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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多行不义而自毙的奸雄



一多伊

  1990年9用10日,38岁的利比里亚总统塞缨尔·卡尼翁·多伊在人们的咒骂和唾弃声中一命呜呼。多伊死后,他的尸体被停放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的一所小医院里让人们自由参观。多伊的尸体一丝不挂地摆放在一张病床上,看上去,那尸体活象一个怪物:双耳被割去,剩下了两个黑窟窿;双手上的十个指头被割去,仅剩下光秃秃的手掌;那雄性的象征——男性主殖器被齐根割去,留下了一个黑糊糊的小坑……。不少好奇者闻讯后都去医院象观看怪物一样地去参观多伊的尸体,欣赏这个作恶多端者的可耻下常对多伊早就不满的蒙罗维亚居民,听到多伊被处死的消息后欢呼雀跃,为了表示庆贺,自由战士纷纷向空中鸣枪,那劈劈啪啪的枪声好似喜庆的鞭炮。多伊之死,人们没有丝毫悲哀的表现,反而象过节似地庆贺多伊之死,并异口同声地说,多伊死有余辜。这是为什么呢?请看下文。

10.1 政变夺权,一步登天

  利比里亚共和国,位于非洲西部,面积11万平方公里,人口约250万。非洲大陆的面积是它的268倍,与其他非洲国家相比,利比里亚是一个小国,只有7个独立了的非洲国家面积比它更小,这7个独立国家是,冈比亚,斯威士兰,卢旺达,布隆迪,莱索托,多哥,塞拉利昂。利比里亚有三个邻国:西北面是塞拉利昂:北面是几内亚;东面是象牙海岸。
  东南面濒临浩瀚的大西洋,其海岸线长达563公里,出海容易,与一些非洲内陆国家相比,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利比里亚的250万人口,主要由几个主要的西非民族组成的土著非洲人和十九世纪上半叶来自美国与西印度的黑人移民后裔构成的。
  利比里亚共和国,是非洲第一个和最老的共和国,建立于1847年。1847年,在美国殖民协会的一手扶植下,建立了利比里亚这个国家。它建立后被美国黑人后裔统治了130多年,在历史上一直属于美国势力范围,利比里亚诞生后,一直遭受各帝国主义,尤其是美帝国主义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外国资本垄断公司,控制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他们占有巨大的铁矿和橡胶种植园,享有铁路、港口、机场及其他一系列特权,外国资本渗入利比里亚经济的各个部门,攫取了高额利润,从而导致了利比里亚的资源大量外流,民族经济调蔽,劳动人民进一步贫困和国内阶级矛盾的激化。帝国主义还派遣所谓的和平队、传教士开设医院,创办学校,对利比里亚进行各种文化侵略活动,欺骗和麻痹劳动人民。
  1980年,利比里亚这个位于非洲西部的小国家曾经扬名于世界,受到世人的关注。这不仅仅是由于上述利比里亚的概况,而主要是由于在这一年的4月12日,有17名士兵在这个国家发动了一次流血政变,并且一举成功,这个事件令世人对利比里亚刮目相看:非洲黑色大陆上虽然政变频繁,但由十多个士兵发动政变且取得了成功,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利比里亚的这17名士兵打破了这个纪录,创下了首例由十多个士兵政变成功的特大新闻。世人对此感到惊诧,尤其惊诧的是,这次政变的领导者居然是一名上士。这位上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让我们对他先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这名上士名叫塞缪尔·卡尼翁·多伊,他1952年5月6日生于利比里亚南部大吉德州的图宗镇,是克兰族人。