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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舍维奇


米洛舍维奇:政治风浪中的“不死鸟”

  1999年3 月24日晚,近百架战机在夜幕掩护下悄然从意大利的军用机场起飞。不久,在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首都贝尔格莱德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北约成立50年来首次向一个主权国家发动的赤裸裸的侵略战争开始了。
  一个小时后,南联盟共和国总统米洛舍维奇对全国发表电视讲话,号召全国人民“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国家”。他领导南斯拉夫人民英勇抗击着当今世界上最庞大的军事集团———北约的轰炸,并且历经一个多月而不退缩。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当战火硝烟笼罩巴尔干大地时,人们不得不向敢于与强大的西方抗衡叫板的南联盟总统米洛舍维奇投去敬佩的目光。在一些西方人眼里,他是巴尔干一系列麻烦的制造者,冲突因他而起;但在支持他的人眼里,是他在危急的关头拯救了塞尔维亚,拯救了南斯拉夫联盟,他是民族和国家的骄傲。
  米洛舍维奇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有人称他是“民族英雄”,有人称他是“历史罪人”;有人将他视为“天使”,有人把他看成“恶魔”;有人认为他狡诈阴险,有人赞美他智慧超群。但不论褒贬,都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他是一个不可低估的政治强人。
  他历尽无数政治风波。在东欧巨变、苏联解体、南联邦分裂和内战中,他处变不惊,始终在风口浪尖上跳舞,被誉为政治风浪中的“不死鸟”。他手握大权10年有余,经历的危机一浪高过一浪,经受的国内外压力一阵强似一阵,都能从容应付,始终是南斯拉夫的第一号人物,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敢于同西方大国正面对抗,而西方国家却不得不同他坐下来谈判。西方将他视为“眼中钉”,恨不得他尽早下台,于是对南采取政治施压、经济制裁和军事威胁等手段,企图以压促变,但无济于事。米洛舍维奇不仅牢牢地控制着局势,而且在国内的威信越来越高。在解决波黑危机等一系列问题上,西方将米洛舍维奇作为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这就是为什么美国特使霍尔布鲁克近4年来先后74次赴贝尔格莱德谈判的原因。
  他坚持原则,但并非不肯让步。在原则问题上,他坚定不移,其信念是:南联盟可以成为别人的好伙伴,但“决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奴仆”。他的巧妙之处在于他知道如何同对手周旋,并在适当的时候敢于说“不”。
  他热衷于政治,但对与权力相生相伴的附属物,如金钱、美色以及虚荣毫无兴趣,不搞个人崇拜,不追求享乐和排场,生活作风严谨。正因如此,不管西方在政治上如何贬低和咒骂他,却在生活作风上对他无可挑剔,连反对党也抓不到他的任何把柄。
  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多年来让他最感棘手的还是科索沃问题。本来,这纯属南联盟的内政,应以和平方式通过谈判解决纠纷,只是由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肆意插手和干预,才使危机更加复杂。面对北约的军事压力和最后通牒,他坦言道:“科索沃比我的脑袋还重要,你叫我还要怎样让步?”“你们实在要打,那就来吧!”
  当北约将战争强加给他和他的国家时,他毫不畏惧,组织领导了一场现代高技术条件下的人民战争。他及时将国家转入战时体制,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全民总动员,形成了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共同抗敌的局面,广大军民表现了不屈从强权、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积极进行外交努力,争取国际同情和支持,揭露北约的战争罪行,寻求和平解决的途径;推行“避敌锋芒,持久抗敌”的军事战略,最大限度地保存军力,并善于捕捉战机,适时进行反击,使北约速战速决的战略企图彻底破产。
  北约可能太迷信武力了,以为空袭只需一至两周,南联盟就会屈服,然而,其结果如何呢?就连一些北约国家领导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低估了米洛舍维奇,低估了南联盟人民。轰炸非但没能使他们屈服,反而使南联盟的各种政治力量都团结起来,“炸弹加强了米洛舍维奇的地位”。


  当米洛舍维奇在1997年7月的南联盟总统选举中获胜时,《纽约时报》在一篇文章中称他为政治风浪中的“不死鸟”。的确,面对东欧巨变、苏联解体、南斯拉夫联邦分裂以及波黑内战和西方长期制裁等,他都能沉着应付,处变不惊。他的政治技巧使他一次又一次渡过危机,始终牢牢掌握着最高权力,成为铁托逝世后名副其实的南斯拉夫第一强人。
  “有朝一日,你将是第二个铁托”
  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是南斯拉夫塞尔维亚族人,1941年8月20日出生在贝尔格莱德东南郊的波扎雷瓦镇,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其父亲斯维托查是一名来自黑山的东正教牧师,母亲是当地的一名小学教师、共产党积极分子。他从小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很受家人和学校老师的喜爱。
  他特别爱整洁。每天上学时都穿着雪白的衬衣,领带打得端端正正,而且不愿意和穿着邋遢的同学玩耍。据他的同学后来回忆说:米洛舍维奇总爱“把自己想像成车站站长或彬彬有礼的公务员”。
  他的童年似乎不大幸福。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本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其父亲却离家出走,独自到黑山当教师,最后在1962年自杀。当小学教师的母亲将他一手带大,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直深爱着他的母亲也在1974年自杀身亡。破碎的家庭、双亲自尽的现实,给他带来难以愈合的心灵创伤,同时也造就了他不怕孤立、直面逆境、善于从绝处求生的刚强性格。
  对于童年的遭遇,米洛舍维奇很少谈及。美国前驻贝尔格莱德大使沃伦·齐默尔私下里说:“我从未看到他为某个人遭受的痛苦而动情,我也从没有听到他在谈到某个人时说一句亲切的或仁慈的话,即使谈到的是塞尔维亚人时也是这样。”
  他失去了母亲,但很快有一个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并对其一生产生了关键性的影响。那就是后来成为他妻子的米里亚娜·马尔科维奇。1956年,米洛舍维奇在中学读书时与她相识。她不太漂亮,黑头发,黑眼睛,眉毛很浓,鼻子高耸,下巴坚毅,看上去似乎缺少女人的柔媚,但她热情奔放,并且由于其父辈的缘故,她在学校时就受到众人瞩目。
  米里亚娜的父亲和叔叔是铁托的战友,他们在游击队里共同战斗过。她的母亲曾经担任过贝尔格莱德地下党的书记,在二战时被捕并被处决,她的婶婶也曾与铁托一起战斗过,而且据说其婶婶还是这位后来成为南斯拉夫领导人的情妇。
  早在上中学时,米洛舍维奇就对政治特别感兴趣,经常看一些政治类书刊,也经常与同学一起讨论国家大事。共同的兴趣使他和米里亚娜走到了一起。米洛舍维奇有些腼腆,见到女同学很少说话,还经常脸红。米里亚娜后来回忆说,不知怎的,她一开始就对这个经常脸红,并被伙伴们称之为“小布尔什维克”的年轻人有好感。他们悄悄相恋了。
  中学毕业后,他俩双双考入贝尔格莱德大学。不过,学的专业不一样,米洛舍维奇学的是法学,米里亚娜学的是社会学。在这里,他们不仅热恋了,而且开始积累政治资本。
  米里亚娜认为米洛舍维奇有政治头脑,将来可能成气候,但必须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和政治背景为他创造机会。于是,她把他介绍给铁托身边的人,其中就有伊万·斯坦博利奇。斯坦博利奇是铁托时代机关权势分子中遗留下来的一个引人注目的人物,后来成为塞尔维亚共和国总统。
  第一次见斯坦博利奇时,米洛舍维奇显得有些胆怯。不过,斯坦博利奇并没有什么架子,而是很随和地与这位年轻人聊了起来。
  一打开话匣子,米洛舍维奇的话可就多了,尤其是一谈及政治,他就更显得如鱼得水。第一次见面,米洛舍维奇给斯坦博利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此后,在政治上,米洛舍维奇一直追随斯坦博利奇。斯坦博利奇当了一家石油化工公司的负责人,他把米洛舍维奇召到了他的公司;斯坦博利奇调任商会会长,米洛舍维奇便接替了他原来的职位;当斯坦博利奇受命担任南斯拉夫最大一家银行的行长时,米洛舍维奇再次来到他身边。


