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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名噪一时的流亡总统



——马科斯

  1965年11月,费迪南德·马科斯以压倒优势的多数击败竞选对手莱逊当选为菲律宾1964年独立后的第六任总统。同年12用30日他身穿民族传统礼服就职。在就职仪式上,马科斯红光满面、精神焕发、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坛,进行就职演说。在演说中,他论内政方针、谈对外败策,信誓旦旦,慷慨激昂,持续半个小时的演说精彩热烈,曾被19次雷鸣般的掌声所打断……马科斯在1969年第一任总统期满后,以推行社会改革为政纲竞选连任。
  1972年,马科斯第二任总统任期将届满,依照菲律宾宪法他将不得再连任总统。为了在总统的宝座上呆下去,为了建立他的马科斯王朝,马科斯寻找借口,悍然宣布军营,以枪杆子维持他的政权。由于马科斯的倒行逆施,菲律宾在经济上濒于崩溃,在政治上危机四伏,人民群众的怒火如即将愤发的火山1983年马科斯的健康恶化,继位权之争这到白热化。在这一年8月21日,马科斯指使人在马尼扭机场暗杀了他的头号政敌贝尼尼奥·阿基诺,以此为转折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马科斯不断地品尝着苦果:众叛亲离、遭到人民的反对、被美国后台老板丢弃、于1986年2用25日带了几十名亲信被迫仓皇出逃,流落异域。1989年9月28日10时40分马科斯病死檀香山。一代王朝,覆灭于没有真正建立起来之前。

9.1 阿基诺殉难:罪恶的谋杀

  1983年,是菲律宾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执政的第十八个年头。在这漫长的十八年中,马科斯的独裁统治和奢侈无度的生活,使他在国内极不得人心,他的政权摇摇欲堕。更糟的是,折磨马科斯多年的肾病,此时更加恶化,马科斯不得不动手术更换肾脏。1983年8月,67岁的马科斯在马尼拉的肾脏中心做了第一次肾脏移植手术。这次肾脏移植手术的结果却不容马科斯乐观,移植失败了,马科斯的免疫系统排斥这个外来的新器官。泄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马科斯采取了一系列严格的保密措施,但他健康恶化的消息还是被外界得知。小道消息不径而走,很多人猜测,马科斯随时都有去世的可能。一场继承权位的争斗悄悄地开始了。
  在这极为微妙的关头,菲律宾原参议院议员贝尼尼奥·阿基诺,在经过了两年多的国外流亡生活后,决定返回他的祖国。
  马科斯明白:要是阿基诺回到菲律宾,当时处于四分五裂的反对党就会有一个众望所归的中心人物,从而对他的政权造成极大的威胁。因此马科斯对阿基诺的回国决不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
  在1983年春天,阿基诺便决定要返回祖国。因为在菲律宾只是起着橡皮图章作用的国会即将举行新的一轮选举,阿基诺想在选举中为团结反对党各方面力量而尽自己的努力。
  阿基诺刚刚作出这个决定,便受到了马科斯政权的种种威胁:如果阿基诺硬要回国,可能会受到暗杀;他的生命安全将得不到保障等等。马科斯的夫人伊梅尔达还飞赴美国对阿基诺软硬兼施,劝阻阿基诺回国。伊梅尔达先来软的,她告诉阿基诺:“你不要回国,如果你呆在美国缺钱花,你可以从我在曼哈顿银行的户头中随意支取,一切手续都给你办妥了。”阿基诺不为所动。软的不行,伊梅尔达又来硬的,她告诫阿基诺:“我们在国内有许多忠诚的追随者,他们可能以为他们杀死你就是帮我们的忙,我们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做出这种傻事。”阿基诺依然不为所动,让伊梅尔达碰了一鼻子灰。阿基诺不忍坐视政治上腐败透顶、经济上业已陷入绝境的祖国不管,他已下定决心,在祖国最需要他的时候,明知危险,毅然回国。
  1983年8月上旬,阿基诺在美国得知马科斯做了肾脏移植手术且病情危急的消息后,便决定尽快起身,回归祖国。在回国前,阿基诺给他的日本朋友石原慎太郎写信说:“不久,我将冒着危险出发返回祖国,迄今为止。在菲律宾的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人走过这条危险的道路。我准备象甘地一样,为了同可鄙的独裁者作斗争,以事实和公允终究会带来胜利的唯一信条武装自己,回归祖国。”
  1983年8月13日,阿基诺从波士顿飞往洛杉矶。在波士顿机场与夫人科拉松·阿基诺挥泪而别。阿基诺为了掩盖他的确切计划,摆脱马科斯派来监视他的行踪的秘密警察,阿基诺首先飞到日本东京,然后又到香港和新加坡。从新加坡他又到马来西亚探望朋友。在吉隆坡,为了摆脱盯梢,菲律宾一些持不同政见的人给了他一份写着别人名字的假护照。
  持着这份假护照,阿基诺来到了香港。然后从香港飞往台北,从而完成他的最后一段旅程——台北至马尼拉。
  一批从秘密渠道得悉消息的新闻记者聚集到台北,准备护送阿基诺回国。其中有一位名叫肯·卡希瓦亚拉,他是阿基诺的连襟,以旧金山为基地的老资格电视记者。在登机返回马尼拉的前夜,阿基诺和卡希瓦亚拉在俯视台北的大旅馆的一个房间里长谈。阿基诺说:“我刚从马尼拉得到报告,我下飞机的时候可能在机场受到枪击,然后他们再将开枪打人的人打死。所以我要穿上这个。”说着,他拎起一件防弹背心,然后又半开玩笑他说:“你知道,要是他们打我的头部,我就没救了。”
  当夜零点30分,阿基诺与日本友人石原慎太郎通了一次国际电话。阿基诺在电话中告诉石原慎太郎:“这大概是你我的最后一次通话!”阿基诺的话音,让人明显感到十分沉重,他接着说:“我在那一国度里能够幸存的概率、恐怕怎么也超不过百分之二十。”
  “究竟为什么?”石原慎太郎不解地问。
  “刚才,马赛达由纽约打来电话,说马尼拉机场已经准备了双重暗杀计划。”
  “双重暗杀是什么?”石原慎太郎感到惊讶。
  “好象是要搞一个冒牌犯人,当场将他和我一起干掉。”阿基诺解释说。
  “原来如此,那他们是干得出来的!”石原慎太郎肯定他说。
  马赛达是纽约律师,他曾在马科斯政权中担任过政府官员,其妻是马科斯的姻亲。马赛达因与马科斯发生冲突,逃亡国外。对此,石原慎太郎是清楚的,因此他一点也不怀疑马赛达提供的消息。石原慎太郎真为阿基诺捏了一把汗。这时耳机里又传来阿基诺的声音:“马赛达让我只身返回美国以防不测。”
  “他说得对,我也同意。你如果不听,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台湾政府,让他们拘捕你,然后押送回美国。”石原慎太郎说。
  “别说傻话啦!”阿基诺说:“你想,我为什么到这儿来的?