青少年时代,他曾在绥德鲁的理查森浸礼会初级中学读书。1969年7月入伍,1970年在蒙恃塞拉多州托迪的塔布曼军事训练营完成受训后,先后被派到希夫林军营和蒙罗维亚的巴克莱训练中心营第三营受训,四个月后,由国防部选拔到蒙罗维亚的无线电和电讯学校学习,1971年毕业。两年后即1973年升为代理上士。1975年8月升为上士,在此期间,他利用业余时间,先后在巴克菜训练中心的兵营联合学校及一所高级中学进修。1979年1月—7月在托迪军事训练营地接受训练。
  后被分配到巴克莱训练中心,任第三营副官。1979年10月升为军事长。身为下级军官的多伊,有着雄心勃勃的政治野心,他不甘心永远屈居下僚,他垂涎着总统的宝座,梦想有朝一日一步登天,坐上总统的宝座,成为一国的元首。为此,他收买亲信,等待时机,秘密制定行动方案,准备时机一旦成熟,便将他的政变计划付诸实施。经过几年的潜伏等待,到1980年4月12日,他认为时机成熟了,一切准备就绪,他和他的16名亲信士兵海誓山盟后,正式行动了。
  1980年4月12日夜晚,三面被大西洋搂抱、呈半岛状的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仿佛也疲倦了,那白天喧闹的市声渐渐平静了下来,那海岸上的沙滩在夜幕的遮掩下静静地躺着,仿佛要睡着了似的。奔波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大都上床睡去,远处那黑人的非洲鼓声也疲倦了,悄悄地收起了最后一个鼓点。
  只有那不知疲倦的海浪象顽皮的孩子不停地拍打着蒙罗维亚的堤岸。这时,在利比里亚总统府里,现任总统托尔伯特还未上床休息。1971年托尔伯特的前任、杜伯曼总统在当了27年总统后去世了,托尔伯特也就在这一年继任了总统。一晃,9年过去了,托尔伯特还牢牢地坐在总统宝座上,这使这位美国黑人后裔感到很欣慰,他没有给美国黑人后裔丢脸,他保住了自1847年以来利比里亚总统均为黑人后裔担当的纪录。
  多年来,托尔伯特总统养成了一个习惯:临睡觉前抽一支大雪茄。1980年4月12日夜晚,还和往常一样,托尔伯特总统抽完了他那支又长又粗的黑雪茄,然后走到窗前伸了一个懒腰,望了望窗外静温的夜景,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便在仆人的帮助下上了床。上床后,托尔伯特总统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有节奏地打起了重重的呼噜,那呼噜声仿佛附和着隐隐传来的浪涛声,越发显得夜的静谧。托尔伯特总统睡得很香、很甜、很放心。白天里的一切情况表明,利比里亚这块黑土地上一切正常、平安无事,无忧无虑的托尔伯特总统没有理由不去舒心地睡个好觉。然而,托尔伯特总统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场杀身之祸正慢慢向他逼近。
  就在托尔伯特总统打着呼咯熟睡的同时,一个年纪大约28岁,长得又黑又壮的当地克兰族土著人上士却在夜色的掩护下执行着他蓄谋已久的政变计划,这个黑人上士就是塞谬尔·卡尼翁·多伊。多伊和他的16名亲信士兵在离首都蒙罗维亚不远的一个秘密地点海誓山盟后,便乘小船从海上直驶首都蒙罗维亚海岸。小船驶到离蒙罗维亚岸边还有大约100米距离时,为了减小目标,多伊命令他的16位亲信士兵弃船下海,泅渡到岸边。16位亲信士兵听到多伊一声令下,都跳入海中,多伊最后一个跳下海,跟着他的16位亲信士兵向岸边游去。不一会儿,他们就游到了岸边。上岸后,多伊小声地清点了一下人数,知道没有落下一个人,于是他便小声地但很果断地向他的16位亲信士兵下达命令:“进总统府!”
