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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讼纠葛 3月下旬本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华盛顿特区也应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而lop年3月下旬却寒冷潮湿，与往年大相径庭。最高法院外面的台阶被冰冷的雨水淋得光滑泥泞。阴沉沉的天空下迅速撑起了一面摄像机组成的大墙，聚光灯刺眼的光线照亮了AOL首席律师协理比尔·伯林顿（Bill Burripe）的脸庞，他呆呆地站在一群淋得透湿的记者和观众面前。 1997年3月19日上午10时，最高法院就克林顿（Bill ClintOn）总统三年前签署的《通信规范法案》（Communicaions Decency Aet，简称CDA）展开法庭辩论。CDA是对因特网上言论自由最大的威胁，因此该案的审理事关AOL的命运。伯林顿为此案准备了好几个月，连续的忙碌搞得他疲惫不堪、面容憔悴。现在法庭辩论终于结束，在休整之前，伯林顿必须举行记者招待会来做个总结。 成群的记者边听边做记录。而与此同时，软件制造商、律师。反色情活动分子、高中生等其他观众，正三五成群地展开激烈争论。 在另一边，一群由地方反色情团体组织的少年站在那儿不停地喊叫：“孩子们不听这样的胡说八道！够了！”他们打着的标语牌上写着：“儿童性骚扰者正在因特网上寻找牺牲品。” 在成群的摄象机和记者面前，法庭辩论的双方代表正在展开辩论。辩论过程将在6点的全国新闻中播出。 CDA的支持者轮流发言。唐娜·赖斯·休斯谈到要保护儿童免受猥亵言论的侵害，她那传统的穿戴。深色的发型以及严肃的举止简直与以前那个“晚会女郎”判若两人。要知道，她可是民主党参议员哈特（Gmp Halt）的情人，他俩的性丑闻使哈特在1988年的总统大选中失利。金发碧眼的女律师卡西·克利弗（Catha Cleaver）架着金边眼镜、身着鲜红外套，十分惹人注目。她代表保守的“家庭研究协会”发言，称赞CDA有利于保护儿童免遭因特网上卑鄙下流内容的侵害。 接下来轮到伯林顿发言为网络行业和AOL辩护了。他亲切得就像你邻居家的孩子，总是那么彬彬有礼，他也表示不希望儿童受到性骚扰。可是后来他那和颜悦色的神情突然变得无可奈何起来，于是人们刚才对他的好印象又发生了改变。35岁的伯林顿来自中西部，这一时期首都华盛顿的流言蜚语把他搞得筋疲力尽。他是当天早上到达最高法院的，当想到法庭做出的那个历史性判决的时候，他仿佛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今天，历史又一次被重写，而他适逢其盛。 然而此刻，疲惫的伯林顿脸上没有丝毫激动的表情，他旁边站着恩尼斯（Bmce Ennis），这位老练的宪法第一修正案律师刚刚在9位法官面前做了反对CDA的辩护。在等待最高法院开庭审理的这一年里，伯林顿真是费尽了心血，而此刻在雨雪交加的天气里举行的这次临时记者招待会上，他看上去难受极了。 这时，从拥挤的人群里传来一个人的叫喊声：“AOL，你们靠什么来保护儿童的权益呢？” 伯林顿凑近话筒说道：“我们在AOL上推行父母控制工具软件已2年多了。”他略微弯腰站在一把雨伞下开始背诵AOL反对CDA的一条辩护词：“我们可阻止连接到……” “不！你们做不到！”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正推开人群走到摄象机跟前来。她全然不顾记者们恳请她放低声音的要求，手指着伯林顿的鼻子，开始了对这个世界最大网络服务公司的愤怒抨击。 “你说的父母控制工具软件根本不起作用！”她叫嚷着，盖过了伯林顿辩解的声音。“我知道它根本不起作用！我用过它！” “快离开这儿广一位被惹火了的摄影记者叫道。这时候人群里也开始骚动。包括全国公共广播电台的托顿伯格（Nina Toten－berg）在内的记者都双手叉腰等着这位女士离开。 但是这位名叫霍夫曼的女士还未把话说完。她代表一个叫做“恢复美国的道德尊严”的组织专程从佛罗里达赶来听这场辩论。只见她把垂到面前的一缕金发拨到脑后，继续说：“你们总说没问题。好，如果真没问题的话，为什么又要通过这项法律呢？” 话筒前的伯林顿顿住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个女人没有更好听的话表达了。 