  我不能让朋友们空等一场。我乘坐什么航班,还不清楚。不过,反正我听说,明天下午将有数以千计的朋友们,扎着黄色缎带,赶到机场欢迎我。”
  “至于缎带,过半年或一年后再准备去吧。我认为,你还得在南方某个海岛上岸躲一躲,然后再回马尼拉。”石原慎太郎恳切他说。
  “这就行啦,我明天回国,懂吗?我是菲律宾人呀!我可不愿意老死在美国或者医院里;要死,就死在菲律宾的土地上!这你会理解吧?”阿基诺激动地说。
  “这我理解。”石原慎大郎感到再也没有理由劝阻阿基诺了。
  “OK,那么,再见吧。还有别的吗?”阿基诺最后说。
  “没有了。祝你走运!只有这个愿望。”石原慎太郎无可奈何地挂上了电话。
  呵基诺放下电话后,用圆珠笔在天头印有饭店名称的信纸上,给自己的亲人——妻子、一子三女分别写了一封信。阿基诺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最亲爱的柯莉:再过两、三个小时,我将怀着一种虚幻的、难以捉摸的期望,启程上路,也许就此了结长期的斗争。昨晚离开波士顿后,才第一次睡了个好觉。不过,仅仅是由于旅途劳顿呢,还是因为来到此地,总算安心了呢?此刻,要对你倾吐的,真有千言万语。然而,既无时间,又缺少了一架打字机。一写起来,恐怕就会龙飞凤舞,难以辨认。要说的话就是一句:我爱你!
  你总是在艰难岁月里,陪伴在我的身边。并且,我还给你留下了很多辛酸的回忆。然而,了解我的人,或许能懂得我那主观的、近乎外交辞令的话语。但我深信不疑,你一定谅解、或者会谅解我的。唯其如此,你才能理解我为何坚持这种生活原则。
  我至今未能发财。因而,能够留给孩子们的,几乎一无所有。我只作自认为对自己最相称的事,那就是献身于国民大众。人们终究会对我的献身作出评价。望你将这当作我留给孩子们的唯一遗产。财产虽然没有,我却要留下金不换的东西。……”1983年8月21日,是个星期天。上午11时15分,在台北中正国际机场,一架巨大的波音767飞机,完成了起飞前的一切准备工作,准时起飞。这架华航811航班飞往马尼拉。
  阿基诺和随行的10位新闻记者、两个日本电视摄制组搭乘的就是这架飞机。一路上,阿基诺和同行的记者们断断续续地谈话。
  当飞机飞到吕宋岛上空时,阿基诺起身离开座位,走进厕所。在厕所中,阿基诺穿上防弹背心,外面又套上白色短袖衫。穿好防弹背心后,阿基诺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落座后,阿基诺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手上摘下自己的金表,交给坐在邻座的连襟肯·卡西瓦亚拉,并嘱咐说:“我只想把东西交给你。别忘了飞机一着陆,你就尽快去我家一下,让家人把日用品送到监狱。”阿基诺想,一下飞机,他就可能被直接送进监狱。
  巨大的波音767飞机继续在菲律宾上空飞行。阿基诺透过飞机舷窗,急切地向下望着,他想多看几眼离别了两年多的祖国的山水。机身下,象大海一样翻滚着的白云,遮住了阿基诺的视线。阿基诺虽然看不见下面的陆地和海洋,但他依然是那样兴奋。那表情仿佛他已将他那世界上最美的国家之一的祖国的山山水水尽收眼底:那高耸的群山俯视着茂密的绿色热带雨林,在碧波荡漾的50万平方英里的大海上散布着7000多个岛屿,其中最大的两个岛:吕宋岛和棉兰老岛一北一南遥遥相对,中间若断若连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几千个岛屿。
  就在阿基诺出神地遥望他的祖国河山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在他的祖国吕宋岛上的两处防空设施上,先后有两批四架装备着各种武器的菲律宾F—5喷气式战斗机奉命紧急起飞,任务是寻找阿基诺乘坐的班机并将其迫降在马尼拉以北35英里的巴萨空军基地。因为天空多云,这四架战斗机都扑了个空。因此,阿基诺乘坐的班机得以朝马尼拉机场正常飞1983年8月21日,菲律宾马尼拉国际机场与往日大不相同:戒备森严,气氛紧张,如临大敌。一清早,大约5000名航空保安部队的士兵便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把守着机场的各个进出口,对进出机场的所有的人严加盘查。尽管如此,仍有大约1万名的欢迎群众集合在那里,还配备着一个演奏着《系上黄带子》的军乐队,他们在准备欢迎阿基诺的到来。
  下午1点05分,一架波音767飞机穿云破雾,呼啸而来,稳稳着陆,缓缓地滑行到8号门下机处。
  飞机着陆后,就被保安警察和航空安全部队围了起来。发动机一停,在飞机左前方的机舱门被打开并与通向8号门的廊桥对接时,三名着制服的安全人员——两名是航空安全指挥部的,一名是城防指挥部的,迅速冲进飞机客舱。这三个人径直走到阿基诺面前,一人拿起阿基诺的提包,两人架起阿基诺的胳膊,连拉带拖地向飞机舱门走去。
  这几个人簇拥着阿基诺,刚进入飞机过道,保安人员立刻打开了飞机左侧的紧急出口,下面有一架梯子直通跑道。阿基诺和两个警察开始沿着阶梯往下走,后面一位警察堵住了飞机出口,使那些与阿基诺同机到达的新闻记者无法走出飞机。
  突然“呼”的一声枪响,间隔约3秒钟后,是第2声、第3声,又隔1秒钟后,是第4声又隔2秒钟后,是第5声。此后是尖叫声,呼喊声,一片慌乱和惊恐,大约持续17秒钟之久。接着是一气发出的约23响枪声。
  机舱里的记者透过窗口,看到阿基诺四肢分开,脸朝下趴在地下,鲜血从脖颈向外喷涌。在阿基诺身旁,还趴着一个穿牛仔裤的被警察乱枪射死的人。
  阿基诺从座位上被架起到枪响仅仅经过50秒钟,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阿基诺双脚还未踏上自己祖国的土地便被谋杀了。
  为了掩人耳目,事后马科斯政府宣布:阿基诺是被一名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上飞机的名叫加尔曼的共产党人刺杀的,这位刺客当场被击毙。这位刺客就是谋刺现场那位趴在阿基诺身旁的穿牛仔裤的人。事情果真如此吗?马科斯为什么要谋杀阿基诺呢?这还得从头说起。

9.2 马科斯其人

  1917年9月11日,马科斯出生在菲律宾伊罗戈省的塞特镇。这是菲律宾北部的一个小镇,也是以勇猛刚强、刻苦耐劳而著名的伊罗戈人的聚居区。
  马科斯的祖父名叫法比安·马科斯。马科斯的祖父年青时当过教员、法官,还当过农场主。1889年,马科斯的祖父被任命为依罗戈省巴达市市长。在这样优越的家庭环境中,马科斯的父亲从小就受到了精心的培育和良好的教育。高中毕业后,马科斯的父亲到马尼拉师范学院——当时菲律宾的最高学府去深造。在大学学习期间,马科斯的父亲学习成绩优异,学院授予他许多奖章和奖状,同时他还有极好的口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极富感染力。