  多伊和他的16位亲信士兵凭着训练有素的夜袭和格斗本领,顺利地解决了进入总统府沿途的各道岗哨,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总统府。多伊他们事先早已弄熟了地图上标出的总统府的路线,此时他们按照预定方案,直逼托尔伯特总统府的住处。在托尔伯特总统住房的门口,当卫兵惺松的睡眼看到一道寒光逼来时,那恐慌的“氨声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便一头裁倒在地。多伊和他的16位亲信士兵解决了最后一道岗哨的卫兵,便极其敏捷、迅速地鱼贯而入托尔伯特总统的住房。
  外面发生的这场无声的战斗,托尔伯特总统一点也没有察觉,他仍然在用那与隐隐传来的海涛声相呼应的重重的呼噜在为他的梦吹打着节奏,显示着他睡眠的安稳和香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熟睡之时,小小的军士多伊会过关斩将、闯入警戒森严的总统府,并会贸然闯进他的卧室。但是,托尔伯特总统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却真的发生了、而且变成了现实。多伊和他的16名亲信士兵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托尔伯特的卧室。多伊手提大刀,循着呼噜声直奔托尔伯特总统的床而去,多伊轻手轻脚地几步便窜到了托尔伯特总统的床头,当他抡起手中的大刀向托尔伯特总统砍去时,托尔伯特总统仍然鼾声大作,沉浸在梦乡之中。多伊手中的大刀重重地砍下去,紧接着一股鲜血直喷出来,溅了多伊一身。就在这一刹那,托尔伯特总统的性命便在梦乡之中被结果了。
  “我们成功了!”多伊的亲信们喜形于色,小声的欢呼着。
  成功的到来比他们预想的要顺利得多,这使他们显得既兴奋又惊恐。大功告成的喜悦使他们从高度紧张中立时松懈了下来。
  “不!现在还不能说取得了最后的成功,我们还要把部长们都收拾掉,斩草除根,争取彻底的成功。现在,谁也不能松懈,必须连续作战,实施下一步行动方案。”多伊边说边凶狠地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喽罗们的欢呼。
  第二天,多伊和他的喽罗们用枪逼着总统办公室的一名官员给各部部长打电话,要他们到总统办公室来开会。各部部长们此时还被蒙在鼓里,压根儿也不知道上士多伊发动了政变,托尔伯特总统已被杀害。13名部长们接到电话后,遵命先后来到了总统办公室。等13名部长全部进入会议室后,多伊和他的哆罗们一拥而上,乌黑的枪口对准了13名部长,直到此时,部长们才知道自己中了多伊的奸计,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无法反抗了,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这些丝毫未作反抗的部长们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顺从听话而受到多伊的优待。多伊明白,要实现他的总统梦,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留下,留下就是遗患,就有可能死灰复燃,老总统托尔伯特的阴魂就会不散,必须斩草除根,一个也不留地将他们全部处死。残酷的命运等待着那13名软弱、顺从、可怜的部长们。多伊让他的喽罗们用枪将那13名部长押解到他们泅渡登陆的那片海滩上,让他们面对浩瀚的大西洋站好,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推到海边砍掉脑袋,多伊在用这种独特的方法来庆祝他政变的成功,用部长们的血来感谢大海对他政变成功所给予的帮助。
  多伊上士一步登天,摇身一变,一夜之间就从上士变成了总统,这真有些让人不可思议。在其他国家,昨天的上士成为今天的总统,这既不可能,也不可想象。这种不可想象的事在利比里亚居然奇迹般地成为现实,这使多伊得意忘形,他想尽情地品尝那坐在总统宝座上的滋味。
