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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贼心不死

  “那个大款的家在哪?你领我们去守着!”汪家仁说着,将枪掖进裤带里。
  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孙德林只好把他们领到老北站后面一个居民小区,随便找一个从外面看很不错的楼房,用手往上面指了指:“喏,就是那个屋!”
  孙德林指的是六楼,那个房间外面安着空调机,窗里一片漆黑。
  孙德林给他们讲了那个“大款”的体貌特征,把这一切弄得像真的似的。
  根据他的提议,他们在大楼附近找了几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分开守候,免得集中在一起容易暴露。
  等了一段,孙德林又想捉弄一下汪家仁,把他支到人民医院去一趟,说:“二哥,你去看看那个被扎了两刀的娘们儿是不是在那里住院,因为她有个妹妹在那个医院当医生。要是‘大款’下了飞机直奔医院可就糟了,必须把情况弄个明白……
  “那个女的姓什么,叫什么?”汪家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哎,这事还不好办吗?只要打听今天早晨肚子挨了两刀的那个女人,就是她了!”孙德林有点不耐烦。
  汪家仁怕再被孙德林说“猪脑子”,加上他善于跑腿,此事也关系到自身的安危,便二话没说,骑上摩托车走了。
  孙德林和汪家仁在那里一直守候到下半夜,也没看见那个“大款”回来,楼上那个有空调机的窗户一直漆黑。汪家礼问:“大哥,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消息没弄准?”
  “很可能。”孙德林说。原本是虚构的事情,他正好用汪家礼的话借高下驴。“我们在绑那个女人的时候,她说她男的今晚坐飞机回来。”
  “哎,你们怎能信她的话呢!”汪家礼为一贯精明的孙德林竟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而感到惊讶,“在那种情况下,她能对你们说真话吗?”
  “妈的,我们上当了!”
  “现在怎么办?”
  “撤呗……”孙德林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真对不起,把你们也折腾大半宿。”
  不顺,太不顺了……事后,孙德林越想越窝火。这一切,归根结底在于自己没有一支手枪。既然汪家哥俩能买到枪,为什么我就不能也去买一支呢!
  以前,孙德林为了买枪,曾和王文绪、汪家礼去过广东省的澳头、汕头,还有海南,但都空手而归。现在他决定,和孙德松再去广西走一遭。
  临行前,他和孙德松在饭店包间里备上酒席,宴请汪家哥俩,向他们求教去广西买枪的“经验”。
  走向边检站
  汪家哥俩反复斟酌,从多方面权衡利弊之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应该支持孙德林买枪。
  此刻,汪家礼也举起一杯酒,捧向孙德林:“大哥,小弟祝你此行一路顺风,马到成功!至于路线怎么走,到了那边怎么办,小弟一定献计献策,供你们参考。来,干!”
  “借你吉言,干!”孙德林满面春风,就像他已经把那个东西买到手了似的,一扬脖儿,又干了。
  宴后,汪家礼和汪家仁手指地图,向孙氏兄弟详细介绍了上次买枪的路线和经历,给他们提了不少建议。
  准备妥当,5月的一天,孙氏兄弟带着3万元钱奔赴广西。他们抵达防城港东兴镇,在那里一呆就是半个月。狡猾的孙德林让孙德松和他分开行动,以免发生意外时两个人都跑不了。像青少年时代那样,他总是以庇护弟弟为己任,即使他们长大成人了也依然如故。
  孙德林让孙德松到南宁去玩,自己以旅游名义找到一个向导,用身份证办了“中越边境地区出入境通行证”,和向导一起进入越南。他按照汪家哥俩指引的话,到××活动,寻找走私枪支弹药的人。语言不通,交谈、办事很困难,幸亏有那个向导,人很机灵,对当地情况也熟悉,比较得力。孙德林见向导很可靠,就想:此行能否如愿以偿,就看这小子的了。他用小恩小惠笼络向导,然后向他提出了想买一支制式手枪的要求,事成了给他500元钱。
  “我在东北做生意,买枪是为了防身。”孙德林说:“这件事你一定帮助我办成!”
  “好的,我一定尽力。”向导听说有500元的好处,办事变得更加爽快了。
  果然,这个向导貌不惊人却十分了得,在当地路子很多,两天后,他就给孙德林拿来一支“五四式”,要价5500元。
  这支手枪虽然比汪家哥俩买的枪贵出不少,可是孙德林还是当即买下了。多花点钱他不在乎。有了这支枪,回到沈阳可以抢到更多的钱。
  哈,枪终于买到手了!夜深人静,孙德林翻来覆去摆弄那支枪,爱不释手。他想象自己把这支枪带回沈阳,面对汪家哥俩那种神气的样子;想象着自己将枪口对准那些“倒霉蛋”,逼着他们保命舍财的那种威风劲头……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陶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是,如果光有枪却没有子弹,那么这支枪不就成了一块废铁吗?
  孙德林对向导说:“喂,你还得给我弄点子弹来!”
  向导感到为难:“没有子弹呀!”
  “可我得试试枪啊!不试枪,我怎么能知道这枪好使不好使呢?”
  “好吧。”向导无可奈何妥协了,“我去试试看。”
  孙德林知道向导有办法。这边的人都鬼得很,你不抓紧不施加压力,他就像条泥鳅似的滑脱了。
  不出所料,向导拿来了子弹,一共7枚。
  孙德林将子弹压进枪里,用手掂了掂。试枪是假,要来子弹是真。直到这时,孙德林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枪买到后,孙德林归心似箭。怎么才能带枪顺利通过边境检查站,是一大难题。临来时,汪家礼叮嘱过他,人、枪必须分离。这样,即使被抓了也能抵赖。
  孙德林对向导说:“过检查站,你带着这个吧!”说着,用手指了指枪。
  “那你……”
  “我可以带子弹。”
  向导面露不快,揶揄道:“你这个人呀,长得五大三粗的,实则胆小如鼠。过境的时候不搜身,什么事情也没有,怕什么哟!”
  孙德林有些犹豫。是呀,好不容易把枪买到了,他实在不愿把这个宝贝疙瘩交给别人。
  向导又说:“过境的时候,你只管走好了,检查站的人我都认识,熟得很。”
  孙德林一想,也是的,几天前过境时,从边境检查站通过的人成千上万像流水,没看见把哪个人给拦住,发现了什么。枪,还是自己带着吧。
  5月9日下午,孙德林和向导准备妥当,离开异国土地,一前一后地向边检站走去。向导在前,孙德林在后。那支“五四式”就藏在他的身上,压着子弹的。离开旅店前,他站在镜子前面左看右看,觉着什么毛病也看不出来,这才放心上路。
  可是此刻,孙德林越是走近边检站,心里越是有点怕。他努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在受检队伍中慢慢地移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地走近了边检站。
  然而,孙德林凭借敏锐的感觉,发觉情况不大妙。明明他离边检站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那几个武警战士总是不时就向他投来警觉的一瞥,然后迅速将目光移开了。也就是说,他们在密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回事,难道我露出了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孙德林想起身边的向导,可是一眨眼工夫,那个几天来一刻也没离开过他的向导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却不见了!

