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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那天晚上回到大通铺,一二百人睡一个人房间,这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尽管当兵时也睡过通铺,但毕竟没有这么大啊!
  好家伙!一二百人睡在一个房间里,又是男女老幼混杂,孩子的哭声、夫妻问的小声嘀咕、老人的骂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有烟头忽明忽暗,然后是汗臭,是磨牙,是梦话,有时还偶尔有一两声梦中的呼喊,这,就是人群!
  我躺在那里。一点睡意都没有、静静地品味着这一交响乐,而且是立体声的,不同的声部在不同的位置,身下的草垫子会随着你的图动而沙沙作响,左右不出五十厘米,就有陌生的人,陌生的味道……

  这和刚才的花前月下显然有大壤之别,我一下子就从梦境跌到现实,这个小九九又有谁看不出呢?我真蠢。
  所以,对那些热恋中的人们,大家还是宽容一点吧!因为热恋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是一种懵懂的状态,发傻的时光。

  其实,当时承德招待所并不是没有好一点的房间,只不过我们当时确实很穷,两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才八十块钱。一次往返车票四十多块,就足以把一个人的工资消耗掉了,要拿出十几块钱去住好一点的房间,真是舍不得。再说,咱们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有什么不能将就的!

  第二天,刘晓庆真的心疼我了,她无论如何不让我再回去住,她让我在傍晚组里开饭的时候,趁没人注意,到她的房间去。反正,她是一人一个房间。
  摄制组住在招待所的东楼,包了一层楼,为了防止围观的群众影响组里人的休息,宾馆在这层楼唯一的出口设了一个服务台,所有进入摄制组驻地的人都要经过这里。

  这一点根本难不住我。

  首先,摄制组是怎么一个情况,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再者,我在部队当的是侦察兵,干这些,我是专业的。

  远远的,我看到摄制组的同志都下楼去吃饭了,刘晓庆从门里伸出头来。向我招手。

  我大模大样地走过去,门口的服务员抬头看着我,她在判断我是不是组里的成员。

  “开饭了吗?”我大声对她说。

  她一下子打消了顾虑:“开了,他们都去吃了,你快去吧。”

  “哦……”

  就这样,我混了过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我回头看了看服务员,她还朝外看着。我数着门上的号码,发现刘晓庆的房间,一推门,闪了进去。

  从此,一切话都要小声他说。因为她的卧室和走廊只有一扇门相隔,甚至咳嗽都要把头藏在被子里,我把鞋脱下来,光着脚在地上走,好在这里有单独的卫生间,我可以把一身的臭汗洗得干干净净。

  现在想起来,可能问题就出在这个卫生间,因为这个房间的卫生间和其他房间的卫生间只隔有一扇小门。在卫生间里的所有声响都会传出去,而这一点恰恰被我们忽视了,我们在卫生间里说话,根本就无所顾忌
  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组里为了欢送澳大利亚的摄影师,举办了一个盛大的舞会可能是因为香港导演的拍摄速度过于缓慢,超出厂合约规定的时间,所以澳大利亚摄影师一定要走。
  为了尽地主之疽,中方举行欢送晚会,刘晓庆当然也在被邀之列。
  刘晓庆去跳舞了,为了怕我寂寞,她不时地从舞会上溜出来看我,说上几句活。
  可是这时我发现,她的外衣里面没有戴胸罩,她穿的是一件蓝色印花的西服,你想,跳舞的时候,女同志如果没穿内衣,那么一低头……西服领子又开得很低,必然会一览无遗了。

  我很不高兴地冲刘晓庆发了点脾气

  她推说是因为大气太热,来不及穿…

  我当然明白,这是一句谎活。

  这也许是女人的一种心理吧

  刘晓庆不停地向我解释,希望我不要生气。
  当时,反过来一想,我又算她什么人呢?我又有什么权利对此发泄不满呢?
  很快,我们又和好如初了,但是对于这个细节,我一再耿耿于怀:也可能这恰恰说明了人的复杂性。

  记得那天,我们就如何接吻,展开一番讨论,而且,在那天晚上,我们把亲吻划分成春夏秋冬,用四季来形容,这就是以后,我们信里出现了那么多夏大和秋天的来由…
  第一大平安地度过了,可是,往后的日子就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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