了也是一样,在我的辖区,我就要为您的安全负责。您说呢!”
  “谢谢您了,走吧!”
  一会儿,这支不大不小的车队就驶离了麦德林机场,飞驰在大街上。两辆警车闪着红灯,嘶鸣着警笛在前头开路,另外两辆在后面殿后。奥约斯坐在中间的雪铁龙轿车上,一边同开车的警察局长即兴地聊上两句,一边透过褐色的防弹玻璃,打量着麦德林的街道。
  这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又是周末,麦德林的大街沉浸在一片热闹与繁华之中。来往如梭的各种车辆像一条运动的河流,五颜六色的尾灯汇成彩色的波影。街道两边高楼林立,耸立在夜空之中,无数的霓虹灯,将夜空也辉映成一片彩色。街道上几乎看不见步行的人影,除了各种名牌的轿车之外就是各式各样的摩托车。所有的商场和酒楼前的停车场上,都密密匝匝地停放着各种车辆,就像博览会一样,在展示着今天全世界汽车业的进步和麦德林市人们的富有。只有在那些装饰气派的超级市场和灯红酒绿的娱乐城门前,奥约斯才看到许多衣着光鲜的人们进进出出,一双双情侣搂抱着款款而行……
  平日忙于公务的奥约斯,深深地被这种豪华而气派的街景吸引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怀疑这位警察局长是否带错了地方,把车开进了巴黎的香谢丽、东京的银座、纽约的曼哈顿或是远东的夜香港……。
  虽然他也是麦德林人,但在他的记忆之中,这座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市、安蒂奠基亚省的省城,永远像一位产后的病妇,在贫穷之中呻吟。狭窄而肮脏的街道、萧条的市面和尘土飞扬的街灯,永远是它独特的风景。谁知在这短短的几年内,它却一身珠光宝气,严然一位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奥纳斯在默然地看着这眼前的繁华,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幅在首都波哥大都无法见到的夜景。
  但是,他又很职业性地想到,这一切都是“可卡因美元”的魔力。他意识到,安德林贩毒集团一号头目埃斯科瓦尔的“消灭贫民窟计划”在这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怪不得母亲在电话中说,这里的人都恨自己。
  奥纳斯透过这种用不义之财砌起来的繁华,看到了戒毒所中那些德君子的疯狂,看到了黑人街区一具具倒货的尸体,看到了抢劫、凶杀、卖淫等一切由毒品派生出来的人类全部罪恶。因此,面对这种罪恶的繁华,他并没有怀疑自己目前正在所做的一切。作为一位总检察长,他有理由让城市繁华,但更有理由去扼杀任何罪恶。
  “让人们恨我去吧!”
  奥约斯轻轻地长叹一声,然后仰头靠在汽车的靠背上。
  此时,车队已穿过市区,朝郊外驶去。大约20分钟以后,车队来到了自己的别墅前。奥约斯在3位保镖的簇拥下走下车来,他一眼看见母亲站在门前。他急忙走过去,和母亲紧紧地拥抱一下,然后对警察局长说:
  “老兄,进去坐会儿吧,大家辛苦了。”
  警察局长本来是打算进去和这位总检察长聊一聊,提一下自己调到波哥大的事,但是,他见到奥约斯见到母亲后的那种亲热劲,便知趣地说:“别客气了,我改日再来吧,您也早点休息。”
  警察局长说完,又殷勤地对奥约斯的母亲笑了笑说:“老太太,怎么样?我说了会对总检察长的安全负一切责任。”
  奥约斯的母亲也说:“局长先生,太谢谢您了,进去共进晚餐吧。”
  警察局长说:“就别客气了,检察长先生已经到家了,我现在已把他完整地交给他的母亲。什么时候离开我再来接他。要不要把这几位留下来,检察长奥约斯先生?”
  奥约斯说:“不用了,大家都回去吧,我不是已经到家了吗?”
