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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久,日本第二届东京国际电影节的评比揭晓了,《老井》获得了四项奖。消息传来,西影厂一片振奋。
  10月17日,张艺谋从北京回来了。晚上九点多钟,我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张艺谋脸色灰黄,神态沮丧倦怠地站在门口,我赶紧接过他身上的提包。心想,以前他当摄影师、演员时,每次拍完戏回来,从没这么疲倦,当导演真不容易,这么累人。现在才拍了一部戏就累成这个样子,将来年纪再大一点,身体哪能吃得消呢?
  10月23日下午,我打开柜子找出张艺谋的干净衣服,随手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在开动洗衣机之前,我习惯地把每件要洗的衣服的兜都掏了一下,从张艺谋衣兜里掏出不少东西,有一封撕去信封正面的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随手打开信,一下愣住了。
  信劈头第一句:“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接着写道,“我的眼睛还很疼”,是“小杨到学校打了我。闹过之后,现在校园里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家猜测我外面有人,也有人猜到了你。听说系里要找我谈话,我已做好了准备,等他们来找我,我就向他们说清楚。他们能理解更好,不理解我也不在乎。我认为,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也就没人敢动我了,……”“我认为人要活的自在,要勇敢地去追求幸福、爱情,你应该得到幸福和爱情……我想结婚,我希望能得到答复,我期望上天赐给我幸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赖在我怀里的样子可爱极了!再有几天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干不完的事,哈哈,你知道我们干不完的事是指什么吗?”……
  我的脑袋全麻木了,不断地嗡嗡作响。我呆呆地坐了十几分钟。看看躺在床上睡觉的张艺谋,又看看信末的署名,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信还在手里嗦嗦地抖动着。我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才能稳住我混乱的心情,我来到厨房,没活找活地做着什么,直到两点的闹钟铃响过。张艺谋起来大概是看到桌子上那堆从他口袋里掏出的东西,感到不妙,他高声地问我:“我的脏衣服呢?”
  “在洗衣机里。”我在厨房里回答。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洗衣机前,提起每一件衣服掏衣兜儿,然后在房子里转了几圈,走到厨房来问我:
  “看到我的信没有?”
  “看到了,但我不给你。”
  “你要怎么样?想张贴出去吗?”
  “没这个打算。”
  “把信给我。”他坚决地说。
  “不给。”我更坚决地说。他焦急地看了看表,开门走了。整个下午我都是晕晕沉沉的。
  下午六七点钟张艺谋回来了,说他还没吃饭,我给他下了一碗面条,自己不想吃,就默默地坐在床上看着他吃。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似乎丧失了思维能力。张艺谋一边吃,一边对我说:“这件事我本来没想瞒你,回来后一直很忙,想等忙完后再告诉你,在山东我们俩还没有什么,到宁夏后,发生了那么几次……,就是这么回事。”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平淡,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我胸口堵得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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