  1916年4月,马科斯的父亲与比他大5岁的约瑟法·爱德拉琳结婚。约瑟法·爱德拉琳是一个农场主的女儿,与马科斯的父亲是同乡,也是同学,同样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结婚后的第二年,约瑟法·爱德拉琳便生了一个儿子,这就是费迪南德·埃曼努尔·马科斯。
  马科斯的父母大学毕业后,当过中学教员。以后,马科斯的父亲又转而学习法律,在菲律宾大学法律系毕业后,一面当律师,一面从事政治活动,曾被选为北伊罗戈省第二区议员。在政界闯荡了多年以后,马科斯的父亲当上了达沃省的省长。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马科斯从小就受到了比他父亲小时候更严格的教育。马科斯的父亲着重培养小马科斯的吃苦精神和顽强意志,例如让人带着小马科斯到比较原始的山区少数民族聚居区去体验那凶狠、残酷的猎取人头的生活习俗。同时,马科斯的父亲还鼓励小马科斯参加各种体育锻炼,让他有健康的体魄和充沛的精力。小马科斯从5岁开始就学习拳击、摔跤,稍大以后,又学习骑马、游泳和射击。马科斯的母亲则着重培养小马科斯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想象能力。她一心想让小马科斯将来成为一个小说家,于是,她发挥善于讲故事的专长,给小马科斯有声有色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小马科斯往往听得入了迷,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了小马科斯的语言能力。同时,通过听故事,小马科斯对《圣经》发生了兴趣,以后成了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
  1934年,马科斯17岁时进入菲律宾大学攻读法律。1935年,菲律宾从美国人那里争得了自治权,菲律宾人民需要选举首届总统,所有的议员也需要改选。马科斯的父亲与胡利奥·纳隆达桑竞选议员。纳隆达桑竞选获胜。在与亲友庆祝竞选胜利后,纳隆达桑回家吃过晚饭,在窗前休息时,被人开枪暗杀。1939年,在马科斯即将毕业时,因涉嫌谋杀他父亲的政敌胡利奥·纳隆达桑而被捕。后来马科斯虽被宣告无罪释放,但他与纳隆达桑之死究竟有无关系却一直是个谜。在被捕期间,马科斯参加了全国性的律师会考,并以优异成绩通过考试。这两件事一度使他成为菲律宾的新闻人物。
  1941年,日本军国主义者入侵菲律宾,马科斯脱下了律师的黑袍,穿上了军装,并参加了菲律宾有名的巴丹保卫战。
  在战争中,马科斯虽然立了一些功,但决非几十年后他自己或别人所吹嘘的那样:“为最终胜利作出贡献,对全世界都有巨大影响”,“曾在贝桑格·帕斯单枪匹马击溃50名日军”,是“菲律宾历史上受勋最多的战士(32枚勋章)”。
  马科斯有正式记载的政治生涯是从1949年他刚刚32岁时参加众议院的竟选开始的,这次竞选他成功地被选为众议员。以后,在1953年和1956年马科斯两次巩固了自己的议员地位。在这期间,他担任过前总统罗哈斯的特别助理,众议院工商委员会主席和自由党领导人。1959年,马科斯走进了参议院,并于1963年当上了参议院议长。这时,马科斯雄心勃勃,公开宣称要登上国家元首的宝座。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马科斯与曾为之奋斗14年之久的自由党一刀两断,然后投入国民党的怀抱,以此换取民族主义者的支持,并成为国民党的唯一总统侯选人。1964年4月,选举第六任总统的大选开始,马科斯竭尽全力参加竞选,并动用了他的“秘密武器”——其夫人伊梅尔达。

9.3 从“塔克洛班玫瑰”到“马尼拉女神”再到“马科斯夫人”

  伊梅尔达1929年7月2日生于马尼拉,此时马科斯是12岁的少年了。伊梅尔达是她父亲的第二个妻子——一个小珠宝商的女儿特立尼达所生的6个子女中最大的一个。“她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曾生有5个子女。
  伊梅尔达9岁那年,她的母亲离开了人世。为了摆脱丧妻后的悲伤,改换一下环境,1938年伊梅尔达的父亲带着全家从马尼拉迁往莱特省省会塔克洛班居住。这以后直到1952年伊梅尔达23岁,她一直生活在塔克洛班。高中毕业后,伊梅尔达考入圣保罗学院教育系,她父亲当时也在圣保罗学院任教。因家庭人口众多,经济困难,为了维持学业,伊梅尔达过上了半工半读的生活。尽管家庭经济条件不太理想,但伊梅尔达却十分好强,她格守一句格言:“要永远在嘴角挂着微笑,要永远把泪水藏在心底。”随着年龄的增长,伊梅尔达出落得越来越俊俏美丽,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伊梅尔达不但貌美,而且还有甜美的歌喉和出众的歌唱才能,这一切使她在塔克洛班颇有名气。她17岁那年,曾与一位美国少女并肩坐在一辆花车上,参加1946年10月20日庆祝美军在莱特省登陆两周年游行,出尽了风头。一年之后,在1948年的花卉节上,伊梅尔达幸运地被遴选为“塔克洛班的玫瑰花”,从此后,伊梅尔达更加引人注目,同时也招来了好色之徒的纠缠。这时有许多好心人向她父亲吹风说:“伊梅尔达居住在莱特简直是浪费才华,她应该到马尼拉去。”此时在马尼拉当议员的伊梅尔达的堂兄丹尼尔看中了伊梅尔达在竞选和游说中可以发挥的政治价值、在社交中的交际花功能,便主动邀请伊梅尔达到马尼拉去住,并答应支付去马尼拉旅费。在征得了父亲的同意后,1952年,23岁的伊梅尔达带着5比索只身去闯大千世界马尼拉了,到马尼拉后,伊梅尔达寄居在堂兄丹尼尔家,并找了一份音乐书店售货员的工作干。丹尼尔在马尼拉竞选议员时,曾带着她到各地帮助竞眩选。伊梅尔达充分发挥自己貌美、善于演讲、歌喉甜美的优势,为丹尼尔拉了不少选票。从此,伊梅尔达在马尼拉开始小有名气。
  1953年2月15日发行的《本周》杂志情人节专刊的封面采用了经伊梅尔达同意刊登的大幅伊梅尔达头像,刊物投递到千家万户之后,作为“封面女郎”的伊梅尔达名声大振。
  为了摆脱困境、出人头地、跻身上层社会,伊梅尔达暗暗地把希望寄托在争当马尼拉小姐的选美比赛上。伊梅尔达报名参加了1953年的菲律宾全国选美比赛,比赛结果令她大失所望,落选的结果让她难以接受。她伤心地大哭了一场,她不服输,决心抗争一番。她直接找到当时的马尼拉市长拉克松那里,百般纠缠,最后终于争到了一个“马尼拉女神”的称号。过了几个月,在经过11天闪电般的热恋之后,这位“马尼拉女神”便成了“马科斯夫人”。
  那是1954年4月下旬的一个傍晚,25岁的伊梅尔达跟着堂嫂去国会看望当时任议长的堂兄丹尼尔。国会正在激烈地辩论当年的预算方案,在讲台上一位议员正在演说,他慷慨激昂、口若悬河。堂嫂在伊梅尔达耳边悄悄地说:“这位发言的是在野的自由党议员马科斯,他口才极好,能言善辩,有‘北方的金嗓子之称’,你听他的演讲,真够精彩的。”伊梅尔达当时对政治不太感兴趣,她对台上那位头发乌黑光亮、皮肤呈浅棕色的议员只是瞄了几眼,就拉着堂嫂一起回到汽车里去了。回到汽车里后,她们给丹尼尔写了一张便条,说要等他一起回家。丹尼尔怕她们挨蚊虫叮咬,写了个回条,建议她们到有冷气设备的咖啡馆里等他。