  警察局长笑着说:“家,的确让人感到安全和温馨。好吧,那我们就回去吧,您离开的时候,再给我打个电话。再见,奥约斯。”
  奥约斯走过去们警察局长紧紧地拥抱一下,然后挥挥手,看着他和他的部下又钻进汽车,亮着雪亮的灯光驶上了去市内的高速公路。
  和母亲长谈了大半夜,奥约斯在这弥漫着清新空气的乡村别墅中睡了约四个小时,便起床了。收拾一下之后他亲自去屋后的车库,开来了自己上次留在家中的小轿车,匆匆地同母亲道别后,便同三位保镖上了车。
  当他起床时,他的母亲建议他给警察局长打个电话,请他们派车来接一下,但是奥约斯拒绝了。他对母亲说:
  “我不想过分地麻烦别人。再说,又有谁会料到我会这样仅仅只是在家里呆了一个晚上就匆匆离开呢!”
  母亲望着面前这位已经成熟了的儿子,放心地笑了笑。她看着奥约斯的车子很快消失在晨雾之中。
  这是一辆“雪佛兰”轿车,这时正以每小时150公里的速度朝麦德林机场飞驰。总检察长奥约斯坐在后排的中间,左右各有一名保级,手中的冲锋枪已打开了保险,密切地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一名保镖紧握着方向盘,灵活地超过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平稳地朝前冲去。
  这时,乡间一片宁静,远处的科迪勒拉山峰还在沉睡之中。山谷中飘荡着白色的雾蔼,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静安详。已经有多年没有这样亲近过大自然,体验过这种清晨的宁静,奥纳斯有了一税近似诗人的激动。他几乎完全忘记了这一带正是麦德林贩毒集团活动猖獗的地方,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清晨之中。
  这对,“雪佛兰”已驶上国家四号公路,向麦德林机场冲去。机场已历历在目,早班飞机正在隆隆作响,快要起飞升空了。坐在车内的奥约斯这才从美妙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几位保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因为只要再过两分钟,他们的轿车就要驶入机场的大门。
  然而就在这时,三辆黑色的奔驰小轿车,正从高速公路上的机场入口处突然飞驶过来,横在公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吓得那位驾车的保镖连忙踩刹车,手中的方向盘猛地一拧。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借着一股猛烈的惯性冲力,滑到路边去了。
  当车内的人正被撞得昏头昏脑没有清醒过来时,突然,“哒哒哒哒哒”,一阵疯狂的冲锋枪子弹,就像急风暴雨一般横扫过来,“雪佛兰”的车窗玻璃全部迸裂破碎,玻璃渣四处乱飞。子弹飞进车内,将所有的人都击中了,无人来得及还击。
  第一阵枪响过后,第二阵子弹又飞了过来。袭击者都纷纷下了车,朝奥约斯的轿车又是一阵狂扫。这时,开车的那名保镖已经在方向盘上死去了,另一位保镖准备举枪还击,结果未来得及爬下车就死在半开的车门口。最后一名保镖虽然全身流血,但他还是朝车窗外狂扫了一梭子子弹,然后也倒在奥约斯的脚下。
  一群袭击者冲了过来,他们又向车内扫射了一阵,然后一把拉开车门,把浑身是血的奥约斯拉下车来。奥约斯此时虽然已经被射中了五六枪,但他还活着。当他被拉下来后,他还睁大一双愤怒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袭击者见奥约斯居然还在喘气,真是大喜过望。一位年轻的家伙竟大叫起来:
  “看,还活着哩!”
  这时.奥约斯已经气息奄奄。他痛苦地对那些杀手说:“求
  ……求求你们,再……再给我一枪吧……”
  “哼,没那么便宜!”
