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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一席谈话和一个劫数




  上回提要:张素冯放这帮延安的老哥们,都拎著大包小包吃
       的来到小雅宝胡同吴逸家,原来大夥儿知道部里
       巳经张老闷调动工作,想借此聚会一下。张老闷
       透露一椿惊人的消息,某次在胡乔木家,倏地接
       到毛主席召见的通知。原来不慌的,「这次好像
       见的是另一个人,慌起来。」……

   这一回:张老闷来中南海见毛主席,毛泽东向他问长问短,
       十分亲切,老闷也不那么紧张了。毛泽东给他谈
       了怎样搞政治的诀窍,老闷这才明白毛主席为什
       么不准胡适、梁漱溟这帮人吃《红楼梦》这碗饭,
       连他们的徒子徒孙也非一网打尽不可。毛泽东还
       私下向张老闷透露,全国要大搞「除四害」运动,
       老闷因不赞成打麻雀,却被毛主席破格指派为
      「消灭麻雀指挥部」副部长。

  「进来嘛!进来嘛!搞么子客套啊!」

  胡乔木把张老闷儿带进毛老爷子大书房里,张老闷儿忽然手足无措。

  过去延安见主席,在窟洞门口叫声报告,现在似乎不兴这玩意儿了。这么漂亮的房子,声音嗡嗡气不太好意思。来个举手的军礼,也拿不出手了。那时候谁都算「战士」,先敬礼,后握手。至于行鞠躬礼,连听也没听过。正踌躇间,所以老爷子说了话:

  「过去嘛!在延安,随随便便,现在我是主席了。几年不见,你心慌意乱,是不是?胖大哥,我老毛还是老毛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坐、坐、请坐!老同志嘛!哼!你不够朋友!把我忘了!」

  「吓、吓、我知道,主席很忙!」

  「忙是忙,我也是人嘛!」老爷子高兴:「下午正好有空,听乔木说你来了!同志耶!我还真想你嗳!……坐、请坐、请上坐;茶、泡茶、泡好茶。进我的庙,请你喝一点我的家乡茶!」

  大家都笑著就座。

  「国家大,『家大有家大的难处』,还真是忙。」

  「主席要多休息!」

  「我这个人,休息不像个休息,工作不像个工作,家不像个家,糊里糊涂混了几十年,大家工作我睡觉,大家睡觉我工作,以日作夜也连累了大家!」

  老闷儿听到这里,他想:「是呀!是呀!改改老习惯大家不就好了吗?你在得意!我知道,你在得意!」

  乔木不说话,只微微欠著身微笑。

  茶来了,老爷子先喝,大家跟著他喝。都没弄响茶杯盖。

  「胖大哥!你摆一点外头的新闻把我听听!……喔!乔木同志,你有事忙去罢!」「那!」乔木说「劳民同志要回去的时候,叫人通知我一下,我好叫车送………」

  「我也有车嘛:叫做『鸡屎』车(吉斯车)是不是?」老毛爷子说。

  「那好!」乔木轻轻带上了门,走了。

  老爷子淘气地伸过头去看看:「他走了!……外头情况怎么样呀!」

  「嗯……」

  「你们文化界呀!」

  「嗯文化界……」

  「是呀!丁玲还那么黑,那么胖吗?」

  「嗯,丁玲,不算黑;胖,还过得去!」

  「她那本《太阳照在桑乾河上》写得么子古啊?这些东西我少看,乔木是看的。──你笑了,是不是?」

  「不是这本书的事。前几天听朋友说,高中学生考试,问答题,看过什么书?有一张考卷答题这么写『看过太阳照著三个和尚』。」老闷忍不住说边笑。

  「这些小家伙,跟我一样的不读书……」少见老爷子笑得这么开心:「可见你们写的小说用处不大,亦用劲咧!」

  「是呀,要努力!--丁玲是一直遵循主席指示深入生活的,要我写那本书,把我倒转来也写不,我说的是真话,骗你我是……文艺这东西要流行,还要一段时候……」老闷儿好不容易挤出这些话。

