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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危难之时赴美求援


  1948年年底,蒋介石政府败象渐生。一方面美援枯竭,军费无法维持;另一方面美式装备由于零配件的缺乏而成了一堆废铁,飞机停在机场,无法上天,坦克成了士兵宿舍,无法开动。请求美援物质上和“道义”上的支持成了蒋介石政权的当务之急。
  1948年11月28日,宋美龄带着创造“奇迹”的愿望秘密飞赴美国。这位第一夫人究竟要创造什么“奇迹”呢?

  1.美国人不给面子

  1948年,蒋介石、宋美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陷入了内外交困的深渊。在国内,国民党军队对解放区发动的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相继被粉碎,中国人民解放军开始全面反攻。在国外,美国朝野对蒋介石政权的腐败和无能,已公开表现出失望和不满。
  大厦将倾,蒋介石却不自知,抑或自欺欺人。他极力为自己鼓劲,表明自己并未失败。可是,无论怎样粉饰和辩护,蒋介石已无法挽回狂澜既倒之颓势。
  蒋介石万般无奈之际,明知美国的厌蒋态度,却硬着头皮给杜鲁门总统写信,名义上是祝贺他连任总统,实际上是乞求美国政府继续支持他一次,蒋介石只要求美国政府给予他精神支持。他不要美元,也不要武器弹药,而是希望杜鲁门政府发表一篇支持蒋介石的“坚决的宣言”。他相信这篇宣言比原子弹的威力还大,可以维持蒋介石的“士气与民心”,“还可以加强中国政府的地位”。蒋介石万万没有想到,连这点可怜的要求也被杜鲁门立即拒绝了。
  这无疑是给了蒋介石当头一棒。感到万念俱灰的他,不甘心就此退出苦心经营几十年的政治舞台,而要继续执政,就必须得到美国政府的支持,其他都无济于事了。蒋介石冥思苦想,终于心生妙计,让善于交际又谙熟美国政界的宋美龄去大洋彼岸,施展夫人外交,乞求美国支持。
  此时的宋美龄,眼看蒋介石大势已去,忧心如焚。她的失眠症再次发作,一睡下便恶梦连连。在兵败如山倒的困难时期到美国去履行如此“重大”的任务,宋美龄本不愿意,无奈自己的整个政治生命都押在蒋介石的前程上,自己不能不为之。
  宋美龄赴美之前,杜鲁门通过国务卿马歇尔通知宋美龄,只能以“私人资格”访问。出师不利,给宋美龄此次访美罩上了不祥的阴影。宋美龄心里有一百个不痛快,但还是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她忘不了1943年的外交辉煌,她自信能代表蒋介石,凭这一私人资格也能解决一切难题,“奇迹”一定会发生!
  然而,今非昔比。1948年的形势不是1943年的再版。当年罗斯福总统支持的是一个“抗战的中国”,而现在杜鲁门总统无法给予一个气数已尽的“内战的中国”以无止境的援助。因此,宋美龄此次访美无“旋风”可刮,便也是意料中事。
  一踏上美国的土地,宋美龄一下子就感觉到所受到的待遇与五年前有天壤之别,没有红色地毯,没有欢迎仪式,没有国会的演讲,也没有记者席上传来的热烈掌声。白宫明显刻意地将这位中国“第一夫人”的来访作淡化处理。骄矜的公主一下子成了无人理会的灰姑娘!她寂寞地在马歇尔将军的官邸小住了一段时间,杜鲁门总统夫妇并未邀请她去白宫官邸作客。
  宋美龄对美国人的冷淡感到很难过,她的一些美国朋友也为此感到很难堪。美国人看到这位“在中国的美国女儿”当年才貌出众而今魅力犹存的蒋夫人,如今成了落毛的凤凰,处境如此狼狈,心里有些许不安。为此,马歇尔于12月3日会晤了宋美龄,并与夫人设法将她安顿在弗吉尼亚自己的家里过夜。
  在官方场合,宋美龄的到来,显得特别尴尬。只有共和党、院外援华集团和卢斯等少数同意帮助蒋介石政权的人,对她的乞援要求表示同情。
  1948年12月10日,杜鲁门终于打破沉默,邀请宋美龄参加一次茶话会。杜鲁门看上去对她很客气,实际上对她很冷淡。茶话会进行了半小时后,杜鲁门有些不耐烦了,他请宋美龄进他的书房,给她半个小时为自己的要求进行辩解。宋美龄旧话重提,要求美国:发表支持南京政府反共救国的正式宣言;派遣高级军事代表团来华主持反共战争之战略与供应计划的制订工作;提供3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
  杜鲁门接过话题,开门见山地说:“中美友谊在历史是留下了重要的一页,但感到抱歉,因为‘美国只能付给已经承诺的援华计划的四十亿美元,这种援助可以继续下去,直到耗完为止,美国不能保证无限期地支持一个无法支持的中国(政府)’。”
  宋美龄再三向杜鲁门说明中国的苦处,以及中国国民党军队失利原因,正如她日后在母校美国威尔斯利大学讲演中所说的,“中国大陆‘沦陷’的因素很多,但是致命的打击只有一个。我们知道当时世界的舆论,大多受了俄共及其爪牙的影响,一致运用宣传的灵活,发表攻击政府袒护中共的言论。你们一定很清楚地记得,当时多少人相信中共只是‘土地改革者’。”