  说着,几个人架起奥约斯,把他拖上了汽车。三辆黑色奔驰又风驰电掣一般,将奥约斯绑架走了。
  奥约斯被劫持到麦德林附近的一座大楼内。这是麦德林贩毒集团在麦德林的一个秘密据点。自从总检察长奥约斯开始调查波哥大第71号法官穆尼奥斯和司法部长恩里克·帕雷霍开始,麦德林贩毒集团便在这里安插了一个暗杀小组,专门对付奥约斯,寻找下手的机会。
  他们在奥约斯那栋别墅内,安装了窃听器,并对他家的电话进行了监听,对奥约斯的母亲和家中的仆人进行监视,时刻掌握奥约斯的行踪。暗杀小组希望的就是能得到奥约斯回麦德林家中的准确消息,然后在麦德林把他干掉或者绑架。如果要在波哥大对他下手,那就要费很大的力气。
  暗杀小组的窃听人员,终于在1月24日下午6时左右,窃听到奥约斯和他母亲在电话中的对话。他们非常高兴,立即准备行动。没想到奥约斯的母亲又请来了麦德林市警察局局长为自己的儿子护驾,他们才没有敢在当天晚上对他下手,只好乖乖地看着奥约斯的车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驶进了他的别墅。
  24日晚上,暗杀小组派出人员,彻夜在奥约斯的别墅附近进行监视,寻找下手的机会。但是,由于奥约斯的保镖对奥约斯的保卫工作进行了安排,奥约斯本人又一直同他的母亲在谈话,所以,他们又失去了下手的机会。
  25日早晨,暗杀小组的监视人员发现奥约斯很早就起来了,从车库里开出了他的“雪佛兰”准备回波哥大,他们才立即报告埃斯科瓦尔和他们的直接指挥者加查,决定马上行动。如果等奥纳斯回到了波哥大,他们的行动计划又要落空。
  埃斯科瓦尔和加查接到报告之后,立即命令暗杀小组行动,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奥约斯飞回波哥大。如果抓不到活的,就把他击毙,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去。他随后和加查火速赶到了暗杀小组潜伏的据点,等待他们的消息。
  没想到暗杀小组竟把奥约斯活捉回来了。尽管他已经浑身是伤,但他还有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埃斯科瓦尔和加查决定要好好地收拾一下这位与麦德林贩毒集团为敌的总检察长。他要杀鸡给猴看,让那些主张禁毒和引渡的政府官员,看一看这位总检察长的下场。同时,他们也要以此告诉哥伦比亚政府,虽然他们的二号头目已经销声匿迹了,但麦德林贩毒集团还是有能力与政府对抗的。
  当奥约斯在1月25日早晨6点明分左右,被绑架到这个秘密据点后,这些杀手立即又将他从一辆黑色奔驰车上拖了出来。这时,奥约斯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的血已经把那辆奔驰轿车的后座都染红了。
  埃斯科瓦尔和加查驱车来到这个据点,见到奥约斯时,只见他已经被扔在地板上,就像一堆被打烂了的肉一样,在痛苦地呻吟着。他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完全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他的手上还戴着一到黄色的铜手铐,两只铜圈已嵌到手腕上的肉里去了。
  埃斯科瓦尔走了过去,用脚把奥约斯蜷曲着伏在地板上的身子翻了过来,看了看,然后命令旁边的杀手打来一桶水,“哗啦”一声洒在他的身上。
  奥约斯被这桶冰冷的自来水泼醒了,他的身下是一汪殷红的血水,在地板上流淌。
  这时,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些,躺在这滩血水中,吃力地睁开了眼睛。他想努力地辨识一下自己现在的地方,是死还是活。
  埃斯科瓦尔见奥约斯睁开了眼睛,便站到他的视线之内,叉开双脚傲慢地对躺在地下的总检察长说:
  “哟,亲爱的奥约斯先生,认得我吗?我就是您下令要逮捕的巴勃罗·埃斯科瓦尔。怎么样,站起来啊,怎么伏在地上呢!”
  说着,他走过去,用穿着皮鞋的左脚,在奥纳斯受了伤的地方狠狠地踩了一脚。奥纳斯痛得又惨叫一声,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殷红的鲜血又从伤口中浪汹地冒了出来。
  埃斯科瓦尔和身边的那些杀手一听奥约斯的惨叫声,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奥约斯在一边惨叫,一边痛苦地哀求:
  “巴勃罗,我……我求你再给我一枪吧,我求你了,行吗?”
