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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武装党卫队与国防军



  摆脱国防军束缚 大规模扩军 招募外籍军团

  无论党卫队全国领袖和他的“黑色利剑”铸剑师们如何努力,都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特别机动部队不能迅速扩张势力,不能有师的建制和工兵、炮兵及装甲部队,这是国防军武装部队员高统帅部加在特别机动部队身上的一个制动置。为此,武装部队员高统帅部对特别机动部队的兵员数量作了严格设定。每年限定征召兵员数,按照这一数字征召在地方各军区登记的适龄德国公民,参加各种兵种部队,地方军区司令都具有最后决定权,任何德国公民在未经本人所在地方军区司令部批准之前,不得应征进入某支部队,这些部队也不能擅自决定召收这些未经批准的人。这些规定也适用于特别机动部队。

  自波兰战役后,特别机动部队伤亡严重,武装部队员高统帅部无法不给党卫队这些野战部队补充兵员。但国防军的将军们仍然紧紧抓住这个制动装置,结特别机动部队限定了一个最高补员限额,这个补员数使特别机动部队勉强保持原有人数,不能扩大。

  被国防军紧紧捆住手脚的希姆莱,又怒又恨,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多次想争得希特勒的支持,但结果都令他大失所望。正在加紧扩军备战,准备对外侵略扩张的希特勒深知国防军对他的重要性。他要为留意志民族争得广大的“生存空间”,建立他独霸欧洲、称雄世界的“千秋帝国”,就必须依赖这支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国防军,特别是那些有实战经验的军事专家和将军们。他不想在战争即将打起来的时候,去得罪他们,更不想因为希姆莱的野心和贪欲,使他与国防军之间的“友好”关系出现大的裂痕。鉴于此因,希姆莱想扩充党卫队的武装自然要碰壁了。为此,希姆莱对国防军的将军们更是恨之入骨。

  正在希姆莱懊恼、甚至有点丧失信心的时候,由于一个人物的出现而给他带来了转机。这个人诡计多端,颇有胆识,善于在各种政策、规章中寻找空隙。他对希姆莱说,他有办法使特别机动部队摆脱国防军的束缚。这个人就是党卫队旅队长戈特洛勃·柏格尔——武装党卫队的真正创造人。

  戈特洛勃·柏格尔1896年生于施瓦本,是一个锯木厂主的儿子。他受过正规教育,当过体育教员,谙熟军事知识。他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志愿参战者和突击队长。冲锋队崛起时,他参加了冲锋队。正当他步步向上爬时,1933年春,他这个老冲锋队员与年轻的同事们发生了一场争吵,影响极坏,经过仲裁处理退出冲锋队。罗姆事件后,他看到又有了一个可以在冲锋队内摄取领袖地位的机会,于是就给冲锋队领导写了一封信,坚定地表示:“我认为冲锋队是一支基本力量,……我决不跟那些曾经想把冲锋队打倒在地的人站在了原冲锋队副总指挥、后来的党卫队副总指挥吕格尔那儿工作去了。一年后,柏格尔终于钻进了党卫队。由于吕格尔和他叛离冲锋队,冲锋队总部特别法庭曾缺席审判了他们。从此,冲锋队领袖与他们之间种下了不可调和的仇恨,这个仇恨为武装党卫队后来带来了严重后果(冲锋队三位地区总队长后来担任巴尔干地区的使节,在那里破坏柏格尔为武装党卫队召募新兵的工作——没有外交部的帮助,柏格尔是召不到任何德意志族人的)。

  柏格尔自参加党卫队以来,一直以希姆莱忠实信徒中最忠心耿耿的一员自居,经常在希姆莱身边充当提词员的角色,并认为必须在那些最亲密的同事面前,特别是在特别机动部队的军人面前,保卫自己的全国领袖,防止他们对他桀骜不驯。对于柏格尔的奴才行径,特别机动部队的职业军官都嗤之以鼻,对这个曾负过重伤的少尉敬而远之。而柏格尔从来不放过任何中伤别人以显示自己忠诚的机会,他常给希姆莱致函反映这些情况:

  在有些团,尤其是在特别机动部队参谋部里,有人试图不把党卫队全国领袖放在眼里……我自己可以证实这一点,并为此当时同豪塞尔干了起来。

  世人都喜欢听好话,听赞歌,喜欢顺从的下属,希姆莱也不例外。柏格尔紧紧抓住人性的这一弱点,以谄媚、狡黠和率直三者糅合的态度,给希姆莱出谋划策,帮助主子解决疑难问题和提醒主子要防备某某等。因为柏格尔知道,只有希姆莱的庇护才能确保曾在冲锋队摔过跤的他飞黄腾达。当希姆莱听柏格尔说有办法使特别机动部队摆脱武装部队这个制动装置时,欣喜若狂。1938年,希姆莱任命柏格尔为党卫队中央技术管理局补充处处长,负责为党卫队召募新兵。

  柏格尔与希姆莱一样,都具有同样的野心,都想把特别机动部队扩建成为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部队,这也是他向希姆莱自荐的一个重要因素。他还有一个更隐蔽、更野心勃勃的动机,就是想借助特别机动部队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和权威。对于怎样扩充特别机动部队的问题,他曾反复考虑过。现在,当特别机动部队的扩充计划在波兰战役结束后又一次遭到国防军反对、濒临失败危险时,柏格尔知道,不能再按常规的路子走了, 必须采取迂回的对策。他想起希姆 莱手中另外三支不属于国防军调遣指挥的嫡系部队来。这三支部队是:看守集中营的骷髅队、为战事设置的加强部队(即所谓警察加强部队)以及风纪警察部队。何不将这三支部队中的一部分人员过渡到特别机动部队来呢?这种过渡的办法与武装部队补充兵员的规定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也无需经过地方军区司令部批准。因为,希特勒在1938年8月17那项公告中宣布特别机动部队使命的同时,还指示特别机动部队在战时可由部分骷髅队进行补充。而且,希特勒根据战争的需要,于1939年5月18日下达的一项让希姆莱征召五万名普通党卫队队员作为“加强骷髅旗队队员”的命令,更帮了柏格尔的大忙。

  柏格尔将他打算把那三支部队中的部分人员过渡到特别机动部队的计划,向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做了汇报。他给他的全国领袖算了一笔账,这样能使希姆莱拥有的武装党卫队兵力立即翻一番,可建立起两个作战师。更有甚者,如果希姆莱能征得希特勒同意,将风纪警察部队和骷髅队并入特别机动部队的话,那么,希姆莱在短期内就能拥有三到四个师。柏格尔的计划着实令希姆莱兴奋,他立即向希特勒作了汇报。这次希特勒没有反对,批淮了拍格尔的这项计划。因为,这项计划在形式上同对党卫队较敏感的国防军所规定的补充兵员的最高限额并不抵触。希特勒终究改不了他的政治本性,他还是向着他的党的武装的。国防军吃了个哑巴亏,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安在特别机动部队身上的制动装置被巧妙地卸掉了,柏格尔和特别机动部队警察处可以着手建立一支全新的军队了,特别机动部队因此获得了一个新的名称:武装党卫队。

  希姆莱与柏格尔都没想到,他们的野心和军事谋略竟然意外地将武装党卫队与党卫队黑色集团中员残暴的部队结合起来,并且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特别机动部队的一些领袖对此深感忧虑,他们感到现在这支部队对任何一个军人来说,都是一种挑战。而对党卫队地区总队长西奥多·艾克的骷髅队而言,同样感到意外,而且情绪激动,牢骚满腹。本来,艾克的骷髅队与武装党卫队同出一源,两者的前身都是政治预备队,但分开后,它们犹如翻了险的兄弟,彼此对峙,相互仇视。特别机动部队想要成为一支军事部队,而艾克存心不按军人要求训练骷髅队,别有用心地给骷髅队队员灌输反军对的思想。