  这一回,就像有人下了咒语,宋美龄的杰出口才,迷人风度全失了灵。杜鲁门根本就不为之所动,他对这类说词,似乎认为是陈词滥调,了无新意。杜鲁门不仅当时没给宋美龄面子,而且还不客气地向报界发表一项声明,透露美国给蒋介石的援助总额已超过38亿美元,离美国的承诺援助额很接近。
  给宋美龄的尴尬不止于此。茶话会以后,杜鲁门在一次回答记者提问时用挖苦的口吻说:“她到美国来,是为了再得到一些施舍的。我不愿意像罗斯福那样让她住在白宫,我认为她也不太喜欢住在白宫,但是,对她喜欢什么或者不喜欢什么,我是完全不在意的”。
  此后,杜鲁门还向他的助手坦率地谈论中国国民党政府中的“贪官和坏蛋”。他说,今天肯定有10亿美元的美国贷款,在纽约列人中国私人的银行户头。不久,他听说他的估计过于保守了,1949年5月,亦即来美龄访美后的几个月,美国银行界传出,宋家和孔家确实有20亿美元存在曼哈顿。杜鲁门得知后,立即命令联邦调查局进行调查,以便确切了解这些存款的数额和储存地点。这次调查结果直至1983年之后才作了部分销密,并且仍然有所保留。通过这次调查,杜鲁门对蒋介石政权彻底失望了。若干年后,杜鲁门在对美国作家默尔·米勒的一次谈话中,仍愤愤地骂道:
  “他们全都是赋,他妈的,没有一个不是贼!……他们从我们送给老蒋的38亿美元中,偷了7.5亿美元。他们偷了这笔钱,把它投资在圣保罗的房地产中,有些就投资在纽约这里,这就是曾经而且仍然在为所谓的院外援华集团使用的钱。”对于“专款”未能“专用”,美国人怒不可遏。
  由于杜鲁门“见死不救”,宋美龄万里乞授不仅一无所获,而且还丢尽了面子。宋美龄不甘就此罢休,她于1948年12月6日,1949年1月15日连续两次发表公开声明,呼吁美国朝野人士一如既往,救助危难中的国民党政权,以免“大陆陷入中共之手。”然而,响应者寥寥无几。“奇迹”没有发生,宋美龄自感“有辱使命”,愤怒之余,想离开华盛顿,一走了之,但又感到无颜归国见“江东父老”。于是这位“纽约荣誉市民”便于1949年1月16日始悄悄隐居在纽约里弗代尔独立大道4.904号的孔家别墅里,从此再未踏上中国大陆之土。
  孔宅是自成一体的社区之一,深宅大院,房子隐藏在树丛中,邻里间彼此相隔很远。隐居在此的宋美龄,并未偃旗息鼓。
  1949年1月16日,宋美龄命人拜访当时的驻美大使顾维钧,以了解美国对于南京方面要求它从中斡旋以促成国共和谈的反应。
  19日,蒋介石要来美龄回去,但宋美龄建议,改派别人回去汇报。宋美龄不急于回去是想再过一段时间以观察局势如何发展。
  6月12日,宋美龄召见顾维钧,以了解华盛顿的情况。谈话中,宋美龄哀怨地说:目前的困境应归咎于美国国务院。她还透露:马歇尔曾答应她不反对援华。
  与宋美龄里弗代尔的隐居生活相比,蒋介石在南京真是度日如年!
  1948年12月31日,南京黄埔路总统官邸举行除夕晚宴,“党国”在京要人40余人出席。虽然华灯璀璨,签歌盈耳,却掩饰不了“最后的晚餐’冲的悲凉气氛。席间,蒋介石让张群念了准备发表的新年文告,这是一个求和文告,也是一个下野文告。
  1949年1月10日,淮海战役结束,南京城门实际上已向北洞开。蒋介石让蒋经国去上海,部署将中央银行的黄金、白银、外汇秘密运往台湾。12日,又派蒋经国、俞济时等在老家溪口布设通讯网,为下野幕后操纵做准备。16日,又下令中国银行。中央银行将外汇化整为零,存入私人户头,以免被新政权接受。21日,驱车到中山陵谒陵。23日,住进溪口老家蒋母的墓庐“慈庵”
  1月28日是农历除夕,也是蒋介石36年来第一次在老家过年。虽然蒋经国一家都在身边,但毕竟宋美龄远在大洋彼岸,未免有些欠缺。他怎能不想到还在美国的妻子?她为了他的“事业”,将个人的声誉置之度外,所幸的是,他主持修订的族谱,令他较为满意。原来,在新修的蒋氏族谱中,蒋介石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蒋经国生母毛福梅写成蒋母王氏之义女,他的义姐;蒋纬国改在宋美龄名下为宋所出。宋美龄名分已定,蒋家的人便皆大欢喜。
  大年初一,溪口组织了盛大灯会,舞龙灯,狮子滚绣球……热闹非凡。蒋介石从上海聘请的京戏班子演了十多天,与乡亲们同乐,感谢他们对家人的关照。望着这场面,真令人有不胜沧桑之感。想起1947年4月2日,与夫人宋美龄荣归故里,溪口也是演戏三天三夜,既是庆贺他“凯旋”故里,又是为夫人祝寿。那时,他兴致很高,每晚都点一二出戏看。如今,这一切皆成过眼烟云,眼前的舞龙、演戏只是苦中作乐,自我麻痹。
  4月21日,人民解放军过江,23日南京解放。25日,蒋介石离开溪口赴上海,对汤恩伯等做了部署。5月25日,上海解放。6月1日蒋介石抵达台湾高雄。后又返回福州安排防御事宜。21日,他乘“美龄号”返台。不久,他又回大陆活动。12月10日,由成都飞回台湾,从此再未回大陆。