  “哈哈,求我?你现在也想到会求我。”
  埃斯科瓦尔一边狂笑着,一边又用脚把奥纳斯翻转过来,就像踢一只足球一样。
  “怎么样,检察长先生,你怎么要求我给你一枪呢?你不是要到电视台去发表演说吗?你不是要为禁毒以身殉职吗?原来你也会像拘一样的,趴在地下求我啊!”
  奥纳斯失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紧咬着牙齿,希望能减轻一点疼苦。他知道落到这伙人手里,是没有希望生还的。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想早点死去。他知道只有他的死,才能唤醒哥伦比亚这个“毒品王国”的良知。
  他想到了在他之前死去的司法部长拉腊、缉毒警察局局长戈麦斯和许许多多为禁毒而死的人们,他不再感到死是一种痛苦。作为一位国家最高检察署的总检察长,死在贩毒分子的手中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他相信他的死,会让更多的人站起来,同这些贩毒分子作斗争。遗憾的是,自己今生再也无法亲手将这些贩毒分子捕获,将他们一个个地引渡到美国去。
  埃斯科瓦尔尼奥纳斯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理睬自己,使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来人,把他给我绑到椅子上去,我要好好地修理他一下!”
  加查连忙指挥几个杀手,七手八脚地把奥约斯从地上拖起来,剥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用铁丝把他绑在一把高背西餐椅子上。
  奥约斯这时已昏迷不醒,但还在急促地呼吸。埃斯科瓦尔大声地命令:
  “快,快把他弄醒。如果等他死了,就无法享受我们给他的‘快感’了。”
  加查阴险地笑了笑说:“我来。”
  说着,他拿出一只打火机,拧大了开关,将打火机打着了。打火机燃着近一寸多长的火苗,在呼呼燃烧。加查把打火机放在奥约斯的脚板心下,烧烤着他那敏感的穴位。一阵皮肉烤焦的臭味飘来,奥约斯的脚板在烧得咝咝地响。他又惨叫一声,双脚抽搐着醒过来了。
  埃斯科瓦尔一见,大叫道:
  “快,还有那只脚,左脚,再给我烧!让他彻底醒过来!”
  加查又如法炮制。奥约斯的左脚板又烧焦了,血水在往下滴。他痛苦地嚎叫着:
  “哎哟……杂种,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埃斯科瓦尔说:“不干什么,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我们都是麦德林人,也算是老乡。你做你的官,我做我的生意,可是你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生意,要把我们送进美国的监狱中去受刑。”
  奥约斯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愤怒地对埃斯科瓦尔说:
  “巴勃罗,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你们是在抢劫、杀人……你的生意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让多少人倾家荡产……让……”
  “胡说!”埃斯科瓦尔挥起粗壮的手臂,“啪”的一声绘了奥约斯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让许多麦德林人成了百万富翁,我让麦德林市一片繁荣,难道你没有看到吗?来,把他的狗眼给我挖去,它看不清什么是光明和黑暗,要它有什么用!”