真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同1996年底出现的接入危机和1997年初的价格问题一样严重（或者说更具危险性）的另一问题，早在1995年2月就开始初露端倪了。这一问题不仅对AOL，而且对整个因特网行业都造成了潜在的难以修复的危害。 事情是由来自内布拉斯加州的资深立法者、民主党参议员吉姆·埃克森（Jim E－con）引起的。他被因特网上那些猥亵的内容激怒了，于是决定对此采取措施。 不过，1995年2月三日由埃克森提出的这项法案从一开始就遭到强烈反对，因为限制言论自由简直可以把因特网毁掉。要知道，言论自由始终都是因特网的灵魂。埃克森所倡导的《通信规范法案》标志着对新兴网络在线行业一次最严厉的依法检查的开始，而AOL 则是这一行业领域里最大的玩家。 在CDA最终提案里，把“明知信息接受者为18岁以下未成年人却仍然坚持传播淫秽下流内容”列为违法行为。 另外，这项法令还旨在惩处那些以各种形式向18岁以下未成年人传播淫秽信息的人；而且，依照当代社会道德标准，凡在网上描绘超出标准之外的性行为和性器官的行为均属于违法。 凡是违犯了这项法令的公民都会受到25万美元罚款和2年监禁的惩处。 很明显，这项容易引起争议的法律条文与宪法第一修正案产生了诸多抵触。这项语言模糊的法律条文对AOL这样的公司无论从运作还是从经济角度来说都十分不利。 AOL有着成千上万个“聊天室”和上百万条“信息公告板”上的通告，再加上向用户提供接口连接万维网，它怎么能保证时刻监督18岁以下未成年用户不浏览任何污秽的东西呢？而且怎样来界定“污秽”的含义也是一个问题。再说“当代社会道德标准”就是指那些传统保守的社会标准吗？而且像什么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密西西比州的比洛克西的标准又如何能用来确定从纽约或旧金山发出的电子信息是否违法呢？ AOL一直积极开发自己的色情服务链接，尽管外人并不知情。经过与CDA的长期斗争，AOL现在开始研究在没有网上色情内容的情况下该怎么赚钱。目前公司对“成人内容”频道之外的研究仍未取得突破性进展。一旦走漏风声，AOL作为“家庭友好服务”的形象就会严重受损，有效反击CDA之类立法的能力也会大打折水口。 对于AOL来说，比利润更大的问题是利害关系。CflA的攻击目标指向AOL一直致力于建设的这个行业的中心内容。这项议案从提出那一刻起，就受到了各行各业人士的争论，其中有：基督教联盟的拉尔夫、里德（Ralph Red）、美国公民自由权利同盟、唐娜·赖斯·休斯、金里奇（Nod GngriCh）、民主与技术中。动以及包括伯林顿在内的在线产业代表。 从只是某个政治家头脑中的构思，到通过美国国会的复杂讨论再到克林顿总统的办公桌上，CDA在到最高法院判决的一路之上受到了各方面的挑战，最终结果是在线产业再也不能用老眼光来看待自己了。 是你的聊天室，还是我的？ 时间退回到1991年12月，在弗吉尼亚州维也纳镇的韦斯特伍德中央大道8619号的AOL 用户关系部里，最高法院那场历史性辩论压根儿就没在他们的脑海里出现过。 叙利亚努埃瓦虽负责管理营销部，但也目睹了公司同当时为数不多的用户之间的关系。用户抱怨最多的是入账混乱及软件问题。当时AOL的规模很小，只有15 个用户，所提供的服务也只能供苹果11型、MaCinttW’1和DOS电脑用户使用。当时，AOL只是尚未引起人们注意的网络行业的一家小公司。 一天，比利亚努埃瓦工作到很晚。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由旧金山的NBC分社Xi1ON 的一个记者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我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正在制作一个关于今晚AOL 上儿童色情内容的报道。” 从来没有在用户投诉单上看到过这种问题的比利亚努埃瓦，顿时呆若木鸡。她对那个记者说：“我15分钟以后再打电话给您。”她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与坐在门右边的用户服务代表们商计。 这对所有在场的人来说简直是个“晴空霹雳”。大家挂断了手里的电话，比利亚努埃瓦坐在屋子中间，向周围的职员们问道：“我们以前有没有收到过用户打来的有关儿童色情内容的电话？” “没有，”大家答道，确实没有过。他们只收到过用户在收发多余邮件，在“聊天室”使用淫秽语言、交换成年人色情内容等方面的投诉。如果用户以这些形式违反了公司的服务条款，就会有麻烦了。