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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南希里根结良缘


  1950年2月2日,南希终于获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的名字将首次出现在片名之前。她将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明星了。那天,多尔·沙里把她叫去,要她读一读剧本《你听到的下一个声音。的主角玛丽的台词。玛丽是一个善良的中产阶级妇女,有孕在身,丈夫叫乔·史密斯,美国人。

  这部电影的产生,是因为有人竭力想把现在坐在家里看电视的众多过去的电影迷拉回电影院。米高梅电影公司的头儿认为,拍摄一部关于上帝通过无线电广播向“除了铁幕后面以外的”世界各地讲述他那一套陈词滥调的廉价影片,将激励人们重新回到电影院。沙里决心同公认的电影三大规律背道而驰:“说教”片使观众拂袖而去;宗教乃票房之忌;60%的电影观众是为了看闻名遐迩的大明星而掏钱买票的。《你听到的下一个声音》是一部由无名之辈扮演、宣扬宗教说教的影片,演员们甚至既无特制的服饰也不化妆!

  “我觉得,《你听到的下一个声音》也许确实违背了一般规律,”沙里说,“也许正因为我们推出一部如此强烈而新奇的影片,可以把公众的注意力从‘谁是主角’转移到‘讲的是什么’上面去,从而激起人们一睹为快的愿望。”他还相信,“在当前这个混乱的世界里,这部片子可以给许多人带来他们所需要的宽慰和满足。”

  他对这部影片惟一的怀疑是,是否应该采纳他妻子的建议,由南希和詹姆斯·惠特莫尔担任主角。“这个主意让人一时难以适应,”他事后承认说,“这是一个真正的明星角色,而南希只在三部影片中演过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不能允许自己用有限的经费去检验她的能力,但还是同意让她读一读这一角色的脚本。

  在1920年至1955年好莱坞的黄金时代里,米高梅电影公司造就出的明星比好莱坞的其他制片厂多得多,但是没有人知道该公司创造明星的确切秘方。“我们知道一颗新星将要诞生,但是只知道这是合适的人选和合适的媒介的一种难以捉摸的结合,谁也说不清新星是如何脱颖而出的。”原米高梅电影公司的导演理查德·布鲁克斯表示,“当明星角色出现时,我们并不是按图索骥地安排人选,而是选择一个在这个角色上能被观众接受的演员。然后,我们就拼命工作,希望奇迹出现。有时候,奇迹果然出现了。”

  南希·戴维斯清楚地知道这个主角戏是她的天赐良机,很可能从此改变她的生活;因此,她去预读角色时有些紧张也是可以理解的。前不久,她因试镜头失败而失去了《危机》一片的女主角角色,该片的男主角是卡里·格兰特。

  “拍摄《危机》一片时,南希的试演是我见到过的最糟糕的试演。”该片副导演评论说,“她必须在胸衣外罩一件绸衬衣,可是她老想着要显示她的胸衣,结果镜头拍得呆滞单调。”

  南希同沙里一起走进米高梅电影公司的会议室。她在詹姆斯·惠特莫尔旁边坐下,打开脚本,两人开始大声向导演威廉·韦尔曼朗读各自的台词。待到台词读完后,南希已为自己挣回了面子。多尔·沙里说:“经过这样的预读,再试演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南希同剧本中的人物极其相似——善良、娴静、循规蹈矩,身着一件12.95美元的廉价罩衫,是一个很理想的人选。”查尔斯·“凯普”·帕尔默说,他当时也在拍摄现场,因为他正撰写一部有关这部影片拍摄工作的书。米高梅电影公司在新闻发布会上把该片称作公司当年最不同凡响和最具刺激性的杰作之一。

  根据角色的要求,她要扮演的是她的婚姻生活中的一个沉默的力量,要不动声色地迫使丈夫说出该说的话。这个角色的特征后来被她带进了她自己的婚姻生活之中。

  “因为她必须在整个影片中扮演孕妇,而且看上去要像一周后即将临盆的样子,所以她同一个快生孩子的朋友一起待了不少时间,以便了解孕妇走路的姿态。”帕尔默回忆说,“排练时她穿着用绳子挂起来的孕妇垫,在导演的指挥下看上去很漂亮。她颇有主见,但是也很听从指挥,从不与人争执;她从来不像达斯廷·霍夫曼那样刨根问底,说什么‘你是什么目的’之类的话……她和吉姆合作得不错,但是她俩并无亲密关系,在场外也绝无越轨行为。”

  惠特莫尔是纽约“演员培训学校”培养出来的,前一年曾因在《战场》一片中精彩的配角戏而获得“学院奖”提名。他在每个镜头、每次排练和每一点改动上都同南希合作共事。“我们俩都是第一次担任主角,工作一丝不苟,因为我们对自己的事业都非常严肃认真。”他说,“南希决不是浅薄轻浮的女人,她在事业上是毫不马虎的。同她共事令人愉快;她这个人和蔼可亲,笑起来是那样善良和开心。她总是把头向后一仰,从内心发出迷人的笑声。但是,我们在场外并无交往,也从未谈论过她的男朋友或类似的个人问题。尽管如此,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她的政治观点同我不完全一致,而且很激烈。”

