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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头顶上边有个闪闪发光的圆洞


  周祖岳喊的这声“谁的桔子”?!人们还来不及听清他喊的是什么时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周祖岳一头从高铺上栽了下来。他喊的“桔子”的尾音,是在半空中飘开去的,所以还无法确切地断定出这句问话的感情色彩。几乎与此同时,爆炸声起,电灯熄灭。哗啦一声,床头的横架摔倒,压在他的脚上,他床头的枕头、行李和垫板,也纷纷压在了他的头上、背上和腰上。周祖岳差点昏死过去。人到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是假的,他的意识里只有两句简单的字眼:我是活着?我是死了?瞬间,当周祖岳感觉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眼前想到的还是死。轰隆巨响后,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海水即哗哗涌进房间里来。他趴着,嘴唇发木,脸孔火辣辣的,水迅速没过了他的胸肋。他喝了两三口海水。
  周祖岳突然异常冷静下来。这是面临危难或死亡前,人对未来预感平安的潜能发挥,这是一种能够战胜危难和死亡的征兆。周祖岳越来越镇静,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要慌。他用力向前爬。这时,行李和被褥已经浸了水,异常沉重。周祖岳爬不动了。他又喝了一口水,心里还在想,不要慌,要挣扎下去。他憋了一口气,双手按住舱板,身体前俯,双腿抽出,屈膝跪地,猛地向上一挺,左脚点地,右腿跟着,挺身站了起来。周祖岳成功了!压在他身上的重物散落两旁,沉到水里去。水已经没过他的小腿。他想从门口跑出去!
  身边的几个人在哭爹喊娘连跳带骂地砸着铁门。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死了。有两个乘客哭着又爬回了房间里。此时,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感觉海水在飞快地上涨。难道真的完了吗?
  突然,在周祖岳的头顶闪过一道白光。他眼睛一亮,抬头一看,头顶上边有个闪闪发光的圆洞。
  50年后,周祖岳回忆这段经历时说:“小时候,老是看到这种白光。老人说,这是观音菩萨显灵发出的白光。此时心想,菩萨显灵了,有救了。我自己对自己说,一定要镇静、冷静,不要慌,慌慌张张,哭哭啼啼也没用。海水已经来了,不跑,就要淹死了。那发光的圆洞,在我头上有两米多高,而且洞口不很大。房间里海水漫上来,快齐我的腰了,水越涨越猛。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望促使我用力向发光的圆洞蹿去……跟着海水咕嗵咕嗵声响,直涨到了舱顶。舱底下的人还没来得及看见白光就全部没顶了。”
  此时,“江亚轮”船头已经斜向天空,船尾正在下沉。船上的人们哭喊连天,高呼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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