服务条款里规定：禁止用户模仿他人，骚扰其他用户，“帮助散布淫秽内容及其他任何被AOL认为带有攻击性的信息”。一旦发现谁破坏了规矩，就会被赶出“聊天室”；行为特别严重的，将会被赶出AOL 但是从来还没有过关于儿童色情内容的投诉。 困惑的比利亚努埃瓦拨通了那个记者的电话，得知那位受到骚扰的AOL用户已经直接与电视台取得了联系。 时间已经很晚了，可事态仍在发展。她从记者那里得到了这位用户的名字。接着她又问员工有没有收到过这位用户有关儿童色情内容的投诉。回答还是否定的。 于是比利亚努埃瓦当晚就给那位用户打了电话。 那位用户告诉她说，起初他只是向警方报案，但警方没做出什么反应。警方的怠慢使他恼火，于是决定向新闻界投诉，事先并未与AOL取得联系。比利亚努埃瓦请求他把那些讨厌的东西用e-mail给她发过来，他答应了。（据这位用户说，这些内容是其他用户发给他的。） 比利亚努埃瓦怀着一种恐惧的心情 了这些文件。难道真像她担心的那样糟吗？ 果真如此。 比利亚努埃瓦和包括史蒂夫·凯斯以及高级技术专家谢里夫在内的其他官员，对着这些赤裸裸的儿童色情图片盯了好一阵子。比利亚努埃瓦颤抖了。屏幕上是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照片。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些图片竟然是通过AOL的电子途径传播开来的。 还有一点让比利亚努埃瓦震颤，她一直以为AOL天真无邪，可现在却跟PrediPredigy 与Compuse。e公司一样，在网络空间里成为微型城市，而且这个社区不光彩的一面终于不可避免地露头了。比利亚努埃瓦、凯斯和谢里夫这些负责管理公司的经理们都意识到，下一步该采取关键性的措施。 旧金山电视台以“儿童色情圈”为题对AOL的这一事件做了报道。对于AOL这样一个尚处于年幼发育阶段的企业来说，这样的字眼简直就是一剂毒药。这会在用户心目中造成对网络世界最初的也是难以磨灭的永久印象。因为AOL最大的卖点就是它的“社区”环境，作为一个通过网络交流的愉快场所，AOL绝对不能给用户留下一个恶劣印象。再者AOL正在为1992年春季公开发行股票做准备，这样的宣传在华尔街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然而法律上也有漏洞。儿童色情行为在全美50个州都是违法的。既然AOL发现了这一情况，就应该立刻向有关当局汇报。于是比利亚努埃瓦当晚拨通了联邦调查局的电话。 因为那些图片是发给比利亚努埃瓦本人的，现已属于她个人所有，所以比利亚努埃瓦打开这个邮件并不存在侵犯他人隐私的可能。不过联邦调查局想从AOL得到更多的资料——用户文件。账户信息等等，这些都是通过系统跟踪用户行动的必备条件，而这些就涉及个人隐私了。 这的确成问题。 “不能惊慌，要镇静，”比利亚努埃瓦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想到该如何谈判以渡过这场复杂微妙、进退两难的危机：在制止传播淫秽图片的同时又维护自己用户的隐私权。况且，公司规模不大，财政和人力资源都有限，要想在如此众多的信息里查找色情内容的传播者又谈何容易？ 比利亚努埃瓦、凯斯、谢里夫及其他人员和律师聚集在一起，整个周末都在商讨如何制订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措施。最后他们决定与官方合作，决心研究出强有力的技术措施来制止此类骚扰用户行为的再次发生，并向所有的AOL用户发了一封信，提醒大家提高警惕。 涉性聊天场所 不过问题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AOL一直致力于为用户提供独特的服务，但无意间却为那些色情狂提供了一个传播色情内容的绝好环境。色情狂们匿名在很多未被监控的“聊天堂”里散布淫秽下流的东西，其中有不少已经发展成AOL比较大的“聊天室”了。AOL非常适合用来满足色情交易者的需要。他们可以化名在网上来来去去，不留任何痕迹地寻找色情伙伴。 “聊天室”这种形式被设计进整个AOL系统，助长了多个网上名字的生成，而又未征求用户自己的确认。这种独特结构使得AOL有别于其他的竞争对手，也为造访者创造了一个更加无拘无束的空间。 AOL“聊天室”通常有三类：首先是公司赞助的由AOL自己设计的聊天室，都有与主题相关的名字，如：“早餐俱乐部”、“针线艺术”、“三十来个”以及“网上再生者”等等。任何一个用户都可以创览聊天室的目录并且加入聊天行列。 第二类是由AOL成员创立的公共聊天室。