  夜里11点,马科斯在演讲结束后也到咖啡馆喝冷饮。刚一走进咖啡馆,马科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子旁边的伊梅尔达。伊梅尔达俊俏秀美的容貌,天真无邪的气质,象磁石一样吸引住了马科斯。马科斯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他唯恐坐失良机,于是便频频发起攻击,他首先示意一位同来的记者,记者会意,介绍他们相识。继而他又请在场的一位议员再次介绍,以便让自己引起伊梅尔达的注意。马科斯感到这还意犹未尽,马科斯离开座位,径直走到伊梅尔达身旁,用近于鲁莽的口气对坐在座位上的伊梅尔达说:“请你站起来一下好吗?”伊梅尔达对马科斯提出的这个有点过分的要求非但不反感,反而顺从地站起来,微笑着望着这位三番五次接近她的议员。马科斯敏捷地向前跨了一步,站到伊梅尔达身旁,用手比了比两人的高度,如释重负他说:“我比你高三厘米,真是太妙了。”然后,马科斯请伊梅尔达重新落座,与她轻松而友好地交谈了起来。在交谈中,马科斯悄悄告诉伊梅尔达,说他爱上了她,并说他要娶他,还要在赢得总统大选后,将整个世界奉献在她的脚下。
  第二天,马科斯便顾不得参加国会辩论了,他急切地正式向伊梅尔达求爱。马科斯按照家乡传统的求爱方式,给伊梅尔达送去两大束玫瑰花,花里夹着一张写有“一切都如此美好,为什么?”的卡片。伊梅尔达接受了马科斯的赠花,也接受了马科斯的求爱。从比,马科斯就成了议长丹尼尔家的常客。当马科斯得知丹尼尔议长一家要到菲律宾著名的避暑和游览胜地碧瑶度复活节时,他自告奋勇要陪同前往。马科斯驾着他刚买不久的白色小轿车,载着伊梅尔达同行。在汽车行驶的5个小时内,他们由默然相对到谈笑风生,感情急剧加深。
  经过11天,他们走完了从邂逅相识到办理结婚手续这段艰苦的历程,37岁的马科斯娶了25岁的“马尼拉女神”,为纪念对伊梅尔达11天的追求,马科斯赠送给她一只镶有11颗钻石的戒指。1954年5月1日,他们在马尼拉圣米格尔大教堂举行了天主教式的盛大婚礼。从此,伊梅尔达正式成了“马科斯夫人”。
  婚后,伊梅尔达想成为一名名符其实的贤妻良母,但马科斯却不以为然,他鼓励伊梅尔达要胸怀大志,成为他攀登权力巅峰的伴侣和助手。

9.4 入主马拉卡南宫

  在和马科斯结婚的时候,伊梅尔达的一个叔叔是菲律宾最高法院的法官,另一个叔叔是马尼拉市市长。与马科斯结婚后,美貌聪明而又有政界亲属关系的伊梅尔达,为马科斯的政治地位四处奔走,不遗余力地把马科斯推向菲律宾政治的前台。在伊梅尔达的协助下,马科斯赢得了礼智岛全体选民的支持,于1959年成功地进入了参议院,接着,伊梅尔达广泛接触政界显要、工商界大亨、律师和新闻记者,并赢得了他们对马科斯的支持。功夫不负有心人,1963年,马科斯当上了议长。
  1964年,雄心勃勃的马科斯决定问鼎马拉卡南宫,参加第二年举行的总统竞选马拉卡南宫即菲律宾总统府,它位于马尼拉巴西河下游美丽的风景区,总面积约7万平方米。那里绿树环抱、草坪常绿、风景优雅,简直就是一个大公园。马拉卡南宫原是西班牙、美国统治时期总督官邸所在地,后来成了菲律宾总统府、最高权力的象征。
  为了让丈夫当上国家元首,伊梅尔达利用她的家族的政治背景,使马科斯顺利通过了国民党大会的提名。
  1964年4月大选开始后,伊梅尔达竭尽全力配合马科斯竞选,她为马科斯修改讲话稿,参与制定竞选计划,每天招待几十到几百人的来访等。
  为了扩大马科斯的影响,伊梅尔达推出一部史诗性影片——《光荣的人》,这部影片完全是为马科斯歌功颂德的,影片将马科斯极力抬高,说马科斯在二战时期弃笔从戎、英勇抗敌,曾组织一个叫做“马哈里卡”的游击队,为菲律宾的解放作出了巨大贡献。影片的情节大部分是无中生有的编造,但因该影片情节曲折、富于感染力,曾轰动一时,马科斯的声望因此急剧提高。伊梅尔达还陪同丈夫到处奔波,笼络人心。他们夫妇几乎走遍了菲律宾的所有城镇,在各种场合向群众发表演说,甚至在尘土飞扬和泥泞的乡间小路上徒步行走,同满脸满手乌黑的农民握手拥抱。伊梅尔达在竞选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伊梅尔达走到哪里,那里的人们总要让她唱歌,而她总是有求必应。她精力充沛,能胜任这种甚至职业歌唱家也难以胜任的歌唱旅行。她还成立和领导一个“蓝衣妇女助选团”,团员们穿上蓝色工作服,挨家挨户进行宣传工作。她们向选民们散发传单,赠送钢笔、帽子、牙刷、手绢等小礼品,以此来收买人心。伊梅尔达充分发挥了她的魅力,为马科斯拉了大量选票,成了马科斯参加竞选的秘密武器。
  1965年11月,马科斯竟选获胜,当选为菲律宾独立后的第六任总统。马科斯夫妇终于如愿以偿,于1965年12月30日搬人总统官郦—马拉卡南宫,开始了他们长达20年的逐步走向独裁的统治。

9.5 独裁统治

  马科斯上台之初,还是颇有作为的。菲律宾是个农业国家,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70%以上。基于这样的国情,马科斯深知农业是立国之本,为了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他实行了“土地改革”,采用向地主购买土地然后低价转卖给农民的办法,解决了40多万贫苦农民的土地问题。菲律宾过去是殖民地经济,主要种植美国所需要的经济作物,如甘蔗、烟叶、马尼拉麻、椰子等等,而粮食却长期依靠进口。马科斯意识到了不生产粮食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便下决心改变这种不合理的农业结构。从70年代初,马科斯发动了一场“绿色革命”,开展全国性的种植“奇迹稻”(优良稻种)的运动,他规定政府工作人员每年必须下乡劳动15天。伊梅尔达率先响应,带领一些省长下田劳动。通过以上种种努力,菲律宾的农业大有起色,从1976年起,粮食已能自给,1977年起,粮食还能少量出口。
  按照菲律宾宪法规定,总统每届四年,只能连任一届。
  1969年马科斯竟选连任总统获胜,开始了他的第二任总统任期,这届任期到1973年为止。
  1969年,马科斯蝉联总统职务时,菲律宾社会矛盾与他1965年初上任时的矛盾四伏、政治混乱、犯罪率明显升高、世风日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1970年初,马科斯继任不久,一群游行者公然对马科斯总统提出指责;一伙加入新人民军的大学生冲进马拉卡南宫,烧毁了两辆小轿车。从那时起,菲律宾社会暴力冲突接连不断,逐步升级,这表明马科斯政权日益不得人心。
  1971年8月21日,自由党群众大会正在基阿波教堂前的米兰达广场上举行,突然,3颗手雷在人群中爆炸,致使几十人身亡,数百人受伤,8名反对党领袖被当场炸死。马科斯乘机在第二天宣布:中止不可非法逮捕人的“人身保护权”,获得了不经司法机关批准便可随便抓人的权利,开始执行他的对人民的高压政策。