  利比里亚人对多伊发动政变,夺取总统宝座并不反感。因为利比里亚自1847年独立以后,都是美国黑人后裔当总统,还从来未有过一位自己民族的总统,利比里亚人早就盼望自己民族的人当总统的一天,当电台里传出“多伊出任总统”的消息时,利比里亚人民欣喜若狂,他们纷纷走上街头,手舞足蹈地欢呼多伊政变的成功,庆祝终于有了自己民族的总统这件大喜事。利比里亚人民期待自己民族的总统多伊执掌的新政权能给他们带来以前所没有的种种好处。

10.2 大开杀戒,横征暴敛

  多伊靠发动流血政变上台,代表了利比里亚多数土著人的利益,取代了100多年之久的美国黑人后裔的统治,按说,这在利比里亚历史上可以称作是一种社会进步。然而,多伊当上总统以后的所作所为却令他的人民失望了。多伊上台10年来胡作非为,政治上极端腐败,经济上搞得一团糟,多伊本人及其政权遭到利比里亚各界人士,包括广大土著民族的反对和唾弃。
  多伊追求的是对权力的满足,他入主总统府后,考虑的不是如何想方设法振兴他的国家,而是考虑如何千方百计地镇压自己的政敌,使自己坐稳总统的宝座。多伊当上总统后,利用手中的特权,将自己的军衔由上士晋升为将军,虽然如此,他的经邦治国的智慧和才能却没有随着军衔的飞速提升而有多少长进。他自知统治国家缺乏能力,许多人对他口服心不服,为了巩固他的统治,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好搞武力压服,滥施淫威,搞高压政策。多伊搞起这一切来,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他残酷地在政府各部门中清洗了旧政权的官员之后,又唯恐昔日同他一起发难搞政变的16名亲信士兵将来有一天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推翻自己的统治,结束自己的性命,落得个与前总统托尔伯特同样的下场,于是他便罗织罪名,毫不留情地把那16名亲信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处死。当年出生入死,冒着生命危险全力协助多伊搞政变的这些亲信士兵,耳边还回响着起事之前多伊与他们一起立下的海誓山盟,什么生死与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事成之后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等等,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开国元勋”的殊荣,没想到他们的“头儿”却抢先一步背叛了自己的誓言,竟把屠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使他们一个个惨死在自己赤胆忠心、舍生忘死为之效忠的“头儿”的手下。
  在利比里亚国内,各阶层人士对多伊的黑暗统治的不满,愈演愈烈。人们不但私下、背后表示对多伊政权的不满,还有很多人公开站出来发动政变,将对多伊政权的不满变成推翻多伊统治的实际行动。在多伊当政的10年中,多伊的部属曾发动过大大小小的政变达36次之多,其中每一次这样的政变,都把多伊搞得心惊肉跳,惶惶不可终日。多伊并未因此、将他的独裁统治有所收敛,他仍然牢牢地握紧大权,我行我素,对自己的政敌一概血腥镇压,大开杀戒,剪除异己,使利比里亚这个西非小国处于一片恐怖之中。
  为了恐固自己的统治,在残酷镇压自己政敌的同时,多伊还不遗余力地拉拢、收买效忠于自己的人。在政治上,多伊极力扶植他所在的部族克兰族人的势力,而对反对他的吉奥族和马诺族则竭力排斥,甚至血腥报复。这样一来,便使国内部族矛盾不断激化。1985年,出身吉奥族的奎翁巴将军政变失败后,多伊并不满足于把投降的官兵处死示众,他还要发泄更多、更大的仇恨:他派军队到奎翁巴将军的家乡宁巴州去斩草除根。在这次行动中,数以千计的无辜者惨遭屠戮,有二、三万人逃命邻国,沦为有家不敢回的难民。
  士兵出身的多伊不仅气度小,心狠手辣,而且还爱财如命,贪得无厌。他在国内横征暴敛,不择手段地侵吞国家钱财,供自己大肆挥霍。据说,在他当政的10年中,他将两亿多美元的巨款中饱私囊。他还以送老婆到国外“治病”为由,把侵吞的国家的钱存入外国银行,以备不虞。一位移居加纳的前利比里亚学生领袖说:“最保守的估计,多伊在国外的存款有6000万美元。”