任何一个AOL成员都能以自己的话题创建一个聊天室，每次可以同时容纳23个用户。这样的聊天室有：“已婚者调情”、“顺从的男人”、“消防队员in4m”以及“男扮女装者2”等等，这些目录允许所有用户洲览和随意进入。 第三类是AOL用户设立的私人聊天室，是为用户本人或朋友或他们愿意邀请的任何个人设立的。这些私人聊天室的特点是独一天二的。它们不像那些公共聊天室把名字都列成目录以便用户访问，而是不把名字列出来，为的是只让那些知道名字的用户进入。这第三类聊天室是排除不速之客的一种好方法。 在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私人聊天室也不同于其他几种。公共聊天室可以受到AOL 志愿“督导”者的随时监督，这些督导就好像陪少女上交际场所的年长妇女一样，随时监督用户行为是否有失检点；相反，私人聊天堂就不会受到任何“督导”的监控。怎样才能阻止一些色情狂建立私人AOL聊天室，尤其是在聊天室交易色情内容呢？答案是：无可奈何。能够检查或者关闭私人聊天室的唯一办法就是得有人对它进行投诉，而且还得把聊天室的主人特别请出来，否则投诉的可能性极其渺茫。 不足为奇，在Compuserve公司和Predigy公司都没有像AOL私人聊天室这样的服务，于是后者就成了深受色情狂欢迎的交易色情内容的场所。公司承诺一旦发现违法行为一定会跟官方合作，必要的时候会跟踪用户在网上的行动。但有很多人感到AOL的态度并不是积极配合而是消极应付。因为它拒绝让警方来管理监督网上的那些私人聊天室，这给人留下了一种对色情狂采取绥靖政策的印象。 AOL做出这样的决定是有意图的。AOL的经理们认为不能因为少数人的违法而制约大多数用户的权利。隐私就是隐私，即使这隐私的目的是丑恶的。 比利亚努埃瓦说：“许多人认为我们对这种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姑息迁就。其实不然，我们刚刚做出一项决定，认为用户的隐私至高无上。” 人们对于AOL的争论似乎永无休止。在接下来的一次又一次会议上，公司官员还是老调重弹：AOL只是一个公共通信工具，不能直接对正在运载而他们并不知情的内容负责。人们随时用电话谋划犯罪活动，但那并不意味着所有的电话都应当受到监听。 史蒂夫·凯斯举了另外一家公司为例来说明同一个问题：“联邦快递公司明知道他们递送的邮件中有非法物品，比如毒品或黑钱什么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停止递送或坚持检查每件包裹，隐私权和收费利益禁止他们那样做。” 不过这种辩护过于简单化了。在线服务代表一种全新的媒体，决不同于其他形式。例如，电话是点与点之间的对话，尽管偶尔有人打恶意或骚扰电话，只要孩子们挂断它就不会陷于危险之中了。 可在聊天室或电子邮件里，一个人的身份要暴露得多，很容易就会变成骚扰对象，尤其当骚扰者匿名的时候。在聊天室里，用户可以随意闲逛，并在此结识成百上千的人，网上聊天室的谈话不像电话谈话，反倒是更像饭店大堂里的谈话，但它们之间又有着本质区别。在一个真正的饭店大堂里，来访者可以看出四周埋伏的卑鄙小人，而且大部分人都知道最好不要跟陌生人讲话。 AOL有着亲切的文字语言和健康的社区形象，因此它很容易使人们对安全感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它能保护人们不受道德败坏分子的侵犯。 争论变成了一个简单问题：如此这般保护用户隐私，究竟是值得称赞呢，还是对用户不负责任？ 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选择是关闭那些不受监督的聊天堂，在公开的聊天室甚至电于邮件中加太监督力度。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因为它们是AOL吸引客户和聚揽收费的热点业务。例如，用户花在网上聊天的时间占AOL历史总时数的l／4还多。 很难估计AOL早期财源有多少来自涉性聊天和色情图片的 。据《滚石》杂志1996年10月号估计，AOL网上聊天的一半以上都跟性有关。到1996年春季，公司每月单从这些涉性聊天中就能赚700万美元。史蒂夫·凯斯也在同一篇文章中估计至少有将近一半的聊天是跟性有关的。 在1996年秋季实行统一收费以前，AOL就开始认识到公司收入的重要来源是那些每月上网100多个小时的用户，而他们大都把时间消磨在聊天室里。每小时收费迅速增加，有些用户经常每个月要付300多美元的服务费。 显而易见，冷落聊天室而加强监督就意味着断了一个重要的财源。 或许像AOL这样的小公司只有靠“淫秽的”聊天室才可以吸引用户。