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主页
二十七


  我在成都的收容所找到她们的时候,两个15岁的少女离开家已经6个月了,眼看深秋来临,两个女孩还穿着入夏时的短裤,瑟缩在墙角,工作人员告诉我,她们在街上行乞已经很久了。
                ——离家出走的少女逃出魔窟、又落陷阱。


  在成都的采访,因为有华西报的朋友帮忙,进展的非常顺利、成都的乞丐问题在全国都很有名,因此,与成都的乞丐接触感觉他们比较大方。
  两个被收容的女孩便是乞丐们提供的线索,那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乞丐,混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听说我正在调查乞丐,忙对我说:
  ‘昨天,昨天那两个女娃子被收容所带走,她们实在可怜,都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你应该去找找她们,让她们的父母知道女儿的下落。’
  我来到收容所,见到了两个正处在花季的少女,我想她们将来的路还很长。
  我姑且把甲少女称为袁娟,把乙少女称为柳柳,两个女孩都是15岁,都甘肃上林县人,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里读书,又一同在期末考试后离家出走。
  与她们聊了一会儿,我发现袁娟好像内向一点,腼腆一点,而柳柳却开朗外向,于是,我请求柳柳把她们的经历说点给我听听。这个眼睛大大的女孩想了一下,很痛快地答应了。
  我和袁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因为我妈同她妈都在一个单位,我们又考了同一所中学,分在一个班里。
  本来,我俩学习都不错,考的都是重点中学,可是读到初二后,我觉着自己开始跟不上了,袁娟是很讨厌上课,我俩便经常凑到一块儿聊天儿,看电视,作业经常不完成。
  我父母都挺不容易的,我爸下岗以后自己摆了报摊,每天卖晚报什么的,我妈的单位是修高速公路的,效益还不错,但就是经常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家里光剩下我爸跟我。
  为了多挣点钱,我爸起早贪黑的,每天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这个家基本上成了我一个人的。
  没人管我,我反倒觉着挺轻松,更加不愿意学习,有时候考试考得的不好,我妈就打我一顿,让我写保证书,下次再考得好一些。
  因为马上要考重点高中了,我妈听说有特长可以加分,特意给我买了架钢琴,又为我请了老师,天天逼我练琴。
  我实在是不喜欢弹钢琴,一听到那个声音就心烦,可是我妈硬是让我学,有时候,我坐在琴凳上半天不碰琴键一次,我妈就过来照脑袋给我一巴掌,让我快弹。
  没办法我只好一边哭一边弹,每天坚持练一个小时。
  有时候我妈出差,我可高兴了,主要为的是不用再练琴了,可是我妈从外地打回电话来,让我搁下话筒去弹琴,她要听听我是不是在练琴,好几次我都想把电话线给拽断,可是我不敢,我怕我妈回来打我。
  后来,我考试成绩越来越差,我只好花了6元钱在马路边买了一瓶消字灵,每当成绩单下来,我就用它来涂改成绩,这样,每次我妈看到我的成绩都挺满意,我也再不用挨打了,而且,有时候成绩“好”我还可以提条件,买新衣服了,新自行车了,我妈是只要我考好了,要星星她都给我摘。
  我也知道这样时间长了要露馅,可我没有办法,成绩越来越差,学习拉的几乎跟不上了,初二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我的几门主课全是不及格,老师一定让我叫家长来学校谈谈,我开始害怕了。
  跟袁娟商量了半天,她考的也不好,不过她父母离婚了,她长期住在姥姥家,也没人过问她的学习,可是她舅舅对她很凶,所以,她也不想在家里呆了。
  我们俩开始凑钱,准备离开甘肃,到外面去“体验生活”。
  袁娟比我有钱,因为她妈妈经常来看她,临走时总会塞给她十元钱,让她零用。
  为了有足够的钱买车票,她又去找她爸爸要零用钱,她爸爸刚刚娶了媳妇,那个女的还不错,很大方的给了袁娟一百元钱、还让她以后经常到她家里玩玩。