  艾克的做法,是有着很深的仇视因素的。这个处死冲锋队首领罗姆的刽子手和官僚化集中营暴政的创造者,曾当过旧陆军的军需官,但后来又被陆军解除了职务,因而对职业军官深抱反感。而武装党卫队就掌握在这些职业军官手中,因此,他产生了一个固执的想法,即必须把他的部队训练成为一支与武装党卫队相对立的部队。这个刽子手出于对武装党卫队的仇视,让他的部队穿上了深褐色制服。他要向人们清楚地表明,在穿黑色制服的党卫队集团中,他这支部队是有权拥有特殊地位的。希姆莱在表面上也给予他的集中营的最高看守一种接近自治的地位:艾克是集中营督察员兼党卫队看守部队司令,只听命于党卫队全国领袖。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消除艾克对职业军人、特别是对武装党卫队的敌视情绪。他始终愤愤不平,而且,还轻易地把这种敌视情绪传给了他的队员。

  因为,构成这支棍棒军队的主力,大都是些头脑简单的乡村鲁莽汉和牢骚满腹的失业者。在艾克的影响下,这支棍棒军队始终充满着反职业军人的情绪。

  现在,希姆莱要将骷髅队与特别机动部队合并,自然要受到这群忌恨者的抵触。他们在酒店、公共场所发泄怒气,发表反特别机动部队的激烈言论。希姆莱对此十分恼火,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挡党卫队全国领袖急于扩充军队的决心。希姆莱不想考虑更多的问题,也不管特别机动部队与骷髅队之间的矛盾和恩怨,就像他让大批风纪警察涌进武装党卫队,而不去考虑他们思想上缺乏可靠性一样。

  他们不是纳粹党员,不是党卫队员,不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人员……而是如同建筑工程队招工一样把他们吸收进来的。

  希姆莱这样做,一是因为他急于扩充实力,二是因为他觉得有信心将他们驯化成他所要求的战士。希姆莱和柏格尔就这样迈出了他们扩建武装党卫队的第一步,把一些五花八门的部队拼凑成了一支未来的精锐部队。党卫队部队一个师又一个师地建立起来:1939年9月底,党卫队旅队长兼警察少将卡尔·普费尔一维尔登布鲁赫以风纪警察人员和陆军特种部队战士编成了一个党卫队“警察”师;10月10日,党卫队地区总队长豪塞尔将特别机动部队的“德国”团、“日耳曼尼亚”团、“领袖”团合并编成一个特别机动部队摩托化师(后来叫“帝国”师);11月1日,党卫队地区总队长艾克抽调他派驻各处集中营的骷髅队旗队,加上部分警察加强部队建立了“骷髅”师;“领袖警卫”旗队暂时仍为摩托化步兵团建制(1942年改为师)。

  柏格尔的迂回策略取得了第一步胜利,一举建立了一支引人嘱目的武装党卫队。波兰战役时,特别机动部队的兵力仅有一万八千人,而仅仅时隔两个月,希姆莱已统率着十万多名武装党卫队了。柏格尔的军事谋略才能第一次得到了发挥,但他并不满足于已取得的重大突破,他知道,他还有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要做,即必须给党卫队野战部队形备充足的后备力量。于是,他建立了“武装党卫队补充处”,在全国十七个党卫队地区总队设立了补充办公室,从而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补充网。

  柏格尔指望有一天利用后备力量进一步扩大武装党卫队,为此,他必须说服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让它同意扩大党卫队后备部队。然而,柏格尔碰壁了。国防军的将军们,面对突然膨胀起来的党卫队军队,先是惊讶,继而愤愤不平,终于变成怒不可遏。国防军的将军们官识到,必须再次建立限制武装党卫队的制动装置,控制武装党卫队的继续膨胀,否则,将是十分危险的。柏格尔希望通过与国防军谈判,来实现他进一步扩军的目的,自然要被国防军顶了回去。

