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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拔牙搬炸药沉嘉陵江底


  第二十一兵工厂因遭受严重破坏,此时人心惶惶,错综复杂的斗争形势仍十分险恶。由厂内地下党员领导的“联谊会”,立即组织了一支精干的武装护厂队,代替了厂防护团,发动了上千名工人参加护厂,在厂区及家属区巡逻站岗放哨。30日凌晨,100多名护厂队员从库房中取出枪弹,臂戴红袖章,保厂保家迎解放。厂子附近的重庆女师校、女师院及一些中学学生和纱厂的职工们,也主动前来协助护厂救灾;
  然而此时最令人担心的是那未引爆的炸药。天亮后,人们相继发现这些尚未爆炸的炸药箱分别集中安放在步枪所、机器所、修枪所、办公厅、材料科、会议处等地。工具所被敌人安放的炸药摧毁了一半,但还有一半炸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同时启爆,而处理这种“哑炮”是最危险不过的事了,万一不慎触爆一箱,那其他箱也会相继被引爆的。加之暗藏在附近的特务还在伺机引爆这些已安放好的炸药,情况仍万分危急。
  俞厂长下令从速处理掉这些潜伏着的巨大隐患。步枪所所长董福才急忙在雨花村召开职工大会,动员大家搬炸药扔进嘉陵江。但职工们望着炸药箱外已连接好的电线,虽未插雷管,可谁又知敌人把暗中“机关”设在了什么地方?箱子上“不许动”三个歪歪扭扭的粉笔字,更使人们不敢轻举妄动。董所长说谁搬一箱就奖一钱金子,然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仍没人敢搬动第一箱。
  人们纷纷议论着,都知道这炸药放在厂房里终归不是一个办法,必须尽快处理且越快越好,可都又担心箱子中是否有定时炸弹,万一爆炸了,自己身亡事小,可整个工厂及附近职工的安全是大事啊: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竟谁也没勇气举起这个手来。(在采访中,有些当事人碍于面子,曾提出不写此情节为好,但笔者认为这并不有损于任何人形象,如实写出更能反映此时许多护厂英雄的不朽业绩。)
  又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吴坤山老师傅站了出来,抖动着灰白的胡子说:“大家拖儿带女的有顾虑,我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没什么牵挂,没人搬,我来搬第一箱。”
  众人见竟是一位花甲老人要承担这“擒虎”重任,十分关切地问是否有把握,吴师傅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也不敢说有把握。我只看到了敌人没装导火线,但箱子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就不晓得了。若是有定时炸弹,那就更应该早点搬走为好。我想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快搬。”吴师傅的话使许多人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提出要亲自参加这一“虎口拔牙”的行动。吴师傅哪肯让出“第一名”,坚决要求搬第一箱。他毅然第一个走向了炸药堆,老工人朱永贵和刘相臣也随后走进了厂房。
  100米开外,众人把一颗颗悬吊的心候然提到了喉咙眼上。吴师傅把棉衣一甩,大有视死如归之气概,袖子一卷,双脚立定在了炸药箱前,大家的眼光刷一下集中在了他那双手上,空气都似乎紧张得停止了流动。
  写有“不许动”三个字的炸药箱,在吴师傅胸前缓缓升起……当吴师傅直起腰身,猛然间抱着重20多公斤的炸药箱转过面来,并把炸药箱奇迹般地举过头顶时,众人在惊得呆视了片刻后,突然发出激动万分的欢呼声。
  在吴师傅再次把第二箱“不许动”搬下后,朱永贵、刘相臣等人已在搬动别的“不许动”。大家被这几位老师傅勇于牺牲保厂的高尚情操感动了。吴师傅趁势喊道:“弟兄们,这是敌人耍的鬼把戏,不要怕。来呀,把它们送到嘉陵江喂鱼去!”
  众人涌上前来,搬的搬,抬的抬,抢险局面很快就打开了。不到两个小时,步枪所的147箱炸药全部被清除了。这一鼓舞人心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厂,其他几个地方的炸药在30日这天也迅速搬出厂区沉入了嘉陵江江底。
  在厂区,特务们为了转移排险工人的视线,用石块和泥土炭渣堆了许多突出在地表面的土包,一些坏分子趁机造谣说这些是地雷,致使有些职工根本不敢进入厂区。还是吴坤山老师傅,从地上拣起一把刺刀坯件,向周围的人说:“大家让开点,我去看看里面究竟埋的是什么?要死,死我一个人。”结果这些土堆里根本没有什么地雷。工厂立即着手恢复生产,迎接解放。解放后,吴坤山被推选为第一任工会主席,被评为护厂英雄,出席了1950年全国英模大会。他的英名将永与山城同在。
  第二十一兵工厂经过一场灾难沉重的浩劫,总算挺了过来,其有声有色的护厂斗争为后人留下了深深的思索,特别是在与其他厂矿单位的护厂斗争相比较后,尤显可歌可泣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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