  在准备结婚之前,米里亚娜便下定决心,不仅仅希望米洛舍维奇是她的丈夫,更希望他成为一个领袖,即使由她在幕后操纵也罢。
  据说有一次,米洛舍维奇与妻子在铁托的一个巨幅画像前走时,米里亚娜忽然对他说:“有朝一日,你将是第二个铁托,你的照片将挂在墙上。”
  米洛舍维奇的确很幸运,很快他的良师益友斯坦博利奇被任命为塞尔维亚共盟主席。靠着他,米洛舍维奇于1984年当选为贝尔格莱德共盟负责人。
  铁托去世后,米洛舍维奇作为一个“审慎”的改革者出现在人们面前。两年后,当斯坦博利奇成为塞尔维亚共和国总统时,他把塞尔维亚共盟主席的这把交椅交给了米洛舍维奇。此前,米洛舍维奇主要从事经济工作,曾任贝尔格莱德市长经济顾问、天然气技术公司总经理、南斯拉夫最大银行贝尔格莱德银行行长等职。
  1990年12月,南斯拉夫联邦塞尔维亚共和国举行首次多党选举,米洛舍维奇当选为塞尔维亚共和国总统。
  1992年12月,塞尔维亚再次举行大选,他蝉联共和国总统。
  1997年7月23日,米洛舍维奇在南斯拉夫联邦总统选举中获胜,出任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总统。
  现年58岁的米洛舍维奇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脸微胖,中等个头,眼睛不大,耳垂不小,表面上似乎没有太多总统的威严和气势。
  他不喜欢体育运动,爱好雪茄和威士忌酒,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他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很少到各地视察参观,到国外进行国事访问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有一个习惯,不愿见记者。能见到他的外国记者很少,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不重视新闻媒介。相反,他对传媒非常重视,也控制得很牢。中国新华社前驻贝尔格莱德记者江亚平曾多次要求采访这位不苟言笑的塞族龙头老大,但每次都被面带难色的新闻官员给挡下了。但是1997年11月他访华前,倒是破例见了中国驻贝尔格莱德的记者一次,就对华关系谈了他的看法。
  他在个人生活上要求非常严格,对金钱、美色以及虚荣等毫无兴趣,不搞个人崇拜,不追求享受和排场。不论西方在政治上如何贬低和诅咒米洛舍维奇,但在生活作风上却对他无可挑剔,就连反对派也抓不到他的一点把柄。这也是他在南联盟具有崇高威信的一个重要方面。
  他有两个孩子。女儿马丽加今年33岁,是贝尔格莱德一家电台的负责人。儿子马可24岁,开了一家夜总会。他们过着优裕但普通的生活,都没有在政治上趟浑水的野心。
  无论是他在担任贝尔格莱德市长经济顾问期间,还是在他任职天然气技术公司总经理期间,在部属眼里他不过是一个不苟言笑、工作作风严谨、待人客气的主管,此外与常人无异。在他担任南共联盟贝尔格莱德市委主席、塞尔维亚共产主义者联盟中央委员会主席、塞尔维亚共和国主席团主席等职位之后,他才显出领导人的本色。他不仅作风强硬,敢作敢为,对南共也表现出少有的忠诚与坚定。尤其是,他对南斯拉夫联邦解体无比痛心,因此发誓在他担任总统期间,决不能像600年前科索沃落入土耳其人手中那样,让历史重演。
  外界对于他的评价却莫衷一是,即使在西方舆论界中,对米洛舍维奇也没有定论。有的人认为,米洛舍维奇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物,根据是:当他首次当选为塞尔维亚共和国总统时,就立即宣布收回科索沃阿尔巴尼亚省的自治权,这被认为是导致科索沃危机的根源。与此同时,他还利用国家媒体大造舆论,煽动民族主义情绪,先后引爆了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与波斯尼亚的战火。他还一度不顾联合国与美国的压力,纵容波黑塞族绑架联合国维和人员。于是他们下结论说:“这位态度强硬的前共产党人,十多年的执政都是以蔑视西方为基础的,这位大塞尔维亚的鼓吹者,从没有放弃让所有塞族人一起生活在一个塞尔维亚国家的梦想。”
  在他执政期间,至少曾经促成了波黑停火,现在因为不肯在科索沃问题上让步,就被认为“不可理喻”,显然有失偏颇。美国总统克林顿甚至将他和希特勒相提并论,显然有点感情用事。