  「要有钱,要长时期的国泰民安,文化人要有长进、有出息,要吃若耐劳,有责任心、要读书……」老爷子说。

  「那是!」

  「文章的文字要不讲究,那是么子文章呢?」老爷子说。

  「那是!」

  「文章〔口蛮〕,要写得又讲究、又不在乎,记得清朝那个刘大〔木魁〕说的论文章的话吗?凡文笔老则简,辞切则简,理当则简,味淡则简,气蕴则简,品贵则简,神远而含义不尽则简,故简为文章尽境……这个桐城派的观点,小看不得,蛮有道理的咧!」

  「那是!」

  「我也不是凡小说都不看。我从小就爱看说部,看了,才有胆子称赞和批评嘛!你看人家《红楼梦》写得多好,曹家这位末代大少爷要是活到今天,我毛某人就不准他过这么清贫生活了。」

  「大家都知道主席是个大『红学』家,主席为什么不写些论《红楼梦》的文章呢?那一定是非常有意思的作品……」

  「有兴趣!有兴趣得很!不吹牛皮!我一定写得好!你清楚,我没有空[口墨],搞革命、抓大局,耽误我多少好兴致……说不定,千百年后,人民记得毛泽东的大有可能是我的『论宝玉』、『论熙凤』这些没有写出的传世宏文咧,『楚王台榭空山丘』矣!」

  「主席的诗词是传世作品!」

  「小家数!小家数!雕虫小技,谬种误传!」毛老爷子颇为得意:「告诉你个秘密,没发表的五十倍也不止!好多蛮有趣的东西,什么党的威信罗!主席的形象罗!党的纪律罗!这些紧箍咒蛮利害得咧!埋没人材得很咧!哈!哈!哈!」

  「哈!哈!哈!」

  「说老实话,曹雪芹先生活在今天,我给他个什么官做呢?中宣部长?文化部长?他会不会做呢?要是他拍起我的马屁来,我就会失望,就会看不起他,连他的《红楼梦》也会打折扣。在我这个位置上,总要产生两重性格的爱好--巩固政权,要壮大、要发展,总希望多些人拥护,拥护了,阿谀奉承的话听多了,又反感,又看不起这些人。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没意思,又不能不笑容相待,你看,是不是日子不好过?--又热闹,又寂寞!真正的『孤家寡人』,『子非鱼』,『不足为外人道』也--我问你,一个负责同志最羡慕的是么子?」

  「嗯……」

  「我告诉你,最好、最理想是什么都不负责!不过,从心理上说,又办不到。谁都不肯、也不能退出历史舞台!古时候当官的做诗都说要退隐林下,其实,这都只是摆龙门阵,真退了,他舍得?」

  「那是!」

  「你去了一趟苏联?」

  「刚回来。」

  「团里的一位沈同志讲了苏联的坏话?」

  「他亲眼看到了一些消极的现象……」

  「你认为他讲的对不对?」

  「老沈同志是诚实的。」

  「悲剧性就在这里,老沈同志讲了真话是对的;回来受到批评也是对的,你信不信咯!这就是政治!」

  「我能体会到。」

  「你晓得弥衡?」

  「那个弥衡?」

  「哪里会有两个弥衡?击鼓骂曹的那个[口墨]!」

  「那我知道!」

  「沈同志像不像弥衡?」

  「吓!真有点像!」

  「性格的弱点影响了政治,政治生活就过得不自在!」

  「喔!是这样的!」

  「从政治上说,弥衡这人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讨厌的个体,表现自己而巳。胆子大了一点;没有什么群众和传统道德基础,不危险!」

  「是的,不危险!」

  「『击鼓骂曹』曹操没有动怒,他明白弥衡没有政治纲领。底下人张辽之辈脸面受不了,要拔刀,…唉!藉怒气煽动曹操,而曹操不为所动,也是照顾党的威信嘛!其实知识分子千奇百怪,难一言而喻。

