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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有余辜的严嵩父子


  严嵩专权,拉他的儿子严世蕃做帮凶。严世蕃相貌丑陋,心肠歹毒,且又狂妄自大,其凶狠奸贪不在乃父之下。他没有参加过科学考试,凭借老子的权势青云直上,官至工部侍郎。随着严嵩的一天天老朽昏债,他越来越离不开他的儿子,世宗皇上的咨询御札,一概由严世蕃奏答,后来,严嵩又让他代办公务,参与国家机要。内阁首辅的宝座由严嵩一人坐,而朝中大权由父子二人把持,当时朝中上下称他们父子为“大丞相、小丞相”。
  严氏父子专权乱政达二十年之久,祸国殃民、迫害忠良、招财纳贿,坏事做绝,激起了朝中大臣们的强烈不满,多年来,弹劾不断,但昏庸的世宗执迷不悟,不但对朝臣们的弹劾充耳不闻,还一味包庇严氏父子,客观上纵容他们的罪行,使他们父子得以继续为害。
  嘉靖四十年,严嵩的老婆欧阳氏因病去逛,按照封建礼制的规定:严世蕃应离职回籍守孝三年,叫做“丁忧”。但是,严嵩一天也离不开儿子,他怎能让严世蕃回老家?于是他便找了个借口,向世宗求情,将严世蕃留在京城,而让他的孙子口家代为“丁忧”。严世蕃虽然被留下了,但因他重孝在身,不便人值西苑,所以,公务上的事情还是帮不了严嵩什么忙。没有了儿子的帮助,严嵩深感力不从心,往往将公事处理得一榻糊涂,对于皇上的御札下问,多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有肘急得严嵩团团乱转,一愁莫展,最后只好派人回家询问儿子严世蕃。
  严世蕃虽然在家“守孝”,却一点儿不守孝道、整日里大吃大喝,听歌观舞,他有二十七位妻妾,个个珠围翠绕、脂红粉香,严世蕃左拥右抱,和她们寻欢作乐。严嵩派人来询问御札之意,严世蕃自然没有心思琢磨世宗的御札,通常草草作答,语多隔膜,甚至前言不搭后语,使得严嵩大为光火;有时严嵩不得已自己写奏答,更是驴唇不对马嘴,所以,令世宗很不满意。此时已是严嵩执政的晚期,他们父子手中的权力过重,势力过强,大有阴云蔽日之势,世宗心中早已有所猜忌。
  这时,世宗正宠信着方士蓝道行,把他看作神仙一般,不说言听计从,他的话也是举足轻重的。严氏父子偏偏把他得罪了,蓝道行就在世宗面前告严氏父子的状。有一次,世宗问蓝道行:“天下何以不治?”蓝道行乘机以仙人的身份回答说:“严嵩父子,弄权专政,奸人不去,病国妨贤。”世宗又问。“如果是这样,上仙何不降灾诛杀他们?”蓝道行神秘地一笑,说:“留待皇上正法。”世宗一听,心有所动,“仙人”既给他指出一条明路,世宗从此便产生了除掉严嵩父子的念头。
  不久,御史邹应龙又上疏弹劾严嵩父子,列举了父子二人的种种罪状,其后,又有徐阶推波助澜,力劝世宗处分严嵩父子。终于,嘉靖四十一年五月,世宗下旨令夺去严嵩的一切官职,并发配回江西老家;严世蕃也被谪戍雷州卫.另外,严嵩的两个孙子及几名私党也都被遣戍边。
  严世蕃在谪戍雷州的途中,逃跑回家,在家中躲了一阵子,见无人追问,胆子又大了起来,开始四处活动,他伙同严嵩的死党、也是在戍边途中私逃的罗尤文,二人相互勾结,网罗党徒,招纳叛卒,夺人子女、劫掠民财,勾结倭寇、图谋不轨,半年之内,就作案二十七起,情节恶劣,气焰嚣张,真达到了无法无夭的地步。严世蕃还役使工匠四千人,大造私第,修建亭台园林,雕梁画栋,穷奢极侈,排场、气势,一如往昔。严府的豪奴悍仆,仍旧挟持相府余威,凌辱官民,为非作歹。
  嘉靖四十三年(公元1564年)十月,御史林润又上疏弹劾严世蕃。世宗听说严世蕃逃跑回家,继续作恶,勃然大怒,下旨将严世蕃逮捕治罪。