  袁娟拿到钱后还骂那个女人,她说要不是为了要逃走,她才不肯用那个坏女人的钱。
  就这样考完试第三天,我和袁娟便各带着200元钱坐上了的火车,到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反正是想离开家,走的越远越好。
  到了兰州以后,下了火车我们俩在小摊上吃了一碗面,便开始逛商场,一直逛到天黑,也不知到哪里去住宿,于是,我们又买了票上了火车,反正在火车上也挺好玩。
  等火车到了站,我们才知道是到了北京,我们俩高兴了,一直想到北京玩玩,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竟一下子梦想成真了。
  我们俩在北京玩了三天,晚上在一个小旅社俩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这时,旅社里有一个客人是四川人,他见我们俩挺可怜,便主动给我们买来了盒饭,并且劝我们到成都去打工赚钱,他说他可以带我们去,保证每个月赚1000多元。
  我当时特别想打工赚钱,因为从家里带来的钱在北京都用光了,旅店的床位费我们都不知道拿什么来付。
  我想我妈妈那么辛苦,一个月才赚1000多,我一下子能挣这么多钱,她知道了也许就会原谅我的离家出走。
  我和袁娟商量了一下,便答应跟那个人到成都去打工,那个人一听很高兴,便替我们把床位费付了,又给我们买的车票。
  在火车上呆了很长时间,我和袁娟都累的不行了,才听那人说到了成都。
  我们被那人带到成都一家酒楼,还没有来得及睡一会儿觉,便穿上制服开始干活。我在前面送菜,袁娟被弄在厨房摘菜,我们俩心想反正是打工赚钱,便很认真的干开了。
  晚上我们几个打工的女孩都睡在酒楼的顶层,那上面很闷,根本就不能直起身来,只能钻进去睡觉。
  这样干了一个多月,我和袁娟除了每天拼命干活,酒楼管我们一日三餐外,没有人提发工资的事儿,我有些想家了,我想给家里的打个电话,告诉妈妈我赚到了很多钱。让她别为我着急。可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那个领我们来的中年人也早没有踪影。
  我有些担心是被骗了,便和袁娟商量好了一起找那家酒楼的经理要工资,可是那个经理说她也是为老板打工,想要谈工资的事儿要找老板谈。
  就这样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哪个人是酒楼的老板,想要离开酒楼身边又没有钱,最后,还是那个经理告诉了我们老板的手机电话,说我们有事可以打电话找老板谈,但不能说是从她那儿知道的电话号码。
  我有一天拨通了老板的手机,可他很不耐烦,我说我们已经在这个酒楼干了两个月的活儿,一分钱工资也没有拿到,我对他说想回老家看看请他发给我们工资,两个月共2000元。
  可是那个老板一听我这样说,便笑起来,他说:‘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你们哪里值1000元一个月呵,你们来成都的火车票,在我这里吃与住的费用,我都没有同你们算清,你们还想要什么工资,一算帐我要你们再找给我还不够哩。’
  说完老板便把电话挂断了,我这时才明白我们是真的上当受骗了。
  我和袁娟商量着不干了,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可是,白天在酒楼里忙得要命,晚上酒楼经理走的时候,把下边的大门一锁,只剩我们几个打工的女孩在酒楼里面,想出来上厕所都没有机会。
  越这样被关在酒楼我就越后悔不该一个人跑出家乡,我千方百计的寻找机会想从酒楼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逃出来。
  终于有一天,有一家公司请我们酒楼送外卖,我拖上袁娟便往外跑。可是,经理说“送菜”是前边的事,与厨房里的袁娟没有关系,她不能跟我一起去。
  没有办法我只得一个人去送外卖,走到大街上真想就这样一直跑回家去,可是,袁娟还在酒楼,我要是跑了,她一个人肯定会受不了,我不放心个性内向的袁娟。