  梁漱溟跟你那个沈教授和弥衡就不一样。看起来虽然他只是一个人,他自信代表背后的千军万马的传统文化力量,他跟我们较量是真刀真枪,跟我们争夺农民,自认是个农民高手,对他,我们才要认真对付。品性、道德、学识、经历在他只是蛊惑人民的假象,他要在马列理论根基上跟我们一较胜负,这才是个危险人物。所以我们下足了力气对付这个伟大的螳臂。哈,哈!哈!么子『雅量』啊,宣给周围的人听的。老子就不给他『雅量』。

  陈独秀、胡适、梁漱溟是一丘之貉,老子在北大图书馆门口院子扫地的时候就不佩服他们,这帮买空卖空的徒手大人物。」

  「中国新文化启蒙时代,要起点大作用、出点名好像比较容易……」

  胖子说:「又用不著赔命……」

  「嗯!你这番话,也算是一家之言。」老爷子说。

  「主席,其实你那么忙,值不上记得那几个旧文人的事,小事一件!」

  「胖子!记不记得孙中山讲过,『政是众人的事,治是管理,管理众人的事就叫做『政治』,三人为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就是那三家人。你嫌他小?加点油盐酱醋不就大了吗?搞政治,就要善于加油加酱……唔!我就是不信邪,要把胡适这帮家伙整出个名堂来。徒子徒孙,一纲打尽,哈哈哈,让他们想吃《红楼梦》这碗饭都吃不成!」

  「那!饭吃不成了?」胖子惋惜起来。

  「饭!有得吃;不淮他们吃《红楼梦》这碗饭……」

  毛老爷子说完这句话,从茶杯里掏出一把茶叶塞进嘴里嚼起来:「怪不怪,你看,我呷茶叶,我们湖南人欢喜呷茶叶……」

  「别人会奇怪,我不奇怪。我爷爷也嚼茶叶,抽鸦片靠灯的时候都用陈茶清刮喉咙....喔!」胖子觉得话说得有问题:「当然,茶叶有茶叶硷,柳杨酸,维他命C,化食清肠胃,是好东西,懂得的人不多....」说完,忐忑不安起来。

  「胖子,平常你上哪里耍罗?讲把我听听。」

  「我到处逛。琉璃厂看画买书,天桥看杂耍,吉祥听戏,馆子吃饭;有时候去看一些文艺界的老人家....」「逛不逛公园罗?」「人多,逛过,没意思;有时候去十三陵....」「啊!十三陵,....我还是跟李守常先生去过一回,『荒烟衰草、乱鸦斜日』印象凄惋之至....」

  「我一般的不去定陵,我跟一些同志上那些偏僻的康陵、宪陵居多,铺上草席子,吃点心喝茶。荒就要荒得彻底,荒得绝望,浓浓地怀古之意,....」

  「你个胖子,看你到真是新的封建馀孽咧!哈哈哈!你日子倒过得蛮有味道咧!你无所求,也就无所失,是个欢喜弥勒--不过,像你这样的干部同志,一两个还是可以的,多了,你叫我怎么管、怎么带呀?你你晓不晓得?恩来,彭德怀,王胡子...这些人包括我的『屋里人』都喜欢你?做么子喜欢你[口沙]?清不清楚?你是个『平林漠漠』,是个『大智闲闲』,襟怀坦荡不容易啊!胖子呀!我们羡慕你咧!我们多复杂!『机关算尽』,不算尽怎么行呢?....胖子!听说你当过『大老虎?』?....」

  胖子一听跳起来:「主席!你看!我会是个『大老虎』?」

  「坐下!坐下!这不可能!我一听就明白不可能!你贪污一亿多做么子嘛!是不是?我们胖子吃点,喝点,了不起了,搞一亿多你有几箱子装[口沙]?」

  「你看,你看,『零』即『乌有』,这个『乌有先生』也是要命的嘛!哈哈!--总而言之,我看你别去当官算了!你这种人品最好是不当官。你哪里会当官呢?几下子就把你搞下来了!胖子!不当官!让我跟恩来研究研究。你不当官,我们摆起龙门阵来才随心所欲是不是?」