  严世蕃这次虽被关进了狱中,却并不害怕,他知道邹应龙和林润在疏中只揭发了他招财纳贿和聚众为这两大罪状,他又极为了解世宗的秉性,等到他旧日的心腹来狱中探望他时,便对心腹说:“邹应龙和林润参劾我两条罪状,都不算什么。招财纳贿,自古有之,就是当今皇上,也未治过多少贪官;至于说聚众为逆,还无真凭实据,大可不必过虑。我想沈鍊和杨继盛两案,廷臣经常谈论,算做我家人命案,可是他们的奏疏中并未提及,现在烦请各位在外多加宣扬,就说沈、杨两案不加入,怎能扳倒严氏?他们听了信以为真,再去上疏,那时我便可以出狱了。”他的心腹不明白个中蹊跷,问他:“沈、杨两案若再加入,罪行愈重,怎么还可以出狱?”严世蕃说:“沈、杨被杀,虽由我父拟旨,终究是皇上批准,着重新提及,必然触怒皇上,皇上会加罪于他们,那时我不就可以出狱了吗?”心腹们听了频频点头,依计而行。
  果然,一经严世蕃的心腹当众游说,刑部尚书黄光升,左都御史张永明和大理寺卿张守直等人纷纷堕计。也难怪,人们对沈鍊和杨继盛两案至今记忆犹新,每次提起,都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即向严嵩讨还血债。
  嘉靖三十年,锦衣卫经历沈鍊上疏世宗,历数严嵩祸国殃民、欺下媚上、贪赃枉法十大罪状,请求世宗诛戮奸臣,以谢天下。奏疏呈上后,沈镰鍊被以“低诬大臣”的罪名遭受廷杖之刑,并谪佃保安。在保安教习乡中子弟时,他把严蒿和李林甫、秦桧相提并论,大加贬抑,严嵩知道后,恨之入骨,便诬陷沈辣图谋反叛,把他逮捕处死,沈鍊的两个儿子也被杀害。
  继沈或上疏之后,刚刚升任兵部武选司郎中的杨继盛,于嘉靖三十二年正月奋笔写了一份《请诛贼臣疏》,冒死上疏。杨继盛在奏疏中也列举了严嵩的十大罪状、五大奸计,请求世宗讯拿严氏父子,以正国法;或将其逐出朝廷,削籍为民,以全国体。严嵩看到后,却反咬一口,诬陷杨继盛目无君上、阴谋反对世宗,挑拨皇上大动肝火,将杨继盛投进诏狱。严嵩指使他的爪牙对杨继盛进行严刑拷打,杨继盛在狱中关了三年,备受杖答拶夹之苦,大腿上的肉被打成了碎片,整个人血肉模糊,体无完肤。剧烈的创痛常常使他半夜醒觉,他就打碎瓷碗,用破碗片刮去腐肉和浓血,狱卒看得毛骨耸然,而他却神态自若。就这样,严嵩把杨继盛拆磨得差不多了,又使奸计将他处死。
  黄光升等人以为机会终于来了,便把沈、杨两案加入疏中,准备上奏世宗,重审旧案,严办严嵩。上奏前,他们把奏疏拿给徐阶过目,徐阶一看,大吃一惊,说:“诸位是想替严世蕃脱罪吗?”黄光升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说道:“小严一死,尚不足抵罪,怎能替他脱罪?”徐阶便说:“各位弄错了,沈、杨被杀,虽是严嵩所害,但终是皇上批准,此疏上奏,无异于归罪皇上,皇上震怒,各位必然获罪,而小严反倒会逍遥法外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十分佩服徐阶的眼光。于是,徐阶把黄光升等人引入内室,屏退家人,动手修改奏稿。第二天,奏疏送进宫中,世宗看后,感到严世蕃罪恶滔天,立即命令将他送交都察院、大理寺和锦衣卫会审定罪。
  严世蕃在狱中听说黄光升等人中了自己的奸计,高兴得抵掌大笑,拉着罗尤文的手说;“我等且尽情畅次,不出十日,定可出狱,那时再找徐阶、邹应龙和林润算帐不晚!”他做了一晚的如意美梦,不料,第二天就被提审,徐阶将奏稿扔给他,严世蕃一看,立即吓得瘫软在地,和罗龙文抱头大哭,悲叹道:“此番休矣!”
  嘉靖四十四年三月,世宗降下圣旨:将严嵩削籍为民,将严世蕃和罗龙文绑赴西市斩首。京城中的百姓听说这个消息,拍手称快,奔走相告,呼朋唤友相邀着来到西市看刑,看到往日不可一世的恶徒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严世蕃临别时,家人捧过纸笔,让他写封家书,算作遗书。他接过笔纸,只是流泪不止,浑身筛康般颤抖着,怎么也写不成一个字,往日作威作福的劲头早已吓得无影无踪。
  严世蕃被斩后,其家产全部抄没,严嵩也无家可归,只得寄食墓舍,老景凄凉。两年后,在贪病交加中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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