据一些行业观察家认为，AOL为聊天室采取的隐私政策是AOL所以能够挤垮ProdiPredigy公司的重要原因之一。 PnxhPredigy公司的一位高级行政人员说：“怪不得AOL拥有800万用户，而PIDdiPredigy公司依然被笼罩在早期的阴影里。”20世纪90年代初，他目睹了AOL的飞速发展。当时，AOL还真把他搞得心神不安呢！ Predigy公司是1991年因特网上线服务行业的老二，它一直对聊天室业务躲得远远的。在一次尝试让未成年人远离成年人内容的活动中，Predigy公司曾为成年人话题开创了一个叫做“实话实说讨论”的信息栏目，通过核查信用卡的方式在成年用户和未成年用户之间立了“一堵墙”。 然而不出2个月，开办成年人相关信息栏的想法就被Predigy公司严谨的母公司IBM 和Se鹏认定为太草率了。从此，IhaxliPredigy公司为了维护“家庭友好”的形象，就砍掉了“实话实说讨论”这个栏目而继续抵制建立聊天室。这项决定致使ProdiPredigy公司丧失了靠聊天堂赚取巨额收费的经济来源，而使之落人AOL的账下，并为AOL赢得了更多用户。 Predigy公司的官员甚至还规定，每一个通过网上信息栏发出的信息都要接受检查，看有无不当内容。这种既难以实施又耗时费力的政策使Predigy公司的用户感到不满，同时也抑制了该公司的发展，相比之下，AOL信息栏的每一个用户都是自由的。 在对干涉用户行为这一引起争议的问题上，Predigy公司通信部门的主任杰弗里·穆尔（h破呼Moors）没有就禁止网上随意交谈这一行动表示过任何歉意。 他曾在《纽约时报》撰文，说：“我们不会为追求一种能影响到美国数以百万计的家庭文化的价值制度而道歉。一些人把个人信息同公共评论混为一谈，编辑的处理权不会限制宪法意义上的任何言论。” 穆尔甚至建议那些对此服务感兴趣的用户去选择别家网络公司，首选就是AOL，它以“涉性聊天场所”而迅速闻名于因特同行业和新闻界。 在1992年至1993年AOL壮大期间，网上级亵的公开化对公共关系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当时并没有给公司造成太大损害，但AOL最终出了名，而且上AOL成了时髦事儿。这对于一个想创建大品牌的小公司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不管怎样，人们已经把A（）I与＊例叩USerV 以及Ped资公司这两家当时的大公司相提并论了。 人们对AOL的热情有增无减，但对绝大多数美国人而言，因特网上的性讨论仍然属于技术精英的领地。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人上网的寥寥无几，性讨论在当时只是高级技术人员和记者之间一个相当抽象的话题，普通美国人发现这个话题令人兴奋，还不存在对网上变态狂的恐惧。 然后，1993年5月，有报道说一个名叫小乔治·伯丁斯基的10岁男孩从马里兰郊外的家中走失。这个普通郊区的普通男孩的失踪引起了当地新闻界的一阵惊慌，因为警方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此案与电脑色情狂有关。 在寻找失踪男孩的过程中，警方偶然在附近的海厄获维尔发现了一个名叫科瓦尔斯基（James Kowalski）的无犯罪前科的男子。警方得知小乔治在失踪之前的几周里曾经到科瓦尔斯基的家中玩过电脑，于是就搜查了他家及其电脑文档，希望能从中找出有关小乔治下落的蛛丝马迹。 可是他们在电脑里发现的，却是一些孩子的裸体和淫秽图片以及科瓦尔斯基写的色清东西。科瓦尔斯基是AOL的一个用户，总是厚颜无耻地吹嘘他与儿童的性行为。 通过电脑进行儿童色情和诱拐宣传是极有煽动性的。性变态就好比伸出的一只电子黑手，紧紧扼住了美国中部地区的喉咙。 尽管科瓦尔斯基跟另一名被捕男子利克经调查都与小乔治失踪案无关，但他们都因涉嫌儿童色情宣传而被判入狱。不过，小乔治仍未被找到。 一时间媒体焦点都对准了这一事件，连篇累牍的报道把网络世界说成了一个可怕的、无法无天的世界——数字变态者的幸福港湾。在聊天室和公告板里，猥亵下流的行为随处可见。至少新闻报道里就是这样描绘的。因特网的拥护者开始担心，网上性行为的宣传正一点一点把这个行业积极向上的一面给抹杀了。 lop3－1994年，记者们热切希望能够根除网上那些最恶劣的反社会行为，其中不仅包括儿童色情宣传，还包括跟踪、骚扰以及凶杀。“在线”和“因特网”——再具体点说就是美国在线——已经开始变成“变态者和捕猎者”的天堂，而不是充满希望的虚拟的发现世界。 