  几个杀手果然一拥而上,板紧奥约斯流血的头颅。加查拿出一把水果刀,朝奥约斯的眼窝戳去,然后在里面旋动着。
  奥约斯在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全身在拼命地挣扎。他一边叫一边怒骂:
  “巴勃罗,你…你这个魔鬼……”
  奥纳斯那颗褐色的大眼珠终于被剜出来了,加查用刀把它割了下来,然后用刀尖将它戳穿,顶在刀尖上,就像一颗带血的玛瑙球。
  加查得意地说:“谁把这吞下去,我赏50美元。”
  几个杀手都拥了上来,争着要吞下这颗眼珠,但是,加查却敏捷地朝自己的嘴巴中一塞,就像吃一颗法国葡萄一样,一下就把这颗眼睛吮到了口里,用力咽了下去,然后他非常自豪地说:
  “这样的好事,能让给你们吗?哈哈……”
  所有的人也一阵狂笑,包括埃斯科瓦尔在内。
  加查拿起旁边的一听饮料揪了漱口说:
  “如果你们真想要那50美元,那里不是还有一只吗?自己取去。”
  一位杀手夺过他手中的水果刀,正要去剜奥纳斯另一只眼珠,埃斯科瓦尔却把手一挥说:“慢,那一只给我暂时留着,让他看看他自己的耳朵是什么样子。我想这位总检察长先生除了照镜子以外,我想他至今还未真正地见过自己的耳朵的样子。”
  那位杀手当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
  “好,这个忙让我来帮,不然太不够朋友了。”
  说着,他立即转过身去,一手极快地抓住奥约斯的右耳廓,一只手用那把水果刀在奥约斯的耳根部一下又一下地切割着。
  奥约斯本来已昏过去了,但马上又被痛醒过来。这把水果刀并不锋利,迟钝的刀口就像一把银一样,在他的耳根上一下一下地“锯”着。这是一种活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他的耳朵还没完全被“锯”下来时,他那痛苦的呻吟已经渐渐地微弱下去,最后变得没有声息了。
  ……澳约斯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在这群杀手的折磨中一次又一次地昏过去,又在更痛楚的折磨中一次又一次地醒来。
  在埃斯科瓦尔和加查这两个完全没人性的魔头的指挥和授意下,杀手们已经割下了他的耳朵、舌头,挖去了他的一只眼珠,砍去了他所有的指头,最后还剜下了他的生殖器……。
  昨天——准确地说,应该是20个小时以前,奥约斯还是哥伦比亚一位堂堂的总检察长,坐在波哥大高高的国家检察署威严的办公大楼里,代表着国家、总统和法律,下达着一道道禁毒的法令,或者是在一份份引渡名单和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可是,这时他已经被麦德林贩毒集团的杀手们,肢解得四肢不全,面目全非。
  惨无人道的折磨持续了6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1点多钟了,但这种折磨还在继续。用埃斯科瓦尔的话来说,就是他不能让这位与贩毒集团为敌的总检察长“痛痛快快地死去”。
  在奥约斯被绑架后的20分钟,哥伦比亚总统巴尔科就接到麦德林机场保安人员的报告。巴尔科总统立即给安德林市市长和警察局局长打来电话,命令他们全力以赴,出动所有的军人和普察,村镇所有的路口、机场、码头,进行大规模的搜捕,寻找总检察长奥约斯的下落,随后,5000名军警分别乘坐20架直升战斗机和军用吉普、卡车赶赴麦德林市和安帝奥基亚省及科迪勒拉山区,进行拉网式的大追捕。
  在首都波哥大国会大厦,巴尔科总统亲自主持召开了紧急内阁会议,通电全国,追捕绑架总检察长奥约斯的凶手,寻找奥约斯的下落,并号召全国人民起来对贩毒分子进行坚决的斗争。
  几个小时搜捕行动过去,几千人的大行动一无所获。有谁会想到,这种对国家的法律和尊严践踏的罪恶行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进行。
  在离麦德林市不到30公里的这座大楼里,麦德林贩毒集团的暴行,随着总检察长奥纳斯身上的血在一滴一滴地流尽而接近尾声。这时,这位已经四肢不全,不成人形的总检察长又被解开了铁丝扔在地板上,除了削去的那些器官留下的伤痕之外,他那运动员一样的结实的肌肉上又布满了刀痕和鞭达。他的全身已完全被打烂了,找不到一寸没有伤痕的地方。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他那微弱的鼻息才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
  埃斯科瓦尔命令一位杀手打开照相机,把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翻来覆去地拍了个够,然后又把他的生殖器塞在他那已没有舌头的嘴里,拍了个“特写镜头”。他准备事后将这些照片冲洗复印扩大,一张张地寄给那些主张禁毒和引渡的政府官员。国会议员以及缉毒部队和警察的头头脑脑们,让那些人好好地“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以免他们重蹈奥约斯这位总检察长的覆辙。
  拍完照片之后,埃斯科瓦尔和加查及在场的杀手们似乎还兴犹未尽,于是埃斯科瓦尔使恶狠狠地说:
  “伙计们,让我再来一个精彩的,请大家为我鼓掌!”