  这样我为了袁娟,又回到了酒楼,我想跑一定大家一起跑,我不能只顾我自己。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又是一个机会来了,那天有一家人在我们酒楼里举行喜宴,大堂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看许多人都忙昏了头,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我想这会儿不赶紧逃走,一拖又不知到什么时候了,我借口打开水来到厨房,对袁娟使了个眼色,趁着客人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的时候,溜出了酒楼。
  我们直奔了火车站,可是一同票价都傻了眼,我们俩就袁娟手里还有20无钱,给家里打电话吧,我又不敢,我不知道我妈会怎么对我也许她已经恨死了我,早已经把我忘了,而对于袁娟来说,家就更没有意义了。
  走不了,我俩就在马路上转悠,晚上在火车站的旮旯里呆了一宿,第二天再接着转悠,很快钱就花光了,我俩面临没有饭吃的结果。
  想再找地方打工,我们又怕上当受骗,还好这次是侥幸逃出来了,要是逃不出来那可就更没法想了。
  结果饿了两天,我们俩再也不顾什么面子,蹲在人多的路上要起钱,袁娟还照着别的乞丐的样子,写了一个纸板放在胸前,结果,第一天我们就吃上了康师付方便面。
  为了多要点钱,我和袁娟商量好了分头行动,她在这个路口,我就在那个路口,然后到了晚上在火车站侯车室见面。
  因为我稍大一点,袁娟什么都听我的,所以,我们挣到的钱都存在我这儿,每天午餐都在外面吃,晚饭两个人在一起吃方便面。
  这样干了两个多月,我俩就挣到了500多元钱,虽说挺让人看不起的,可是把头一低也就什么事没有了。
  正在这时有一帮人找上了我,他们说要让我们两个小姑娘滚蛋,不过要是跟他们合作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当时有些害怕,便和袁娟商量着回家,可袁娟说在成都挺好玩的,又有饭吃,又没人管,说什么她也不想再回甘肃那个穷地方了。
  无法说服袁娟,我也只好继续这么乞讨下去,可是,那帮人找到我们,硬要我俩扮演灾区的失学学生,然后,挣到的钱跟他们平分。
  他们这帮人都很凶,身上刺着黑色的纹身,说起活来骂骂咧咧,有的手里还拿着铁棍,我和袁娟很害怕,就答应了他们。
  这样他们拿来了两套农村女孩的衣服,又把一个写好的牌子挂在我们胸前,还给袁娟弄了副平光眼睛,地点是他们选好的,基本上几天换一个地方,大多数都是人多的菜市场,公园的门口等地方。
  开始我有些紧张,我知道这样有点欺骗别人的味道,于是那帮人中的一个人就在不远处站着监视我,我不敢表示什么。
  由于我和袁娟年龄都不大,人也老实,所以有很多人还是比较同情我们俩,我们的收入多了起来。
  这帮人一看这样赚钱挺快,索兴把我们俩带到一个地方,晚上挤在一起睡,当时房间里一下子会睡七、八个男的,然后,再加我们两个女孩子。
  而且,说好赚了钱平分的,可自从让我俩同他们住在一起,钱就全部被他们拿去了,我和袁娟刚逃出魔窟,又陷入了这帮人的陷阱。
  我们想逃走,可是那个头头对我们说,这个地盘上的乞丐全是他的人,我们逃到哪儿都会有人告诉他。
  这时我们已经离开家乡五个多月了,我开始想妈妈想学校,想我那架怎么也不愿弹的钢琴,我想我们小小年纪离家出走真是害了自己又害家庭呵。
  为了我和袁娟能够一直为他们干下去,他们后来竟带我们离开了成都,又到了一些偏远的县城行乞。
  到了这些地方,我更是转了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只好受他们摆布。
  还好,不久,收容所接到举报,说我们这些人冒充灾区的失学学生到处行乞,而且,是到人家的宿舍区,搞得鸡犬不宁,我在一个早晨再度出来的时候被收容所给带回成都。
  在收容所里,我见到了袁娟,她比我早进来两天,到了这里边我们俩个反而轻松多了,很快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工作人员,于是,我跟妈妈通上了电话。
  柳柳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她低下头好象在竭力抑制什么,好久,她才抬起布面泪痕的脸,眼泪使她的脸庞看上去圣洁而动人,在这一瞬间我才发现柳柳其实还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孩。