  多伊还以“国父”自居,强令全国13个州,轮流给他过生日、庆寿诞。每次过生日,都要花300万美元以上。上行下效,多伊政府官员更是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贪赃在法。这种腐败的统治,把利比里亚国内搞得乌烟瘴气、一塌糊涂。

10.3 危如累卵,四面楚歌

  1980年,利比里亚人均收入达2000美元,曾是非洲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自多伊上台后,由于他的政府贪污腐败,不治国政,使利比里亚的经济大幅度衰退,国民生产总值平均下降3%,被联合国经社理事会列入世界最穷的43个国家之一。为了避免经济崩溃,多伊还大举外债,几年的时间便使利比里亚债台高筑,1989年外债达到17亿美元,比1980年增长一倍多。由于无力还债,国际金融组织于1987年停止了对利比里亚的援助,经济急速衰退,使利比里亚占国家外汇收入70%的铁矿砂和占国民生产总值50%的天然橡胶的出口锐减。全国20家主要国营企业有18家严重亏损。经济的大幅度衰退导致了政府的财政入不敷出,政府经常一连三四个月拖欠公务人员工资,人民生活日益贫困,老百姓怨声载道。多伊政权的腐败,老百姓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大家暗暗地诅咒多伊早点完蛋。多伊犹如坐在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上。
  1989年,前政府官员查尔斯·泰勒领导的反政府武装起兵造多伊的反,查尔斯·泰勒振臂一呼,很快得到许多部族的支持和响应,从此,拉开了多伊覆灭的序幕,多伊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查尔斯·泰勒在美国受过高等教育,曾是多伊的好友,80年代初曾任多伊政府中的副部长等职,后因多伊指控他犯有贪污罪,泰勒于是和多伊闹翻,昔日的朋友一下子反目为仇了。为了躲避多伊的迫害和远祸全身,1984年泰勒不辞而别,逃往美国。泰勒出逃后,多伊并不善罢甘休,从此对泰勒不闻不问,放他一条生路。心狠手辣的多伊明白,只要泰勒人还在,他就心不死,以后肯定会再给自己找麻烦的。留下泰勒就是留下一个隐患,必须设法除掉这个隐患。于是多伊通过外交途径,指控泰勒是携带100万美元公款逃跑的,要求美国政府出面,逮捕泰勒,并将泰勒引渡给利比里亚政府。美国警方根据利比里亚政府的指控,在美国逮捕了泰勒,并准备引渡泰勒到利比里亚。1985年,在美国警方准备引渡泰勒之前,泰勒事先得到了消息,他知道,如果他被引渡到利比里亚将必死无疑,多伊肯定不会饶恕他的。于是泰勒寻找机会越狱逃跑。后来,泰勒到了科特迪瓦,组织流落在那里的利比里亚难民中的一帮年轻人到别的非洲国家接受军事训练,为推翻多伊政权做了军事上的准备。
  1989年圣诞节前夕,泰勒带领100多名武装人员越过边界,在宁巴州向政府军开火,利比里亚陷入了内战危机之中。
  泰勒起兵打回利比里亚后,他率领的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受到许多部族的响应,他的部队日益壮大。在国外,泰勒的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得到利比亚、科特迪瓦和布基纳法索等国的支持。得道多助,泰勒的军事力量迅速扩大,足以与多伊分庭抗礼、决一雌雄了。
  1990年6月29日,泰勒调兵遣将,兵分东西两路,向首都蒙罗维亚夹击,蒙罗维亚城南临大海,北面是大片沼泽地,只有东西通道。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动用了大炮、火箭筒、机枪,向守卫在市郊的政府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扫除了设在通道上的哨卡,4000多人的攻城部队几天之内就把这座50万人口的城市包围得水泄不通。多伊和他的死党拼命顽抗,想方设法阻挠攻城部队入城,并扬言如果泰勒的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如果强攻入城的话,他们将炸毁城市的主要建筑和设施。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和伤亡,同时也为了城内50万市民的生命安全,泰勒命令他的部队采用以困代攻的战术,逼迫多伊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动投降。