  2.离美前的演说

  蒋介石“心有余悸”地逃往台湾,而蛰居美国的宋美龄日子也不好过。
  1949年8月5日,杜鲁门打出了一枚对蒋介石政府具有摧毁性打击的巨型“炸弹”——《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白皮书。杜鲁门政府为推卸国民党政权失败责任,为美国对华政策辩护,断言国民党政权已腐败无能,无可救药。
  “无可奈何花落去”,幻灭与怒火,使这位中国“第一夫人”脸上失去了昔日的妩媚与光彩。宋美龄决定离开美国。
  但是她仍不“服输”,临行前,她要对美国人民发表告别广播讲话。1950年1月9日,宋美龄在里弗代尔寓所向全美发表广播演说。她首先向美国人民辞行,感谢他们“殷切的接待”。她无限伤感地告诉美国人民:
  几天之后,我就要回到中国去了。我不是回到南
  京、重庆、上海或广州,我不是回到我们的大陆上去,我
  要回到我的人民所在地的台湾岛去,台湾是我们一切
  希望的堡垒,是反抗一个异族蹂躏我国的基地。
  为煽起“自由世界”的反共情绪,宋美龄有点口不择言。台湾是她的“人民所在地”,那大陆人民如何处理呢?这不等于自绝于大陆人民吗?国民党政权发动内战,花了美国援助的几十亿美元,在战场上较量3年失败之后逃离大陆,却说是遭到了“异族蹂躏”。宋美龄将中国人民的胜利看作是苏俄对中国的“蹂躏”的结果,无疑是转嫁国民党政府腐败、无能的责任。
  她讲道:“不论有无援助,我们一定打下去。我们数百万同胞正在致力于长期斗争。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只要我们对上帝存有信心,我们就要奋斗,无一日之一时不用来为争取自由而斗争。”
  这番话无非是表表决心,撑撑面子而已。此行来美国不正是为了美援吗?至于“对上帝存有信心”云云,则不免令人联想起唐人的诗句: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800万军队都被人民解放军解决了,还想让“数百万同胞”去“为争取自由而奋斗”,恐不那么容易了。
  宋美龄不点名地批评美国统治集团中对蒋介石失去兴趣的人们,说“那些贪生怕死不顾道义的人们,可能认为无可救药而要将中国予以注销了。”
  她更加愤恨地指名抨击英国,对英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表示愤慨。她说:“在道义上怯懦的人们现在正在抛弃我们了”,她“以沉重的心情”“看见曾为盟友的英国,过去虽以数百万生命献在自由的坛前,而今竟已被它的领袖导入政治阴谋的魔窟。英国为了几块银子的代价出卖了一个民族的灵魂,我说她‘太无耻了’!”骂完英国,她接着总结道:“大凡在道义上是邪恶的,就永远不会在政治上有公理的。”
  和“那些贪生怕死不顾道义的人们”,“在道义上怯懦的人们”相对比,她的夫君蒋介石是值得赞颂的。她夸耀蒋介石的反共经历,“蒋总统是世界政治家中首先揭发共产党徒阴谋的第一人,同时也是着手反共的第一人”,“1927年的国共决裂,就是由他单独负责的。”
  极强的自尊心驱使她讲道:“我不能再向美国人民需求什么。我在贵国停留的这几个月中,没有发表演说,也没有作过呼吁,我们国家虽然亟需你们的援助,但我从来未参加求援的竞争。”为了维护自尊,说出这种与实际完全相反的话,暴露出她求援不能而言之悻悻的情绪。“要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这样缄默。一个国家采取一个正义行动的时候,就和一个人行善一样,必须是出于他的良知,而不是出诸他人的请求或要求。行动有出于仁慈,有出于怜恤,有出于正义。而正义是善,因为它本身是善。”
  接着,她不无感慨地说:“每次离开美国,我总不免意绪茫然。”在她所谓的“意绪茫然”中,也掺杂着几多自尊与骄傲。她将自己与蒋介石比作受过亡国耻辱的苏格兰国王布鲁斯。她说;“我们的朋友们!我们的国家受了屈辱,我们政府现在孤悬海外的岛上,苏格兰的布鲁斯,曾由山洞出来和他的人民站在一起,我们也要从岛上出来和我们的人民站在一起!”
  这篇演说词是宋美龄亲自动笔的还是请人捉刀的,不得而知。她的文字的确是独树一帜,但毛病是华而不实。顾维钧曾与宋美龄的英国老师丘奇夫人谈论过宋美龄,当他为宋美龄的光辉业绩和流畅的英文向她致以敬意,并说我现在已知道蒋夫人是跟谁学的英语,恭维丘奇夫人时,丘奇夫人说:“不包括她用的那些华而不实之词”。对于她这次离美前的演说,美国听众们又有何反应呢?除了那些议院内外的政客外,大多数人并不关心她说了些什么。“流水落花春去也’,一切均已成为昨日黄花。
  “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宋美龄专程赴美“创造奇迹”,结果两手空空,一无所获,无意中全美艺术家协会公布:蒋夫人美龄当选为“全世界十大美人之一”。宋美龄美在何处?《纽约时报》揭示:“蒋夫人之鼻列为世界最美。”
  1950年1月,对宋美龄来说,是失望中夹杂着期盼的。马上,她就要结束美国之行,回到蒋介石的身边。此次美国之行留给宋美龄的恐怕是一番苦涩的回忆。历史真会作弄人!抗战时期,她在美国呼风唤雨好不风光,不仅要到了美援,还赢取了美国老百姓的好感。因为那个时候,美国在远东和太平洋的利益使它要得到中国响应。
  可是在1948年以后,她在美国的影响力忽然就不见了,如同被废去武功的侠客,显得那般无助和沮丧。因为蒋介石政权腐败、专制、倒退已为中国人民、中国历史所抛弃。日本已经投降,美国在亚太地区的警报已经消除,冷战刚刚开始,台湾地位的重要性,对美国人说,当时还不那么凸现。
  “但历史上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公理终必战胜”,宋美龄默念着这句话,登上了离美回台的飞机。