  国防军开始发动它的制动装置,反击武装党卫队的扩张。国防军不承认“骷髅”旗队是军事部队,因为原先已明确规定它只担任誓察任务,自然不能召募新兵;同意拨给一定数量的适龄新兵,作为弥补转入武装党卫队的“骷髅”旗队和警察部队的人数;准许柏格尔为武装党卫队召募当年二十岁的青年入伍,但对能否将武装党卫队招募的新兵用于党卫队勤务,国防军保留亲自作出决定的权力。这样,国防军就又给柏格尔设置了新的障碍。不管柏格尔向国防军报告有多少前来志愿应征加入武装党卫队的人数,国防军各地军区司令部至多只批准总数的三分之一。为此,柏格尔恼怒之极,有时竞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是,柏格尔不是轻易放弃目标的人,他不甘心就此再次被国防军捆住手脚。他有着铁一样的信心,定能扩大他已取得的突破口。柏格尔四处活动,寻找一切机会和一切能对武装部队员高统帅部施加影响的人,向最高统帅部施加压力,试图逼迫国防军放弃那些条条框框。柏格尔的行动,令最高统帅部既头痛,又债怒。柏格尔的活动越是厉害,最高统帅部的抵制就越大,它坚决不同意柏格尔这个党卫队兵源补充迷的扩张计划。1940年3月8日,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干脆否决了此后将要承认为武装党卫队的单位:“领袖警卫”旗队”、三个师、“骷髅”旗队、补充部队和士官学校。

  战争狂人希特勒一向对自己的军备力量估计甚高,他认为由他发动的战争一定能速战速决,根本用不着武装党卫队投入战争,加之他不想以一支第二武装力量的恐怖形象威慑传统的军人们。如果那样,对他正在进行和将要进行的侵略战争将十分不利。因此,希特勒赞成他的将军们的否决意见,反对武装党卫队进一步大肆扩张的计划,不让成立党卫队集团军。对他而言,武装党卫队始终是由民族社会主义精悴人物组成的一支军事化的警卫部队,它的首要任务是时刻确保政权的稳固,而不是进行战争。

  1940年6月,希特勒为了安抚受惊吓的国防军将军们,特意规定,武装党卫队的兵力只能为和平时期陆军兵力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并三番五次重申,武装党卫队不应该是一支纯军事部队。两个月后,希特勒在一项秘密命令中,再一次说明他阿道夫·希特勒对“武装党卫队必要性”的认识:

  ……有必要保持一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对内代表并贯彻国家权威的国家警察部队(为大总意志国家版图的扩展)。

  被希姆莱提拔为党卫队中央技术管理局负责人的柏格尔,虽然己明明白白知道了领袖大本营的意图,但他仍不能放弃他的扩充计划。而且,他也知道,希姆莱将他提拔到这一要职上,就是要他继续为扩充武装党卫队尽力。西线战役打响后,武装党卫队领导机关被分成两个主管部门。8月15日,希姆莱将特别机动部队督察处改为“武装党卫队作战指挥部”,负责指挥战场上的武装党卫队。而柏格尔领导的党卫队中央技术管理局则负责世界观教育,招募新兵,特别是武装党卫队的兵源补充工作。

  柏格尔决定故伎重演,仍用迂回战术摆脱国防军的制动装置。

  在德国国内,国防军不同意他为武装党卫队进一步增加补充部队,他必须找一个使国防军的将军们无法插手的领域,去招募新兵。这个领域很快就被他找到了。他发现,在德国国境外的巴尔干地区,住着几十万德意志族人。他们虽是外国公民,却都是德意志血统,在希特勒的占领性进军和大德意志宣传的诱惑性感召鼓舞下,对希特勒正在进行的侵略扩张,都有一种盲目的狂热的崇拜热情。他想,应该将这批德意志族人吸收到武装党卫队的行列里来。而且,在巴尔干地区,没有任何一个国防军的将军可以阻止为希姆莱的外籍军团培训一支庞大的后备军。柏格尔为他这一发现而自我陶醉。他深信,用不了多久,武装党卫队的人数就将成倍增长。

