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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公岩上英魂飘


  位于重庆市中区东南长江岸边的鹅公岩电厂,是全市仅有的3个电力厂之一(其余两个是大溪沟、弹子石)。在毛人凤的爆破图上,分属大渡口片区,由爆破指挥官陈海初协同唐芳儒负责破坏。从整个片区看,鹅公岩与大渡口钢铁厂是在一条爆破红线上,其爆破红色标记在爆破图上是同样的规格,只是其下所标的炸药需求量,鹅公岩电厂比钢铁厂要少得多,所以,陈海初分配来的爆破人员也不多。在“同心”、“同德”两艘登陆艇去大渡口的航程中,即半路临时停靠在鹅公岩电厂附近,把10多箱炸药卸了下来。
  仅从这10多箱炸药的数目看,似乎比起别的厂要少得多,然而,国民党特务却把这里当做了重点破坏对象,杜长城、胡凌影早已计算好,就这10多箱炸药炸翻鹅公岩足够了,当然其标准是这些炸药必须全部放在规定位置上引爆。为此,在陈海初、王知良率大队人马去了第二十九兵工厂后,具体负责爆破电厂的指挥官、少将高参唐芳儒,亲自率交警机枪连武装特务冲下登陆艇,把鹅公岩电厂包围控制起来。
  鹅公岩电厂原有中共地下党组织,科员周显涛即是这里的负责人,但党组织在1948年5月被破坏,周显涛等人被捕,近日牺牲在渣滓洞监狱内。这个电厂在临解放时虽说没有中共地下党员,但工人群众却在以往那些地下党员的影响下,明白了许多革命道理,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来了,穷人们才有出头之日,特别是俄国“十月革命”中工人团结起来推翻沙皇的斗争历史,给他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鹅公岩电厂位于川滇、成渝交通要道近处,在毛人凤的爆破队未来之前,这里即成了国民党军队残兵败将路过时的重点破坏对象,他们以炸毁电厂为名进行勒金索银的讹诈。工人们有时据理斗争,有时无奈只得拿出自己的微薄工资或几件衣服“礼送”这些兵痞子出厂。为了对付这些散兵游勇的滋扰,在工人何树荣、蒋银辉、魏荣德和陶海发的积极倡仪下,电厂主任孙新传向电力公司要了1000多块银元,购买了10多枝破旧步枪,组织起了护厂队。从此,那些凭着几枝烂枪闯进厂内搞敲诈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然而,护厂队10多枝旧枪对付全副美式装备的交警机枪连,就显得力量过于悬殊了。工人们却坚定地表示护厂的决心说:“反动派敢动我们的饭碗,我们就打断他们的腿。”大家面对危局,议论纷纷,有的说看来要与敌人硬拼,可人死厂炸又有什么意义呢!有的说在厂周围安装电网,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最后大家统一到出钱买通爆破队上,工人们为了护厂拿出了最后一顿饭钱,凑了30多块银元,孙新传主任又借来了10两黄金,交给工头吴记山去办交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金银的吴记山竟钱迷心窍,昧了良心揣起这些金银置电厂和工友们不顾溜了。
  这时,孙主任和工人们闻讯气得顿足捶胸。其实,他们哪知道即使这些金银被特务们诈到手,电厂仍是照炸不误,因为就凭着唐芳儒亲自对毛人凤立下的军令状,如此一个小厂出动如此阵容,可想他们听不到爆炸声是绝不会罢休的。在阵阵机枪的点射威胁下,护厂工人不得不垂头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特务们蜂拥而上,拳打脚踢,强迫把工人们押进了山下的锅炉车间,10多箱炸药搬进了厂区。
  唐芳儒赤膊上阵冲在前面,进了锅炉车间。或许是他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进电厂竟未带爆破图,而他对电力企业又是外行。他进车间后把手枪逼向无丝毫畏惧感的工人唐义路,指着锅炉问道:“这是发电机?很重要吗?”唐义路见来了一个外行,便顺口答道:“是。”
  狡猾的唐芳儒突然冷笑了两声,呼地把手枪口按在了唐义路的脑门上,恶狠狠地说:“你骗老子。你以为我不懂,这是个烧火的炉子,能发电吗?说假话毙了你。”而唐义路仍不露声色好像受了委屈一般辩解道:“我们厂就是用这台机器发电,干了这么多年,这点还不知道?”特务们听这话后,信以为真,把唐义路等人押出了锅炉房,在车间里安放了6箱炸药,把其余几箱炸药堆在了通向透平车间的巷道上。工人们见敌人未进入电厂的心脏——透平车间,心中暗自庆幸。
  引爆的哨声吹响了,特务们纷纷撤到了远处。锅炉车间内机器仍然正常运转着,原来有些工人偷偷躲进锅炉上方的防空洞,坚持护厂到最后一刻,岂不知脚下导火索已发出了“哧哧”响声。工人陈树安突然发现被押出洞外的人群中没有那几个工人,便趁敌人出洞混乱之机,绕过敌岗哨,径直向洞内跑去。迎面正撞上点燃导火索后向外跑的特务。那特务大吃一惊喊道:“站住!你不想活了。”陈树安仍冲上扶梯,把几个刚下夜班睡在锅炉上方的工友喊醒跑出了洞外。然而,轰鸣的机器声中,坚守隐蔽在锅炉房防空洞内的彭子清、高元臣、卢树清、蒲兴国、李小平、彭贵林6名工人,却没有听到工友们撕裂心肺的呼叫声。
  几日后,,重庆《新民报》的记者在步行查看了鹅公岩电厂爆炸现场后沉重写道:“……厂中机械分设在6个岩洞内,此次破坏为锅炉洞,在六箱TNT炸药的威力下,洞中设备全被破坏,大锅炉爆炸,6个正在工作的工人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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