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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木德里的房门，一阵兴奋之情油然而生，他回想起一个月前的情景，那时他简直是一条丧家犬，东躲西藏，有家不能归，真正是往事不堪回首。这回他反复端详着那张由肖星亲笔签名的委托书，兴奋得睡不着觉，真正红光高照天灵，时来运转的机会到了。这是一张把自己托出险境的护身符，那些紧张而令人颤栗的日日夜夜，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那次在宁城市盗印《孽债》未成，迫于已收到的60万元书款，已成箭在弦上之势，拼死也得把《孽债》盗印出来。他带着内弟云河，马崽B窜到了远在河南的岳丈家里。 在去河南的路上，他望着垂头丧气的马崽B，强打起精神，拍着胸脯说：“老弟，别他妈哭丧着脸，大家振作一点，他们斗不赢我的，等风头过后，再打回去，你老兄冒充‘武警’，已露出破绽，不要和家中联系。到商丘后，放松放松，玩两天再说。” 到了商丘，安排马崽B住下后，他掏出了一张S省文艺出版发行委托书，指着上面鲜红的大印对马崽B说：“你老兄和云河商量一下，想办法伪造一张委托印刷书去，先到誉印社打印一张空白委托印刷书，再把这公章印模复印后制一胶片，用红印油加印上去，不就成了一张可以乱真的委印书了吗。” 听了理经理的一番开导，马崽B恍然大悟，不禁心中由衷地佩服理经理的精明。云河随着马崽B来到市中心挂着“商丘市复印打字第一家”的打字行内，按照理经理传授的办法，指导商家如法炮制，一共制作了十多张空白委印书底本，再用红印色按胶片一一拓印，从中选了一张较为清晰的“委托印刷书”。他们的目标是与商丘交界的山东曹县印刷厂。 理经理亲自出马，带着马崽B、云河，从商丘租了一辆夏利车直驶曹县。到印刷厂，云河与印刷厂业务科长接上了头，理经理摆出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大咧咧地从包内摸出伪造的委印书，马崽B自然扮成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见理经理不慌不忙扶了鼻梁上眼镜一板一眼地说：“我们是国营出版单位的，由于急着要货，准备分出一部分业务让贵厂做。希望一个月内印装完毕。”业务科长脸上浮现出巴结的笑容说：“按期交货，没问题，但要先看看版子。”马崽B从夏利车后备箱中抬出了31块PS版。业务科长仔细察看了版子后说：“这版子不符合要求，已经不能再印了，要重新制版。”理经理却斩钉截铁地说：“就按这版子印，印出啥样就啥样。”“不行，这种PS版是印不好书的”业务科长态度同样坚决。他考虑的是厂里产品的质量。于是理经理也顾不得自己是国营出版社发行部主任的身份了。破口大骂了一通太平洋公司的刘二，“他妈的×，这刘二真他娘不是玩意儿，制版不负责任，宰老子，还要破费一次制版费用。”这次他先支付了一万五千元定金。曹县印刷厂在未办理任何入境准印手续的情况下，明知理经理的假身份和假手续，也就以假作真，将错就错，帮助理经理最终完成了这次辗转数千里由江苏至河南再到山东的盗印行为。一个月后盗版书印成。理经理坐镇曹县以对折将书发往昆明、贵阳、重庆、沈阳、南昌、武汉、哈尔滨、广州等十多家集体个体书店，为了逃避公安部门的追查，在本省一本未发。理经理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用暗渡陈仓的办法，在公安部门的严密关注下完成了这次风险极大的盗印活动，共获利17万元。除付印刷款124万元之外，净赚4万元。无疑，这次《肖星映画集》出版计划从筹款到买书号，到发行的一揽子计划要比盗印《孽债》周密、庞大得多。理达处于临战前的高度亢奋之中，他把肖星的委托书放在贴身的衬衣口袋，周密地设计着明天去套取巨款的每一个细节。他想到那一位锒铛入狱的发廊小老板。心中不禁自鸣得意。我现在是何等人物。已是五次三番地逃过了警方和出版管理部门的视线。于是他又想到了又一次成功的非法印刷活动，而此书是在国家新闻出版部门已发出了明令收缴销毁通知书之后，他仍然瞒天过海地完成了编、印、发全过程。那是《香港问题面面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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