  我跟妈妈一讲话,眼泪就不停的流,妈妈在电话里放声大哭,她说家里为了找我花了很多钱,连彩电都卖了,可是钢琴没有舍得卖,妈妈说,她一定要留下钢琴,因为那是我的。
  为了找我爸爸的小生意也不做了,妈妈的工作也辞掉了,他们每天象有了精神病一样,到火车站、汽车站去找,到外地车站去打听,有时候,以为我会坐火车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妈妈站在每一趟进站的火车前面等呵等,直等的人全走光了也不肯离开。
  妈妈说:
  “柳柳,乖女儿,你快回来吧,你知道你不在家里,我和你爸都快活不下去了,我们总是互相责备、互相指责对你的关心太少了,要是再没有你的消息,我和你爸爸很可能就要离婚了,这个家就要散了。”
  一听妈妈这样说,我吓坏了,我拼命哭:
  “妈妈,你原谅我,都是我的锗,跟爸爸无关,我们这家不能散,不能散呵。
  袁娟给她外婆打了电话,但是家里没有人接,她又打到妈妈的新家,妈妈一听是她的电话也哭了,袁娟顾不得跟她妈妈讲话,只是问:“妈妈,外婆呢,我要跟外婆讲话。”
  可是袁娟的妈妈总是哭,总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袁娟也放声大哭,她妈妈才对她说:
  “娟娟,妈妈对你说,你别太伤心,外婆在你离开甘肃以后,到处打听找你,天太热,她70岁的人在太阳下面到处跑,中了暑,倒下便再也没有起来,送到医院大夫说她是大面积心肌梗塞,已经没救了。”
  外婆去世的消息让袁娟大吃一惊,她一直说是她不懂事害死了外婆,一直在悄悄地流泪。
  比我更不幸的是,袁娟的外婆去世以后,她从此要一个人生活,因为她妈妈已成新家,好象继父不同意她去住在一起,而爸爸给她娶的后妈也快生小孩,根本无意接纳她。
  袁娟问她妈妈将来她回甘肃以后,她怎么办?
  她妈妈只是流着泪说:“娟娟,你先回来,回来妈妈来为你安排。”
  就这样娟娟妈妈把接娟娟回来的事也托给了我父母,因为她家里实在走不开,而娟娟爸爸就更没有时间了。
  所以每提起这件事,袁娟就要哭,她说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人,她不想回甘肃,就想这样流浪在成都算了。
  可是我劝她还是回家吧,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呵,象我们这样在外边被人欺负,迟早要吃大亏,我是心有余悸。
  我现在在等着父母来接我们回去,原来总希望远离家门,自己出来闯荡,可这次对我们来说也真是受了教育。
  听说我父母还同学校的老师打过官司,因为我们是学校还在上课时走的,那时离放暑假还有几天,所以,我父母认为我们的失踪学校有责任。
  我知道这次离家出走主要错误在我,可是对学校的老师我也是挺有意见的。
  因为在我们那样的重点中学,老师只喜欢那些学习好的,有希望的学生,象我和袁娟这样的差生根本没有人来关心。
  老师总是批评我们成绩越来越差,把成绩册“啪,啪”往我们面前摔,根本没有问我们到底为什么成绩下降的这么快。
  当时考进这所学校的时候,我们的成绩都不错,都是好学生,可是,现在都成了老师看见就皱眉头的差生,我想这里面老师光知道抓分数,以分数来取人的做法也是有责任的。
  我的班里墙上有个排行榜,每次考完试,成绩都要上墙,成绩好的同学自然很骄傲,因为红旗插在最前面,可象我们成绩差的学生,不但是插黄旗、黑旗,有时候还被老师把名字写在黑板上示众,警告别的学生不要象我们。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想找个缝钻进去,都是一样的孩子,人家考的好我就考不好,我真是有些不甘心。
  开始我还努力的往上赶,也用过功,可是到了后来,没什么效果,我的努力老师根本没有看到,看我的时候还是那副;日面孔,我心里彻底失望了,我想,我已经给老师留下了坏印象,就是再怎么努力,在老师的脑海里我也是个没出息的学生,所以,我开始破罐破摔。
  袁娟跟我差不多,她学习成绩下降主要是因为父母离异、家庭的关怀没有了。外婆年纪大了,只能管她吃饱穿暖,至于学习上的事儿根本没有能力去问。
  袁娟本来还是班里的团员发展对象,可是不知为什么父母的离婚对她的影响那么大,班里组织的团小组活动也不让她参加了,好多同学一开口便是,你的家庭那样,有些活动就别参加了,影响不好。