  「老实说,主席,我这人毛病很多,很难安排工作……」

  「哎!么子毛病啊!我连姓都姓『毛』都不怕,你还怕么子毛病嘛!我姓毛,名泽东,东即『东君』,花之神也;泽东即天天浇花之神也。花就是文化嘛!我不照顾文化、谁照顾文化呢?哈哈哈!胖子,放心!一百个放心!……说说,你去看过那些文化界老头?」

  「常去的有齐白石齐老头,张伯驹老头,嗯!还有叶恭绰老头,郝寿臣老头……很多,一时说不上来……」

  「郝寿臣这位『活曹操』我倒是没有会过……」

  「这老头儿太可爱了,精神好,健谈,记性好,音声洪亮,快活,很要求进步。」

  「喔!说说看!」

  「说什么呀!」

  「他怎么快活?要求进步?」

  「党给他宽松,给他艺术上多所肯定,党的文艺政策就是他的切身利益嘛!」

  「唔!那就是说我们做得还算好罗!」

  「不过,这老头儿简直妙透了,尽出意想不到的笑话。」

  「说来听听!」

  「嗳!可能说出来不大对头……」

  「说把我听还怕么子[口沙]?」

  「嗯!那我就说啦!……哈哈哈……哈哈哈!」

  「笑么子[口墨]!你看你!讲笑话给人笑,自己笑不可仰……真是扯卵谈!……」

  「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逝世,戏剧家协会所属全体负责人和会员一两千人在剧协礼堂开了个追悼会。田汉同志主持大会,大会开始,『全体默哀三分钟!』,『默哀毕!』,田汉还要致悼词,郝老一下子站到座位上来:

  『慢著!听我来两句!斯得儿林同志逝世,我很难过、很难过,照我的意思,咱们再捉磨它三分钟……』

  全场参加追悼会的同志都傻了,进退两难,哭笑不得,幸好田汉同志有急才,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刚才郝寿臣同志建议全体同志再默哀三分钟,好!默哀三分钟!……默哀毕……』

  『现在由田汉同志……』司仪刚说到一半,郝老又站到座位上来:

  『慢著!我这儿再来几句……斯得儿林同志逝世我很难过,众兄弟都知道我这人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我说呀!斯得儿林同志这回一过世,今后呀!苏联就不帮咱们啦!不帮啦!大夥知不知道干吗不帮咱们啦吗?……斯得儿林同志跟咱们毛主席,他们哥儿两是把兄弟嘛!!』」

  「喔!他是这么说的?我跟斯大林是把兄弟?」

  「是这么说的!」

  「把兄弟!……喝,喝,把兄弟!哈!哈!哈……我跟斯大林是把兄弟……喉!喉!哈,哈,哈……我们是把兄弟,点过香纸蜡烛,磕过头的把兄弟……哈,哈,哈!胖子!你看你们那位郝寿臣讲得多合符逻辑性,不是把兄弟是什么?……哈!哈!哈!」

  门口的卫士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把脑袋探进来望了望,又缩回去了。他们跟老爷子多年,从没听他这么放声大笑过。老胖子真有本领,让主席高兴成这个样子。

  「……劳民同志!我说呀!你们有福气,你们过的日子比我生动有趣得多。你看!有一回我带了几个人上西单曲园湖南馆子吃饭,吃不上两个菜,对面楼上的人看见了我,马上大叫『毛主席万岁!』跟著就拥上几十个人,楼上楼下一齐响应,满街人头汹涌沸腾,我毛主席也是人,也要吃饭嘛!你们一嚷,我吃不了饭,怎么万岁法呢?唉饭也吃不成,让罗大个临时打电话找人把我救了出来!……我没有你们快活!大家都解放了,我们这些领导同志都没解放。很不自由咧!是不是?你讲天桥,我久闻大名,一次都没有去过。……你看你,就能够天天接触好多有趣的事,唉,唉,唉!你说良心话,你和我交换个位置好不好?」