  与米洛舍维奇打过交道的一位西方外交官说:“华盛顿的很多官员公开辱骂米洛舍维奇,说他是巴尔干地区的主要障碍,但他也是解决问题的钥匙,西方在解决科索沃问题时没有他就行不通。”
  对他评价较为客观的是美国特使霍尔布鲁克。霍氏在《为了结束战争》一书中称赞米洛舍维奇“风度优雅、富于魅力、说话含糊其辞”,“巧妙之处在于他知道该如何迷惑别人或抗拒别人。前一天他还激烈反对的东西,第二天就转而同意了;或者刚刚表示对事情的进展感到高兴,随即又去开倒车。米洛舍维奇就是这样跟对手对着干,出其不意地袭击敌人,而且乐此不疲。”
  米洛舍维奇对北约的武力威胁所以毫不畏惧,有人认为是出于不得已。因为轻易将科索沃放弃,他在国内面临的将是翻天覆地的政治压力,民族主义的浪潮会将他淹没,所以他必须寻找一个借口。当北约盟军狂轰滥炸之后,他可以说是为了南国的利益不受损害,不得不在科索沃问题上让步,从而同意北约在科索沃驻军。美国似乎相信,将来会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这只是一厢情愿,实践证明米洛舍维奇不仅是在做样子,而是认真地与北约对着干,甚至是豁出去地干。你炸你的,我干我的,集中兵力对付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族游击队是他的基本政策。米洛舍维奇曾对美国特使霍尔布鲁克说,他能在一周内解决阿尔巴尼亚族游击队问题,然后再与西方讨价还价,届时他便能占上风了。
  有人评论说,南斯拉夫已经挑起民族主义反抗情绪,参谋总长奥杰尼克向军队说:“即使是天国之门已开,最后的审判到来,我们也将准备作为殉道者。”其情其景令人想起14世纪塞尔维亚人为科索沃而与奥斯曼帝国作战前夕,塞国王子拉瑟向国人发出的呼吁,他说:“战死在疆场远比屈辱地活着好,最终我们将从事殉道者的战斗,在天堂永远地活着。”
  换句话说,米洛舍维奇没有退路,他只有硬挺着直至北约开出有利于他的停战条件,这就是一些人对他感到迷惑不解的原因。
  其妻子米里亚娜虽然是大学的社会学教授,还是兼职的专栏作家,但始终是丈夫事业上的帮手和支持者。当反对党甚嚣尘上的时候,她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政治组织“左翼联盟”,在许多方面给予米洛舍维奇的社会党以有力的支持。
  米里亚娜在作自我介绍时非常简明:马列主义社会学教授,博士,共产党员,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同志”;1943年生;身高1.62米,推崇和平主义、世界主义和南斯拉夫主义;读过萨特等人的著作。外貌特征:乌黑的头发,上面经常插着一朵雏菊塑料花。这位南斯拉夫第一夫人绝对不是什么“花瓶”式的女人,她极具个性。她以一位强硬、不妥协的政治家著称。据萨拉热窝大学法律教授弗·穆希克说,她的“激进主义观点甚至比她的丈夫还激烈”。米里亚娜则自称她的政治魅力可与她丈夫相媲美。她说:“在我的基因中就有政治。”此话一点不假。有人把她比做“南斯拉夫的希拉里”,但与希拉里不同,她享有丈夫专一的爱情,有个温馨和睦的家庭。
  1998年6月中旬,正当科索沃平民在战火中丧生,大批难民四散逃亡时,米洛舍维奇来到俄罗斯会见叶利钦总统。叶利钦呼吁南斯拉夫立即停止军事进攻,并与科索沃阿族人签订和平协议。然而,站在一旁的米洛舍维奇却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就在这一晚上,米里亚娜下班后匆匆离开大学,直奔国家电视台,走进演播厅,她说她有话要对全国人民说。
  在电视屏幕上,米里亚娜情绪激昂地说,科索沃问题目前没有和平协议可言,科索沃是南斯拉夫塞尔维亚的神圣领土,任何人,不管是阿族人还是美国人和德国人都休想把它分割出去。
  她的讲话只是在国内播放。米洛舍维奇在公开场合对科索沃问题保持沉默,而他的夫人则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前不久,英国外交大臣库克曾发表讲话,说“米洛舍维奇把妻子和孩子送到了国外安全的地方”,米里亚娜对此十分气愤,她发表了一封公开信,指责库克造谣中伤,离间米洛舍维奇总统和南联盟人民的关系。她说:“我的家就在南斯拉夫,我誓与米洛舍维奇和南斯拉夫人民共存亡。”媒体报道说,米洛舍维奇刚强不屈的背后不仅有整个南斯拉夫人民的支持,还有家庭的影响。
  在国内,米里亚娜作为一个社会学者、专家经常在电视台露面,分析国际国内形势,提出处理某些问题的看法。由于她的特殊身份,人们往往把她的观点理解成政府的观点,西方观察家认为,她实际上是政府的代言人。事实是,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她还要听听米洛舍维奇的意见。
  南联盟的反对党把米里亚娜看作是比她丈夫更难对付的人物,因为她在背后控制着这位过去是银行家,现在是总统的丈夫。
  米里亚娜1994年出版的《夜与昼》一书的前言中有这样一句话:“南斯拉夫现在正处在漫漫黑夜之中,但我坚信黑暗终将过去,等在前面的必是灿烂的黎明。”
  典型的塞尔维亚人的个性
  80年代后期,多党制、民主化浪潮席卷整个东欧,南斯拉夫遭受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逐步陷人充满血腥的痛苦动荡、解体之中。看到统一的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走向瓦解,米洛舍维奇感到非常痛心,并指责西方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然而西方却声称,正是米洛舍维奇强烈的大塞尔维亚民族主义情绪,才使南斯拉夫联邦的其他民族感到害怕,于是离心倾向日增,最后导致南联邦的解体。
  南斯拉夫之所以出现动荡并走向解体,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外部的插手和干涉,也有内部政策的失误,同时也与复杂的历史背景和积怨甚深的民族矛盾有关。因此,要全面认识米洛舍维奇其人及其政策,有必要了解南斯拉夫的历史发展及错综复杂的民族关系。
  由于历史的原因,南斯拉夫境内民族达20多个。据1981年的人口调查资料,塞尔维亚族人口最多,共814万人,占当时全国总人口的36.3%;克罗地亚族443万人,占全国总人口的19.7%;穆斯林族共200万人,占8.9%;斯洛文尼亚族175万人,占7.8%;阿尔巴尼亚族173万人,占7.7%;马其顿族134万人,占6%;黑山族58万人,占2.6%;自称是南斯拉夫族的121万人,占5.4%。南斯拉夫由于人口流通和异族通婚等原因,各大民族大多处于杂居状态。全国500多个区中几乎每个区里都有塞族人和克族人居住。约24%的塞族人和22%的克族人居住在本共和国之外。克罗地亚共和国境内的有60万塞族人,塞尔维亚共和国境内也有近20万克族人。而且就是在克罗地亚境内的塞族聚居区,也有25%的人是克族人。在波黑共和国,穆斯林族占43%,塞族人占31%,克族占17%。在南斯拉夫全境,异族通婚约占全国的12%,他们的子女很难说属于哪个民族。这样,南斯拉夫的民族关系就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南斯拉夫的周边情况也十分复杂。过去,人们常用“1~8”来表述南斯拉夫复杂的国情,即:
  1个党(南共联盟)和1个领袖(铁托);
  2种文字,即使用两种字母(拉丁字母和基里尔字母);
  3种官方语言,即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或克罗地亚塞尔维亚语、斯洛文尼亚语和马其顿语;
  4种宗教,即东正教、天主教、新教和伊斯兰教;
  5个主体民族,即塞尔维亚族、克罗地亚族、斯洛文尼亚族、马其顿族和黑山族;6个共和国,即塞尔维亚共和国、克罗地亚共和国、斯洛文尼亚共和国、马其顿共和国、波黑共和国和黑山共和国;
  7个邻国,即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希腊、阿尔巴尼亚、意大利、奥地利和匈牙利;
  8个“联邦单位”,即6个共和国加上塞尔维亚境内的伏伊伏丁那和科索沃两个自治省。
  在铁托时期,南共联盟是加强南斯拉夫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的核心力量。它奉行反对民族利己主义、实现民族平等的政策,给南各族人民带来了40多年的和平。