  经过三个星期的排练和两个星期的拍摄,影片终于大功告成。南希打开一瓶香槟酒,向所有演员表示庆贺,多尔·沙里则送给她一本精装的剧本,扉页上写着:“你忘不了这个戏,我忘不了你。”《你听到的下一个声音,于1950年3月24日秘密地进行了试映,由于效果不错,制片厂决定在曼哈顿无线电城音乐厅公映。南希的名字出现在纽约的大帐篷幕上,她兴奋极了,特地拍下了一张照片,并表示:“我要永远保存这张照片。”

  “在无线电城那座巨大的瓮音大厅里放映这样一部描写世俗凡人的小型影片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那里是豪华巨片的领地。”詹姆斯·惠特莫尔多年后说。

  “首次放映反应就极差,因为纽约讨厌这种片子,”查尔斯·帕尔默说,“一周后就停映了。”

  公众的评论众说不一,大多数人对多尔·沙里拍摄这部廉价宗教说教片的良好愿望表示赞赏,但是认为这不是一部杰出的影片。《纽约人》批评它是一部“漫无中心的伤感之作”。《纽约时报》对它的印象也不佳,但是称赞詹姆斯·惠特莫尔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认为南希·戴维斯“扮演的即将临产的妻子的形象欢快而妥贴”。

  这部电影使南希获得了“克利斯托弗奖”,以表彰她“在精神价值上的创造性工作”,但是这并没有使她成为明星,因为她并未能超越角色。斯潘塞·特雷西评论说:“她表达出的情感单调、呆板,就像一支开心牌冰淇淋,紧紧地冻在木棍上,只闻到一种香草味。”

  “她从未焕发出才华,就像琼·阿利森一样,永远也成熟不起来。”多尔·沙里说,“她更像一个和蔼可亲、诚恳精明的小学教员。”

  “她根本不具备那种语言难以表达的明星气质,”查尔斯·帕尔默认为,“那种明星所特有的孤芳自傲、目空一切的气质。”

  对她来说,只有一个人的意见她最看重。1950年12月12日,她要他陪她一起去参加首映式。“我叫她把戏装送到洗衣店里去,然后把取衣票扔掉,”罗纳德·里根多年后说,“但是,我同时也告诉她说,她可以回家去了,把行李打开,因为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她将要待在这里。”

  这是罗纳德·里根和南希·戴维斯首次在公开场合下让人拍照,他俩的照片出现在各种电影杂志上。这对南希具有重大意义,因为当时她正不遗余力地同里根的前妻简·怀曼的阴影作斗争。里根于1949年7月18日同简离异,离婚使他深陷于痛苦之中。在这以后的一年里,他仍然不断地给她送去鲜花,还给她送过一只长卷毛狗,并且经常到拍摄现场看望她,试图重新赢得她的爱情,使她回到自己身边。他甚至还陪同她和她的精神病医生拉尔夫·“罗米”·格林逊参加过几次会议。他对记者说他仍然爱他的妻子,“我相信我们属于彼此,并且终将白头到老。”

  他们1940年结婚。他对这个性情急躁、喜怒无常的女演员如此痴情,以至当她与《约翰尼·贝林达》一片中她的搭档、男主角卢·艾尔斯产生私情时,他竟公开表示允许她这种不正当的行为。“她是个非常热情奔放的人,但同时又是个出色的妻子。那件事使她迷惑不安。”里根说,“她的问题在于没有学会把工作同个人生活区别开来。在目前情况下,简非常需要放纵一下,我想让她得到满足。”

  然而,简·怀曼所需要的远远不是“放纵一下”;她想的是摆脱自己的婚姻,投向她所说的“美国第一号天真无邪的好好先生”的怀抱。他们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对她的生活现状抱有难言的厌恶情绪,里根亲昵地称之为“小圆鼻子小姐”的她,对丈夫喋喋不休的习气早已无法忍受了。

  “简是个相当高明的厨师,所以我常常去他们家串门儿,”《金石盟》中里根的搭档和女主角安·谢里登说,“罗尼是一个棒球迷。一次,收音机中正转播一场棒球赛,他立刻给我们作起现场解说来了。到第四回合结束时简对他说:‘罗尼,请停下。安妮对棒球不感兴趣。’但是他却一口气讲解完了全部九个回合。”里根曾在艾奥瓦州得梅因的WHO广播电台当过现场体育播音员,妻子的反对意见他竟充耳不闻。她说过,他总是唠唠叨叨个没完,就连睡梦中也在演说。

  “我记得有一次我问罗尼几个简单的问题,他却回答得既仔细又有条理。”琼·阿利森回忆说,“他刚向我解释完一件什么事,简就俯过身来对我说道:‘别问罗尼现在几点钟,否则他肯定会给你讲述手表是怎样制造出来的。’”

