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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燕去街头给廊坊公安局打电话，却总占线，无法打进去；他给河北省人大的吕先通了话。吕先说：“你们和蔡松他们联合起来告陈曾吧！除去起诉，我看没别的办法，小蔡他们找我，我也说了这个意见。” 方燕没有想好。 给法制日报的朋友通了话，这朋友是几年前在新华社相识的，今天已是报社的负责人。方燕把情况向他扼要作了介绍，请他派个记者，把赖账不还并且打人的事情了解一下，给予报道。朋友倒很热情，他说和下边的记者商量一下。后来他告诉方燕，记者们全有事儿抽不出人来，只好抱遗憾了。 后来，方燕才明白当今请记者不易：谁出车？在哪儿吃饭？谁花钱？不是你说有事便可让记者来的。你主动求的，你要出费用的，书呆子不懂。 打官司起诉要请律师，他想到了北大法律系的同学。让北大同学帮助北大同学去起诉北大同学吧。 他给民盟中央宣传部部长、北大法律系毕业的同学黄景钧通了电话。老黄说：“你到我这儿来一下当面谈谈。我们好多年不见了，也叙叙旧吧。”并告诉了他怎么走。 方燕和妻子一同到翠花胡同民盟中央见到了黄景钧。 “你调北京，我还是从晚报上见到你的文章才知道的。你当初来，应该选择一个好的单位，现在单位之间的条件、待遇差别太大啦！你是北大同学中的名人，我还记得你在学校朗诵诗呢。” 方燕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我是北大同学中混得最惨的了，可还被咱北大同学坑骗了。”他讲述了一下受骗经过，把原来的合同书交给黄看了。 “这个陈曾我不认识。他若是民盟成员，我可以在我们刊物上揭露他。可他是共产党员，我就不好说话了。” 方燕说：“他若是民盟的，怕不会这么坏了。咱们不是要互相监督吗？” 老黄笑笑，说：“这样吧，我介绍你找咱北大同学谢甲林吧，他是法律系毕业的，肯定知道你，他现在天宁律师事务所。”他马上给老谢打电话，介绍了方燕。 黄景钧送方燕出门说：“有什么困难再联系。” 方燕和珊月打车找到了老谢的家，那是一个大杂院。 老谢说话有很浓的山东口音，也有山东大汉的热情豪爽。珊月认做老乡，说她父亲是从山东平度下关东的，与老谢家是一个地区，便更亲切了。 老谢说：“先要否定他订的这合同无效，然后打他还债加息。” 珊月问：“你看这场官司能打赢吗？” 老谢说：“咱们有理，怎么会打不赢呢？可你们还要花钱呀！” 方燕问：“要交多少？” 老谢说：“按照规定，交律师事务所的是5％，你打10万元的官司交5000元，加上法院的诉讼费用一共要一万元吧。你们若去廊坊打官司，就更不利：律师的食宿旅差的费用都要管。当然，官司打赢，法院的诉讼费由输了的被告支付。” 一讲费用，这两口子全不说话了。 回来时，方燕对珊月说：“咱们现在没有钱打官司，我中学同学颜大会，原来不是保定地区中级法院的副院长吗，如今离休当了他们法院办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明天去保定再找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请他帮助，把10万元打回来再给他钱。” 珊月说：“只要是在困难时帮助咱们的都记上，把钱要回来都打点谢承人家。” 方燕第二天便去了保定。 “哈哈，小方，大作家，又有什么大作呀？”大会见面满脸喜色，还叫他在中学时叫惯的小方，他们是1948年在一所专为解放区培养干部的冀中第一中学的同学，小方最小，才十一岁，颜大会当时已是党员，当班长，吹哨集合跑步，小方在队尾巴跟不上，大会便喊：“小方，跟上跟上！”