  克罗地亚曾在70年代初大闹民族主义,甚至要求拥有自己的军队、货币和外交代表,但遭到南共当局的坚决制止和纠正。然而,后来南共联盟和各共和国的共盟组织都不同程度地陷入了民族主义的泥坑,最后闹得四分五裂,引起民族矛盾的进一步激化。
  可以说,南斯拉夫的动荡与解体与其历史演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共联盟中央的两个“火车头”
  在南共联盟分化瓦解过程中,米洛舍维奇紧紧抓住塞尔维亚人的民族情绪,不仅牢牢地控制了自己的权力,而且不断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被人称为“铁腕政治人物”。
  1989年3月和5月,南联邦主席团和南共联盟中央主席团曾先后表态,认为多党制不适合现行宪法,成立各种政党会加剧这个多民族国家的民族矛盾,甚至使国家面临分裂的危险。因此,南党政领导一开始就不主张实行多党制,而只赞成搞“政治多元化”。然而,面对东欧国家铺天盖地的多党制狂潮,西方国家的频频施压,同时国内一部分反对派从后台跳到前台,向现行党政领导和政治体制公开挑战,南党政领导招架无力,只得步步退让。开始,只同意成立各种政党,但想把反对党的活动限制在统一战线组织、“劳动人民社会主义联盟”的范围之内,但南党政领导想得太天真了,没过多久,抵不过反对党的步步紧逼,南共联盟在1989年10月召开的二十三中全会上通过了《政治体制改革纲领》,明确表示愿意放弃“一党垄断”,把多党制的政治模式“引进”南斯拉夫的政治生活。从此以后,形形色色的政党如雨后春笋在全国各地涌现。到1991年,全国共有250多个政党,其中大多数是民族主义政党,也有一些是由反共反社会主义分子组成的极右政党。多党制的实现,并没有给南斯拉夫带来民主、和平和幸福,相反却引起了严重的社会动荡,产生了影响深远的恶果。
  南共联盟是一个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经受过战火考验的政党,其前身是南斯拉夫共产党。
  不过,南共联盟在自身建设上也出现过严重失误,特别是从1969年南共联盟九大起,南共联盟的领导核心作用受到很大削弱。南共联盟的领导机构成员不再是南共联盟全国代表大会选举产生的,而是将领导机构成员的名额分配到各共和国,由各共和国共盟在其代表大会上选举产生,最后再由南共联盟全国代表大会确认。这样,各共和国共盟选出的代表首先必须为本共和国利益服务,否则就有可能被罢免。南共联盟中央的领导人大多是从本共和国利益出发。正因为如此,大大削弱了南共联盟中央的权力,助长了民族主义在共盟中的泛滥,使南共联盟出现“联邦化倾向”,南共联盟实际上变成了各共和国共盟组织的松散的“联邦”。由于南共联盟“联邦化倾向”日益明显,各共和国都强调自己的利益至上。1969年斯洛文尼亚发生了争夺国际贷款的“公路事件”,引发了南联邦战后第一次政府危机。70年代初克罗地亚共和国甚至要求建立自己的军队和单独加入联合国,谋求独立。
  铁托逝世后,南共联盟失去了最有权威的领袖人物,党内“联邦化倾向”进一步发展。
  1988年,南共联盟中央主席团主席舒瓦尔说:“南共联盟的联邦化已发展成致命的弱点,它使南共联盟四分五裂。”他还抱怨说:“我们在南共联盟中央工作的人几乎什么都得征求各共和国与自治省领导机构的意见,而各共和国与自治省的领导机构在决定重大问题时却不征求我们的意见。”
  南共联盟中央委员德鲁日奇曾形象地把南共联盟中央比做两列开往不同方向的火车,一列火车的火车头是南共联盟中央主席团主席舒瓦尔,另一列火车的火车头是塞尔维亚共盟中央主席团主席米洛舍维奇。


  南共联盟中央主席团书记科罗舍茨1990年初曾乐观地预测,共盟有可能在六个共和国的议会选举中全部获胜。南共领导人认为,共产党的政权是自己经过血与火的战争打出来的,又在战后执政45年,在国内外有着广泛的影响,即使实行多党选举,共产党也能稳操胜券,坐镇江山。然而,事态的发展却令南共领导的人希望与幻想化为泡影。
  从1990年4月到12月,南斯拉夫六个共和国先后进行了多党制选举,结果有四个共和国的民族主义政党占了上风。在斯洛文尼亚,反对党联盟“德莫斯”获胜,组成了战后南斯拉夫历史上第一个非共产党政府。在克罗地亚,民族主义右翼政党“哈德泽”在共和国议会中控制了议会席位中的绝对多数。在波黑,三个民族主义政党在大选中不分上下,平分秋色,而波黑共盟却被挤出了政治舞台。在马其顿,民族统一民主党得票最多,组织了以该党为主的联合政府。这四个共和国的共产党拱手让权,威信一落千丈,自己也陷入狼狈的境地。不少的企业、机关和院校中担任要职的共盟成员被解除职务,有的甚至被解雇,走进了失业大军的队伍之中。只有黑山的共盟继续执政。
  面对错综复杂的形势,米洛舍维奇感到再打“共盟”的旗号,已难以得到广大老百姓的支持。于是,他极力主张对共盟进行改组,新成立塞尔维亚社会党,并在1990年7月当选为塞尔维亚社会党的主席,同年12月又在议会举行的多党制选举中当选为塞尔维亚共和国总统,并在两年后的大选中蝉联该职。
  1991年2月16日,塞尔维亚共和国首都贝尔格莱德市电视台播发了一篇不利于反对党的评论,引起反对党的强烈不满。以“复兴党运动”为首的十个反对党,以此为借口,要求罢免该电视台负责人,并要求电视台公开宣布撤销那篇评论,号召3月8日举行抗议示威。
  3月9日上午11时,首都贝尔格莱德市中心聚集了数万人,他们高呼口号,攻击现政府,予头直指两个月前在塞尔维亚共和国多党制选中获胜的社会党及其领袖米洛舍维奇。维持治安的警察出面干预,试图平定示威活动,但双方发生了冲突。数千名示威者投掷石块猛烈袭击市中心警察设置的障碍,导致一名警察和一名青年死亡。反共示威者还放火焚烧军车,并且袭击外交部。警察两次使用了催泪弹和火炮,都没能击退抗议者。抗议者的人数估计在3万到10万之间,他们用树枝和从街上挖起来的铺路石进行还击。后来,塞尔维亚政府派出南斯拉夫人民军平息风波。当坦克和装甲车缓缓开进市中心后,大多数示威群众四散走开,风波暂时平息。这次冲突持续到晚上7时,造成两人死亡(一警一民),76人受重伤,反对派领导人、塞尔维亚复兴运动主席德拉什科维奇等数百人被捕。
  10日下午,南人民军撤出市区,贝市形势又动荡起来。晚上,贝市大学生在市中心举行了自1968年大学生事件以来规模最大的抗议集会,要求塞尔维亚共和国内务部长对9日的流血事件负责,并要求当局解除内务部长的职务,释放被捕的反对党领导人和大学生。集会和示威持续了一昼夜,示威市民强烈表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11日,塞尔维亚议会讨论学生们的要求。开始,一些反对派议员纷纷退席,表示将从外地召集更多的示威者,从而扩大事端。议会上意见分歧很大,后经激烈争论,于12日深夜达成较为一致的意见,决定满足学生们提出的全部要求。13日,塞议会解除了贝市电台、电视台等单位五名负责人的职务,释放反对党领导人等。内务部长波格丹诺维奇也“被劝”辞职。事后,反对派宣称:“塞当局实际上已向他们提出的所有要求低头”,遂于14日将最后一批学生撤离广场。这起反塞尔维亚当局的示威集会以当局妥协而告结束,但由此却引发了南战后历史上最为严重的一次政治危机。