  怀曼曾告诉格雷戈里·佩克:“我再也无法忍受看那部该死的片子《金石盟》了,一次也不行!”她要求里根不要再放这部影片。里根在这部片子中扮演第二主角的角色。从1942年起,他就在他们夫妇举办的每次晚会结束前给客人放映这部影片。记者吉姆·培根曾问她对里根作为一个情侣有何评价,怀曼回答说:“他在床上的表现同在银幕上的表现相差无几。”

  随着里根在电影事业上的衰落(里根自称:“我是乙级演员中的埃罗尔·弗林”),他对电影政治越来越感兴趣。他对电影演员工会工作的极端热情使简·怀曼非常厌烦,不时引起她歇斯底里地发作。“我记得在一次电影演员工会会议上,工会主席罗尼没完没了地讲着同一件事情,”原工会理事会成员罗斯玛丽·德坎普说,“简实在听腻了,站起来大声叫道:‘噢,罗尼,看在上帝的份上,闭嘴!见你的鬼去吧!’”

  南希·戴维斯决心抚慰里根受到的创伤。她倾听里根的高谈阔论,仿佛欣喜若狂;她观看他演的电影,显得如痴如醉;她对他说,她很钦佩他从事的电影演员工会主席的工作,并愿意成为这个组织中的一个积极分子。里根对他的阿谀奉承感到飘飘然;作为回报,他在1950年7月建议由她接替琼·考尔菲尔德担任工会理事会成员之职。

  电影演员工会的正式记录表明,当这个动议提出并得到附议后,又有人提出这位米高梅电影公司的小影星不足以担任理事会成员的重任。“意见表明,在目前情况下工会所需要的理事会成员要有足够的‘名气’,戴维斯小姐在继续从事电影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将具有更大的价值。因此,动议被否决了。”

  南希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失望,以致里根又找到李·鲍曼,求他在下一次出现空缺时再次推荐南希。第二次动议获得了一致通过,南希被任命为理事会成员,任期30天,至1950年11月年度选举前为止,届时再提名她送交工会候选。竞选提名共14人,其中10人当选,南希落选了,但里根设法让她得到了补缺任命,接替罗伯特·瑞安任理事会成员,任期至1951年11月届满。到她任期届满时,她终于当选为任期三年的理事。“后来我们投了她的票,”罗斯玛丽·德坎普说,“但只是看在里根的份上。”

  南希进入电影演员工会理事会意味着她将定期见到里根,如果没有每星期一晚上的例会,这场求爱戏恐怕早就演砸了。里根为了尽力忘掉自己的妻子,开始同好几个女人接触。在此后的两年中,南希只是她们之中的一个而巳,这使她十分懊恼。这些人包括阿黛尔·杰根斯、凯·斯图尔特、鲁思·罗曼、莫尼卡·刘易斯、彭尼·爱德华兹、安·萨森、伊夫林·奈特、多萝西·谢伊、佩吉·斯图尔特和派拍·劳里。

  她们大多数至少比他年轻10岁,有的是好莱坞的个影星、歌星,有的是模特儿或美容师,真正名副其实的明星有帕特里夏·尼尔、多丽丝·戴和朗达·弗莱明。据同他一起主演。夜复一夜。的维韦卡·林德福斯回忆,他们俩谈话的主题除了性没有其他内容。“我记得他说过:‘下午洗完淋浴后性欲最佳。’说完后他又有点尴尬地笑起来。”

  里根本人的形象相当性感。他认为,在《黑暗的胜利。一片中这一形象没能得到充分的体现。该片主角是贝特·戴维斯和汉弗莱·博加特,他扮演第五角色,一个陷入对贝特·戴维斯的绝望爱情的酒鬼和业余艺术家。他曾说那个搞同性恋的导演不让他按自己的戏路子发挥,所以他的重头戏演得很糟。“我认为他实际上把我这个角色看成了他生活的再现。他对我说,我扮演的角色是那种在姑娘的化妆室里闲聊,而姑娘们却能当着他的面无动于衷地继续化妆的人物。我不难想象(导演)正是这样的人物。但对我来说,我愿意这样设想:我毫不在乎地从一群衣裙不整的姑娘中间走过去,她们四散奔逃、急忙抓起衣服掩盖身体。”

  里根无法接受那种缺乏阳刚之气的超级英雄的角色,他对女人的看法也是一样。

  “罗尼喜欢那种身高体壮、爱好户外活动、像‘帕萨迪纳玫瑰花游行的金发女王’那一类的加利福尼亚女人。”《怎样嫁给百万富翁》一书的作者多丽丝·莉莉说,“我之所以知道,因为我也属于那一类女人。他离婚后我们曾有过一段愉快的小罗曼史。他让人难忘之处并不是他的柔情蜜意,但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可爱和相貌堂堂的男人。我不愿说他懦弱——也许用‘被动’一词更为恰当……那个时候他喜欢外出,喜欢在夜总会抛头露面,而且贪怀。所以,我们常常出去喝得酩酊大醉……他还喜欢喜剧演员,我们常去看乔治·杰塞尔和索菲·塔克的表演……我还听过他所有的故事。有一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但我经常到欧洲去,从那儿给他写过信。后来,我又常去加利福尼亚,而他常去纽约。他经常给我送花和写信,可爱极了。他很讲究绅士风度,从不在信中写出完整的‘damn’(该死)或‘hell’(见鬼)这类词,而只把它们写成‘d——n’和h—ll’。”

