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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异国独居 难言凄苦


  我早就想采访王娜了,这位纪然冰在美国的最亲密的女友,在纪然冰案发之后,由于惊吓,已经不愿与任何记者来往。
  上一次我专程去她打工的餐馆,却失之交臂,这次却无意中被撞上了。
  那天,一个中国陕西来美考察的代表团,约定在橙县的一家中餐馆发布新闻。
  我照例是驱车70多公里,到一家称作是“新上海”的中餐馆,大约20多位考察团员,分坐三席。
  席间漫谈来美招商的事宜。
  几位侍者小姐穿梭般地端上热气蒸腾的菜肴。
  “王娜,那一桌已经上过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我连忙回头一看,一位身穿大红工作服的年轻女性正托着盘子走来,一听到人呼唤,急忙改向另一桌走去。
  我惊喜交加,王娜在这里。
  原来大姐的父亲一共开了四家餐馆,王娜自从事发之后,为免于被记者纠缠,就到另一家餐馆打工,却正好被我撞上。
  我遇到这个机会,连忙要她接受我的采访。
  王娜还是非常体谅人的,她听我反复说明来意后,不好意思拒绝我,我们俩便在餐馆的等候室开始交谈了起来。
  王娜是位细高个的陕西姑娘。
  眉毛细细弯弯的,覆盖着一对黑亮的大眼睛,头发盘成一个髻,露出圆圆饱满的额头。
  我一开始就非常得体地恭维了她几句:“西安姑娘真美,确有一种唐代美女的韵味。”
  王娜微微一笑,转而说:“是吗,你到过西安?”
  我趁此大谈1986年到西安旅游留下的美好印象,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
  王娜是西安某大饭店的服务小姐,1992年来美国佛罗里达州学习,学成之后,她希望留在美国发展,听人们说,洛杉矶有着众多的发展机会,于是只身一人经佛罗里达乘坐美国大陆航空飞向洛杉矶。
  王娜在洛杉矶找到了餐馆这一工作,鲍勃则是每星期一次飞来相会。
  王娜说:“我认识纪然冰,就是在大姐的餐馆中。
  当时看到纪然冰一个人,周围的人说,王娜,这不是你妹妹吗?原来人们觉得我俩长得像,都是高高的身材,长发披肩,我也便对纪然冰多注意了一下。
  随后就攀谈起来,那时,是1992年的9月吧,纪然冰刚来美国才一个月。
  “纪然冰当时还没有找到住处,是住在拉古纳滩的一个旅馆里。
  纪然冰问我哪里有可住的房子,我想起餐馆的另一位上海小姐小方谈起过,在拉古纳岗的朋友处有一间房待租,于是便介绍她去住。
  “当时我对彭先生与纪然冰的关系有点好奇。
  说是丈夫吧,又不住在一起,纪然冰只是一个人搬进了拉古纳岗;说不是丈夫吧,他们一块儿来吃饭、说话的方式又是这样的默契,但是我也不多问。
  直到我和纪然冰关系较为亲密之后,纪然冰才吐露出,彭增吉已是一个有妇之夫,但他们之间非常相爱。”
  王娜说起与纪然冰的交往,对于纪然冰仍赞不绝口。
  她说,纪然冰是一个很有主意也很有礼貌的人。
  她记得纪然冰跟她说,彭先生答应要跟太太离婚,她一直等待着彭先生早日实现这个诺言。
  但是彭先生却一再令她失望。
  纪然冰当时已经怀了彭先生的小孩,但她对谁都没有讲,直到临产前两个月才告诉我一个人。
  那时,她住的地方人多,她不愿意让人们知道,于是自己在外面找了一套公寓。
  2月份搬出去,3月份就生小孩了,问以前同住的人甚至都看不出她已经怀孕。”
  搬到新公寓之后,王娜有时还去纪然冰那儿过夜,她们在一张大床上聊起婚姻。
  这时候,纪然冰才吐露出心声,王娜说,“纪然冰当时也非常痛苦,但是她决不依赖彭先生。
  在生了小孩之后,纪然冰就想要去读书,而且已经选好了工商企业管理一门,甚至为此还考了托福,那一天她告诉我托福考了550分的时候,那双眼睛中闪射出多么自信的光彩呵!”王娜与鲍勃曾经有一次一起到纪然冰家中,由纪然冰包了水饺,那一顿水饺的滋味至今留在王娜面颊。
  王娜说,鲍勃从来不可能单独一个人上纪然冰家,因为鲍勃一星期在外飞行,回来休息两三天,都与自己在一起。
  说到王娜与鲍勃的婚礼,王娜脱口说:“纪然冰是婚礼宾客中最漂亮的人,也是最忧郁的人。”
  王娜的婚礼是8月15日星期天,也就是纪然冰遇害的前三天。
  “纪然冰告诉我,彭先生那一天也会来。
  因为然冰要当我的伴娘,我问她小孩怎么办,然冰愉快地说,彭先生要回来了,让他当一天管家带孩子吧。
  后来彭先生没有按时回来,纪然冰就推着婴儿车,把儿子带来与我们一起共乐。
  那是中午在饭店举行的婚礼,纪然冰一直作我的伴娘,但她的神情有一种很深的忧郁,我知道她是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事情。
  饭后,我提议到海滩去。
  于是我、鲍勃、然冰和儿子四人一辆车到海滩边,我想有意让然冰冲淡一下愁绪,那天我们玩得很开心,还嘻嘻哈哈地互相拍照,像小孩一样玩。
  后来就送然冰回家。
  不过到现在,照片还没冲出,我还没见到呢!”王娜坦诚地说。
  全然没有想到照片已经被彭先生交到了警方。
  我也没有提照片的事儿,只是问了一句:“你先生也与然冰照了像?”
  “是啊!还是我照的呢,我们都互相照了像。
  想不到这便是最后一次!”王娜似乎又堕入伤感之中,我不敢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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