  南联邦主席团是由六个共和国和两个自治省各选一名代表组成。由于各自利益的差异,他们对3月9日的事件的态度存在严重分歧。克罗地亚代表梅西奇、斯洛文尼亚代表德尔诺夫舍克及科索沃代表萨蓬吉乌等右派认为,3月9日事件的处理应由主席团集体表决,不应动用人民军介入国内政治冲突。联邦主席团主席约维奇和塞尔维亚领导人米洛舍维奇等左派则主张应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防止暴力事件。为此,两派曾在12日、14日和15日召开的主席团会议上多次交锋,约维奇支持南人民军的紧急行动,但遭到多数成员的反对和抵制。由于双方唇枪舌战,争论不休,因而未能作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决定和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在15日表决时,约维奇关于“采取相应措施”的建议以5票反对(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马其顿、波黑和科索沃)、3票赞成(塞尔维亚、黑山、伏伊伏丁那)的结果被否决。在这种情况下,约维奇于15日晚间突然宣布辞职。不久,黑山共和国代表布钦和伏伊伏丁那自治省代表科斯蒂奇也先后宣布辞去联邦主席团委员职务。
  3月16日,联邦主席团副主席梅西奇主持召开会议,讨论国内政治局势和约维奇主席辞职一事,联邦议长及总理应邀列席了会议。会议指出:联邦主席团此前决定采取政治手段和民主对话方式解决问题是克服危机的惟一现实途径。联邦总理马尔科维奇声称:“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只能通过民主方式的改革,而不是使用武力来解决。”
  而16日晚上,塞尔维亚共和国主席米洛舍维奇通过贝尔格莱德电台发表声明宣布:
  一、塞尔维亚不再接受联邦主席团作出的任何决定,因为它不合法;
  二、要求塞议会解除科索沃自治省代表萨彭修的联邦主席团委员职务;
  三、紧急成立塞尔维亚自己的特种警察部队。
  同时,军用坦克在位于首都市郊外交部的基地内进行演习,配有自动步枪的警察进入阵地。军人已取消休假,军官们已接到命令不得回家过周末。米洛舍维奇的讲话在克罗地亚境内引起强烈反响。克境内的塞尔维亚人声称要摆脱克罗地亚人的统治,并入塞尔维亚共和国,克境内的克拉伊纳塞尔维亚自治区宣布脱离克罗地亚共和国,独立成为南斯拉夫联邦的一部分。克罗地亚领导人图季曼则针锋相对,声称如克遭到袭击,所有克罗地亚人将起来保卫国家。双方一时箭拔弩张,几乎酿成内战。
  18日,塞尔维亚议会召开紧急会议,通过紧急程序解除了萨彭修的主席团委员职务,使联邦主席团只剩下四名成员(原八人),从而失去了举行会议的法定半数,联邦主席团实际上处于瘫痪状态,联邦集体出现暂时的权力真空。
  南人民军对处理国内政治危机也有不同意见。联邦武装力量总参谋长阿季奇(塞尔维亚人)坚决主张在全国实行紧急状态,并亲自指挥了3月9日人民军向贝市中心的开进。而国防部长卡迪耶维奇和副部长布罗韦特则反对采取非常措施,并对约维奇利用主席职务动用军队提出批评。
  3月20日,塞尔维亚议会举行特别会议,讨论约维奇的辞职问题。会议开始时,气氛十分紧张,好几位代表质问约维奇为什么动用南人民军解决冲突。由于约维奇是塞尔维亚共和国选出的代表,他的辞职必须由塞议会作出决定。约维奇在会议上就国内局势及他采取的行动作了解释,并声称自己从未与军队合谋搞政变。他的讲话赢得了议员们的同情和支持,会议气氛也渐渐缓和。经过长时间辩论后,会议以多数票通过决议,拒绝接受约维奇辞去联邦主席团主席职务。约维奇当即表示,他将取消辞呈,继续留任联邦主席团主席。