  他在谈论性问题时并不那么隐晦。“我也想同你来一次‘速战速决’,”他在1948年4月28日给她的信中写道,“但是,这必须也是你所梦寐以求的——我其实刚刚离开你,因为在我刚才的梦中我们刚喝完了最后一杯酒(酒吧关门了)。”7个月后,他在信中说:“还有一事——你的电话并没有打扰星期天的午后演戏,我当时正迷迷糊糊地睡觉呢。”

  贝蒂·安德伍德曾在鲍尔斯公司当过模特儿,她回忆说她同里根相处的那一段时间“迷人、开心而且浪漫”,但是,杰奎琳·帕克在事隔39年之后却表示:“我极力想忘掉那一段往事。”她原来是华纳电影公司的小影星,后来成了杰克·华纳的情妇并因此备受羞辱。

  “好莱坞商人乔治·佩利介绍我和罗尼认识后,他打电话到我住的制片厂俱乐部找我,约我到日落大道上面的伦敦德里大道他的家中喝一怀。我想坐出租车去,但他却说:‘你离日落大道只有一个街区之隔,为什么不省点钱坐公共汽车来呢?’我当时已意识到这个人很低劣,但他相当迷人,所以我还是乘公共汽车去了。

  “他来开门时穿着一件丝绸浴衣一类的漂亮衣服,系着当时在男人中很时兴的宽领带。我认为他当时仍未从失去简·怀曼的悲痛中挣脱出来;他大爱那个女人了,以至于难以自拔。当她弃他而去时,他丧失了正常的生活能力——不能出门、不能工作、不会做饭,甚至也丧失了性欲。所以,在开始一段时间里,我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在蔡森饭店订了饭,让人到时送来。我们一起坐下来喝酒。他要我给他按摩,我做了。他吻我,搂着我说:‘我真喜欢你,小妞。’但也仅此而已。他又喝了一两杯,结果失手把杯子摔碎了。他指着四散的碎片对我说:‘如果你继续留在这座城市里,你的心就会如此破碎,形式可能不同——成功也好、失败也好——这座城市终将使你伤心绝望。’他继续指着那些玻璃碎片说;‘如果你决定在这里待下去,你的心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晚饭送来了,吃完饭后他说:‘你何不现在回家呢,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我要他为我付出租车费,因为那时已经很晚了,但他的回答是我只能坐公共汽车,因为他没有零钱,‘我只有大票子,’他说。我当时没有钱,所以觉得他瞧不起我。不过谢天谢地,我还有足够的钱乘公共汽车。我们像这样持续往来了好几个月,每次都是他打电话来,我乘公共汽车去。我成了公共汽车司机的老朋友。

  “罗尼从未带我到过任何公共场所,从来送给我一件礼物,甚至也从未为我付过一次出租汽车费。他要我发誓对我俩的事保密,说我不能把这事告诉制片厂的任何人。他只把我介绍给了他母亲内莉,但并没有说我是他的情人,只说我是他的一个影迷。此话也不假,我想那是因为我当时崇拜明星,对他抱有一种敬畏的心情。但是,我认为我们的关系远远超过了这种概念,因为他总渴望见到我。当时我只同他一个人幽会,但当我怀孕时,我才发现我们的关系对他一文不值。

  “他说,‘你怎么啦?嗯,这不是我造成的。不是我的原因。绝不是,这不是我的。’简直令人作呕。他说:‘我了解你们这些好莱坞的小影星,你们同谁都勾勾搭搭。现在,你想归罪于我这样的清白之士,但你不会得逞的。你无法证明我们俩曾经在一起,你还是自己去搞清这是谁的孩子吧。我不想受牵连。’可是,他又并没有放开我。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他当时很有势,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不敢追究此事,害怕因此丢掉电影演员工会的会员卡。所以,我给我的朋友本特利·瑞安打电话,告诉他我的事情。他对里根的态度十分愤怒,但是他还是为我安排了流产。当然,我同电影演员工会主席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那几年中,有一大串女人进过里根的卧室,实际上这种人太多了。后来他曾对时事评论员乔·桑特利说过,有一次他在阿拉兹花园旅馆中发现自己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起。“一天早上我醒来后,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和我同床共枕的姑娘的名字。我对她说:‘嘿,我在这儿还真有点吸引力呢!。’”

  里根是好莱坞的花花公子,这是尽人皆知的。他每月在夜总会里要花掉750美元,就连在那个时代把明星奉为半个上帝的电影杂志也无一不晓。“不要以为我们会站出来指责里根是‘色狼’,但还是让我们面对现实吧。”《银屏》杂志1950年5月号上的社论说。“突然间,所有姿色迷人的姑娘都把他当作一度良宵的超级性感男伴,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承认他已失去了太多的欢乐,要走出去补偿这一切……有人说,为简·怀曼点燃的那支火炬终于会变成一丝摇曳无力的焰火。”

