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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修书一封 字字血泪


  开完追悼会的第二天,有一位好事者拿着纪然冰的生辰八字同时找了三位命相家用紫微斗术来算,她传称是一位在大陆的朋友要求批八字。令人惊异的是,三位命相家推出来的紫微斗术都说,这个命运在27岁上是个难关,其中一名命相家甚至说,此人恐难逃刀光之灾。
  命相师都说,一看八字,该命运是1967年10月13日凌晨2时出生,今年是癸酉年,流年被冲。因是丁未年生,夫妻宫走进羊刃加七杀,普通极就很不好,是和男性有关,贪狠本身犯桃花,桃花本身就会惹祸,子女宫被羊刃和陀螺夹住了,不是丈夫就是男朋友惹的祸。他说,廉员七杀会合就会有“路上埋尸”的现象,即容易意外死亡。
  这位命理师依据紫微斗术的宫盘推测道,不幸的是今年本命犯桃花又有争执,福德宫已经有陀螺,必有血光,而且难逃噩运。
  另一位命理师的推解则是:丁未年属羊,天干坐丁,太除化禄,落在回宅宫,财运虽然不佳,朋友缘份好。对父母关心备至,但易有意见冲突,且易越榷。此命如能过房或认干父母则对双方皆好,否则易出毛病或不利身体。
  飞星紫微斗术主持人提到,以天干论,巨门化禄,落在交友宫上,文曲仕科,在对宫,贵人暗,文昌化立冲运。廿七岁或廿九岁是最大难关,而且不能投资、创业和结婚。
  其交友宫又犯小人,又因贪狠化忌,财运、感情也不顺,如早婚会出问题。
  廿七岁大运有三冲,十月大运冲流年,逢本命,又冲命,这种命冲命,连自己想决定的事都不会顺,小人太多。但本身适合做服务业、娱乐,切不可从事加工制造业。
  该命主家庭环境不错,紫贪带文易,为人相当有责任感,而且很有男人缘,个性外刚内柔。
  这段报导写成登在报上,立刻引起很大反响,一位读者打电话来说,你们不应该登出这样的报导,好像纪然冰命中注定要被害死。更多的人则对这一传统的命相之学感到好奇,人的命运真的有那么无法抗拒吗?
  于是,周围的人们对命究竟是否决定着人的一生荣枯生死,进行了争论。
  闹得洛杉矶一时命理之学兴起:洛城处处说命相。
  彭增吉是怎么想的?
  晚上,我们又通了一次电话:
  “小吴,我以前是不相信命运一说,我总认为人的命运是握在自己的手,可以通过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但这件事似乎改变了我的这一看法。人有时确实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要受到命运的摆布。我和纪然冰,从相识到相爱,如今才只三年时间,何曾想到有这么一个结局,这正应了‘人算不如天算’,个人的力量又如何敌得过命的力量。也许我将来要信佛教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祈祷纪然冰给我力量,我相信,警方一定能破案。”在这么多意外事情面前,彭增吉原先具有自信的个性似乎受到打击。
  “我明天就要回台北了,在走之前我不想与纪家父女见面,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问题,是三言两语也讲不清的。昨天,纪然波打电话给我,咬定凶手是我太太,诅咒她,我不能忍受这种恶毒的咒语。好了,我们以后再说吧。”彭增吉挂断了电话。
  我随后驱车到柯斯培梅莎的西方大饭店,纪琢传父女住在第七层。我刚按好电梯要上去,父女俩却正好从电梯中走出来。
  “吴先生,多谢您最近一段时间的采访,还为我们请到了牧师。”纪琢传似已恢复了平静,一出电梯就对我说。
  “我们后天就要走了,回青岛。”纪琢传告诉我,纪然冰与纪启威遗体将于第二天(27日)火化,他们将把骨灰携回青岛老家安葬。
  对于在美国与彭增吉发生的种种不愉快事,纪琢传说:“我女儿然冰与彭增吉的事情我是根本不知道的。1990年底,在王朝酒店工作好好的然冰有一天突然对我说,她要到上海去工作,在一家台湾人办的电子公司中当助理总经理。我问她,你对这家公司了解多少,对总经理彭先生了解多少。她说没问题,我便让然波到上海去了解这家公司,知道这家程远电子公司是一家实力相当雄厚的台湾来上海开的独资公司,但不知道彭老板的底细。然冰便写了一份决心书,然冰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我们不让做的事,她不会去做,在决心书中写道,她想做一番事业,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并且保证要做出成绩来,这样我们才放她走。到上海八个月,第一次来到美国培训,半年多后回国。第二次来美国,我们带回去的却是然冰的骨灰!你说,其中的详细情况,难道我们不要向彭先生问清楚吗?!但是彭先生什么也不说,然冰在美国的生活,我们还是从她的朋友、保姆那儿知道了一些。彭先生为什么有意回避这些问题?”纪琢传对彭增吉的回避非常恼火。而我从彭增吉那里知道,他认为纪琢传问他的无非是对纪然冰有些什么承诺。