方燕今又听他叫小方，可时间已过去近50年了！ 方燕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打官司不找你。” 大会说话干脆：“什么官司，你说，有材料没有？” 方燕把当时与陈曾的合同、协议给了大会。 当了多年法院副院长，判了无数个案子的大会，头脑清晰，一看便把问题实质抓住了，并说出办法，小方对大会心中佩服。他的说法与大学同学老谢讲的一样。 “告他借款不还比较简单，他这不有给文化局的信吗，这就是物证。” “可他写的信不明确，没有说他借款啊！” “他很狡猾，故意写含混不清的词，但有‘在我处有9万元’一句就可以了，我处就是你陈曾处嘛！你告他赖账不还，他必然说你这是投资，这时再否定其合同无效。实在说，这是一种诈骗行为。 你们的协议本身就可验证，你这个老同学可太坏了！你是作家，大笔杆子写文章么，揭露这种骗局，你用文章配合法院打官司，就更好了，没问题，肯定能胜！” 方燕乐了，忙说：“那我请你做律师吧，只是有一条，打出钱来再付给律师费。” 大会拍拍小方肩膀：“老同学，我白尽义务，说什么钱？不过我不在北京，你在北京找律师，我帮助，一同商量，北京法院我也有熟人，可以和他们联系一下，……”方燕带着满心喜悦回到北京，和妻子讲了。珊月说：“就找大会帮忙吧！那在北京找谁当咱们的律师呢？最好是先不收费的。 人不干什么不注意什么。在方燕住处附近有个羊肉胡同，他走过多少趟，没有注意到这儿便有个“京盟法律事务所”，这次他进去了。这是民盟北京市委的所在地，律师全是民盟成员。他一进律师所，有人便问：“要咨询吗？”方燕便说是想问问……一人介绍那年纪大的先生说：“这是焦律师，请和他谈吧。” 焦律师递过一张名片，方燕问：“你认识黄景钧吗？” 焦说：“那是我们中央的宣传部长，我们也是同学。” “那您也是北大法律系的，我们是同学了。” 老焦站起来，把方燕让到长沙发上坐下，倒了茶，也坐在那儿。 这儿一圈沙发围一茶几，是为来咨询的人预备的。 方燕向焦律师讲了情况，提供了材料。 焦律师说：“你怎么就这么相信北大同学？实际上你并不了解陈曾，你被表象蒙蔽了，可以肯定他不会给你这钱了，因为他从开始便是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的诈骗行为，你这事只有依靠法律了。 可是他个人有什么财产能偿还你呢？” 方燕说：“他住着高级别墅，坐着公爵王轿车哩。” 焦律师问：“你知道这是陈曾的？如果是，可以先申请‘保全’。” “‘保全’就是把车先扣住，不过你得先交保全费，这样，官司胜，可以有东西，不然，他说没有钱，法院判决了，也是一纸空文，你的钱还回不来，这种无赖会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方燕问：“若请你帮打官司，得交多少钱？” 焦律师不说，旁边一先生说：“你们是北大同学，自然优惠，收最低费用，也就3000—4000元吧。” 焦律师说：“他欠下公家那么多钱，你要赶在公家起诉以前告他，这样，他的财产可以先偿还你，不然，便全归国家了。” 看来官司迫在眉睫，焦律师让方燕有了紧迫感。 谈了半天，方燕道谢，要起身，焦律师拿出本子来登记一下姓名，笑说道：“不得交点咨询费呀？”“怎么，还要收费呀？”方燕没有准备，掏不出钱来，焦只好说算了。照规定要交50元。这是在事务所不是在家里，方燕又明白了一点。 方燕给民盟的黄景钧打电话，说了情况，黄说：“你还是找老谢吧，他是有名的律师，他所在的天宁律师事务所也是很好的，就是多交点费用也值！” 给老谢打电话，却没有人接。 这天，蔡松、赵华、孙竟、黄菊一同来找珊月，把那间屋子挤得满满的。