  南希·戴维斯对自己面对的强大竞争力了如指掌,决心击败所有的对手。尽管南希在影迷杂志上看到过里根在西罗夜总会同艾琳·豪跳舞、在莫卡姆博饭店同雪莉·巴拉德共进晚餐、或者在椰子林夜总会同库琪·戈登把盏共饮的照片,但是她仍然矢志不移,而她真正担心的是那些同他秘密来往的女人,那些他从不带到夜总会去的隐秘的对手。

  南希仍然继续参加电影演员工会每星期一晚上的理事会会议,然后设法在会后同里根共进晚餐,有时是他们两人,有时也有他人在场。“她在会上除了对里根的动议表示支持外从不发言,”原理事会成员安·多兰说,“她总是坐在那里,两眼带着钦佩的神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这种坚韧不拔的决心没有逃过罗纳德·里根的哥哥尼尔的眼睛,他在第一次见到南希后就对朋友说:“看来,这个姑娘巳经咬定了他,决不放松了。”

  莫林·里根当时10岁,她现在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她和弟弟迈克尔到父亲家过周末时,南希如何千方百计地同他们套近乎。在那些日子里,为了争取罗纳德·里根的第一次婚烟带来的两个孩子的好感,南希甘愿做任何事情。简·怀曼曾在里根37岁生日时送给他一辆绿色的卡迪拉克敞篷汽车作为生日礼物。南希常常开着这辆车带莫林兜风,一遍又一遍地给她唱《叫我夫人》一片中的插曲。南希还到寄宿学校看望莫林,还为里根粉刷了他在马里布购置的270英亩的“犊群”牧场的数千英尺长的红木栅栏。

  迈克尔对南希当时向他们百般讨好的事也记忆犹新:“我特别喜欢星期六到牧场去度周末,因为每次南希和我们同行时,她总是坐在车的前座上,我坐在她腿上。她会一路上为我按摩或挠我的背,让我觉到痒痒。”他说。

  莫林和迈克尔终于意识到他们只是南希用来向他们的父亲传递感情的通道;后来南希就拒绝同他们有任何来往了。“那些孩子——那是当时为了求婚啊。”30年后她说,强忍着苦涩之情。

  到1951年,她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对罗纳德·里根一片痴情。“她已经是一个30岁的未婚姑娘,但堕入了情网,所以后来她开始同他睡觉。”原米高梅电影公司合同演员葆拉·雷蒙德说,“我们经常看见她进出里根的房门。因为罗尼从不拉上卧室的窗帘,里面发生的一切我们都能看见。今天,人们对婚前性行为已不足为耻,但在那个时代,我们的合同中都有道德条款,这种事是极其有伤风化的。”

  里根仍继续同南希约会,但又并不仅限于她一个人,而且,对她的态度也绝非始终如一的。然而,她还是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她在公开场合下从来不离开他左右。“我记得那次在贝弗利·威尔希尔旅馆的庆祝会上见到他们的情景。”原帕拉蒙特制片厂女演员玛丽·辛克莱说,“我以前在夏季剧团中认识南希的。我向她喊道:‘过来我们聊聊。’她回答说:‘什么?要我离开这个高大、迷人、了不起的男人吗?’她不肯挪动一步,不愿过来向我问好,只是站在那儿,两只闪烁着光彩的大眼睛仰望着罗纳德·里根,目不斜视,仿佛怕他会突然从地面消失一样。”

  他们在公共场合露面时,常常约琼·阿利森和迪克·鲍威尔一同前往。琼·阿利森说:“我记得我曾对南希说:‘你必须嫁给罗尼,因为他同理查德一样迷人。’她回答说:‘我同意,但是我想还是等他向我提出来时再嫁给他,那才是礼貌之举。’”

  然而,这位41岁的男演员一直没有向她提出来,因为当时他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名叫克里斯廷·拉森的女演员。这个人虽然来自威斯康星州,但其外貌却酷似他偏爱的那种身高体壮、妩媚动人的玫瑰花女王似的人物。1951年,是克里斯廷·拉森,而不是南希·戴维斯,得到了罗纳德·里根的求婚和一只作为定婚礼物的钻石手表。那位26岁的女演员决定收下手表,但拒绝了求婚。

  “克里斯廷并不那么爱罗纳德·里根,”同拉森一起参加宗教聚会的吉姆·刘易斯说,“我认为她的真正目标是加里·库珀。那时我很了解她;我是她的邻居和朋友,又都是巴哈教派的信徒。她几年前去世了。”

  “她很可爱,”剧作者怀特黑德说,“我同里根一样也想娶她为妻。她喜爱美术、音乐、戏剧,积极参加巴哈教派的宗教活动。她对政治丝毫不感兴趣,这对罗尼来说是不幸的,也是他们之所以不可能结合的原因之一。他身为电影演员工会的主席,从事大量的政治活动,这使他成为像克里斯廷那样虔诚的巴哈教徒难以接受的对象。按照我们的信仰,你不能从事政治,因为投身政治就必须选择立场,而我们的信仰不允许这样做。但克里斯廷曾经对我说过,她向他讲过巴哈教派的教义,他深受感动。