  到1972年夏天,马科斯感到他的地位受到了反对党领袖阿基诺的咄咄逼人的挑战,为了达到他长期统治菲律宾、建立马科斯王朝的目的,他公开宣称:“为了菲律宾的长远利益和稳定\他必须继续执政。为此,他于1972年9月21日签署“军事戒严令”,宣布在全国实行军管,并颁布了1081号公告,开始了长达10年的军事管制。
  在军法管制期间,菲律宾人民生活在高压政治之下:新闻和集会自由被取消,众多的社会团体被解散,政治清洗,逮捕政敌。在短短的几年内,菲律宾至少有6万名“破坏分子,,被捕入狱,几百甚至上千名可疑分子死于军人和警察之手,或无声无息地销声匿迹,这些被秘密逮捕或处死的人中有工人、农民、学生、记者、教士和律师。
  不仅如此,马科斯还耍了许多手腕来强化他的统治。1973年,马科斯政权搞了个新宪法,把菲律宾的美国式总统制改为英国式责任内阁,并规定现任总统在军管时期兼任总理,直至临时国会选出新政府为止。1978年6月,临时国会开幕,马科斯宣誓就任总理,正式行使总统兼总理职权。1981年被迫宣布取消军管,为确保权力不被削减,同年4月又通过公民投票再次修改宪法,把政体改为法国式总统制。新宪法规定总统在非常时期拥有绝对权力,总统任期改为6年,不受连任一次的限制。
  搞独裁必然要任人唯亲,马科斯深明此理。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马科斯重用亲信,包庇亲属。马科斯让伊梅尔达担任环境保护和安置部长、全国妇女委员会主任兼马尼拉市市长,儿子邦格是北伊罗戈省省长。其他亲属也大沾其光:母亲何塞法拥有一家海运公司和两个木材加工厂;叔父皮澳·马科斯是铜矿和金矿的业主,侄子马里亚诺主管唱片公司和娱乐中心,姐姐福尔图纳控制着旅行社、海运及货运公司,弟弟帕西菲科上20多家公司的总裁。在国会,马科斯的新社会党控制了88%的议席,90%的盛市长也都是新社会党成员。
  马科斯对政权的支柱——军权尤为重视,陆、海、空三军司令、总参谋长、总统府警备司令、国家安全情报局长和首都警察部队司令等要职,都是由马科斯亲自挑选的绝对忠于马科斯的人担任。军队中大量的高级军官都是马科斯安插的他的伊罗戈省同乡,三军和保安部队90%的将级军官都是伊洛戈省人,保安军22名将军中就有18名伊罗戈省人。驻守马尼拉周围的卫戍部队中伊罗戈省人占绝大多数。
  在政治上搞独裁的同时,在经济上马科斯采取了开放外国投资市场,鼓励赋税、利润自由、保证资金回收、生产面向出口等经济政策。这些政策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却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外国银行的巨额贷款使菲律宾债台高筑;石油和肥料价格飞涨使那些凭着农业改革自立起来的小耕种者无法生存;国际性的经济萧条影响了菲律宾的商品出口和国内市场;政府的管理能力和贪污腐败现象加剧了经济危机;人民生活水平明显下降。与此同时,马科斯夫妇拼命搜刮民财、榨取人民血汗,他们的财产急剧增长。马科斯就任总统前,拥有财产3万美元,到了1985年,他光是在纽约就有3.5亿美元的财产。马科斯当政二十年,他获得的财富估计在五十亿至一百亿美元之间,其中贪污金额就多达三十亿美元。一百亿美元完全收回的话,能够偿付菲律宾外债的40%,数额相当于菲律宾一年预算的三倍多。
  侵吞了巨额财富的马科斯夫妇在生活上穷奢极欲,挥霍无度,国内到处是他们的行宫,国外许多地方都有他们的豪华别墅。伊梅尔达更是挥金如土,她外出旅游时,总有一队警卫、记者、服务员和马尼拉的贵妇组成的浩荡队伍随行,大摆其谱。1981年,她正式出访肯尼亚、墨西哥和美国的费用共80万美元。在纽约,她下榻的饭店每晚收费1700美元,小费每次给100美元,并且每天要订1000美元的鲜花。有一天,她上午买了100万美元的珠宝,下午又买了200万美元的古董。1978年在保加利亚,在不到1小时的时间里,竟买走了价值25亿里拉的珠宝。她在国内的生活也同样奢侈,在她逃离菲律宾后,人们在她的居室里看到的日常用品简直让人吃惊:在卫生间梳妆台上,摆满了法国香水,她的面盆镀了一层纯金。在衣橱里,在2000副手套,3000双皮鞋,1700个小提包,5000条短裤,500个胸罩,200双袜子和数百件出自欧洲时装大师之手的名贵服装,这些东西足够开一家百货商常与马科斯一家挥金如上的奢侈生活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菲律宾经济形势逐年恶化。1984年国民经济下降5.5%,1985年下降4%,通货膨胀63.8%,工厂开工率40%,1000多万人失业或半失业,外债高达256亿美元。经济衰竭,捉襟见肘,丧失了偿还国际债务的能力,甚至连利息都拿不出来。全国人口中约有一半人生活在贫困线之下,社会不满情绪日益增长。在独裁统治的政治高压下,人民的这种不满情绪总有一天会要爆发出来,掀翻独裁统治。而引起这种爆发的导火线就是贝尼尼奥·阿基诺的被逮捕和在一瞬间饮弹身亡。

9.6 众怒难犯

  贝尼尼·阿基诺是位才华横溢、出类拔萃的人物,他17岁时成为全国最大的报纸《马尼拉时报》的记者,发表了大量有影响的报道,基里诺总统曾因此亲手授予他荣誉勋章。他28岁时被选为省长,34岁时当选为参议员,38岁成为自由党最有希望的总统候选人,连续创造了菲律宾政治史上最年轻政治家发展速度最快的纪录。1954年10月11日他与科拉松·苏木陇科胡昂科结婚,婚后生有4个子女。科拉松·阿基诺夫人生于打拉省一个地位显赫的家庭,1946年她随家迁到美国,在美国读完了高中和大学,1953年获得学士学位后回到菲律宾,进入马尼拉大学学习法律。与阿基诺结婚后,她便当起了家庭主妇。
  阿基诺是菲律宾最著名的反对党领袖,马科斯对他又恨又怕。1972年9月22日,即马科斯宣布实行军事管制的第二天,马科斯以颠覆罪和叛逆罪等罪名逮捕了阿基诺。次日晚,阿基诺被转押到戒备森严的博尼费乔堡。1973年8月,阿基诺被推上军事法庭,法庭指控他犯有谋杀、颠覆和非法拥有武器罪。谋杀罪指的是1967年打拉省一个村庄首领的死亡事件。颠覆与非法拥有武器罪是说他向共产党恐怖分子提供武器,以推翻马科斯政权。阿基诺对这些指控给予了驳斥。1974年4月,法庭第二次开庭,阿基诺以绝食40天表示抗议,最后被送进医院,强制进食。1975年初,为了向马科斯表示抗议,阿基诺又一次进行绝食,绝食31天后,体重减少三分之一,两腿不能站立,两眼视物不清,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1977年11月25日,军事法庭认定阿基诺有罪,并宣布对他的判决——“由行刑队处死”,由于阿基诺患有轻微的心肌梗塞和美国的干预,这一判决没有执行。因为阿基诺长期坐牢,心脏受到了损害,需要做心血管搭桥手术,也由于各方面的压力,1930年3月18日马科斯被迫同意暂时释放阿基诺。在获释几个小时后,阿基诺就在夫人和孩子们的陪同下登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去美国治病。到美国后,阿基诺在做了三项心血管搭桥手术后,便与家人在波士顿住了下来。住下后,阿基诺便正式打破马科斯在马尼拉强迫他作出的不发表政治言论的誓言,谴责这一协议是“同魔鬼签订的条约”,并警告马科斯总统说:“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菲律宾的一些理想主义者团体准备打击独裁统治,“用爆炸、暗杀和绑架军政要员的方法迫使马科斯政权屈服”。