  为了把握起见,柏格尔暂时没将这个计划报告希姆莱,他决定先尝试性地搞个试点。柏格尔首先从自己家里做起。他有一个名叫安德烈亚斯·施密特的女婿,在罗马尼亚统率着德意志族人部队。施密忑同许多外籍德意志族人一样,是一个极端纳粹分子、典型的未成熟的小伙子。他是崇拜希特勒的狂热信徒,对希特勒的大德意志思想及其战争初期取得的战绩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柏格尔将意图告诉他时,他向岳父许下了诺言,答应尽快给武装党卫队打开招募罗马厄亚籍德意志族人的大门。尽管他不成熟,但在罗马尼亚箱德意志族人中,仍享有一定的声望,而且也具有鼓动之能。

  1940年春,施密特和柏格尔的代表在罗马尼亚当局的眼皮底下,偷偷运走了一千名德意志族人。从罗马尼亚偷运的成果,使柏指尔大受鼓舞。1940年8月,柏格尔将招募外籍军团的设想和罗马尼亚试点的成果,一并向希姆莱作了汇报。希姆莱乍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他为能有柏格尔这个招募天才暗自欣慰。柏格尔最后建议,在取得外国政府同意但不要外国政府协助的情况下,吸收东南欧一百五十万德意志族人中适龄服役壮丁加入武装党卫队。

  柏格尔的建议再次被希姆莱采纳,他们开始与有关外国政府协商。在德国外交部的协助下,柏格尔的党卫队中央技术管理局与一些外国政府签订了协定。这些外国政府允许德意志族人在一定条件下,志愿报名加入武装党卫队。为了能使这些德意志族人积极踊跃报名,党卫队的宣传家们极尽鼓动吹嘘之能事,大肆宣传纳粹思想和种族优化论。宣传家们鼓吹,“血统的呼声向他们发出召唤。”在这种所谓民族主义精神的鼓动下,一大批德意志族人被丧尽天良的强权政治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地加入了武装党卫队,成了希姆莱的炮灰。

  在前冲锋队的几位领袖任使节的巴尔干半岛各国,不但不与党卫队中央技术管理局合作,反而从中作梗,其原因是这些使节一直记恨柏格尔对冲锋队的叛离。即便这样,柏格尔还是想方设法从这些国家弄出大批德意志族人,把他们送进武装党卫队。柏格尔是个想象力十分活跃的人,只要能将德意志族人弄进武装党卫队,他不惜采用任何渠道和任何办法。他将党卫队的志愿人员伪装成流动工人,藏在德意志野战医院人员的队伍中,或是夹在横越东南欧的党卫队各师的淄重部队里蒙混过关。

  在招募外籍德意志族人活动的初期,柏格尔的党卫队中央技术管理局还比较尊重德意志族人的“志愿”。但到后来,“志愿”这两个字在柏格尔的王国里所具有的概念已变得闪烁不定了,他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对其作出不同的解释。一旦宣传家们的鼓动、诱惑失灵,柏格尔就会命令他忠实的纳粹主义棍棒分队赶到那里。

  如果把一支德意志族人部队勉强带得不错的话,那么所有的志愿人员就会报名参加,而那些没有志愿报名的人的房子就会被砸烂!

  随着战争的推进,武装党卫队的消耗日益增加,对后备兵源的要求也越强烈。在最后的几年中,“志愿”完全被“强迫”取代了。一向持抵制态度的巴尔干半岛各国,在德国政府的淫威逼使下,也接受了提供兵源的协议。协议规定,所有德意志族的适龄男子都应按照德国的法令,加入德国军队,履行服兵役的义务,而首先是加入武装党卫队。希姆莱在柏格尔的帮助下,逐渐实现了统帅一支强大军事武装的梦想。柏格尔使用这些非人道的手段,轻而易举地将德意志族人强行驱入了武装党卫队。1943年底,外籍德意志族人已占武装党卫队官兵总数的四分之一。到战争结束时,一共有三十一万来自欧洲各地的德意志族人在武装党卫队中服役,相当于武装党卫队鼎盛时期九十多万人的三分之一。