  “他成为美国总统后,之所以会发表公开声明呼吁伊朗停止处决巴哈教徒,我认为原因就在于此。我深信,是克里斯廷影响过他。”

  “我想她甚至带他去过一个巴哈教徒的家庭,”吉姆·刘易斯说。

  里根的母亲内莉一辈子天天讲道、祈祷(“祖母是一位真正的虔诚信徒,”她孙女莫林曾说),也要求儿子每星期天上主日学校,然后到教堂,再到基督教成人班做好事,每星期三晚上必须参加祷告会,所以里根对克里斯廷·拉森的宗教虔诚是能够接受的。作为巴哈教教徒,她相信在上帝众多的使者中巴哈安拉是最新的一位,这些使者包括亚伯拉罕、摩西、佛陀、琐罗亚斯德、耶稣和穆罕默德。巴哈教教义最根本的目的之一,是在一个统一而具有开明精神的新的世界秩序的框架中建立世界和平。

  克里斯廷·拉森住在北贝弗利峡谷,而南希·戴维斯住在南贝弗利峡谷,两者相距不过数英里,这给当时同时与这两个女人约会的里根提供了地利之便。

  一天晚上,南希告诉他她怀孕了。他立即开车来到克里斯廷家中。据她最要好的朋友贝蒂·拉斯基回忆说,他把一切都告诉了她,说他已走投无路了。“他怀疑南希是以此骗取婚姻。”

  几天之后的晚上,一筹莫展的里根独自来到他最喜欢的好莱坞夜总会之一威尔希尔大街上的斯莱普西·马克西夜总会。他到达时已将近凌晨两点,夜总会即将关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来自加利福尼亚的高个儿、金发碧眼的小影星,名叫塞莱内·沃尔特斯,他叫人介绍他们认识了。

  “尽管我当时正与人约会,”她说,“罗尼还是不断对我耳语道:‘我想给你打电话,怎么同你联系?我想见到你。’

  “对我这样一个孩子似的小影星来说,在公共场合同电影演员工会的主席、著名演员罗纳德·里根在一起,可能给我的前程带来奇迹,所以我很高兴他愿带我出去。我当时19岁,愚蠢透顶,当他问我是否一个人生活以及宿舍里是否有别的伙伴时,我竟然不明白他的目的。我告诉他我一个人住,还给了他地址和电话号码,满心希望他会打来电话,邀请我到某个迷人的地方去约会,然后让人拍下我俩在一起的照片。

  “当天凌晨3点左右,他按响了我的门铃。我很生气,因为我不愿意在屋里同他单独约会,只想同他到公共场所去。但是他径直闯了进来,声称他必须见到我。他把我逼到长沙发上,而我竭力想同他谈谈,说了一些诸如‘哦,告诉我你最近拍的电影’和‘你对我事业的发展有什么建议’一类的傻话。他根本不想谈论这些事,只说:‘噢,我们另找时间再谈吧,下一次。你真漂亮,让我们彼此了解吧。’他那么身高体壮,我无力抗拒他。那是我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激烈的搏斗,然而几秒钟后我突然败下阵来……现在人们把这种事叫做‘约会强奸’(我讨厌‘强奸’这个词),但后来我非常震惊和愤怒,因为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也是这样告诉他的,但他却说:‘哦,我实在是按捺不住。别把它放在心上。我会给你打电话,一起外出,然后进一步讨论你的事业。’一周后,我在报上读到一条通告,他即将与南希·戴维斯结下百年之好。不用说,这是我一生中受到的最大的打击。”

  克里斯廷·拉森最好的朋友对塞莱内·沃尔特斯的故事丝毫不感到惊奇。“他对克里斯廷的关系是最认真的,但是他同时至少还有六个对象。”贝蒂·拉斯基说。她最可怜的还是那个里根勉强答应娶她为妻的女人。

  1952年2月20日,罗纳德·里根当着南希的面拿起电话,拨通了芝加哥。接电话的是伊迪丝·戴维斯。话筒中传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要同洛耶·戴维斯医生通话。“我问,‘是谁找他说话?’他回答说‘是罗纳德·里根。’”她回忆道,“我当时想,‘他找洛耶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明白。我说:‘稍候。’然后,走进洛耶的房间对他说:‘罗纳德·里根要和你通话。’他问道:‘我吗?’我说:‘去接电话吧,我想知道他要干什么。’总之,洛耶去接了电话。他在电话上说:‘真有意思,你肯定能做到吗?行。’然后他们交谈了一会儿。(挂上电话后)洛耶对我说:‘他想娶南希为妻。’我说:‘哦,瞧你胡说什么呀!’他说:‘不,我不是开玩笑。他要同南希结婚。’我说:‘真是激动人心,非常激动人心。’”

  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南希打来的。她母亲拿起电话问道:“那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给你父亲打电话?”