  3.“悲壮凄美”

  宋美龄此次访美期间,蒋介石又一次放下地位和职权的“魔杖”,宣布“引退”,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下野。这一年,蒋介石已经62岁了,本也该结束政治生命,颐养天年。然而蒋介石心有不甘,下野前夕,他大犯“下野综合症”,又哭又骂,甚至还动手打人,朝天放枪,口口声声说有人逼他下台。他的骂很有威力,使得许多国民党要员都陪着哭。在一片哭声中,蒋介石暗中使法,为权力转移设置障碍。尔后,带着7部电台,愤然回到溪口老家。
  “退休”的蒋介石无心于山水之间,也不愿老在幕后操纵,随时都想“复职”。由于蒋介石玩弄权谋,在国民党政府和军队中没有几个人买“代总统”李宗仁的账。国民党桂系军队被人民解放军歼灭以后,李宗仁在大陆的根基被挖尽,1949年12月5日,李宗仁带着儿子及秘书、医生飞往美国。李走后,蒋介石实际上“复职”了,但他亲自指挥的成都地区保卫战却以失败而告终。10日,蒋介石飞离成都,下午6点到达台湾。21日,蒋介石批准胡宗南放弃成都,突围退保西昌。在西南与中共对阵的希望破灭之后,蒋介石不免心灰意冷。
  台湾是个孤岛,中共军队随时都可能打过来。真的来了,能抵挡得住吗?还有那个李宗仁,离开大陆仍没有放下“代总统”的指挥棒,不让权力之“形”再次回到蒋介石身边,虽然实际上“复职”了,但“名不正,言不顺”,也颇令人大伤脑筋。
  蒋介石不由得想起宋美龄,又由宋美龄想到美援。真的没有想到,12月30日杜鲁门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美国的对台政策。蒋介石屏气聆听,结果令他心惊胆颤。杜鲁门宣布:“美国此时不想在台湾取得特别权利或建立军事基地。它也不利用其武力干涉台湾现在的局势。美国并不采取足以涉及中国内战的途径。同样的,美国政府也不供给军授与军事顾问于台湾的中国军队。”
  在蒋介石听来,这样的对台政策简直无异于鼓励共军进攻台湾,美国抛弃蒋介石了!多年来,美国政府一直是蒋介石在政治舞台上的一座靠山。抗战胜利后,美国政府出钱、出物、出人,对蒋介石打内战没少帮忙,现在,美国政府对丧失大陆政权的蒋介石没有信心了。美国的厌蒋态度使一直求助于美国的蒋介石感到日薄西山,气息奄奄。
  在这凄风苦雨之中,宋美龄空手回来了。夫人返台的消息给蒋介石带来一丝温暖。
  1950年1月10日,宋美龄飞离纽约。次日下午抵达檀香山时对记者说:“准备付出任何代价”,暗示她有彻国徇情的决心。她还对绘图专家称“你们也许要用红墨水标志中国部分,但我们必定要把这些颜色,滴滴点点,一步一步抹去的”,再次表达了她“反攻大陆”的斗志。国民党的溃退对宋美龄是苛刻的,竟然连向家乡海南、上海,夫家溪口告别的时间都没有给。
  13日,宋美龄风尘仆仆回到台湾,蒋介石亲临机场迎接。夫妻相见,老沮纵横。宋美龄强作笑颜与文武官员逐一握手,然后在蒋介石的陪伴下驱车直驰官邸。宋美龄的台湾时代开始了。
  此时的台湾岛,犹如汪洋中的一叶扁舟,真是天苍苍,地茫茫,风也急,浪也高。若假设惊魂未定的蒋介石是面临失败的楚霸王,那么宋美龄是不是要效法项羽的爱妃虞姬,在蒋介石处境维艰的时候与其共存亡?否则,她为何要选择台湾风云最紧急的1950年之初返台?在这个台湾局势最紧张,地位最暖昧的阶段,宋美龄如果善于逃脱,应是在美国避祸。此次回台湾,令人看见宋美龄性格中悲壮凄美的一面。
  可是,在宋美龄背后,却有许多传言,其中有的是在蒋介石逃离大陆前就已广为流传。
  有的政治观察家认为,宋美龄在1948年乞援失败后,深感国民党政权已无掌握中国政局的希望,所以她便决心滞留美国,不打算回中国了。
  对此说法,一位宋美龄的老随从反驳说:

    在西安事变的时候,宋美龄抱着必死的决心,决定
  到西安和蒋介石一起就难,她那时就没有带一向跟随
  她的蔡妈,由此可知,宋美龄当时去美国,连蔡妈都没
  带去,证明宋美龄那时不曾打算长久在美国。

  还有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称宋美龄所以呆在美国一年有余,是因为她在料理她的私人产业。因为,她若不在此时去把她在美国的私人产业作一个妥善处理,说不定中华民国政府垮台之后,共产党一旦接受了大陆政权,宋美龄名下的巨额财产会因美国畏惧新中国政权的压力,而把它拱手让子共产党。的确,宋美龄赴美时,孔家最善于理财的“大先生”——孔令侃也随行护驾。在1949年以前,孔令侃就已经是宋美龄的私人总管,除负责料理宋美龄的私人重要函电,还要为宋美龄管理财产。
  谈到孔令侃,还有个小插曲。说的是在蒋介石晚年时期,宋美龄因孔令侃一生对她的奉献,而为其在蒋介石面前美言争取“行政院长”——或者是“副总统”职位,作为回馈孔令侃的方式。可是,宋美龄让孔令侃走上台湾政治舞台的想法,没有得到蒋介石的赞同,而是遭到拒绝。为此,宋美龄对蒋介石大为光火,并且一度与他冷战,拒绝共餐,拒绝共同散步。甚至有人说宋美龄在蒋介石死后,想浑水摸鱼,向蒋经国提出同样的政治请求,并要蒋经国就范。结果,小蒋与老蒋一样不吃“母后”这一套,因而致使宋美龄与蒋经国之间出现微妙裂痕。宋美龄一气之下离开台湾,带着孔令伟等人去美国与孔令侃等亲人同住。
  其实,孔宋两家包括孔祥熙和宋子文在内的人,均对台湾的官位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虽然蒋介石父子未必会真给他们官做。不过,他们对钱财则非常上心。据传,孔宋两家有人向宋美龄提建议,建议她回台湾让蒋介石给她一定地位,因为蒋经国正受他父亲的命令,在大力整顿国民党的党务,并且藉机整顿异己。如欲巩固孔宋两家的人地盘,建立自己的地位,宋美龄呆在美国是无济于事的。接着,那些人又给宋美龄分析道:蒋经国虽然全力以赴在搞接班,可是在妇女儿童方面,他的太太蒋方良不可能得什么据点,毕竟她是个外国人,蒋家父子都不会放手让她去做的。况且她也没有什么政治天赋。此外,在这个特殊时期你到台湾,蒋介石会抱着感激的心理,并会让你在某些方面拥有绝对的权力。