  多伊领导的政府军被泰勒率领的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的强大攻势所吓倒,在守城战斗中士气低落,不但损兵折将,而且还时有逃跑倒戈事件发生,这使多伊的政府军兵员大减,后来城里的守城部队只剩下1000多人。多伊的国防部长巴克莱和总参谋长杜巴将军看到大势已去,败局已定,也先后悄悄地溜到国外去了。多伊失道寡助、众叛亲离,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局面。
  视权如命的多伊,宁肯毁掉城市,殃及全民,也不愿轻易交出政权。早在几个月前,即1990年4、5月间,多伊就着手给自己留了后路:他把自己的钱财大量地转移到国外,并把老婆、孩子也送到国外。这样既留下了后路,又消除了后顾之忧。而他自己,则下定决心负隅顽抗,以保住垂危的政权。多伊之所以童兵压境不肯投降,除了以上原因外,还在于他过分迷信他认为任何人也无法攻破的总统府。曾使多伊多次引以为自豪的总统府,是他用重金请美国人负责设计,由以色列人耗巨资兴建的。总统府内部为钢筋水泥结构,坚如磐石,伺若金汤。总统府地下室有好几层,其中有会议室、作战指挥室、卧室、客厅,还有仓库、医院等等,设备齐全,安全舒适。整个总统府尤如一个大碉堡,易守难攻。为负隅顽抗,求得转机,多伊在总统府的仓库中早已备足了粮食、弹药,企图利用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求胜心切的心理,让他们上钩去贸然攻打总统府,并在战斗中利用总统府易守难攻的特点,大量伤亡爱国阵线部队的士兵。然后再利用蒙罗维亚城区的有利地形拼命还击,扭转败局,以图东山再起。
  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攻打多伊的总统府,但由于总统府的结构易守难攻,爱国阵线部队一直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总统府久攻不下,反政府军全国爱国阵线部队内部却发生了内证,内证乏后分裂成了两个对立派——泰勒派和约翰逊派。这样,利比里亚的形势便变得复杂起来,形成了三军对垒的混战局面。
  可怜的西非小国利比里亚实在经不起战争的折磨了。旷日持久的内战使全国工业生产停顿,通讯中断,海空交通断绝,整个国家处于瘫痪状态。战火吞噬了数以千计的无辜者,40多万人背井离乡逃往邻国,沦为难民。首都蒙罗维亚的状况更惨:7月初开始断电,无食品供应,许多居民只有靠雨水解渴、采树叶充饥。全市宵禁,多伊的士兵枪杀无辜、掠夺民财的事件时有发生,市内有4万多人逃到教堂和外国使馆内避难。7月30日,多伊的士兵在夜间突然闯入一家教堂,开枪打死了200多名在那里避难的妇女和儿童,把教堂内避难人的财物洗劫一空。
  利比里亚的几个邻国和国内的教会组织均希望和平解决利比里亚的混战局面,7月份,经过利比里亚教会组织调解和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从中斡旋,交战双方曾经举行了几轮会议。但这几轮会议中,交战双方互不相让、讨价还价,最终未能达成协议,闹得不欢而散,混战的局面丝毫没有改观。在谈判过程中,爱国阵线始终坚持:多伊必须辞职并离开利比里亚,否则无停火可言。而多伊在国内外各种力量的压力下,不得不作出姿态,假惺惺地提出,为了国家的和平与安全,他愿意“靠边站”,甚至“下台”,并表示可以承认全国爱国阵线和另外几个被禁的反对党合法化,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将在各党派组成联合政府后辞职,但他坚决拒绝离开这个国家,因为他清楚,如果他被迫离开利比里亚,那他就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他东山再起的希望将永远不可能实现。而他只要不离开利比里亚,就有东山再起、复夺政权的可能。因此在让他出国这一点上他丝毫不让步。对这一点,爱国阵线也毫不松动,坚持多伊无论如何不能再留在利比里亚,必须出国。谈判出现了僵局,武装冲突将会长久地持续下去。利比里亚人民看来还要长时间地生活在混战之中了。对此,国际社会不得不进行干预了。