  这群嗜血成性的魔鬼果然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他们拍着一双双沾满总检察长鲜血的巴掌,观看埃斯科瓦尔的“高招”。
  埃斯科瓦尔在这群杀手们的掌声中,吩咐加查拉来一根电线,上头有一个粗壮的插头。他用一只老虎钳夹着这个插头,亲自动手,狠狠地插进奥约斯的肛门里。只听到“噬”的一声,奥约斯在强大的电流中惨叫一声,身子弹离了地面两寸高,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在剧烈地颤抖、抽搐,哀叫声声。身子一会儿蟋缩成一团,一会儿又拼命地伸长,像一只临死前的青蛙。
  埃斯科瓦尔和这些杀手,在奥约斯的惨叫声中狂笑不止,手舞足蹈,真像地狱中的一群魔鬼。
  渐渐地,奥约斯不再动弹了,躺在地板上就像一具僵尸。
  加查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然后对埃斯科瓦尔说:
  “老大,他已经死了。”
  埃斯科瓦尔说:“就死啦?我还没有过瘾呢!加查,带几个兄弟,开辆车去,把他送到早晨那个地方去。”
  加查同几位杀手,又七手八脚地把奥约斯拉到门外的那辆车上,然后飞驰到机场前的四号公路上。他们一边开着车,一边朝奥约斯已经没有气息的身体上连开了几枪,然后把他的尸体从飞奔的车上丢了出来。
  下午2点多钟,搜捕的警察巡逻队,终于在离机场20公里的四号公路上发现了奥约斯的尸体。这时,他的手上还戴着那副手铐,身上血痕斑斑,面目全非,见到他的警察们全都认不出来了。
  奥约斯遇难后,哥伦比亚举国悲愤。巴尔科总统更是悲痛万分,他下令为奥约斯举行隆重的国葬。全国所有的机关和单位都下半旗致哀,所有的工厂、学校、农场、商店等都举行追悼大会,设灵堂以悼念这位惨死的总检察长。
  第三天下午,奥约斯的葬礼在波哥大国会广场隆重举行。就像当年悼念部长拉腊一样,成千上万的市民佩戴着黑纱、白花,自动地来为总检察长奥约斯送葬。
  当时,巴尔科总统打算亲自出席奥约斯的葬礼,但所有的国会议员和总统的卫队都极力阻止,理由是无法保证他的安全。总统卫队的队长兼安全顾问对巴尔科说:
  “根据国家安全局情报处获得的情报说,贩毒集团已将您的名字写上了他们进行暗杀的黑名单,您已经成了他们下一次暗杀的第一个对象。请总统以国事为重,不要参加葬礼。”
  面对许多人的忠告,巴尔科总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只好派出他的私人秘书,以他的名义代表自己前往麦德林奥约斯的墓前致悼词,表示他对这位禁毒斗士的哀悼。
  总检察长在几天前议会厅的议员大会上,曾义愤填膺地说过:
  “在我之前,贩毒分子已经杀害了50多名法官,20名记者和数百名警官,我不知道自己将是第几名。但是,我决不会因此而放弃我的权力和我同贩毒分子作斗争的义务和责任……”
  现在,他终于实现了他的誓言,到死都没有放弃他的这种义务和责任。
  在为奥约斯举行追悼大会的当夜,一批自称是“可引渡者”的人打电话给(时代报)的总编辑桑托斯,声称这件事是他们干的。他们说对奥约斯到麦德林度周末的时间、路线和保镖人数都了如指掌,于是就干掉了他。这伙暴徒还洋洋得意地说这种事仅仅是个开头,他们的暗杀名单上还有长长的一串名字……
  果然,两天后,即1月对日,另一名坚持禁毒和引渡的政府官员二库库塔市市长候选人拉蒙·迪亚斯及其夫人又双双惨遭杀害。