  有很多同学为这事瞧不起袁娟,让她也挺伤心的,她说:“父母要离婚我也没办法,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瞧不起我。”
  可是说归说,袁娟在班里渐渐也成了不吃香的学生,成绩也下降的很快,这样我们俩同病相怜,成了比以前更好的朋友,可是,如果我还回原来的中学读书,我很想对老师说:‘老师,我们不想当差生,我们需要老师的关心,我们也想做好学生。’
  只是,老师会不会原谅我们,毕竟开学这么长时间了,我不真的很想念学校了。
  我想如果老师和妈妈一样也原谅我们的话,我会真的从此回家做个乖女孩,我再也不想让妈妈伤心了。
  我现在明白以前妈妈都是对我好,她是很爱我的,只是她很少这样说。
  采访者思绪:
  两个花季的少女,一段有惊无险的经历,我的成都之行真是收获多多。
  可是采访完这两个女孩,我心头沉重的如坠了铅抉,多么可怕,两个纯洁的女孩差点因为自己的轻率坠入低层的黑暗,多亏那位举报她们的市民,这样才抢救了她们,也抢救了她们的家庭。
  无论是柳柳父母在失去女儿后的互相指责,还是袁娟外婆为寻找孙女命丧黄泉、这起不折不扣的悲剧有大多要我们反思、警省的问题。
  那位爱自己的女儿胜过一切却从来不会说出口的妈妈,她唯一表达爱的方式便是让女儿练琴,学习好,以便将来成龙成凤,可是过分的期望却让女儿望而生威。
  那两位为了自己的幸福各奔东西,却把15岁的女儿独自抛下的父母,在享受重新获得的幸福时,是否时而能咀嚼出这幸福中的苦涩,因为,这是用牺牲女儿的幸福来获得的。
  还有学校的老师,好学生差学生原本都是可爱的孩子,可是,他们做法让差学生以为自己成了坏孩子,而愈法不再努力,而那排行榜上的红黄旗子,将再一次宣布差学生的不受欢迎。
  连大人有时都很难承受别人的偏见,更何况心地单纯的孩子,于是,在老师眼里不吃香的差生莫名其妙就失去了很多爱护,无法承载这种落差的心灵总有一天要倾斜。
  包括袁娟,这个性格内向,文静秀气的女孩,父母的离异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生活上的烦恼,精神上她受到折磨,因为班上活动不再找她参加,她在同学们同情。可怜的目光中又找出了别的东西,那是一种她无法承受的轻视。
  所以,孩子们忍受不了的时候,总会爆发、总会做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证明她们的存在是不容忽视的。
  于是,在再一次没有考好后,她们远离了家乡,颠沛流离成为流浪儿,成为乞丐,甚至成为行骗的乞丐,这种坠落的轨迹不能不让人深思。
  没有不一样的孩子,只有不一样的爱和教育。
  孩子是棵小树苗,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怎么给他们输送爱的养份,让他们长得更壮更健康,怎么给他们施之以教,让他们长成栋梁之材,这对全社会来说都已成为最重要的课题。
  孩子是永远谈不完的话题,他们牵动着每个人的心。
  正如柳柳所说,她们可能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但是,她们也绝不是坏孩子,她们也很想通过努力来做个好学生,可惜的是这些努力老师全都没有看到。
  我真的很想做她们的老师,看她们成长,我会关注她们一点一滴的努力,对她们的进步表示由衷的高兴。
  我相信经历了这次“历险”,她们会倍加珍惜重新回到学校的机会,会努力去做一个好孩子。
  有时候经历,点挫折对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来说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们会在打击中变得成熟起来,我曾对这两个女孩来讲,这可能是她们流浪了半年之久的最大收获。
  令人担忧的是那些曾经利用她们,又欺骗过她们的人,如果这些人还在社会上横行,那么,还会有更多的人成为受害者,我们期待他们会受到制裁。
  孩子找回来固然可喜可贺,可怎么抚平她们心灵上的创伤,不但需要时间,还需要真正的关怀与爱。
  因为时间关系,我在收容所没有等到柳柳的父母,可是,我很想对柳柳的妈妈说一句:
  “如果你爱女儿,就应该大声说出来。”



后一页
前一页
回目录
回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