  然而,柏格尔并不满足这个已开放的德意志族人兵源,居住在东南欧的德意志族人毕竞太少,无法满足日益扩大的战争需要。这时,柏格尔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更加妙不可言和“取之不尽”的征募新兵源地——被党卫队称之为日耳曼民族的国家。

  德国开战初期的闪电战和惊人的胜利,像一股巨大的宗教旋风,扫荡着北欧和西欧青年的心扉和世界观,使得这些乐于追波逐浪和富于冒险的青年人着了魔。他们祟尚德国无坚不摧的军事力量,迷恋那辉煌的军人生涯。在他们的心中,不出几个星期,一个资产阶级民主制度世界就将崩溃。在这些思想单纯而又不甘寂寞的青年人看来,那些向华沙、莫斯科、布鲁塞尔和海牙进军的征服者,那些趾高气扬行进在占领区的德国土兵,似乎是代表着一个新世纪开始的先驱者。

  激情毁灭了理智,追求瞬间的辉煌使得比利时、荷兰和挪威的一些青年产生了赶浪头的愿望,他们不想错过同这个新时代结合的机会。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北欧和西欧青年都着了魔。准确地说,在广大的北欧和西欧的青年人中,一直相信武装党卫队神话般的主义者,还是少数。即使在加入武装党卫队的十二万五千西欧人中,也只有三分之一是属于亲纳粹主义和民族主义的,更多的青年人是在渴望冒险的心理驱使下,盲目加入武装党卫队的。

  但是,对征兵迷柏格尔来说,无论这些青年是受什么动机驱使,只要他们涌进他设在各占领区的招兵办公室,他就会激动不已,就会有一种欲望得到满足的快感。不过,柏格尔这个兵源补充迷还没有想到的是,如此众多的不同民族、不同思想的成员渗透进武装党卫队,会给武装党卫队招致什么样的政治上、思想上和军事上的后果?这一点,在后来的战争中,愈来愈暴露出来。当然,柏格尔毕竞是希特勒和姆莱意志的忠实执行者,他不会因为扩张而抛弃纳粹主义和种族主义。1940年底,他在阿尔萨斯的森海姆办了一个训练营,对那些来自欧洲各国的武装党卫队志愿人员,不仅进行军事训练,而且更着重于进行世界观改造。经过几个月集训,第二年春天,第一支由来自佛来芒、荷兰、丹麦和挪威的德意志族人以及担任主要职务的德国武装党卫队军官组成的庞大的外强军人部队成立了,取名为党卫队“维京”师。

  此后不久,伴随着一些新的民族渗入武装党卫队,这支日耳曼族人的武装党卫队变成了一支欧洲部队,纯纳粹意识形态逐渐开始淡薄。特别是当柏格尔沉醉于兵源补充到疯狂程度,在东方为武装党卫队招募新兵后,希姆莱这支一度世界观清一色的部队中,纳粹意识的虔诚信徒就相对更少了,五花八门的思想充斥了这支部队。尽管如此,柏格尔在斯拉夫人的问题上,还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党卫队全国领袖认为,让斯拉夫人这个东方“劣等民族”穿上武装党卫队的制服,是对日耳曼民族的可耻背叛。可巧舌如簧的柏格尔并不彻底放弃这个兵源地,随着战争对武装党卫队的需求越来越大的趋势,他慢慢地说服了希姆莱,让希姆莱承认,几乎所有东欧人,都可当作俘获的日耳曼人。这样,柏格尔又从波罗的海各民族、乌克兰人、俄罗斯人及巴尔干的伊斯兰教徒中,为武装党卫队招募了二十万人。

  柏格尔的精心策划及疯狂举措,为武装党卫队摆脱国防军的束缚及走向战争开辟了通路。他手中的新兵花名册开始膨胀起来,一年比一年厚实:1940年中为十万人,1941年底为二十二万人,1942年底为三十三万人,1944年为五十四万人,1944年底达到九十一万人。

  “制动装置”已彻底失灵,希姆莱开始挥舞这柄“黑色利剑”,去实现他要在战争史上写下“辉煌”一页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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