  此后不到3个星期,打击便开始了。9座建筑物同时发生了炸弹爆炸。因事先通知居民撤离,所以没有人受伤,但在世界上造成了巨大影响。1980年10月,“美国旅游协会”来到菲律宾旅游观光,行将结束时,他们在马尼拉国际会议中心举行会议,马科斯应邀参加并讲话。在他正讲话时,突然“轰”地一声,一颗微型炸弹在距他10米远的座位上爆炸了。
  座这下立时被炸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坑,那位坐在炸弹上的官员被炸得血肉横飞,周围多人受重伤。马科斯被气浪冲倒,失魂落魄,瘫倒在地。此后合法的、非法的反抗马科斯独裁政权的斗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马科斯政权摇摇欲堕。到1983年,马科斯肾病严重的消息传到美国后,在美国过了两年多流亡生活的阿基诺,不忍坐视他的祖国陷入绝境而不管,他不顾马科斯夫妇的威胁和利诱,执意回国,欲与马科斯夫妇一决雌雄,推翻他们的独裁统治,拯救祖国和人民,马科斯深知他的劲敌阿基诺回到菲律宾将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于是他就残酷地做出了消灭阿基诺肉体的决定。如本文开头所描写的那样,一场预谋已久的谋杀案便发生了。
  罪恶的谋杀夺去了阿基诺宝贵的生命,提是,正如阿基诺写给他的日本友人的信中所说的:“正象战斗不息的编辑恰摩罗·裴德罗之死成了尼加拉瓜摩查王朝覆灭的导火线一样,我之死也许会成为大革命的导火线。假使马科斯将我枪杀,那将会给予我最大的荣誉。因为,那样一来,他将会使我永垂不朽。”阿基诺的预言变成了现实,他的死果然在菲律宾触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群众示威活动。
  1983年8月31日,是阿基诺遗体下葬之日。从阿基诺家到下葬之地桑托·多明哥寺院有20多公里,这天清晨在这20多公里街道的两旁站满了悼念、送别阿基诺的群众,人数约达200万人。数干名厌恶马科斯政权的人跟随着阿基诺的灵车步行20多公里,葬礼一共进行了11个小时,整个马尼拉城有如一座浓烟翻腾的活火山,各式各样的人们有的站在房顶上,有的从窗户中探出身子,有的爬上汽车车顶,大家挥舞着手臂,高喊着口号,悼念阿基诺,谴责马科斯。“正义属于阿基诺,正义属于祖国”的口号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傍晚时分,一场特大雷雨袭过马尼拉,在滂沦的雷雨中,送葬的队伍却有条不紊,为灵枢增辉洗尘的闪电与暴雨吓跑的只有恫吓群众的军警。葬礼之后,成千上万的愤怒群众向包括总统府在内的政府机构投掷石块,在一个月内就有几十人在同警察的冲突中被打死。迷信权力的独裁者大概以为,杀死阿基诺,那为阿基诺所号召的反对声浪就会烟消云散。可是,事实正好相反,阿基诺为国献身的伟大精神变成了狂风暴雨也无法扑灭的大火而熊熊燃烧,这场大火将化作无数支火把,被千千万万的人承接,去烧毁独裁统治的宫殿。
  为了平息严重威胁马科斯独裁统治的群众风暴,马科斯很快成立了以最高法院法官阿格拉瓦女士为首的五人调查委员会。调查委员会一成立就受到了种种干扰:有人不断地打匿名电话、写匿名信给调查委员会,进行威胁和恫吓。调查委员会的活动受到了暗中监视,在调查委员会的办公室里布满了窃听装置。这些干扰的幕后操纵者就是马科斯及其鹰犬。
  1985年1月,菲律宾检察院正式向法院控告马科斯最得力的鹰犬——武装部队参谋长贝尔等25名军人及一名政府官员,指控他们与阿基诺谋杀案有牵连。1985年2月,法院正式受理此案。此案被舆论界称为“本世纪菲律宾的最大案件”。
  此案的审判对象主要是军人,可想而知绝不会有什么公正的结果的。法庭还未正式开庭,菲律宾83名现役将军中的65名便联名发表了一封公开信,申明他们对贝尔“不可动摇的信任与支持”,以此向法庭施加压力。法院在传讯证人时障碍重重,不少有价值的证人神秘地失踪或死亡,使取证工作难以进行。比如,阿基诺临上飞机前,曾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电话中说,马尼拉的一个“关系”通知他说,阿基诺一到马尼拉就会被打死。后来查获,这个“关系”是负责保安警察情报工作的阿奎尔准将,他是阿基诺的大学同窗和密友。可是阿奎尔同他的妻子在阿基诺被谋杀后不久便在一次奇怪的夜晚车祸中双双身亡。阿基诺被谋杀时有两名士兵亲眼目睹,法庭去调查这两名士兵时,军方告知这两名士兵在同反政府军游击队交火时被打死。其实这一切都是军方干出的杀人灭口的伎俩。
  1985年12月,法院正式作出判决,宣布贝尔及其他25人无罪。消息传出,舆论大哗,人们的不满情绪进一步高涨,马科斯独裁政权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马科斯已预感到了形势对他不利,在1984年国民议会改选议员,反对党一举占据整个议会席位的三分之一,从十几个席位增加到六十多个,这使马科斯心中十分不快。随着形势的发展,马科斯看到自己积怨甚深,人心日渐转移到反对党方面,为了稳定人心,巩固自己的政权,马科斯在1985年11月3日宣布提前一年半举行大选,大选日期定于1986年2月7日。大选的结果不但没有使马科斯的美梦实现,反而更加速了他的垮台。
  9.7被人民遗弃
  科拉松·阿基诺是阿基诺夫人,她原是一名家庭主妇。丈夫遇刺身亡,极大地刺激了她的政治热情,她发誓要团结人民,“推翻如此天生固有、组织严密的暴政”。马科斯宣布举行大选后,阿基诺夫人认为反对党内部派系复杂,矛盾重重,不利于竞眩要想在大选中获胜,内部必须联合,并且要有自己的领袖。开始,阿基诺夫人并没有想自己去参加竞选,因为她心中没有底。后来她征集到120万人的签名后,才下决心参加竞眩反对党内部也通过协商,达成协议,承认阿基诺夫人为反对党领袖,确定她为总统侯选人。1985年12月3日,阿基诺夫人正式宣布,“为翻过20年独裁统治后新的一页”,她愿意作为侯选人参加1986年2月7日的大眩开始,马科斯对阿基诺夫人参加竞选并不介意。他对记者说,他的对手是个女人,这使人很为难,因为他不愿“同妇女争论”,他甚至嘲笑他说:“我和女士们对话一向感到愉快,”马科斯控制的新闻媒介也积极配合马科斯,使出浑身解数来贬低阿基诺夫人。国家电视台曾播放过这样的节目:当播音员列举了一系列内政外交难题之后,画面外传出一声女人的叹息,并无可奈何他说:“唉,这样的事情简直叫我没有头绪,要解决这些难题还得靠男人呀!”