10.4 死无完尸、天理昭然

  面对日益恶化的利比里亚局势,西非的尼日利亚、加纳、几内亚、塞拉利昂、冈比亚五国首脑和多哥、马里的政府代表于8月6日召开紧急会议,决定联合派遣一支2000人的维持和平部队进驻利比里亚。会议发表的公报说,这支部队的使命首先是使这个国家实现停火,然后帮助建立一个能使利比里亚人民接受的临时过渡政府,在维持和平部队进驻利比里亚一年之后举行全国大选,大选之后按照人民的意愿建立起一个正式的政府来行使管理利比里亚的权利。
  在这种情况下,多伊和约翰逊签订了停火协定,泰勒却坚决反对外国军队介入,同时加强了对多伊的攻势,加紧攻打总统府,想尽快解决问题。停火协定的签订,使多伊侥幸获得了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扭转败局、反败为胜的一线希望还未破灭,这给了他困兽犹斗的勇气。
  在内外交困中,多伊更加留恋他的总统宝座了。每当他夜里从噩梦中醒来坐在床头之时,他脑海里总会浮现出10年前他带领16名亲信士兵发动政变、杀害老总统、夺得总统宝座的那个不寻常的夜晚,眼前总会出现身首异处的老总统,想起老总统溅到他身上的鲜血。想着想着,不知为什么,老总统的身影却变成了他自己,他也落了个老总统的下场,每想到此,他都惊恐万状,歇斯底里地大叫:“不,我是总统,我永远是总统,任何人也休想让我交出总统的宝座。”多伊10年前用刀和血换来的总统宝座,他决不允许别人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
  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被包围期间,被利比里亚人称为“传统盟友”的美国,同交战各方均保持着密切联系。美国一再表示:“如果多伊想要离开利比里亚而求美国帮助的话,美国可设法把他运走并找到容身之地。”实际上美国政府同爱国阵线已达成默契,泰勒许诺在内战中不伤害美国侨民,保护美国在利比里亚的重要设施,还答应夺取政权后同美国保持“密切关系”。尼日利亚、多哥等国也曾表示可接纳多伊到他们的国家去避难,但多伊拒绝这些国家对他的恩惠,坚决表示不去任何国家避难,不到万不得已决不离开利比里亚。
  多伊真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亡命之徒,他虽然已成为瓮中之鳖,但他还认为他还可以利用爱国阵线泰勒派和约翰逊派之间的矛盾、争斗,伺机寻找新的转机,保住自己总统的座位。他懂得,一旦他离开利比里亚,他的处境将不会比自己10年前当上士时的处境更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伊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爱国阵线泰勒率领的部队加紧了向总统府的进攻。在与共同的敌人——多伊进行斗争的过程中,泰勒与约翰逊有消释前嫌、握手言和的趋势。这个情报传到总统府,使得多伊的最后精神防线开始崩溃了。他把自己反锁在总统府的地下室里,狠命地踱着步,绞尽脑汁地设想、寻觅着出逃的计策。想来想去,并无良策逃出重围,他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决不能束手待毙,一定要设法冲出重围,找到一个便于东山再起的地方潜伏下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西非多国维持和平部队进驻利比里亚后,几内亚总统孔戴的特使从弗里敦乘船秘密访问蒙罗维亚,并设法向多伊转达了孔戴总统的口信:“希望他到几内亚避难。”多伊着特使的手,高兴得真想跳起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喜讯,因为多伊多日来已经精明地盘算到:尼日利亚、多哥虽然也发出信息,邀请他去避难,但这两个国家都不是利比里亚的紧邻之国,距离利比里亚都较远,不利于日后的卷土重来。而几内亚则是利比里亚的紧邻,两国国土相连,是一个死灰复燃、反攻国内的理想避难地。既然泰勒能从紧挨着几内亚的宁巴州起兵攻打总统府,我多伊到了几内亚,也一定能从宁已州卷土重来攻打你泰勒,总有一天,我还要从你泰勒手中夺回失去的江山。如此一想,多伊一反往日宁死也不肯出国避难的态度,爽快地接受了几内亚总统孔戴的邀请,并让特使将他的态度转达孔戴总统。