他们已找到了一个律师，说官司能打胜，不过要找找关系，才好立案，没有关系，你该赢的官司也不一定立案。你不要看那大檐帽上都有国徽，有的人也很黑。人家陈曾家有钱，如果咱们找到硬关系主持公道，便不怕了。 方燕便想起司法部门、法院系统的所有关系来，他翻了几盒子名片。 司法部的一位副部长，原来是保定地委书记，方燕与他认识，可这么点事，求不上人家副部长埃法院系统有自己的一远房侄儿在高法的报社，看他可有什么办法好想。 好不容易打通了侄儿的电话，侄儿说，很难有所帮助，因为报社有纪律，在法院没有判决之前，不让记者介入，以免妨碍正常法律程序，影响公正判决；北京市的法院也没有认识人。没戏了。 算了吧，找什么人！咱们既然有理，为什么非要找熟人？方燕心烦，也对此类走后门事不以为然。大家一致说他：你不能照书本办事，这就是咱国的国情，中国特色。 方燕想起老同学颜大会的话，要和这四位受骗者联合行动，要自己找自己的律师分头立案为好。 照律师建议，每个人都要写材料，做证言，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股东会被孟花搅了的情况，大家都要写。这时刻，那四位全认清了，那是杀鸡给猴看，打了珊月，我们也不敢再找孟花了……他们约好，及时联系，沟通情况，团结起来，共同对付陈曾、孟花，不信就治不了这个骗子！ 还是要找到名律师谢甲林！ 老谢家里的电话总没人接。方燕夫妇便到天宁律师事务所去打听、去寻找老谢。 这是事务所租的一层高楼，看来很有气魄，是个大律师事务所。找谢甲林不在，原来老谢去美国看儿女去了，什么时候回国还不一定，人问有什么事情，方燕只好说了：“我们是北大老同学，想问问打官司的事儿。”人家很热情，有个姓马的小姐说：“我们都是律师，找我们谈也可以解答。” 方燕有点犹豫，是想到咨询收费，他没有钱。 珊月见小姐热情，便说：“那就请教您吧。”这儿有一位40多岁的女士，是个头儿，她对马小姐说：“你就去听听情况吧。”这位女士好面熟，她递过一张名片，这让珊月记起来了，她是那位在中央电视台做法律咨询的郝律师。 方燕不再犹豫，跟马小姐进到了那间咨询接待室。 方燕把所有的材料拿出来，摊在大条案上，推给马小姐看。这位小姐不过二十四、五岁，是政法大学的硕士生。 年轻的小姐看了材料，竟提出了与以前找的几位律师完全不同的问题，他是站在对方请的律师的角度看这些证据的。 “你们这证据不足，难以认定。它并不能证明你们向龙迪饺子苑投资了。” 这几句让方燕夫妇大惊！我们明明白白把钱交给陈曾了，怎么会没投资？ 马小姐笑笑：“你们别急，听我说，先说这第一个合同。这甲方签字的是孟花，并不是陈曾。” 珊月说：“那上面不是有陈曾亲笔写的董事长陈曾嘛！” “可这些字都是后加上去的，而且这儿没有法人章，这在法律上是无效的，就是说，这个企业法人代表是孟花，在法律上，陈曾与龙迪饺子苑没有任何关系。” 珊月说：“我们还有个补充协议，那是和陈曾签的。” “这个补充协议，并没有龙迪饺子苑的法人章，你们也没有公证，这是陈曾以自然人身份和你签的协议，在法律上与龙迪没有关系。” 这些分析，说得方燕傻眼，说得珊月身上发冷。 珊月说：“那怎么办哪？我们亲眼见陈曾把5万元现金交给孟花了，我交给孟花1万元现金，她给我打了收条。”马小姐找到了那个收条，立即否定：“这条子并没有写收到你珊月1万元哪！没写你的名字，只写收到1万元，我说这是你从马路上拾到的，你管我孟花要什么钱呢？再说，写收到了你的钱，那是你过去欠我的，现在是你来还账，你有何话说？很清楚，这陈曾很高明，这孟花也很狡猾呀！在收款条上应写明是什么款，谁的款，可她这条子什么都不写，你当时怎么就收下呢？” 