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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特总统


  1974年8月尼克松垂泪别白宫,那真是一个非常悲切的场面。多么艰难争来的荣耀,竟会如此容易地丧失,在许多共和党人来说,那简直像一场似是而非的恶梦!
  尼克松的一家人:他的太太碧特,他的两个女儿翠茜亚和茱丽,还有两个女婿葛斯和大卫·艾森豪威尔站在白宫直升机草坪俞与僚属一一道别,那情景使人感到凄恻而悲愤。昨日之日不可寻,昨日他还是美国总统,他的一言一动可以直接或间接影响到会人类的安危,可以使股票市场涨跌,他的名字与照片天天在电视机前和报纸、刊物与铁幕内外的人见面。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一出现,群众就不顾一切试图冲过便衣警卫和武装巡捕的防线和他握手,即使能够模一摸他的衣服,也与有荣焉——不是因为他是尼克松,因为他是美国总统,美国总统在当时还代表权威,还代表自由与希望。突然间,把他的权威解除武装,他竟是如此地落寞!那些当年拥护他的群众都到哪儿去了?他们正忙着福特的就职典礼——福特要在国会发表接任新职的演说。许多半府权贵正忙着想办法弄得一两张贵宾券好去国会恭听白宫新主人的第一篇演说。
  我的心好须,好乱,实在没有想到要到国会去。等到福特的一位助理问我曾否拿到票子时,我看那票子并非太理想的座位。我打电话给回会议长(其时是民主党的众议员卡尔艾拔,来自俄克拉荷马州)问他要两张票子,他倒很爽快,他说“你就请坐到我的特别座位那儿好了。票子马上差人来拿。”
  那时已是下午3时,当晚9时新任总统就要讲话了。我把三位参议员给我的票子都退掉了,好让别的人使用,而对于国会议长卡尔艾拔衷心感激。他是民主党领袖,我是共和党人,他不久我半分半厘,只因我们是朋友而已。后来卡尔艾拔退休,我特地从华府远道去俄克拉荷马州参加为他举行的晚宴。——华府也不是一个绝无人情味的地方。
  福特对国会说他知道总统和国会之间不可能有长久的蜜月,可是他希望双方都能保持长久的婚姻(大致如此,记不大清楚)。在场两党都一致起立鼓掌这四五分钟之久。福特又亲切地介绍他的重要助手:他的夫人贝蒂。他们两人一同举手向参众两院议员以及外交团和阁员们致谢意,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
  福特夫妇满面光彩。
  散会后,在走廊上遇见了不少熟人,最后我还是接受了路易斯安那州参议员、财务委会主席洛斯郎尔夫妇的邀请,到他的办公室去聊聊天。——当晚大家都有点兴奋。又是一个新朝代的开端。
  我坐在前排,看着美国历史在我眼前演变。
  走出国会时夜已深沉。背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灯光下我认得那是福特的一名助理,他说:“你看我们的新总统棒不棒?”
  我说:“今晚好精彩。不过,我们要牢记,民众是最犀利的评判员,我们以后可能天天要演好戏。”
  他说:“你怎么来的,何必这么早就自己先泼冷水,1976年咱们还会胜利的。”
  我说:“但愿如此,大家好自为之吧。”
  福特任内也曾找我入阁,请我做财政局长(U.S.Treasurer)。这份差事是专管美国的公债和签订新钞票,他们正要找一位女性共和党员来担任这份工作,而且希望是少数民族代表。于是就想把我推出来。但我也婉拒了。
  无官一身轻,这句话中外都通用。更何况我深感宦海浮沉的惊险,实在不敢问津。当然支持我的人都认为太可惜了。
  后来大家推举了一位原籍墨西哥的女党员来担任这份工作,不过当福特落选之后,她也只好卷铺盖了。只有一个小小的遗憾,假如我当年做了财政局长,今日的美钞都将有我的签名式,不过如今美钞身价大跌,我也无足轻重了。一笑。
  1976年美国又来一次总统竞选,当然这是民主政治必做的工作,但初选以及竞选后公民投票的时间拉得太长,劳民伤财,真有改善的必要。近年来许多做过助选工作的人,也一再提到最好把总统的任期改为6年,但不可以连任,那么每一届新总统上任可能会专心去处理要务而不再分心去筹备下一届的竞选假如任期从4年改为6年,至少可以让选民多休息一下,多喘一口气,也少花一点钱。但这建议得不到太多官方的支持,因为在位者总想永远做下去。比如说美国的大法官都是终身职。他们的年龄平均在70岁以上。有一位大法官德格勃期,病到糊里糊涂,但仍不肯退休,后来还是同行大家说好说歹请他回家休息,照常拿退休养老金才算解决了这公案。
  福特因为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出任总统,同刚走马上任,席不暇暖即刻就要准备竞选工作。招兵买马姑不待说,而且还得研究党内的政治情况,先把内部的布局处理好才能向外发展。福特左右的人都不错,可惜没有杰出的人才,而且在筹备工作上用错了几个人,对于重点估计错误,到后来把宝座送给了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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