  4.士林官邸女主人的价值

  宋美龄走下飞机,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国已不国。在大陆畅行无阻的“第一夫人”要适应已经缩小为60分之一的辖区环境和原来一个省机构上建立起来的所谓“全国政府”这一格局,真的很不容易。每想到这点,宋美龄那“反攻大陆”的决心就要坚定一分。
  家已不家。“四大家族”仅剩蒋记一家。孔、宋两家不再与蒋介石为伍而去了美国。陈果夫到台湾不久便病故了,陈立夫不久则被蒋家父子排挤到美国养鸡。台湾成了地地道道的“蒋家王朝”。对此,宋美龄怎能不感慨万千?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当年操纵中国政治、经济命脉的“四大家族”全被赶出大陆,四方流浪?谁又能想到一起夺权、掌权、保权的“四大家族”内部会四分五裂?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党已不党。蒋氏父子在台湾总结经验教训,一致认为大陆失败首先是国民党的失败。认识“提高”了,偏安一隅的蒋介石要亡羊补牢,所以对国民党进行了改造。事在人为,改革后的国民党面貌发生了变化:整顿了刚退守台湾时的涣散状态,重建了党的组织系统,58万党员中,约有21万被开除,且从当地吸收了部分党员;削弱了元老们的力量,收回了他们的军政大权;蒋经国进入党的核心机构,“一枝红杏出墙来”。
  政已不政。逃台后,蒋介石自觉年老,非常急切地向儿子转移权力。他企图把部分党务和政治系统的权力过渡到蒋经国手中,自己除了“国家大政”外,就是继续掌握军事大权。毕竟枪杆于是蒋介石手中重要的统治工具,可不能轻易放手。要从以蒋介石为中心转到以蒋介石父子为中心上来,对宋美龄来说从中分享权力是有一定难度。
  宋美龄回来后,士林官邸有了女主人。
  士林官邸,位于距离台北的8英里的士林区的一片树丛中,这里又称草山或阳明山。
  这座官邸建造十分隐秘,除非在空中鸟瞰才能一睹踪迹,若在地面上,根本无法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因为官邸四周树木林荫,枝叶繁茂,无一空隙,即使人们走过附近的公路,充其量也只能看到裹得紧紧的外围树木而已。
  官邸附近的马路,看起来没有实行军事管制,但上空却是飞行禁区。这里不可能听到飞机噪音——尽管松山机场近在咫尺,可是航道不能经过士林上空,任何飞机都不能逾雷池一步。至于机场的管制塔台,更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控制飞机行踪,不得有误。因为如果飞机稍稍偏离航道,就可能鸟瞰士林官邸全貌,给官邸带来威胁。在充满噪音的台北市区,士林官邸实在是一块世外桃源。
  官邸四周的活动空间相当宽阔,地上栽种着绿茸茸的高丽草,柔软苍翠,俨若铺上一块巨大的绿地毯。此外,还有丘陵假山、健行步道、泳池、蓝球及高尔夫球练习场,以及酷似奉化溪口的“小桥流水”等。
  官邸内部原为日武装饰,因宋美龄不喜欢日式卫生设备,曾令人修建西式卫生间,内部摆设十分典雅,有价值连城的古董、精美的中式家俱、西式壁炉。据曾出人官邸的人士透露:这里每样家俱都非常值钱。官邸中挂了许多画,有名画,也有宋美龄的画。那些画中,有一幅是带毕加索抽象派风格的一头猪。这幅画,有一个来历:有一次,蒋介石看见宋美龄在画画,觉得她总是画山水,想试探一下能否画一些新的题材。那年是猪年,便要来美龄画猪。宋美龄毫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勾画出一头猪来。宋美龄颇为得意,这幅画也因此悬挂在住宅中。
  宫邸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应有尽有,这里的电讯设施比一般电信局的犹有过之,如收发报、高速传真、数字式交换机等设备样样俱全,或许比不上美国白宫那样现代化,但是据说比韩国总统居住的汉城青瓦台官邸,则要齐备得多。
  宋美龄一回来,不仅士林官邸有了女主人,蒋介石在政治上也多了一位重要助手。
  蒋介石是离不开宋美龄的。在抗战期间,靠宋美龄和美国人周旋;如今,退居台湾这个弹丸小岛,“退无死所”,只有稳住台湾,才能进而谈反攻大陆。因此,蒋介石对美国的依赖与日俱增。而与美国人打交道,正是夫人宋美龄的强项。蒋介石怎能忘记,抗战期间,是她访问美国,呼吁立即援华,很有办法地博取美国国会议员们的同情。她对那些上了年记的参议员们大灌迷魂汤,以致当时想先集中全力把欧洲战事了却的马歇尔将军向记者惊叹说,蒋夫人是他所见到过的最难对付的说客。
  一个被她述得神魂颠倒的美国记者写道:“她那乌黑的眼睛犹如清澈见底的一汪清水;皓齿微启,发出美妙的乐章;纤雅的双手犹如夏夜微风中婆娑的荷叶。”还有开罗会议!在那次使蒋介石在国际上的声望达到顶点的会议上,若没有夫人相助,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熬出来。以至于罗斯福在返美后,对记者说:“在开罗,我所知道的都是蒋夫人向我讲的她的丈夫如何如何,以及她是怎样想的。她总是在那儿回答所有的问题。我可以了解她,却根本看不透蒋先生。”
  宋美龄独特的魅力的确给蒋介石的外交增色不少。据猜测,“飞虎队”将军陈纳德长期热衷于支持中国抗战的重要情感原因就在于宋美龄。陈纳德在日记中曾记述了1937年他与宋的会面是他“终身难忘的会面”。当蒋夫人仪态万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房间,兴趣极高地发出咯咯的笑声时,陈纳德“完全给迷住了”,“她对我将永远是公主”,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另一个能使他那么仰慕,那么尊敬和那么爱恋的伙伴”。后来陈纳德娶了战地女记者陈香梅,还是宋美龄作的大媒。
  据说蒋介石的“夫人外交”也曾给他难堪与尴尬。1942年8月,美国总统特使威尔基访华。为取悦于威尔基,国民党政权予以“盛情款待”,宋美龄也施展了自己的魅力,威尔基带着成年人的激情,倾倒在宋美龄的石榴裙下。为了继续他们的“友谊”,威尔基提议宋美龄对美国作一次友好访问,在与宋美龄最后一次会晤时不停地要求她“明天”同机赴美。
  据当时陪同威尔基访华的美国出版界大亨、《展望》杂志创办人迈可·考尔斯回忆,威尔基跟第一夫人宋美龄的“联系”倒真别开生面!
  迈可·考尔期后来出了一部书,叫《迈可回望》,书中道及这一别开生面的中美“感情上的密切联系”:

    我们旅程的下一站是中国。宋子文那幢现代化豪
  华巨宅,是我们在重庆六天的总部。
     六天的活动相当紧凑,有威尔基和蒋介石委员长
  ——国民政府领导人之间的数次长谈;有政府官员的
  拜会活动;还有委员长和夫人每晚的酒宴。其中,夫人
  的仪态和风度,令我和温德尔(威尔基)两人都感到心
  神荡漾。
    有一晚在重庆,委员长为我们设了个盛大的招待
  会。在一些欢迎词之后,委员长、夫人和威尔基形成了
  一个接待组。大约一小时后,正当我与宾客打成一片
  时,一位中国副官告诉我温德尔找我。
    我找到威尔基,他小声告诉我,他和夫人将在几分
  钟后消失,我将代替他的地位,尽最大的努力为他们做
  掩护。当然,十分钟之后他们离开了。

  我像站岗似地钉在委员长旁边。每当我感到他的注意力开始游荡时,就立即慌乱地提出一连串的有关中国的问题。如此这般一小时后,他突然拍案传唤副手,准备离开。我随后也由他的副手送返宋家。
  我不知道温德尔和夫人去了哪里,我开始担心。晚餐过后,不久,中庭传来一阵巨大的吵杂声,委负长盛怒狂奔而入。伴随他的三名随身侍卫,每人都带了自动步枪。委员长压制住他的愤怒,冷漠地朝我一鞠躬,我回了礼。
  “威尔基在哪?”礼仪结束后他问。
  “我不知道,他不在家。”
  “威尔基在哪?”他再次询问。
  “我向你保证,委员长,他不在这里,我不知道他可能在哪里。”
  我和侍卫们尾随其后,委员长穿遍了整栋房子。他检查每个房间,探头床底,翻开橱柜。最后,他对两个人的确不在屋里的事实感到满意后,一个道别的字没扔下就走了。
  我真的害怕了,我见到温德尔站在一排射击手前的幻影。由于无法入眠,我起身独饮,预想着可能发生的最坏的事。凌晨四点,出现了快活的威尔基,他就像一个自傲如刚与女友共度一夜美好之后的大学生。一幕幕叙述完发生在他和夫人之间的事后,他愉快地表示邀夫人同运华盛顿。我怒不可遏地说:“温德尔,你是个该死的大笨蛋。”
  我列举一切理由来反对他这个疯狂的念头。……威尔基听了气得跺脚离去。当时我已经非常疲倦,于是倒头便睡。

    我八点醒来时,威尔基已在用餐,我们各吃各的,
  半句话没说。九点钟他有一个演讲。正当他起身准备
  离开时,他转身对我说:“迈可,我要去见夫人,告诉她
  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华盛顿。”
  “哪里可以找到她?”我问。他腼腆地说:“在市中
  心妇幼医院的顶层,她有一个公寓。那是她引以为自
  豪的慈善机构。”
  大约十一点,我到医院要求见夫人。当我被引进
  她客厅后,我愚钝地告诉她,她不能和威尔基先生一起
  回华盛顿。
  “谁说不能?”她问。
  “是我,”我说,“我告诉温德尔不能带你同行,因为
  从政治上来说,这是非常不理智的。”
    在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之前,她的长指甲已经
  朝我的面颊使颈地抓下去。她是这么的用力,以致在
  我脸上整整留下了一个星期的疤痕。