珊月叹口气：“他们太坏了……我没想到会有今日……”马小姐拿起张德泉开的证明来说：“他能证明从孟花那儿拿了5万元搞装修，却不能证实这5万元就是你交来的；不过，这可以想办法找出证据来，你们可以去找龙迪的会计，还可以查账，一追资金来源，就可以找出你这6万元来……”说到这儿，方燕才觉透出一点光明来。 马小姐说：“你们记住这教训吧，要在办事前想到未来打官司，要先备好证据，要让对方写清楚，法律是重证据的，不要被漂亮的承诺迷惑……”珊月说：“如今的人办事……太可怕了。” 马小姐笑了：“要懂法，便不觉可怕，要适应市场经济。” 然后，马小姐又拿出陈曾给珊月写的条子和给市文化局的信，看了之后说：“这和龙迪饺子苑是两回事了。这条子写得含混，也是对方写时想到的，不过，这可以认定他拿了你们9万元，你们不妨分两次打官司，一打龙迪饺子苑，找好你投资的6万元的证据，打这6万元；再打陈曾欠款9万不还……”他们正谈论，那位郝律师进来了，也一同给出主意，她最后说：“你交给我们操作，我们可以取证……保证你的钱能要回来。” 这时，方燕才知，原来自己以为懂法律，其实是个法盲，他很愿听马小姐的分析，真长见识。一开始见她如此年轻，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还不大信任；待听马小姐讲完，便非常佩服了。 临了，马小姐并不收咨询费，说：“你不是找老同学来了吗？我代谢老师接待了。” 这马小姐和天宁律师事务所给方燕夫妇留下很好的印象。但要不要让他们做律师，因为想到交费而拿不定主意。 回家时，方燕路过西四新华书店，购买了《民法通则》、《经济合同法》、《刑法》、《刑事诉讼法》等法律书，他要认真学习一下了，不然，他觉着没法生存了。 为了证实珊月向孟花交了5万元现金，需找在场的人证明，那天晚上有北大同学王成璞来安装电器音响，方燕、珊月便去他的公司找他。 “老王说：“这老陈怎么这样！怎能骗老实人呢！我早看出来他没有钱，他让我先把音响、电视机买了来，然后他再给钱，我哪能先垫这些钱哩？我说你不拿钱来我不能办，结果他没有钱，也便没有安装。” 方燕奇怪：“可陈曾说他又投入了10多万元，买电视机音响了。” “胡扯！”老王说，“他一分钱也没交给我。那地下餐厅装修全是花的你们交给孟花那5万元！” 方燕想：人家老王有经验哪，不然也上当了。方燕请他把那天见珊月给钱的情况写个证明，他却不想动笔落成文字：“我不写了吧，我证明不了啥，我当时听陈曾说，这是你们的钱，我可没见到是你们拿出来的。” 珊月说：“你就把那天听陈曾说的话写个材料吧。” 他说：“我看你们不要走打官司的路，那可麻烦，没完没了，判决了，还不一定能执行，执行庭不给你用劲，追不回来。” 方燕问：“不用法律手段，还有什么好办法让他把钱还给我们呢？” 老王问：“你和派出所所长铁不铁？有派出所的铁关系便可以办！怎么办？想办法找人把他陈曾给抓起来，不给钱不放他，就解决了。有派出所警察就可以。我有个朋友，在内蒙一家公司，他被广州一人骗走了几十万元，他便找了派出所警察，开车直下深圳，找到那骗子，一块去吃饭，向他要钱，他不给，把他灌醉，出门把他驾到车上，一口气开到内蒙，做了人质。他便给家里打电话，叫人把钱带来了，非常干脆，比法院审理快多了！” 老朋友又给指了一条新的办法。 可方燕只在上户口时去过派出所，认识一个民警又调走了，他丢过身份证重新办理，找了户籍民警，所长却不认识。 不过这给他们开拓了思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要只盯法院一个大门。 他刚刚写了一部长篇纪实文学《渔人悲欢录》，是写白洋淀一个渔民在改革开放之后，脱贫致富成了水产大王的故事，这小伙子叫王清和，这些年在北京闯荡，结交了不少朋友、他不断和警察打交道，说不定认识派出所所长……方燕给清和打了电话，电话说不清楚，见面说吧。 