  果然,就在纪琢传、纪然波登上飞机(9月29日)前,彭增吉从台湾传真一信给我的同事,让她将此信交给纪家父女,并且交代一定要在临上飞机前交与,让纪氏父女在飞机上看,并嘱托我们不要立即发表。
  信的全文如下:
  〖HT5F〗〖GK2〗纪先生尊前:
  在然冰和启威母子刚火化,骨灰还未能入土安葬安息之前,我本不该多言,我理解您的心情和丧女之痛。
  但然波在追悼会上的悼词和近日您在各媒体上说明对我的不满,使我不能再保持缄默,因为这有损然冰生前的清名。
  如我在前日给您的信中说明,然冰是一位不能以利诱、屈迫或收买的女孩子,一位善良温柔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我没有以任何条件诱拐她来美国。
  您在多次的面谈中,提到我和然冰三年的交往中答应过她什么?您说您只能问我,因为然冰已去世,她不能再开口。纪先生,然冰和我因工作在一起相互倾慕而相爱,她有一番创业的梦,我要协助她使梦成真。您知道吗,然冰的笔名是“林夕”(梦)。
  您对媒体报社的一些话,为何只说出一部分而有所隐瞒、保留?
  比如一天早上您要我到饭店面谈,您手上拿着一张列出的条件,然波在旁笔记着,那些内容:
  您说,我应该在您们抵美时就至少给您1万美金让您花费,然波甚至说我应该立即代她办一份信用卡,让她可持卡支付消费;您说要我在青岛买一间别墅,好让您安享晚年;您要我立即将打算使用在美国安葬然冰母子的费用电汇到您青岛的中国银行帐户;您频频催问我在美国公司投资的资本额定多少;您要我列出然冰生前有多少产物、银行有多少存款。
  诚如我在此面谈过后给您的信,我对在然冰后事未了、尸骨未寒先谈此事,非常愤怒。当时我告诉您,我对您这些要求不能做任何承诺,将来会以道义上、良心上对然冰真诚的感情对您和然冰的母亲奉养时,您表示了难以相信。
  在9月19日,然波多次去电鲍勃先生(彭增吉的合伙人)家,说有急事找我,后经过了解,才知道所谓急事,原来然波想知道我对青岛捷安捷公司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诚如我有一次见面,我担心因然冰的去世,担心您不再让然波继续在青岛协助我将捷安捷设立下去。我恳求让然波继续帮助我。我是有心按然冰生前的理想来完成。
  但在然波以电话公然指责我的家人安排设计杀害了然冰,并以最毒莫过妇人心,指控了我的内人,以毒咒诅咒我全家不得好死后,我心凉了。
  我忽然醒悟了,我做了多么对不起我家人的事,为何我的家人要受这种屈辱?山东同乡会徐大为先生的一句话——我也是受害者,最为公道。但您和然波却不认为。
  9月26日追悼会上的挽联中的一段:“公理自在人间”,案情会有大白的一天,然冰、启威不会冤死在黄泉之下的,她的生活圈就是那么一点。警方破案会还我家人清白的。目前是是非非,都对事无补。您和然波心里想要的什么,我们都了“然”于心。在前嫌未“冰”释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
  关于捷安捷公司,然冰已逝,我又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和理想,我将授权派人前去善理,予以结束。
  由美国返青岛,请原谅我不能到机场送别,我也是一个平凡之人,我再也承受不了那种哀痛和感伤,我怨的是,命运之神让我和然冰有这么一段姻缘却又狠心地以这种悲剧来收场。我痛的是然冰如此英年早逝。
  我深夜常思,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要遭受此报应?
  祝您、然波、然冰和启威旅途平安顺利。
  (晚彭增吉9-2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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