  这件事,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其事,已无法知晓,也没必要深究。反正50岁的威尔基一回国,便把访华感受分十次在报上发表。在谈及中国“第一夫人”时,他不无崇拜地说:

    她的才能出众——请恕我这种带有个人感情的说
  法——以及她对中国的献身精神,在美国是众所周知
  的。她到美国不仅会受到大家的爱戴,效果也必然可
  观。她的话比任何人的话都有分量。她具有才智和魁
  力,还有慷慨和谅解的胸怀,她的仪容优美,风度文雅,
  她的信念炽热,正是我们需要的人物。

  在威尔基的推荐下,罗斯福总统发出欢迎宋美龄访美的邀请。蒋介石当然希望夫人能去美国拉拉关系,多争取一点援助。同时蒋介石还担心身体状况不好的宋美龄患有癌症,让她赴美检查身体。
  这样才有了1943年宋美龄“访美盛况”,事后蒋介石常常夸奖宋美龄的才能,说“她的能力顶得上二十个陆军师”。
  1948年赴美乞援,是在宋美龄失去“桂冠”前。这位爱权的夫人一回来,蒋介石就紧锣密鼓大搞“复职”活动。
  经过一番巧妙运作,请蒋介石“复职”的呼声越来越高。3月1日应“非常委员会”的“要求”,蒋在台北复行“总统”职权。
  宋美龄身着黑色旗袍、满面笑容地陪同蒋介石参加“复职”仪式。她又当上了“第一夫人”。后来由于蒋介石难改他的独裁本性,置“宪法”于不顾,一而再,再而三地“当选”为“中华民国的总统”,于是夫唱妇随,她又当了25年的“第一夫人”。
  然而,此时台湾政治权力正在发生承传变化,宋美龄无奈地意识到,她对大政方针的影响明显降低。
  在惆怅与失意中,宋美龄仍不忘展露余威,因此活动并没有减少。
  宋美龄到台湾后,发起“反共抗俄妇女救国运动”。搞妇女工作,做妇女领袖在国民党内当然是她的专项。妇女运动也无什么实绩,妇女们对此也无多大兴趣。围聚在她周围的只是一批爱吃政治饭的妇运专业户,其中不乏出人头地者,如主持台湾妇女界十年的王亚权、钱剑秋。宋美龄之重视妇女运动,不是为提高妇女地位,解决已成为社会问题的妇女问题,而是把妇女界作为发表政见,影响“中央”决策的主要政治舞台。
  作为“第一夫人”,宋美龄在蒋介石参与的外事场合和外出视察时均相伴左右。蒋介石接见外宾时宋美龄是“夫人、助手、翻译”。在蒋介石的浙江话和英语之间,她是最适合的翻译;在蒋介石向外宾发表见解时,她是蒋记思想和观点的最好解释者;蒋介石宴请外宾时,她是名符其实的女主人。据说在蒋介石晚年病重时期,一些非蒋介石出场不可的外事场合,就由宋美龄代替主持。
  宣传蒋介石,为国民党当局辩护,也是宋美龄返台后的主要活动之一。宋美龄发表过不少文章,做过多次演讲,宣扬自己的反共主张,吹捧自己的丈夫蒋介石。
  去美国活动,更是宋美龄返台后的主要活动。中美关系紧张时,台湾受到美国的重视,宋美龄到美国后还有一定市场,官方和民间右翼人士还给她捧场喝采,因此还能给台湾搞来一点美元(援)。不过,在对美外交上她已失去大陆时期的主导地位,而由蒋经国全盘控制。此外,对台湾政治气氛的不适应,也驱使宋美龄去美国活动活动,当然,不是活动美元(援),而是回“娘家”调剂一下。
  为保持自己在政治生活中的影响,宋美龄还大力在台北官场培植“夫人派”。对于出名的宋氏三姐妹,有一句既简单又含义深刻的评价:大姐爱钱,二姐爱国,小妹爱权。爱权的小妹说过:“我想起这些官员起先颇为意识到我是个女性,但是后来我全心地投入丈夫的事业,他们就不再视我为一个女性,而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在大陆时期,国民党官场就有不少人意识到宋美龄的权力价值,自觉不自觉地走拢到她的身边。
  “夫人派”到台湾后走向明朗化,一批骨干纷纷出任要职。形成这一变化的主要原因是国民党大失败带来的大改组。蒋介石逃台后,开始有计划地让儿子蒋经国继承父业。在此背景下,宋美龄不宜再像大陆时期,事事由自己出马去争去抢,而是改变策略,让心腹、随从、助手出任要职,以保持自己在政治生活中的余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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