龌龊的建议 1994年秋天，参议员吉姆·埃克森在第103届国会上首次提出有关因特网规范的议案。他在报告中说有一天他看到孙子在玩电脑游戏，于是就决定无论如何要找出一个保护儿童不受网上淫秽宣传侵害的办法。吉姆说，并没有谁指使他提出这项议案。这样做只是因为他本人听到和看到的太多，觉得该采取些措施了。 埃克森为自己是因特网早期的热心用户感到十分骄傲，那时因特网还只是政府部门之间传递军事信息的一种工具。 “我非常了解信息高速公路，”埃克森说。“它是自印刷术用于出版行业以来最重要的信息传播工具。我一直是它热心的支持者。” 不过，不少人都把埃克森看成是一个“路德派”，是一个在他并不熟悉的领域里搀和的人。网上很多用户都对他在网络行业的技术知识不屑一顾。有人认为那项议案除了是一项不怎么样的立法草案之外，就是为了出风头而对网络行业的一种非难。 “这项议案包括了合适的调料——色情、儿童、网络空间——一切能够引起正式辩论的问题，”AOL的一位官员说，“而且都是由埃克森这个来自大平原的乡下佬一人提出来的。” 埃克森提出的第一项草案一直没能在国会上得到讨论，会议结束后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但是它却暴露出网络行业的问题不仅已被公众察觉到，而且变得日益严重起来。 Prod功公司的法律顾问巴特勒（Robert Butler）是第一个有所反应的人。当他听到有关该项议案的风声之后，立刻意识到这对网络行业是一种潜在的危险。于是1994年底，来自AOL、PIDdiPredigy公司几ompuserve公司以及MSN的代表们应邀聚在一起，在位于华盛顿闹市区的威利、赖因和菲尔丁通信律师事务所巴特勒的办公室里召开了一个会议。 伯林顿也出席了会议。他是以华盛顿为基地的一个行业组织——交互式服务协会的一名年轻律师。 比尔伯林顿从威斯康星州简朴的埃尔姆格罗夫发迹经历了漫漫长路。他父亲是位出版商，母亲是个中学教师，他们就靠这点收入养活两个儿子。说实话，伯林顿的生活经历就是《读者文摘》轶闻趣事里登载的那种所有美国人的典型、永恒的生活方式。 自幼在埃尔姆格罗夫长大的比尔，年轻时就被灌输了共和党的思想，这在当时美国那些努力工作的中产阶级中是很流行的。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是个典型的成功者。无论是在PV联盟的橄榄球场上，还是参加童子军，比尔都非常出色。他认为后来在反CDA辩论中表现出来的那种不懈的理想主义，要归功于他那幸福美好的童年生活。 有一件事对比尔的理想主义冲击很大，至今他对此仍记忆犹新。比尔13岁时，福特（Gealld Foul）总统来到他的家乡，比尔作为威斯康星一名最年轻的最高级童子军成员被选中对总统发言。在为这件大事做准备的过程中，他决定要给福特总统写一封私人信件。 信的开头是这样的：“敬爱的总统先生，你我之间有很多共向之处。我们都是左撇子，我们在绿茵场上都是球队的中心，我们都是最高级重子军。”比尔在正式演讲的时候，偷偷地把信递给了总统，为能有机会跟总统这样一位重要人物交流而兴奋不已。 2个月后的一天，比尔的父亲从信箱中取出信后把他叫了过来。有一封从白宫寄来的信，里面有一张照片，还有总统亲笔写的一封短信。信里表扬了比尔作为一名童子军所取得的成绩，还鼓励他以后投身于公众事业。 从此比尔就迷上了公众事业。在他中学毕业前，就经常为当时的国会竞选活动而工作——1978年他支持共和党人香农（SueShannon）竞选，但未成功。 后来的几年中，伯林顿倾向共和党的思想有所改变。当他从威斯康星州阿普尔顿的劳伦斯大学毕业前夕，他那原本顽固不化的保守信念开始渐渐转向当时美国大学校园里盛行的自由主义，但他献身于政治生涯的志向却丝毫没有动摇。他在马凯特大学获得了法律学位，志愿为一些政治竞选活动工作，最终于1989年7月接受了一个任命，做众议院成员威斯康星州民主党人穆迪的法律总顾问。 于是伯林顿来到了华盛顿，他想在国会山上学到一些经验后再返回威斯康星去亲自为穆迪的席位竞选。但在国会山上工作了几年之后，他开始以一种新的眼光看待国会议员的生活了。在他看来，那没完没了的拉赞助和耍嘴皮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结束为穆迪工作后，伯林顿又学习了通信法，并在华盛顿一家叫“米勒和霍尔布鲁克”（Miller＆HOlbIDOke）的律师事务所谋得了一个职位。他只在那儿干了2年，然后又到全国交互式服务联盟（Nation Associatinn for lute。tive Sewices，简称NAIS）担任执行主任，负责管理800和gq）电话服务业务。