  几内亚总统孔戴给陷于灭顶之灾中的多伊扔过来的这根救命稻草,使多伊的情绪大为改观,他的心境从极度消沉落魄之中迅速转变为异常兴奋激动,他想尽早把他出走几内亚的计划落实下来。1990年9月8日是星期六,多伊自鸣得意,兴奋不已,一再闹着要去见维持和平部队司令,商谈他出走之事。在事先未正式通知维持和平部队的情况下,多伊急不可耐地来到了维持和平部队的总部。这下多伊真的在劫难逃了,急于出逃的多伊万万没有想到,他已经主动地钻进了爱国阵线部队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了。
  爱国阵线领导人约翰逊及时得到了多伊外出的情报,情报是怎样得到的,众说纷坛,有的说,多伊外出,总是由鸣着警笛的开道车开路,借此大张声势,约翰逊是从警笛声中判断出多伊离开了老巢外出的;也有的说,是维持和平部队的人泄了密。不管情报来自何方,多伊外出的消息终归被约翰逊及时得到。约翰逊得到这个情报后,感到这真是天赐良机,捉拿多伊此其时也,于是,他立即采取行动,迅速布置兵力和火力网,包围了多伊的车队。
  在维持和平部队总部,多伊同维持和平部队司令谈妥了出逃事宜,他事先打好的如意算盘现在即将变成现实,多伊感到很满意,他仿佛已经飞到了几内亚一样,有一种将危机远远地甩到了身后的快感。多伊趾高气昂地从维持和平部队总部走了出来,快步向他的专车走去。在他走向专车的短暂的几秒之内,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声响了起来,随后便是南点般的子弹向他飞来。这是约翰逊布置下的爱国阵线部队的战士向他开的枪。这突如其来的枪弹,打得多伊和他的警卫人员措手不及。有几个反应快的警卫人员开枪还击、但已是寡不敌众了。在激战中,多伊双腿被打伤,他的警卫人员还想还击,却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六、七十个多伊的随从当场在爱国阵线部队战士密集的火力网中毙命,自由战士一拥而上,活捉了多伊。多伊双腿被打伤,无法行走,被自由战士抬着,送到了约翰逊的司令部。
  往日一手遮天、不可一世、作威作福的多伊,在约翰逊的司令部受尽了折磨,尝够了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了的滋味。为了弄清楚多伊私吞的巨额公款的下落以便日后追回这笔公款,在多伊拒绝坦白的情况下,自由战士对多伊实加了严刑,用拷打和种种折磨逼迫多伊吐露实情,多伊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用不说话进行反抗。自由战士每问一次被侵吞的公款存于何处,多伊如果拒绝回答,自由战士便割去他的一个手指。如此反复了十次,多伊的十个指头被陆续割了下来,两只手只剩了手掌。多伊被断指后,他仍然拒绝回答他在国外存款的地方,自由战士又割掉了他的双耳。在这种情况下,多伊还是抗拒,自由战士又割掉了他的生殖器。在自由战士对多伊施加酷刑的过程中,多伊几次昏迷过去,为了取得多伊的口供,几次打强心针把他救活过来,多伊到死也不肯透露他在国外存款的详情,他带着这笔存款的秘密到了另一个世界。
  1990年9月10日,多伊在人们的咒骂和唾弃声中一命呜呼了。这个用非常手段窃取总统职位的野心家,由于倒行逆施,被人民从总统宝座上拉了下来,扔进了历史垃圾堆,死有余辜,遗臭万年。自绝于人民的人,人民也会抛弃他,历史又一次验证了这样一条颠扑不灭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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