  阿基诺夫人不为污辱、诽谤、恶意攻击所动,她全力以赴投入竞选活动,几乎每天都工作16小时。她的双脚踏遍了整个菲律宾,每到一处,她都慷慨陈词,发表演讲,接见选民。逐渐地阿基诺夫人赢得了选民的信任,博得了全国13个党派的支持。越是临近大选,阿基诺夫人的信心越足。
  呵基诺夫人在菲律宾的声望越来越大,马科斯感到形势有些不妙。马科斯大低估经过磨难、貌似脆弱的阿基诺夫人了,他更没有看出人心向背、大势所趋。待与阿基诺夫人几经交手、连连败北之后,马科斯才明白过来,但已经为时过晚。困兽犹斗的马科斯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不择手段地与阿基诺夫人较量。
  1986年2月7日,投票正式开始。共有5500万人口的菲律宾。选民为2600万。这次投票共设85000个投票站,投票站遍及全国74个省的60个城市、1532个乡镇和自治市。这次大选是自1935年11月美国允许菲律宾成立“自治政府”之后的第十次总统选举,也是第一次进行的总统大选,选举任期为6年的总统和副总统各一人。
  为了赢得大选的胜利,马科斯在投票、计票中大做手脚,利用自己有权、有钱的优势,千方百计地拉选票。他给选民金钱让其投自己的票,武力威胁选民让其投自己的票,对不投他票的人无端取消选民资格。对于投票站的工作人员,则软硬兼施,先以重金收买,收买不成,便逼迫他们退出投票站,并伺机篡改投票结果。此外,选举中还发生了抢夺票箱,临时更改投票地点以便作弊以及雇佣”选民”多次投马科斯票等丑闻。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在不少地方,马科斯的竞选人员站在选举站门口,他们给每个前来投票的人递上一个信封,上面印着“圣诞快乐”的字样,此时已是2月,圣诞节已过去两个多月了。信封里装着一张大钞票和一张已经签上选举马科斯记号的选票。人们在愉快地把钱收起来后,仍选阿基诺夫人,一点儿也不领马科斯的情。
  在选举期间,马科斯还千方百计地争取教会的支持。在菲律宾,天主教徒占总人口的90%,教会的力量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天晚上,伊梅尔达急匆匆地赶去红衣主教海梅·辛的家里,献上了她带去的金质小礼物并恳请海梅·辛主教的支持。海梅·辛不为所动。嘲讽她说:“这种时候来总不太好吧?别人会以为你来和我睡觉的。”伊梅尔达羞愧难当,悻悻而去。
  按选举法规定,投票一结束,就应开始计票并公布选举结果。然而在投票结束8小时后,政府仍未公布选举结果。迟迟不公布选举结果,原因是马科斯手下的人正在大做手脚,他们在用电子设备修改得票数,设法将阿基诺夫人领先的15万张选票改在马科斯名下。2月8日晚,当正式宣布马科斯领先15万张选票时,选举委员会计算中心的41名统计人员愤然离去,以示抗议,并向社会揭露了涂改选票的情况。
  2月8日晚,第一轮投票结果刚刚计算出来,马科斯和阿基诺夫人便各自宣告胜利,双方均称自己在选举中得票遥遥领先,弄得人们真假莫辨。
  在这关键时刻,菲律宾主教会议通过了一份主教宣谕书,宣谕书中说,政府“收买选票,威胁恫吓,实行国家恐怖主义,谋杀成风,利用权力进行犯罪活动”,缺乏基本的道德准则。在天主教徒在国民中古90%的国度里,教会的倾向对人心的向背有着极大的导向力。更多的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纷纷倒向阿基诺夫人,谴责马科斯。
  2月15日,菲律宾议会宣布马科斯在竞选中获胜。消息传出,国内外舆论大哗。第二天、在马尼拉举行有数十万群众参加的抗议集会,会上阿基诺夫人宣布拒绝承认选举结果,动员人民用非暴力手段迫使马科斯下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阿基诺夫人得到了举国上下大多数人的同声支持,马科斯得到了举国上下大多数人的同声谴责。
  随着形势的发展,阿基诺夫人的威望越来越高,她不断组织大规模的集会活动,揭露马科斯在大选中的舞弊行为,号召人们推翻独裁统治,在这种情况下,马科斯一面表示愿意与反对派和解,一面向美国人许愿,他将进行许多革新以安抚群众。他还宣布,打算建立一个“国务委员会”,让阿基诺夫人参加,新内阁将优先处理的问题是如何应付目前的经济危机。
  对马科斯的口头许诺,阿基诺夫人不予理睬。而美国却因此改变了态度,由偏向反对派转而支持马科斯政府。里根发表谈话说,选举中有无舞弊行为,这是小事,关键是要稳定国内形势。他劝阿基诺夫人要与政府通力合作,不要再搞游行示威。里根的建议遭到阿基诺夫人的严辞拒绝;在美国国内,里根的讲话也受到国会议员的普遍批评。迫于舆论,里根只好派他的外交官哈比卜赶赴马尼拉。
  哈比卜名义上是去了解菲律宾的情况,实际上是去探查马科斯和阿基诺夫人之间的实力差别和人心向背,以便向美国提供在他们之间决定取舍的情报。哈比卜在菲律宾进行了广泛的接触和了解,他先后几次会见马科斯和阿基诺夫人,此外他还秘密会见了国防部长恩里莱、代理参谋长拉莫斯等。
  2月22日,恩里莱和拉莫斯突然发生兵变,宣布脱离马科斯,支持阿基诺夫人。恩里莱和拉莫斯说他们不满于马科斯的专断独裁,憎恶他在大选中的舞弊行为,表示要誓死为阿基诺夫人而斗争。阿基诺夫人立即发表声明,支持这次兵变。
  恩里莱,拉莫斯(马科斯的表弟)的倒戈给了马科斯致命的一击,他感到震惊。马科斯苦心经营军队多年,在他当权以来从来没有背叛过他的军队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这对他的打击比失去宗教的支持要大得多,消息传到他耳中,他好象听到了对他的死刑缓期执行的判决一样。马科斯恼羞成怒,下令派空军十五攻击联队去轰炸恩里莱和拉莫斯的营地,不料执行命令的人却驾机投奔恩里莱和拉莫斯去了。马科斯命令参谋长贝尔尽快调外地的精锐部队进京平乱,但没有回音。他还通过电台、电视台号召忠于他的平民携带武器到总统府周围来保卫他的安全,结果响应者寥寥无几。
  2月24日晚,里根总统的发言人斯皮克斯给马科斯发来电报,建议他到美国政治避难,马科斯拒绝了这个建议,他不甘心于失败,还要作最后的挣扎。