后来他开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承担像交互式服务协会这样的客户交付的业务。 在NAIS，伯林顿接触到了900色情服务电话的第一手资料，它简直可以彻底毁掉由很多人从事的一个产业。 “当你听到900这个号码的时候会想到什么？”伯林顿说。“你一定会想到色清热线。虽然以〔服务热线提供全方位的其他服务项目，但一提到900，人们只会联想到色情。”整个行业所以被污染，就是因为对这一问题的失控。 埃克森对CDA的提议，使伯林顿有一种重蹈覆辙的感觉。他知道色情往往会驱动新媒体的发展，因为色情行业一直都在寻找新的传播途径。跟其他媒体形式一样，色情问题是网络世界最早暴露出来的问题之一。伯林顿明白网络行业需要尽快从中总结一些经验教训。 他说：“如果我们不严肃对待这个问题，人们一定会将性和色情等同于网络世界了。”因此，在巴特勒办公室召开的那次会议上，伯林顿详细讲述了他在以〔业务的工作经验，并警告大家注意公众领悟力会迅速转变。 到会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埃克森议案又要再次在议会上提出来。1994年共和党人的重新得势，使网络行业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秋末，华盛顿的政治思潮开始大规模右倾。在10月的选举中，共和党击败了民主党，占据了国会两院的大多数席位。金里奇成了众议院议长，“家庭价值”成了国家当时的口号，“共和党革命”也由此展开。 现在是一个反对因特网上黄色宣传泛滥的好时机。 那年秋天，伯林顿开始参加AOL律师组的招聘面试。几个月来，伯林顿一直希望能从AOL 那儿得到一些自由撰稿的工作，、方百计想安排一次和AOL首席律师埃伦·基尔希（Ellen Kirsh）的会面。但仅仅由埃伦她自己和其他两名律师组成的AOL律师组（这一点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处境一直都不太好。 他们终于在AOL总部附近一家咖啡馆里会面了。基尔希很快就提议让克林顿加入AOL 律师组协助立法方面的工作。虽然尽早着手法律问题的重要性在当时已经显而易见，但由于律师组承担的工作过多，所以一直没有专职人员负责这件事。 此后，史蒂夫·凯斯、利昂西斯、利德以及琼·比利亚努埃瓦分别同伯林顿会面，很快他就被聘用并负责为AOL对付国会山的头面人物。当然AOL极需要伯林顿的援助。 1995年1月对日，就在伯林顿到维也纳镇正式就职的前1天，他出席了一个由网络行业主要供应商的代表召开的会议，其中有：AOLpo、eq以及即将发布的MSN。会上还有来自初出茅庐的民主与技术中心的代表和一个宪法第一修正案专家小组。 尽管当时伯林顿还未正式到AOL就职，而且参议院仍未就网络行业规范提出任何具体的议案，但是他预感到肯定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 于是他对律师组的成员说：“我们最好还是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就在伯林顿正式上任第一天的几个小时之内，参议员埃克森再次提出了CDA议案。况且这一次的听众是由共和党人控制的第104届国会，他们比民主党人更容易接受这项议案。 尽管埃克森不是什么电脑专家，可他却热衷于禁止网上色情。虽然有些报上称他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人”，但参加辩论的双方都认为他是真心想制定一个保护儿童免受不健康言论侵害的法案。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埃克森极力想使辩论双方和解，一方是美国公民自由权利同盟，另一方是基督教联盟。他也不想通过一条日后遭受攻击的法律。“我不想干没有结果的事情，”这位议员后来说道。“我想通过一条能经得起宪法检验的法律。” 在以后的几个月里，埃克森参议员和他的下属一面小心翼翼地为该议案定调，一面从各个方面提出自己的建议。虽然反CDA阵营中在战术策略上有分歧，但伯林顿还是坚持己见，答应跟CDA起草者进行磋商。 一些公民权利纯粹主义组织，如电子学前沿基金会（简称EFF）和民主与技术中心等认为，即使同埃克森一方进行磋商也不是上策。为什么非要费力去反对通过CDA呢？就让他们通过一个明显违反宪法的、反言论自由的议案好了。以后肯定会被法院推翻的。 对伯林顿来说，这种方针是不可取的。