方燕把受骗的情况一说，这个白洋淀渔民气得骂起来：“这陈曾真不是玩艺儿。你们这钱是好挣来的吗？他连你们的钱都坑！ 大叔，你别管了，我找人想办法，用不着警察。我最恨这种人，你听我的信儿吧。” 他有什么法？也不告诉方燕。 方燕不认识派出所所长，却认识中央公安部的一位副部长，他们是同乡，这位副部长正直、清廉，给方燕留下的印象很好。1992年方燕到白洋淀挂职深入生活，想为繁荣白洋淀经济尽一点力量，他听说公安部有个京安公司资金雄厚，便想让老乡古副部长带上总经理去白洋淀看看。古副部长同意，便带车去了白洋淀。中间路过方燕的家乡县，他对古副部长说：“咱不回老家看看？到家门口了。要不在咱县停一下吧。”古副部长说：“别麻烦人家了。”便直去白洋淀了。古副部长说了不能在县停留的道理，怕家里同乡因此受到“特殊照顾”，影响不好。他处处时时想到共产党员的影响，在今天实在难得。这两年他退居二线，却当了纪委书记、中央纪委委员。 由于想找派出所所长，便想到何不去见见古副部长？方燕赶个星期天，直奔老古的家，正巧老乡在家。 “又写什么大作啦？”老古见面就问。 方燕开门见山：“顾不上写作了，我叫老同学坑了！” “咋回事？”老古关切地问。方燕便把被骗过程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去年12月15日去要账儿子挨打……“太不像话了！”老古气愤了，“这种人还是共产党员？没有一点党员气味！这种人根本没有共产党的信念，连做人的道德也没有！这就是党内的腐败分子！” 方燕说：“对呀！他自身腐败，却骂共产党腐败比谁骂得都厉害哩。老乡，你认识派出所所长吗？” 老古一时不明白：“找派出所所长做什么？” 方燕说了朋友出的主意。 老古说：“不要找所长，你去找北京市公安局吧。有个石副局长，也是咱县人，我把你介绍一下，你去找他想想办法。” 方燕想，这下子可有希望了。 老古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没有通，便说：“你去找他吧，这人不错，会帮你想办法的。” 还没有找到公安局副局长，珊月却接到了石家庄的朋友兰英打来的长途，要方燕夫妇马上去石家庄。 兰英是个热心肠，对朋友的事比自己的事还急，她听说珊月的10万元让陈曾骗走不还，去要账还挨了打，忿忿不平，一直想怎么帮他们一把。她终于找到可以帮他们的人了，便打电话叫他们来石家庄她家，与那人见面。 方燕立即赶到北京西客站，从绿色通道直接上了去石家庄的列车。这个兰英，不知为我们找了什么人？方燕夫妇想了一路。 到了兰英家，她已煮好面等他们。兰英一边拾掇碗筷，一边不停地说：“我找的人叫老三，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气人。他是银行行长的儿子，因为她媳妇和别人睡觉，被他碰上，他抄起了刀子就向那人刺去，差一点刺死，他便被判了刑。他到了劳改队正巧遇上管他们的是他父亲的老部下，便想办法花钱把他赎了出来。 在劳改队他结识的朋友，放出来便成了铁哥儿们。这老三想改邪归正，浪子回头，便想为被欺负的人两肋插刀。我认识了老三，把你们的事对他一说，他拍胸脯说没问题，这个忙他帮了。” 吃完饭，老三来了，他管兰英叫姐，看上去比兰英大，满脸风霜痕迹，身后跟来一个年轻女孩，说是他们公司会计，女孩坐下不吭声。听方燕讲了情况，老三说：“我的办法就是找不怕死的哥儿们一起，把陈曾的车劫了拍卖顶账！你们知道车号吗？” 方燕、珊月都坐过陈曾的“公爵王”，却都没留心车号。 老三说：“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找个车跟踪，或蹲坑等他的车开出来，上去拦截，把他的司机弄下来，我们的司机上去开就是了，很简单！