  2月25日凌晨2时,马科斯预感到败局难以挽回了,他的态度由强硬变得缓和了。他打电话给正在国会开会听取哈比卜关于菲律宾局势汇报的美国参议院议员拉克索尔特,试探美国的态度。马科斯在电话中间了几个问题:白宫刚刚发表的要他离职的声明是否算数?成立菲律宾联合政府,由他任名誉总统,阿基诺夫人任总统有无可能?如果他真的离职,到美国安全有无保证?拉克索尔特回答得很干脆:美国态度明确,希望他下野;现在提出与反对派分权为时已晚;到美国居住安全绝无问题。凌晨3点,拉克索尔特在会见里根后又与马科斯通了电话,正式通知马科斯说,里根认为现在提分权是行不通的。这话使马科斯对美国后台老板彻底失望了,他迫不及待地对着电话大声问:“那我怎么办呢?”拉克索尔特说:“依我看你得赶快走。”马科斯沉默了一会儿颓丧他说:“我……非常……非常……失望。”声音有如哭泣。几个月前,马科斯失去宗教的支持,他虽有些遗憾但还信心十足;几天之前,失去军队的支持,他感到象失去了左膀右臂,大势已去,还能作出一些最后的挣扎。现在失去了美国的支持,马科斯感到象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样,再也无法站立和行动了。
  他不能不认输,也不能不考虑退路了。
  2月25日上午接近9点30分,马科斯打电话给恩里莱,提出成立临时政府,由恩里莱、阿基诺夫人和他组成三人执政小组统治菲律宾,被恩里莱拒绝。马科斯听说阿基诺夫人要在10点钟举行总统就职典礼,便也决定马上搞一个总统就职典礼。两个小时后,一个自欺欺人的总统宣誓就职仪式在马拉卡南宫冷冷清清地举行了。
  2月25日中午12点,马科斯最后一次在马拉卡南宫的阳台上露面,陪伴他的有夫人伊梅尔达、女儿伊梅和伊雷内,儿子邦格。马科斯强作镇静地向聚集在楼下的一群支持者致意,并发誓要继续执政6年。最后,马科斯夫妇给他们的支持者们唱了一首《为了你》的歌,以此来稳定人心。
  2月25日傍晚,马科斯打电话给美国驻菲律宾大使博斯沃思,要求提供帮助,尽快派直升飞机将他们从被群众团团围住的马拉卡南宫运走。晚上8时许,围在总统府外的群众涌到大门附近,高呼“打倒马科斯”、“反对独裁统治”等口号。
  2月25日晚上8点30分,4架美国提供的“愉快的绿色巨人”式直升飞机在马拉卡南宫降落,9点零5分,马科斯一家及其随从、亲密朋友等90人分乘这四架直升飞机,向距马尼拉80公里处的美国驻菲律宾最大的空军基地克拉克飞去,30分钟后到达克拉克空军基地。
  马科斯一行逃离马卡南宫后不到一小时,菲律宾电台和电视台就播放了这一消息。
  消息传出,菲律宾举国沸腾,特别是在首都马尼拉,人们从四面八方象潮水般地涌进马拉卡南宫。以往戒备森严、百姓难以接近的马拉卡南宫、最高权力的象征地,此刻成了人民群众欢庆胜利的狂欢场所,愤怒的群众把伊梅尔达的巨幅画像扔进金鱼池里,挥拳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马科斯画像击穿。人们载歌载舞,欢庆胜利,并高呼口号:“人民必胜”,“我们自由了”,“科丽(阿基诺夫人的昵称)万岁”等。
  人们尽情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美国政府在马科斯一家逃离马拉卡南宫后很快做出了反应,国务卿舒尔茨发表声明,承认科拉松·阿基诺政府,“赞扬马科斯总统的决定”,认为“理智和同情以最有利于菲律宾国家和人民的方式取得了胜利”。
  马科斯王朝覆灭了——在它还没有真正建成以前。
  马科斯以他的丑恶表演从反面告诉世人: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独裁者绝没有好下场;与人民为敌的人,终将被人民所遗弃。
  1986年2月26日凌晨4点零3分,曾经不可一世的马科斯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担架上,被他的随从小心谨慎地抬上了一架美国C—9洲际运输机,与夫人一起飞往1500公里外的关岛,其他家庭成员和亲信乘坐C—141运输机紧随其后。飞往关岛是马科斯所不情愿的,他在克拉克空军基地停留的几个小时内,曾面红耳赤地与美国军官争论,让美国空军把他们一行运到他的老家伊罗戈省去。马科斯还贼心未死,想到伊罗戈省后,集结忠诚他的部队,东山再起,夺回他失去的政权。美国军官坚决拒绝他的要求,他只好悻悻地躺在担架上被人担上飞机,以此表示他离开祖国是身不由己的。
  经过4个半小时的航行,马科斯夫妇一行于26日上午8点34分抵达关岛。在关岛马科斯一行稍事休息,马科斯到医院接受了检查和治疗后,他们又登上了飞往美国檀香山的飞机,当晚到达檀香山,开始了他的流亡生活。
  马科斯到檀香山后,一住就是三年半多。在这期间,马科斯夫妇想去别的国家,但他们想去的国家没有一个表示同意收留他们的。因为在他们出逃后还不满一个月,菲律宾新政府就照会有关国家,哪个国家收留马科斯,菲律宾就同哪个国家断交。病人膏盲的马科斯多次提出想回国,但都被阿基诺政府拒绝。马科斯夫妇在檀香山只好深居简出,品尝着流亡的痛苦、幽居的烦闷、被人民遗弃的苦水……1989年9月28日10时40分,马科斯客死檀香山,菲律宾政府坚决不允许马科斯的遗体运回菲律宾下葬,马科斯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回报——葬身异域。
  1989年10月15日,马科斯家族在一系列努力失败后,马科斯遗体在檀香山火奴鲁鲁庙宇纪念公园谷地下葬。这位死有余辜的独裁者丑恶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但是他留给他的祖国和人民的灾难和痛苦却没有随他而去,菲律宾人民永远也不会饶恕这位恶贯满盈的独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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