AOL从来不打天把握之仗，也绝木会冒险假设CDA 一定会遭到法院的否决。伯林顿的思想相对比较进步，他虽然也认为CDA并不是什么好提议，但是他答应跟CDA支持者们进行磋商，是出于保护公司利益的目的，而不是出于什么理论和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如果CDA成为法律，那么AOL可能就得重新组建它的主要业务机构。伯林顿别无选择，只有坐下来同起草者磋商，竭力对议案的措辞施加影响。 有人认为AOL愿意同埃克森磋商，等于给了CDA一种本来不会有的合法性。民主与技术中心的头儿伯曼（Jeny Berman）讲述了2月份的一个下午他和同事韦茨纳（Daniel WeitZner）跟埃克森的律师以及CDA的总起草人克里斯·麦克莱恩（Chris Mctean）之间那次不愉快的会谈。伯曼到国会山的国会大厦向麦克莱恩递交一封由很多反对CDA的组织和公司签名的信函。麦克莱思站在埃克森办公室里急切地打开信件飞速测览了一遍，然后就把目光停留在签名者上面，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反对这项议案。 随后他在已派人就议案措辞开始跟他们进行磋商的那些公司的名字旁边打上钩。他在AOL、ProdiPredigy公司、Compuserve公司的旁边画上整齐的钩，依次画下去，只剩下那些民间自由组织没画。 他指着那些打了钩的名字对伯曼说：“这些都是已经过来要跟我们合作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这么多的反对派都愿意坐下来一同商讨这项议案，那么为什么还要撤下去呢？ 这是“分而制之”的古典策略。伯曼离开埃克森办公室的那天就感觉到剑已出鞘，3「与CDA大战一场不可。 鉴于CDA一旦成为法律，将对A（）L构成严重威胁，公司授权让刚刚设立的公共政策部的主任伯林顿决定AOL的战术，并给予他极大的决策余地。AOL的高级官员都了解CDA 以及它所提出的那些问题、但是仍处于挣扎之中的公司还有许多其他工作需要操持，所以就派伯林顿主要负责处理CDA这一问题。 他一面跟参议院的幕僚们商谈，一面应付新闻界。另外还跟其他网络服务公司的律师们进行沟通。他定期向AOL的经理们递交备忘录和最新的情况汇报，但很少有人提出指导性意见，甚至连任何回应都没有。一切的一切，AOL完全信任伯林顿，把一切法律事务都交他全权处理。 “公司内部的人们都关心这件事，”伯林顿说。“但让我吃惊的是，我能用我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进行工作。” 公司长期以来一直把赌注押在“父母控制工具软件”上，这一软件可以锁定像“性”和“乳房”一类的关键词，这种办法可以用来防止孩子们测览因特网上的污言秽语。 所有主要的在线公司（包括AOL）都向用户免费赠送“父母控制工具软件”。这个软件经常带来麻烦，比如说当你要求锁定“sex（性）”这个词时，它甚至连一些带有“Sussex”（萨塞克斯）和“Essex”（埃塞克斯）的地址也一并锁定。尽管如此，网络公司仍坚持认为这一软件是保护儿童免遭不健康内容侵害的一种较为理想的办法。他们觉得既然家长掌握了控制孩子看网上内容的方法，那么CDA就彻底不必要了。 就在同一时轧CDA正通过各种立法渠道，给网络行业制造一些棘手的麻烦。 难道在线服务真的能让18岁以下未成年人看不到任何黄色下流的内容吗？ 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他们非得这么做吗？ 究竟该怎样给在线世界的“猥亵言行’下定义？它跟广播行业的“很亵言行”是不是一回事？就算是在广播行业，某些粗鲁的言语在白天也不受限制呢！或者应该更像出版界，任何内容都不受束缚？到底在线网络是像广播行业呢，还是像出版行业？ 问题是哪个都心像，在线网络是一种全新的媒体，当时绝大多数美国人对它几乎还一无所知，因此必须制订出新规则。 1995年3月，在经过近两个月的与民间自由组织和网络行业代表商讨之后，埃克森提交了一份重新措辞的议案。这让反色情活动家们吓了一跳：新议案里增添的内容，豁免了在线服务供应商的所有责任。在这种新的措辞下，像美国在线这样的公司再也不用为自己没有制造过的猥亵内容承担责任了。 在多年的反色情活动家泰勒（Taylor）看来，埃克森被“蒙蔽”了。对此，反色情力量必要采取措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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