  面对奥约斯和拉蒙·迪亚斯夫妇等许多政府高级官员接二连三地被害,巴尔科总统紧急呼吁,发动一场全国性的反对贩毒分子暴行的运动,“决不对无耻、胆大的讹诈、威胁和恐吓让步。”政府各界人士也纷纷要求采取紧急措施,严惩凶手和贩毒分子,齐心协力地开展拯救国家的运动。哥伦比亚全国劳工总工会立即响应总统和政府的呼吁,当即宣布:组织50万人的“爱国军”,协助政府和警方以捍卫法律的尊严和反对暴力恐怖活动。
  与此同时,国际社会也纷纷表态,美国、墨西哥、厄瓜多尔。玻利维亚等国都致电哥伦比亚政府,表示自己反对毒品贸易的强硬立场,声援哥伦比亚政府的禁毒主张,并准备同哥伦比亚政府共同联手,在南、北美洲之间,坚决切断罪恶的“白色通道”。
  但是,无论是国内还是国际的强硬态度,都没有使麦德林贩毒集团,感到有一种威慑力。相反,他们更加穷凶极恶,进行更猖狂的贩毒和暗杀、恐怖活动。
  1989年9月,麦德林市那位积极主张禁毒的市长又被暗杀,随后,哥伦比亚刚刚上任的司法部长又被迫辞职。
  11月,埃斯科瓦尔又指挥莱德尔手下的杀手,在波哥大机场的民航班机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将一架刚刚升空的波音747客机引爆,造成106人死亡,又一次制造空难,向政府施加压力。
  12月,戒备森严的波哥大缉毒警察局总部,发生爆炸。麦德林贩毒集团的杀手在其头目莱德尔的指挥下,竟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在警察局前制造流血事件,造成21名警官和40多名市民伤亡……。
  据不完全的官方统计,从1981年到1991年的10年间,哥伦比亚已有切万人死于贩毒集团之手,而这些人中,有95%是麦德林贩毒集团的杀手杀害的,同时被害的还有157名法官和3500名禁毒官员。仅1988年到1991年三年之间,麦德林贩毒集团便杀害了3名部长级官员、3名总统候选人、50多名法官、25名记者和上千名无辜的百姓,从而使哥伦比亚成为全世界最恐怖的国度之一。
  哥伦比亚政府面对麦德林贩毒集团持续不断的暗杀活动,除了采取有力的打击措施之外,同时也采取“对话”的方式与其周旋,总想缓和一下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
  “对话”双方的代表人物有赫尔曼·蒙托亚和华金·巴列霍。
  前者是哥伦比亚总统巴尔科的私人朋友、总统府的秘书长,他是哥伦比亚政府和巴尔科总统的代表;后者是哥伦比亚前政务部长、自由党政治家,而他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就是麦德林贩毒集团一号头目埃斯科瓦尔的教父。这些年来,他一直是麦德林贩毒集团的“特使”,肩负着同政府“对话”的特殊使命。
  1988年8月,总检察长奥纳斯遇难后仅6个月,又一轮新的“对话”在麦德林市郊一座别墅中进行。这幢豪华的别墅,两年前曾是埃斯科瓦尔多处“行宫”中的一处。当时为了讨好他的情妇黛安娜,他也采取“千金博一笑”的办法,在这风景秀丽的麦德林近郊,花了20万元修建,200万美元装修和增添附属建筑,建造了这么一处“香巢”。里面除了卧室、书房、客厅等常规的设施外,还有一个宽大的室内游泳池和网球场、健身房。主楼二楼的正中是一个50平方米的大圆厅,地面铺着进口地毯,四周的墙面都是整块的水银玻璃,天花板也是玻璃吊顶。黛安娜原先是波哥大音乐学院舞蹈班的学生,这里是她练功的地方。她在这块地毯上身穿舞蹈服旋转跳跃,从任何一个方向都能看到自己婀娜多姿的身段和动作。所以,她一天大约有3个小时在这里度过,这里也是埃斯科瓦尔每天都要流连忘返的地方。只要黛安娜在这里练功,他都要站在旁边或进门处的一排沙发上百看不厌地欣赏。后来,由于他的结发妻子柳芭的醋劲大发,有一次带着几名贴身保镖来到这里大闹一场,并扬言要放火烧毁这一切,黛安娜才只好移居他处。