  “我们想结婚,但是,除非你和爸爸同意,否则我就不能嫁给他。”南希回答说。

  “那当然,”伊迪丝说,“如果他是个好人,你也喜欢他,那我敢肯定他合适。”

  “他是好人,你会爱他的。”

  “想好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结婚礼物。不可能太奢华,但我希望满足你的愿望。”伊迪丝说。

  过了一会儿,南希又打来了电话。“我告诉你我们想要什么,”她说,“我们想要一架拍电影的摄影机和一个放电影的屏幕。就这些。”

  “说定了。”伊迪丝说。接着,她立即做了350张镌版印刷的婚礼通告送给她的所有朋友。

  第二天,米高梅电影公司宣传部发布了一条新闻,宣布南希·戴维斯同罗纳德·里根将于1952年3月4日结婚。也是在这同一闰年中,动画片画家奥尔·卡普终于同意戴西·梅在经过18年的追求之后嫁给利尔·阿布纳。制片厂宣布说,里根夫妇的婚礼将在加利福尼亚通往亚利桑那菲尼克斯城的公路旁的一座小教堂中举行,新婚夫妇计划在该城度过两周的蜜月,拜访从芝加哥赶来的新娘的父母。电影演员威廉·霍尔登和他的妻子布伦达·马歇尔将充当男傧相和伴娘。

  这是米高梅电影公司最后一次为这位30岁的小影星发布通告,因为制片厂已准备辞掉她。在正式宣布的前一天,为了缓和这一爆炸性新闻,公司宣传部发布了一则简要声明:“南希·戴维斯要求并接受了米高梅电影公司对她的辞退……理由是目前公司尚无现成的剧目供她扮演,她也已接到外单位的邀请。”

  根据米高梅电影公司的合法档案记录,实际上南希采取了一切手段阻止这一公告的发表。她急切希望同米高梅电影公司续签合同,还自告奋勇参加了“美利坚合众国电影时代人物亮相旅游”活动,并为珠宝商拍摄珠宝广告;她还为“美国杰出面包师”签名,以便她的照片出现在面包包装纸上;她还积极推动“力土皂片”和“力士香皂”的全国广告宣传;甚至“无偿”充当米高梅电影公司的代表,参加在卡塞圆形剧场举行的募集救济基金年度会议。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自从她在《你听到的下一个声音》一片中失败以后,她刚刚开始的电影事业的帷幕便开始落下;她常常得到拍摄乙级以下的所谓“补白”片中的角色,这些片子通常是附加在正片之上放映的。不过,多尔·沙里仍在他的另一部摇旗呐喊式的说教片中给了她一个小学教员的角色,但是她在这部名叫《辽阔的国家》的影片中雕虫小技的表演根本没有引起评论界的注意。

  “在那以后,南希又拍了由我执导的《黑暗的胜利》,南希表示这是她拍的所有电影中她最喜爱的一部。”弗莱彻·马克尔说,“我发现她是个相当有天赋的小影星。当然,给她安排的角色是一个心地善良而体格健壮的战争遗孀,但也有一幕重头戏。在这场戏中她必须从旅馆的窗户跳出去,以此劝阻雷·米兰的自杀行动。她走进旅馆房间后的那一段台词有整整一页,我记得这场戏当时是一气呵成的,没有重拍。她为此非常自豪,我也为她自豪。”

  但是,评论家们仍然没有注意到,而且对她跟拉尔夫·米克、詹姆斯·惠特莫尔和琼·哈根同演的一部廉价影片。空中的阴影。也一样冷漠。当制片厂安排她在〈谈论陌生人〉一片中扮演乔治·墨菲妻子的角色时,她意识到她的电影生涯到此结束了。

  “这是她在米高梅电影公司拍的最后一部电影,我也一样。”墨菲说,他在米高梅电影公司待了15年,后来当上了美国参议员。“看完那部讨厌的电影剧本后,南希和我都意识到制片厂要淘汰我们了。”

  “南希·戴维斯在影片中表现得十分呆板,但我对此无能为力。”该片导演戴维·布雷德利说。

  “她的表演糟透了,”制片人理查德·戈德斯通说,“不过这部电影本身也同样糟糕透顶。哪一方面都不出色。”

  事到如今,南希的合同已经无论如何保不住了,就连她的旧情人本尼·索也无能为力。他说:“她是那种想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女演员,但是她的竞争对手是米高梅电影公司的200个明星,她又绝非凯瑟琳·赫本那样的天才。”这时,她已不再在每星期六上午独自到索的办公室拜访,也不再有人感到有责任去救她于危难之中。

  米高梅电影公司的合法档案中有这样一份内部备忘录,于1952年1月31日送到总部,内容是询问是否有可能为她续签合同。“我认为我们不打算这样做,”制片经理艾尔·科菲诺在备忘录上批道,“不要为此担心。”

  一个周薪500美元的合同演员离开了制片厂几乎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在这里,像伊丽莎白·泰勒和拉西那样的大明星身价最高,每人周薪高达5000美元。

  “在米高梅电影公司丰盛的宴席上,南希·戴维斯不过是一块面包屑,”戈特弗里德·莱因哈特说,“如果不是因为本尼·索同她的关系,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她受雇于我们公司。那么,又有什么理由让我们注意到她的离开呢?”

