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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铁锚撞坏了


  这时,在赵大章左侧的驾驶台格上,有几个穿救生衣的水手,正在争抢一只制造精美的铁箱子,后来竟动起手来,扭成一团。赵大章不知道他们争夺铁箱子的目的,以为水手们像自己一样想凭借空箱子的浮力以便在海上逃生。其实不然,那精致的铁箱子里装的是贵重的珠宝首饰,是钱财迷住了他们的心窍,连命都不要了。赵大章下意识地把右手拿的铁箱子藏在了身后。
  “船长,有一艘机帆船驶来救人啦!咱们快逃吧!”“这是什么地方?”“吴淞口外里铜沙洋面!”
  赵大章听见身后有人急促的对话。
  这时,“金源利”机帆船已经快接近“江亚轮”了。人们一乱,连哭带号,全都向左船边挤来。
  “别推!别挤!”这些叫喊,对于想逃生的人来说,其实根本无济于事。
  “妈呀!”“唉呀!”
  “扑通!扑通!”……
  站在前边的人,被后面拥上来的人一推,脚跟站不稳,便纷纷地掉进了海里。
  周洁身拉着小孩躲到救生艇旁边的一个僻静角落,一手抓住悬挂救生艇的绳索,一手拽紧小孩,叫他不要哭喊。这时,一道灯光射来,他看见一艘机帆船顺流驶了过来。
  “叔叔我怕,叔叔我怕!”小孩哭了起来。“小孩别怕,我们有救了。”周洁身说。“奶奶!”一听说有救,小孩反倒哭得厉害了。“别哭,抓紧我。”
  砰的一声,“金源利”机帆船的船头撞到了“江亚轮”左舷船壁上,“江亚轮”一震,站在左舷边上的人,身体一晃,收不住脚,又有一批人纷纷落入海水里。
  “船长,铁锚撞坏了!”有人向庄福林喊道。“什么?”庄福林一阵头晕。刚才撞船的时候,他险些摔倒,幸亏大副扶住他。他还没站稳脚步,便轻轻推开应宏泰的胳膊,循声问去。
  “船长,铁锚撞坏了。”这时,水手阿富跑进驾驶室喊道。
  “倒车,船往后退!”还没等船长反应过来,大副应宏泰跳出驾驶室,对后舱的舵工喊道。
  “是!”舵工应声摇起木橹。
  李华流在前舱缓缓转动舵盘,借着刚才撞击“江亚轮”反弹的力量和海水在船边的巨大回流,“金源利”机帆船开始慢慢向后倒退。
  这时,“金源利”机帆船上,已经跳上来了十几个“江亚轮”上的逃生者。赵大章就是最先跳上机帆船的一个。刚才,他站在驾驶台上的扶梯旁边,看准“金源利”就要靠近“江亚轮”了,便把右手里的铁箱向驾驶台的顶格上一扔,转过身来,抓住舷栏,半蹲在驾驶台的右侧甲板上,伺机准备跳到“金源利”机帆船上。可他向下一看,犹豫了一下。“金源利”机帆船的甲板距“江亚轮”驾驶台顶足有3米多高。海水还在快速地上涨,底舱甲板上的人群像鸭子一样纷纷扑进水里。突然,他看准方位,下了决心,闭上眼睛,一撒手,张开双臂断然跳了下去。
  此时,“金源利”机帆船恰好撞到了“江亚轮”。赵大章向前一扑,猛地仰身向后跌倒了。他后背有些发痛,便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他觉得自己像在梦里一样,就使劲咬咬嘴唇,皮肉很疼,又用力睁睁双眼,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确实是真的。他用力一翻身爬了起来。这时,跟着又有十几个人落到“金源利”的船上。赵大章不知道这些人是自己跳到“金源利”船上来的,还是被拥挤的人群推下来的,抑或是站在船边,撞船后失足落下来的。他看见有几个人爬在船板上嗷嗷直叫,像是有人摔坏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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