  3月21日,南联邦主席团再次召开会议,讨论国内局势。会议商定,6个共和国领导人轮流在各共和国举行会议,共同解决国家危机。与会者都认为,在当前形势下,南斯拉夫最关键的问题是保证南各共和国、各民族人民有公正、平等的待遇,对重大问题争取以和平和民主方式解决。
  米洛舍维奇认为塞尔维亚人在前南斯拉夫“受到威胁”,要求“振兴”塞尔维亚并重新主宰南斯拉夫。他的主张得到大批塞族人的拥护,很多塞族人到处挂着他的画像,用诗歌、小说大张旗鼓地歌颂他,在群众大会上人们经常唱起赞扬他的歌曲。一时间,他出尽了风头,成为继铁托之后惟一被塞族群众奉为领袖的人物。
  对于伏伊伏丁那和科索沃两个自治省,一直是影响塞尔维亚局势的敏感问题。铁托去世以后,原南斯拉夫联邦议会的绝大多数问题均由各共和国和自治省的代表协商一致地解决,而对于一些重大问题,尤其是各共和国和自治省存有分歧或矛盾的重大问题,则由集体国家元首———联邦主席团以多数票方式作出决定。按照南联邦宪法,属于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伏、科两自治省在联邦主席团中也有代表,并参与轮流坐庄,但是他们在关系塞尔维亚族人切身利益的许多问题上并不站在塞尔维亚一边,这引起了塞族人的强烈不满。许多塞族人强烈要求修改宪法,以改变这种“不合理”的表决方式。但米洛舍维奇毕竟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他通过一条“间接路线”巧妙地满足了塞族人的要求。在伏伊伏丁那和科索沃,他暗中鼓动塞族人搞“串连”、“游行”、“示威”和群众大会,抨击自治省的领导人。通过这种“群众运动”的方法,米洛舍维奇撤换了两个自治省的领导人,并安插上自己的亲信。此后,塞尔维亚又修改宪法,取消了两个自治省的自治权。
  支持“克宁塞族自治区”“造反”
  1991年3月31日上午,米洛舍维奇刚到办公室,就有人送来一份紧急报告:当日凌晨,在南斯拉夫克罗地亚共和国普利特维采湖区,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克罗地亚共和国特种部队同当地塞尔维亚族警察发生了严重武装冲突。米洛舍维奇急命有关人员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探讨支持克境内塞族的办法。
  普利特维采湖区是南斯拉夫著名的旅游区,自然风景秀丽,每年吸引大批国内外游客,因而成为克罗地亚共和国的一棵“摇钱树”。塞尔维亚自治区为加强其势力范围,增派不少地方警察进驻该区,引起克共和国当局的注意。克罗地亚共和国当局随即派特种部队前去抢占该地区。在特种部队必经之路上,塞族警察事先埋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打一个伏击战。当克特种部队到达时,双方发生激烈的枪战,造成2人死亡,20多人受伤。据报道,塞族警察曾向克罗地亚特种部队军车扔了一颗威力很大的反坦克雷,幸运的是这颗“哑雷”没有爆炸,使几十人幸免于难,否则可能造成更大的伤亡。
  枪战发生后,在南斯拉夫国内引起强烈反响。在米洛舍维奇积极倡导下,南人民军部队奉命进行干预,由三十多辆装甲车和军区部队组成的队伍很快开赴普利特维采湖区,严密守卫在该区周围,在交战双方中间形成一个缓冲区。南人民军虽然暂时控制了局势,但夜间还不时响起零碎的枪声和爆炸声。
  这起流血事件在克罗地亚境内其他塞族聚居地引起很大的惊慌。塞族人纷纷集合、游行,抗议克罗地亚当局的“暴行”,要求克特种部队和警察部队撤出该地区。一些塞族区先后宣布脱离克罗地亚共和国,甚至要求加入塞尔维亚共和国。
  一时,克罗地亚境内的克族人和塞族人及各自的武装力量处于剑拔弩张的对峙状态,内战一触即发。


  就在米洛舍维奇与南各共和国领导人为南斯拉夫国家体制频繁交涉的时候,克罗地亚共和国境内克、塞两族的冲突再度升级。
  在距贝尔格莱德西北200公里的民族杂居地区斯拉尼沃亚,有一个塞尔维亚人的村庄博罗沃。1991年5月2日,当克罗地亚警察试图进村寻找从1日晚就在村庄失踪的两名同事时,拿枪的村民向警察开了火。双方激烈对射了好几个小时,造成至少两名警察被打死,六名警察受伤。南斯拉夫军方不得不派出军队和坦克。赶往博罗沃,扩大“维持和平”的行动。
  克罗地亚最大的塞尔维亚人地区的主要城镇克宁,是60多万塞尔维亚人反对克罗地亚共和国民族主义政权的起义总部。在附近的波拉切,塞尔维亚反叛分子设下埋伏向在当地巡逻的克罗地亚的警察射击,一名警察被打死。
  据南斯拉夫国家通讯社南通社说,塞尔维亚向克罗地亚一位高级官员弗拉迪米尔·塞克斯乘坐的一架直升机射击,打得直升机尽是窟窿,直升机被迫着陆,但机上人员没有伤亡。
  5月4日,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之间的冲突已使16人丧命。在克罗地亚东北部索廷城外一个把守路障的克罗地亚人,发现有人从附近的一座房子里向守卫路障的人开枪,使得他们不得不隐蔽起来,并朝这些房子开枪。由于克罗地亚的局势已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许多城镇都设置了路障。4日由于一枚炸弹爆炸,使克罗地亚中部德沃尔纳乌尼的一家克罗地亚肉店摧毁,但是没有人受伤。
  鉴于克塞两族发生的严重冲突,4日晚南斯拉夫联邦主席团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同马尔科维奇总理、内务部长、陆军参谋长和克罗地亚总统图季曼讨论当前局势。米洛舍维奇要求主席团保护生活在克罗地亚的60万塞尔维亚族人,因为“这些人的权利和自由受到了威胁”。
  图季曼说,塞尔维亚的一些“专门进行反叛活动和恐怖活动的人”阴谋策划暴力行动,企图推翻他们。图季曼声称,他将力争和平解决这场危机,但是发誓如有必要将捍卫每一寸克罗地亚的领土,并开始动员警察后备部队。
  5月5日,南斯拉夫联邦主席团宣布批准动用军队平息今后的民族骚乱。该主席团警告说,在过去三天中发生的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之间的民族冲突已经把国家推向内战的边缘。会议声明指出:“主席团要求全国各地立即和无条件地停止所有可能引起新的骚乱和冲突的活动。为此,如果这类活动发生,南斯拉夫军队将予以阻止,防止爆发新的种族间的冲突。”声明发表后,南斯拉夫联邦军队迅速加强了克罗地亚的阵地,向塞尔维亚人口较多的一些克罗地亚城镇增派了坦克和装甲车。
  5月6日夜,南斯拉夫国防部宣布,南斯拉夫爆发了内战,并下令军队外于戒备状态。此前几个小时,克罗地亚共和国的斯普利特城中的一名士兵在抗议活动中丧命。国防部长卡迪耶维奇警告说,军队将会开枪保护士兵和武装部队的财产,军队将不会容忍自己成为“冲突各方极端行为的打击目标”。
  随后,成队的坦克隆隆地开出南斯拉夫首都贝尔格莱德,军队也从贝尔格莱德兵营出动,经过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共和国,前往克罗地亚。数千人用货车、汽车和公共汽车堵塞公路,阻止坦克和装甲车开过波斯尼亚的波格格。其他一些城镇的道路也设置了路障,阻止坦克开进。费尽周折,军队和坦克终于占领了把东克罗地亚与塞尔维亚的伏伊伏丁那自治省连接在一起的三座桥梁,西克罗地亚的许多桥梁也有宪兵在守卫。
  同时,南斯拉夫军队开始于5月7日动员预备役官兵。贝尔格莱德的许多年轻后备役人员收到了被征召的通知书。不过,南斯拉夫军队直接大规模介入,引起了西方不少专家的担心。他们认为,南斯拉夫军队是一个由许多民族构成的复杂的群体,军队很可能由于复杂的民族矛盾出现分裂。当19岁的马其顿士兵在一次抗议活动中被枪杀后,马其顿共和国已经要求把他们的一些士兵从克罗地亚召回来。扬言要分离出去的斯洛文尼亚共和国已要求军队解除斯洛文尼亚人的服役,并要求建立自己的军队。