  1952年2月29日,南希·戴维斯和罗纳德·里根提出了结婚申请。虽然她当时已年满30岁,但申请中填写的年龄却是28岁,这是她对即将成为她丈夫的里根的一个小小骗局。四天后,他们结了婚。她身穿灰色毛料上衣,白领白袖口;戴着洁白的手套,一顶饰满白花的带纱巾的小帽子稳稳地戴在头上。罗纳德·里根开着那辆卡迪拉克敞篷车去接她,然后一起驶向位于圣费尔南多山谷的那座小布朗教堂,这座教堂正好是里根和他母亲常去的好莱坞贝弗利基督教堂下属的一个分支教堂。威廉·霍尔登夫妇和牧师都在教堂里迎候他们。牧师主持了简短的结婚仪式。

  里根的母亲内莉并不在婚礼来宾之中。1937年,他同华纳电影公司签约不久,就把母亲和父亲杰克从伊利诺伊州的迪克森迁到了好莱坞。他父亲是一个不走运的鞋商,1941年去世。此后,里根至少每周回家看望母亲一次,并几乎每天都给她打电话。但是,直到婚礼举行之后,他才告诉她这一消息3他也没有邀请他哥哥尼尔和嫂子贝斯,而他们就住在附近;他甚至没有邀请自己的孩子——11岁的莫林和7岁的迈克尔。

  “我记得他们谈论过结婚,”迈克尔说,“但真正举行婚礼却让我们感到意外。他们打电话到查德威克(学校)找到莫林和我,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回想起来,我姐姐莫林和我都没有出席婚礼,这本身正是后来接踵而至的那些事情的预兆。”

  威廉·霍尔登和妻子在婚礼那天因吵嘴而彼此几乎不说话,所以两人相对坐在教堂的两边,但是南希对此并不在乎。

  “我太激动了,整个仪式中我都感到脑子发昏。”她说,“在我的记忆中,不用说正式的大型婚礼,就连一个像样的婚礼仪式也没有参加过。我只记得我得到一块婚礼蛋糕,是霍尔登夫妇(不管他们吵架与否)在托卢卡湖区他们家里为我们准备好的。而且,幸亏他们还安排了一位摄影师到场,否则我们连婚礼日的照片也不会留下。在我的记忆中,那是美好的一天,我当时的感觉也很好。”

  罗纳德·里根多年后承认,他当时是极不情愿做新郎的。“事实上,我没有做对任何一件事情,同她的约会断断续续,又总是自愿为工会到纽约出差——总而言之,如果不是纽约的那位上层人物对我的照顾,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可能使我失去她。”他在自传中写道:“尽管我决心保持自由之身,尽管我相信我的生活模式早已固定并将毫无更改地沿续下去,但是自然法则却竭力要告诉我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里根结婚两个月以后,在“自然法则”的逼迫下他们不得不宣布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们后继有人了。在那个时代的严峻道德气候下,他们只能谎称孩子的预产期在12月,婚后9个月生孩子是社会舆论所能够接受的。但是这个取名为帕特里夏·安·里根的女孩子1952年10月21日呱呱坠地了,体重7磅。妻子生产时,里根并不在医院守护她,而是同克里斯廷·拉森待在一起。他声泪俱下地向她倾诉说,他的生活已经给毁了。

  尽管他作出了正确的抉择、娶了南希,但是他仍然不断地同这位威斯康星的女演员幽会,他们的私情直到帕蒂出生后不久才了结:一天下午,里根按过了克里斯廷的门铃后,一个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的法国男演员打开门出现在他面前。“罗尼气坏了,愤然而去。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克里斯廷的朋友说。

  南希从不承认她了解丈夫的不忠行为,只表示她对女儿出世时他不在医院感到伤心。“当我回到自己的病房以后,护士第一次把我们的孩子抱来了,我首先想到的是罗尼不在,太可惜了,因为这一时刻应该是由做父亲和母亲的人共同分享的。”她说。

  负疚感的折磨终于使里根开始忠实于自己的婚姻。后来,他只在1968年有过一个短暂的放荡时期,但那是个例外,是有意以不忠行为作为获取婚姻幸福的手段。在后来的岁月里,他曾对到他牧场采访他的达纳·罗拉巴克尔谈论过他对一夫一妻制的看法。

  罗拉巴克尔回忆说:“他看着我说:‘我想给你一个忠告。’那神情仿佛这是他要赠予我的一件礼物,一个他亲身悟出的真知灼见。他认为,一旦我知道后必将受益匪浅。他问我:‘你结婚了吗?’我说我结婚了。他说:‘那么,听我的这个忠告吧,仅此一个: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幸福的男人,那就绝不要欺骗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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