  现在这里人去楼空,但依然是贩毒集团的一个秘密据点。这里离麦德林不到10公里,麦德林贩毒集团的一些重要会议还是经常在这里举行。今天,巴尔科总统的代表蒙托亚和埃斯科瓦尔的“特使”巴列霍,又一次在这里进行会谈,会谈的地点就在主楼的圆厅。
  圆厅经过改造之后,摆上了一圈沙发和茶几,中间是一些摆设,很像一位官员的客厅。坐在这里进行会谈,很有一种技家常的味道。这个地方是巴列霍选择的,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富贵气加胭脂味的气氛。
  会谈的焦点还是围绕“引渡”的话题展开的。这个话题在他俩之间已经重复了近三年的时间,但至今都没有一个结果。
  今天,只听到巴列霍又在说:
  “巴勃罗多次对我说过,他可以停止可卡因生意,将他们所有的钱投入有利于国家建设和人民生活的项目中去。不过,他这样做的条件是,政府必须保证不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麦德林成员引渡去美国,他愿意在国内受审。”
  蒙托亚说:“我的部长先生,对于巴勃罗的这种诚意,政府当然表示欢迎,巴尔科总统也多次说过,巴勃罗的这种想法太晚了些,他的后半生必须在美国的监狱中度过。因为……”
  巴列霍马上打断他的话说:
  “您应该知道,我们的哥伦比亚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应该有独立的司法权。巴尔科总统同他的前任一样,坚持这种引渡的做法是非常不明智的,这只能激化巴勃罗同政府的对抗。如果……。”
  “如果巴尔科总统坚持这么做,那么巴勃罗就一直要同政府对抗下去,是不是?”
  作为政府的代表,蒙托亚显得很不耐烦。他不想在这个重复了多次的话题上再纠缠不休。他说:“巴勃罗和他的麦德林贩毒集团,危害的不仅仅是哥伦比亚和周边的国家,因为他最大的毒品市场在美国。向政府投降是他唯一的出路,除此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您说这样的话可要负责任,先生,”巴列霍几乎有点气愤地说,“因为您是代表政府和巴尔科总统在这里说话的。难道巴勃罗派我来同你谈判,是要我向您表达如何投降吗?”
  蒙托亚见巴列霍很激动,便笑了笑说:
  “我对我说的话完全可以负责,政府不需要他的‘可卡因美元’,巴尔科总统自己也同样会这么做。请你转告你的教子,他已经是罪孽深重了。”
  巴列霍这时却变得很冷静了。他说:
  “我不会把您的话向巴勃罗照本宣科地转述,这样他会发火的。我会让他变得非常理智,这些年来我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是,你的努力并没有收获,先生,”蒙托亚说,“麦德林贩毒集团这几年真的‘理智’一么,你去问你的教子好了。我再把我重复了多次的话再重复一遍:巴勃罗必须停止目前所做的一切,然后…”
  “然后再去美国坐牢?”巴列霍马上反唇相讥。
  “我想应该这样。”
  蒙托亚不卑不亢地说。
  “既然如此,再见吧,先生!”
  巴列霍没有等蒙托亚作出反应,就率先走出了圆厅。
  蒙托亚也站起来愣住了。他从墙上的玻璃中看到了自己忧心忡忡的脸。他知道巴列霍的突然离去将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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