  老闷儿挑皮起来:「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啊!《世说新语》故事咧!当然这是讲笑话罗!我这个主席才不换给你张劳民同志咧!哈,哈,哈……喂!我问你,你在不在我家里吃晚饭罗?」

  「……嗯!主席时间宝贵,我想,我还是回去好。」

  「啊!那就是说,你不在我这里吃晚饭了!遗憾,遗憾得很。那么我问你,你几时再来摆龙门阵?」

  「嘿、嘿!我想……主席很忙……」

  「好!我也不为难你,以后让乔木找你就是,你这个人,一定是嫌我们家的苦瓜豆豉辣椒不合口味,我清楚你是个大食家,你格调高……」

  「主席呀!其实主席可化装嘛!我可以陪主席上街去吃好东西!」

  「上次西单曲园一役,回来政治局常委批评得我好利害。我们两个人都不能化装,我们个子太大,化不化装都引人注意,绝对的要不得!……我看,你归心似箭,那就坐我的车回去!……劳民胖大哥呀!你要有精神准备,很快,党中央就要发动『爱国卫生运动』了,要『除四害』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全国要好好搞一搞咧!」

  「麻雀?麻雀有什么害?」

  「咦?你不晓得?麻雀的害处可大了,吃农民的粮食。一只麻雀一年吃十斤粮,算算看,一亿麻雀吃多少斤?」

  「城里麻雀哪儿吃粮食去?」

  「哎,胖大哥!麻雀会飞呀!它有翅膀呀!飞出城外吃饱了再飞回来,办不办得到呀?」

  「办是办得到,不过,它是吃害虫的。」

  「粮食吃得多,害虫吃得少,这就是麻雀的特性。……咦,看起来胖大哥不赞成打麻雀的罗!……那样吧!我派你做个『消灭麻雀指挥部』副主任吧!加深加深对于麻雀危害性的认识……」老爷子拿起了电话:「找彭真同志……」

  张老闷同志得到通知,暂时调到「消灭麻雀指挥部」工作。

  办公桌满满几叠有关麻雀罪行的科学调查材料,这架式有点象抗美援朝的美帝。仇恨是的确调动起来了。

  恨麻雀一篙子恨到底绝对没有问题。毛主席一生办事,只要让他盯牢的,事无关大小,总要亲力亲为。麻雀这一回,自混沌初开人类跟动物打交道以来,头一趟被当做「运动」的对象。虽然莫名其妙,只是在劫难逃。

  张老闷不能不胡思乱想,麻雀的危害提升到那样的高度:「他妈的,真精彩!精彩的水平没有第二!……毛主席他老人家干吗不挑黄鼠狼做四害对象呢?……黄鼠狼一个月少吃三只鸡;全国有多少县,多少村,多少乡,每乡三只黄鼠狼,要吃掉多少鸡?」

  公鸡给人类提供肉食兼为母鸡担任琴瑟调和的作用;母鸡除向人类提供肉食之外,还主承生产鸡蛋的重要任务。每只母鸡保守估计一年生一百只蛋,黄鼠狼咬掉一只母鸡也同时咬掉一百只蛋,换句话说,也就是咬掉未来的一百只能繁衍後代和生蛋的鸡。

  黄鼠狼半夜偷鸡,农民起床喊打,全家紧急追捕,突然精神爆发无疑影响睡眠,第二天劳动生产必然缺少干劲,损失难以估量。

  黄鼠狼学名黄鼬,哺乳纲食肉目,逃命时屁股眼的皮脂腺里会喷射出一种恶臭令人叫绝,甚至昏迷窒息。十天半月臭气难消,人狗不齿。

  黄鼠狼的恶毒人人知,麻雀危害性怎么比得上?俗话说:『麻雀三只、四只』,区区的规模,显而易见。

  有没有可能是毛老爷子小时候因为麻雀的什么问题挨过毛老太公的打,赌咒长大之后报仇?

  有没有可能是毛老爷子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麻雀不像人懂得毛主席的伟大而公然天天在窗口叽叽喳喳?

  这一回,可有麻雀好看的了!(待续)摘自【明报月刊】1993年7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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