十一

  5月8日,南联邦总理马尔科维奇宣布11点计划,其主要目的是“在不使用武力的情况下”消除克罗地亚共和国境内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的紧张气氛。计划要求“遣散”并解除数万名克罗地亚警察预备部队和塞尔维亚叛乱分子的武装,而且同意军队作为维持和平的力量。该计划还包括:宣布有关人员在克罗地亚地区自称为独立的塞尔维亚领土无效,结束大大加剧了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之间紧张气氛的宣传战;消除由武装村民和警察在克罗地亚各地公路和铁路线上设置的路障;联邦政府保证在维持稳定和实施这项计划时同克罗地亚共和国总统图季曼合作等。
  5月9日,克罗地亚共和国总统图季曼说,他将同在克罗地亚领土上的军队进行合作,以使他们能参与防止发生进一步冲突的行动,并且在可能的情况下遣散克罗地亚警察后备部队。但是,图季曼强调,克罗地亚不会解除它的警察部队的武装,如果军队成为一支占领军,克罗地亚将起来捍卫国家的主权。随后,南斯拉夫的紧张局势一度有所缓和,克罗地亚边境利什蒂察的村民们已经拆除了他们为阻止南斯拉夫装甲部队通过而设置的路障。
  守住最后一块“堡垒”
  1990年底,美国中央情报局公布一份报告。公然宣称:南斯拉夫将在今后的18个月内垮台。这一预测一时引起轩然大波,南斯拉夫当局当即发表声明,提出强烈抗议和谴责,国际舆论界也大多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然而。南斯拉夫一年多的巨大变化,应验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预测。不过,在席卷全国的独立狂潮中,米洛舍维奇守住了最后一块阵地。
  1990年12月26日,斯洛文尼亚共和国议会在举行全民公决后,正式宣布斯洛文尼亚为“独立自主的国家”,并准备与其他共和国就“和平分手”问题进行谈判。并宣称,在谈判期间,斯洛文尼亚停止缴纳支援不发达地区的资金,并截留上交联邦预算的捐税。
  斯洛文尼亚共和国提出要与其他共和国分道扬镳,引起了各共和国的震动。各共和国一方面规劝斯洛文尼亚冷静下来,不要贸然采取行动,另一方面也要为自己所在的共和国寻求出路。
  继斯洛文尼亚表示要“分道扬镳”后,克罗地亚共和国于1991年5月29日宣布自己为主权国家,从而为把南变成松散的联盟“添了关键的一票”。
  随着南斯拉夫政局的变化,南斯拉夫的两个共和国———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明确表示要从南联邦中退出。斯、克两共和国领导人频繁接触,计划就正式独立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1991年6月25日,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两共和国正式宣布独立。同时斯洛文尼亚单方面决定南斯拉夫同意大利、奥地利的部分边界将成为斯洛文尼亚的国界。南斯拉夫联邦政府在总理马尔科维奇的主持下连夜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并于26日凌晨发表声明宣布,斯、克两共和国独立是无效和非法的。联邦政府同时下达命令,为保证国界和内部边界的安全,联邦内务部必须同联邦国防部直接合作,南人民军边防部队将参与保证国界上的过境通道和居民安全的行动。接着,南人民军第五军区出动近2000多名军人,并出动110辆坦克、20辆军车执行任务。但人民军在执行任务过程中遭到斯洛文尼亚共和国警察部队和其他武装人员的抵抗。斯洛文尼亚的武装力量甚至用导弹击落了两架人民军的军用直升机,造成5名空军人员死亡和数名受重伤。据斯洛文尼亚国防部长亚内兹·扬沙称,双方已有100多人伤亡,人民军的6架军用直升机和15辆坦克被击毁。
  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宣布独立后,这两个“独立国家”相互祝贺并相互承认。
  南内部对斯、克两共和国独立褒贬不一。塞尔维亚最大的反对党———塞尔维亚复兴运动认为,目前最根本的问题是保护在克罗地亚的塞尔维亚人的利益。塞尔维亚第二大反对党民主党主席说,两共和国独立是“冒险之举”。马其顿最大的党———全马其顿革命组织则表示庆贺,认为这是“每个民族的基本权利”。斯、克独立,在国际上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欧洲各国政府因担心南斯拉夫的分裂可能会影响欧洲的安定而告诫说,他们将不承认两共和国独立。经欧共体调解,斯、克两共和国同意推迟三个月执行其独立的决定,但实际上他们并未放慢独立步伐。持续不断的武装冲突更加强了他们脱离联邦的决心。

十二

  斯、克两个共和国宣布独立后,在南斯拉夫引起连锁反应,另有一些共和国也相继宣布独立。战后重建的南斯拉夫联邦制国家已名存实亡。
  9月上旬,马其顿共和国举行公民投票,大多数赞成马其顿成为主权国家。10月15日,波黑共和国议会通过《波黑主权问题备忘录》,强调波黑是“主权国家”。与斯、克不同的是,波黑和马其顿都表示愿意同其他共和国建立“主权国家联盟”。而塞尔维亚共和国则强调,所有塞族人必须生活在同一个国家里,其实质是要把南境内塞族聚居区都并入塞尔维亚。塞尔维亚和黑山两共和国也计划筹建“小南斯拉夫”,并支持其他共和国境内的塞族成立自治区,脱离所在的共和国。
  与此同时,南各共和国境内也刮起了强烈的“独立”狂潮。在塞尔维亚境内的科索沃自治省,阿尔巴尼亚族早就想摆脱塞尔维亚,成立“科索沃共和国”,甚至想与阿尔巴尼亚合并。在克罗地亚境内,塞族人已成立了两个自治区,他们指责克当局侵犯其权利,要求脱离克罗地亚,加入塞尔维亚。在民族杂居的波黑共和国,约占人口1/3的塞族人已组建了四个自治区,他们反对波黑独立,并扬言如波黑坚持独立,他们将并入塞尔维亚。
  在一片独立声和战火纷飞中,南斯拉夫联邦领导机构已无力控制局势。作为“集体国家元首”的联邦主席团也已公开分裂。
  以马尔科维奇(克罗地亚人)总理为首的联邦政府有1/3的内阁成员辞职,国防部长和内务部长也不愿与总理合作,总理多次要求撤换国防部长。在15日召开的联邦议会与自治省联席会议上,尽管多数代表缺席,但仍作出了对联邦总理和外长(均是克罗地亚人)不信任的决定。12月19日,联邦总理因不同意为1992年“战争预算”开绿灯而提出辞职,联邦政府实际上已难以正常开展工作。
  至此,南斯拉夫联邦领导机构面临国内混乱的政治局面。实在无力回天,真正意义上的南斯拉夫已经不存在了。
  面对南联邦瓦解的必然趋势,在米洛舍维奇积极倡导和策划下,南斯拉夫的塞尔维亚和黑山共和国于1992年4月27日宣布成立一个新的南斯拉夫国家——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简称南联盟)。新国家定都贝尔格莱德,官方语言为塞尔维亚语,新国旗仍为红白蓝三色,只是中间没有了五角星。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的诞生,意味着1945年成立的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的彻底解体。
  新建立的南联盟面积约10.7万平方公里,人口约为1050万,分别占原南斯拉夫面积和人口的40%和44%。南联盟的主要党派是由塞尔维亚共盟改组的塞尔维亚社会党。
  西方认为,这是改名未改姓、换汤不换药,认定南联盟是前南地区“最后一个布尔什维克堡垒”,因为南联盟的所有制关系与前南斯拉夫联邦所奉行的所有制关系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南联盟的主要党派塞尔维亚社会党即是前南共联盟的化身,而且前南联邦的武装力量,大都控制在南联盟塞尔维亚共和国和波黑塞族的手中,因而南联盟被西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南联盟谁说了算
  南联盟成立时,米洛舍维奇支持乔西奇出任南联盟总统,而实际权力却在米洛舍维奇手里。乔西奇也清楚,所谓南联盟,主要是塞尔维亚共和国。联盟总统要决定和过问的重大问题,如果没有米洛舍维奇的许可和默认,便无法作出。
  乔西奇任命的南联盟总理米兰·帕尼奇也是米洛舍维奇举荐的。与米洛舍维奇相比,帕尼奇更多地得到西方支持。他是位拥有美国和塞尔维亚双重国籍的传奇人物,青年时代便移居美国经商发了财,但从未涉足过政治。米洛舍维奇举荐帕尼奇回到国内担任刚组建的南斯拉夫联盟总理的目的是想依靠帕尼奇的西方背景,缓解国际制裁,帮助南联盟摆脱孤立的困境。
  然而,帕尼奇尚未抵南上任之前,便把矛头指向米洛舍维奇。他声称“要从塞尔维亚入手”,“向利用这场战争达到个人的目的的廉价政客提出挑战”。据此有人认为米洛舍维奇举荐帕氏是“引狼入室”。面对帕尼奇的“挑战”,1992年8月至11月间,米洛舍维奇明里暗里支持议会两次提出了弹劾帕尼奇的议案。在南斯拉夫联盟总统乔西奇做了大量工作和得到黑山共和国议员的支持后,帕尼奇才两次险渡难关。在此期间还发生所谓“内务部大楼风波”,一时间,米、帕之间的较量达到了白热化,双方大有不决一死战绝不罢休之势。