搞不到车便截陈曾，问他还不还钱，不还，就先把他一条腿卸下来！” 老三说得血淋淋，让书呆子方燕听了心惊胆战，就像看一部惊险片。 珊月问：“这么干，你们有危险吗？” 老三一笑：“不怕！其实并不真的割他的腿，他见我一比划，就得吓得尿了裤子，敢不老实？你们想想，我们这么帮你们，要比打官司省事。你们有理打官司就准赢？也不一定！贪赃枉法的官儿很多，如今是有钱人的世界，你们没钱，就别打官司，我算看透了。” 老三见方燕夫妇不表态，便告辞离去，兰英送老三出门。 方燕夫妇商量一下说：“这么干不是犯法了吗？咱们不能用这种办法，不能因为咱们的事，让人家犯法，那样咱心里就承受不了啦。” 兰英回来说：“老三讲你们若同意，给几个哥儿们出点饭费，他们找个车，花点油钱，马上就可以行动。” 方燕说：“谢谢老三吧，这种事咱们不能让他去做。” 兰英说：“他我的人全是黑道上的朋友。” 就是再没法，也不能走黑道。书呆子觉着此路也许能行，可他心里通不过。 方燕夫妇回到北京，看BP机记录着清和几次呼他们，方燕便去打电话。 清和说：“大叔，我呼你几次咋不回话，可把我急死了！我给你把事办了，你去到三环路上一家汽修厂和叫大江的朋友会面，一提我的名字就可，大叔你马上去吧。” 方燕跟妻子一学说，夫妇俩立刻行动。 在汽修厂见到了两位师傅，一个师傅叫于大江。大江说：“我们跟清和的关系没说的，我们一定帮忙。你家的情况清和大哥也说了，我已让廊坊的朋友了解了，那老头子原本在省政府当秘书，他有两个儿子……现在需要你们把他写给你们的欠款条子给复印一份，我好交给朋友，我们好给你要回钱来！” 方燕问大江：“你们用什么办法要钱呢？” 于大江说：“用什么方法，大叔你就不用管了。不管白猫黑猫，能逮住耗子就是好猫，能要回账来为目的！” 见大江说得神秘兮兮，方燕、珊月心里没底。 “就这样吧，你们炔把复印件交来，我好送给廊坊的朋友。说给你一个底，他陈家是廊坊一霸，我们这回就要学一下《水浒传》中的鲁达，要除除这一霸！” 方燕夫妇向大江道谢。 回来的路上，方燕说：“这也是黑道上的人物，不行，咱就让他们办办？” 珊月说：“咱交给他们借款条，陈曾家还不知道是为咱要账么！ 咱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万一出了事……人家还不报复咱们？咱们不怕，我怕咱一儿一女受害，咱惹不起人家呀，我一听大江说，我心里直抖……”方燕没有把那欠账的条子复樱几天没有音讯。 这天方燕接到了清和的电话，他火气很大地说方燕：“大叔！我好不容易给你找好的人，人家准能把你的钱要回来，你咋不把那欠钱条子交给人家？人家是给你要账，你不给凭据，让人家咋办呢？要不说我不愿跟你们这读书多的人办事，遇事前思量后掂量，前怕狼后怕虎，啥事也办不成！你去打官司告状，大叔你得花钱！明里花，你暗里也得花，倒末了给你判赢了，你也不一定要回那钱来。若不为什么说轻易别打官司呢。大叔，你再想想，你再不下决心，我可不帮你了，你就叫人家坑你吧，骗你吧！ 方燕再想想，也没有走那可行的黑道。 如果这两次朋友的帮忙，他听从了一次，也许事情将是另一种结果，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曲折了……这一天，在方燕走投无路之时，他的呼机叫了，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老石呼他。他想：这回有救了，还是得靠公安局这条路！ 不知公安局有啥助方燕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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