十三

  世人所关注的塞尔维亚大选于1992年12月20日落下了帷幕。现任总统米洛舍维奇获56.3%的选票得以继续连任。起初以咄咄逼人之势投入竞选的现任南斯拉夫联盟总理帕尼奇以34.02%的选票败北。
  米洛舍维奇之所以获胜,一是他以在职之身,牢牢控制着舆论工具,在宣传上占有明显优势;二是米洛舍维奇所主张的民主社会主义,即以公有制为主的多元所有制,受到中老年人,尤其是广大工人、农民的欢迎,其民族主义的主张在各个阶层也大有市场;三是在塞尔维亚遭受严厉国际制裁的情况下,米洛舍维奇和阿族举行政治谈判,并表示准备给予阿族最广泛的自治,但坚持科索沃必须留在南联盟塞尔维亚共和国范围之内,绝对不能分离出去。
  科索沃是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塞尔维亚共和国的自治省,位于塞尔维亚共和国的西南部,面积10887平方公里。科索沃境内河流众多,土地肥沃,树木茂密旺盛,森林覆盖率为全境的50%。科索沃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褐煤资源达60亿吨,还有沥青、菱镁矿以及金、银、铜、铝、锌、铬等矿藏,是发展有色冶金业的理想场所。科索沃农业也十分发达,盛产粮食作物,并有大量的蔬菜和水果。科索沃东南部与马其顿共和国接壤,西南部与阿尔巴尼亚共和国相邻,西部与黑山共和国交界。
  科索沃约有220多万人口,其中90%以上是阿尔巴尼亚族,其余的是塞尔维亚族、黑山族和马其顿族等。
  1987年4月,当时的塞尔维亚总统斯坦博利奇派米洛舍维奇到科索沃去安抚阿族人的情绪,但在那里却激起了大塞尔维亚族情绪。米洛舍维奇在一次大型的塞族集会上说,塞尔维亚一定会赢得科索沃战斗的胜利。“尽管塞尔维亚国内外的敌对势力正在阴谋反对我们,但我们一定会赢得胜利。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是抱着赢的决心投入每次战斗。在塞尔维亚的土地上,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了”!
  米洛舍维奇充满激情的承诺赢得了塞族人对他的狂热支持和崇拜,但同时也给阿族人泼了一盆冷水,更加激起了阿族人的独立情绪。两年后,科索沃独立的呼声越喊越高,街上充斥着激进的阿族游行队伍。1990年,米洛舍维奇决定对科索沃实行强硬政策,大兵压境,不但用坦克驱散了游行队伍,还断然解散了科索沃议会和政府,致使阿尔巴尼亚族人的对立情绪更加强烈。
  阿尔巴尼亚族由于不满塞政府的政策,不断进行反政府活动,1989年和1990年大约有60名群众被塞族警察打死。在塞尔维亚大选时,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族进行了抵制,拒不参加投票。
  1991年,阿尔巴尼亚族人自行组织了公民投票,并宣布科索沃是一个共和国。
  然而,南联盟军警很快开始了在科索沃全境清剿阿族非法武装的攻势。在塞族警察部队的反击下,“科索沃解放军”溃不成军,若不是北约威胁对南联盟动武,迫使塞族军警停止了在科索沃的行动,“科索沃解放军”已经不复存在。
  面对不断升级的科索沃危机,南联盟领导人米洛舍维奇的态度是非常鲜明的。
  科索沃阿族领导人则以塞族的“镇压”和“暴行”为借口,要求国际社会进行干预,强调只有在国际社会代表参与下才同意与塞尔维亚当局谈判。
  从西方国家来讲,他们并不赞成科索沃独立,但主张扩大阿族人的自治权,要南联盟当局停止“暴力行动”。美国则一直把改善科索沃“人权状况”作为解除对南联盟制裁的先决条件之一。一面是西方列强的耀武扬威,一面是“科索沃解放军”的大肆叫嚣,米洛舍维奇意识到一场最严峻的考验已经来临!
  克林顿对在最后危急关头是否启动战争机器举棋不定,于是他决定派霍尔布鲁克作为特使,前往贝尔格莱德,作最后的外交努力,看能不能逼迫米洛舍维奇签订城下之盟。3月22日,克林顿总统发表关于科索沃问题的讲话。
  米洛舍维奇清楚,霍尔布鲁克此行无疑是传递北约的“最后通牒”,根本就没有政治解决的诚意。一开始的对话气氛就很不友好,他们谁也没有表现出让步的迹象。在这次谈判中,一向被认为难以捉摸的米洛舍维奇向这位谈判桌上的老对手坦露了心扉:“科索沃比我的脑袋还重要,你叫我还要怎样让步。在协议上签字意味着三年后科索沃自动独立,我担不起这种历史责任!你们实在要打,那就来吧!”
  (完)本书由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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