  “老大”落网

  不好!孙德林猛地一激凌,突然有一种预感:那个向导是不是警方的“线人”?
  孙德林停住脚,不再往前走了,本能地向后面退去……可是,这样岂不更坏事吗?
  正在孙德林忐忑不安地折腾的时候,几名武警战士向他奔过来了。
  跑!这个字在孙德林脑子里一闪,两只脚飞快地奔跑起来……
  “站住!”武警战士们在后面追赶,边追边喊。这是一群为了祖国边境的安宁而恪守职责不怕死的娃娃兵,他们即使已经知道前面那个疾步奔逃的东北大汉身上带着可以要人命的枪支,也奋不顾身地冲了过来。
  奔跑中,孙德林用手向那支手枪摸去……枪是现成的,还压着子弹。按他的性格,回头一匣子扫过去,至少能抓四五个垫背的,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可是又一想,那样岂不把老三也坑了吗?这次来东兴,无论住店、办通行证,他们哥俩用的都是真身份证。我完了不要紧,老三不是也要“进去”吗?如果再把沈阳的事勾连起来,就更糟了。反正买枪不犯死罪,押我几年还可以出来,何必自寻绝路呢……
  这样想后,孙德林收住脚步,站住了,转过身,高高举起双手……武警战士们冲过来,给他戴上了手铐,从他身上搜出了那支“五四式”。
  孙德林从武警干部脸上那带着嘲讽的微笑中猜出,举报他的就是那个向导。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踏进了警方设下的埋伏。他们早已在边检站设下罗网,等着自己送上门来。
  就这样,那支“五四式”在孙德林手里还没焐热,就被边防武警收缴了。
  孙德林以走私武器、弹药罪,被东兴市人民检察院起诉至该市人民法院。
  在南宁游山玩水的孙德松,一回到东兴就傻了眼。犯罪嫌疑人在刑拘审查期间不许会见亲属,孙德松呆了几天,急得抓耳挠腮却毫无办法,最后只身一人回到沈阳。
  汪家仁、汪家礼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他们原以为,孙氏兄弟此去广西,未必能把枪买到;但是孙德林买到枪后却被边防武警抓了个现行,很出乎他们意料。没想到,在沈阳“黑道”上东打西杀了10多年的“老大”,竟然会在大西南边境栽了跟头。
  汪家仁心里很慌,问汪家礼:“你说,他在里边能不能把咱们的事抖落出来呢?”
  “我看不会。”汪家礼显得胸有成竹,“他那个人有脑子。买枪犯了,就案子说案子。他能再往自己脑袋上加罪名吗?再说,还有老三呢!他要是把我们供出来,老三跑得了吗?”
  和汪家仁不同,在震惊之后,汪家礼产生一种很难说得清的复杂心情。他比汪家仁想得远,想得多。他暗暗庆幸,边防武警只抓住了孙德林,没抓住孙德松。如果他们两个同时落网,事情就可能变得复杂了。
  他又觉得,孙德林“进去”,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让那个家伙在铁笼子里蹲几年吧,他们身边少了一个威胁。
  不过,当着愁眉苦脸的孙德松的面,汪家礼还得装出一副同情、焦急的样子,不住地唉声叹气。
  “我还得去广西。”孙德松说,“不管怎么样,我得去广西活动活动,把大哥救出来!”
  “能判多少呢?”汪家仁问。
  孙德松从皮包里取出一本《刑法》,说:“我买了一本这个,新的,从去年10月1日起施行。”他迅速翻到折叠的那一页,说:“走私武器、弹药罪放在第三章‘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里,第二节第151条是这么规定的:‘走私武器、弹药、核材料或者伪造货币的,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较轻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汪家礼将那本书要过来,翻看着。
  这几个匪徒过去杀人抢劫,无恶不作,何曾想到过法律?今天,出于对落网同伙命运的关切,他们居然也琢磨起《刑法》的条文来了,真是绝妙的讽刺。
  汪家仁用手摸了摸秃顶,皱着眉头说:“这上面说的好像都是些‘活动话’呀!前面说判‘7年以上’,后面又说判‘3年以上7年以下’,到底按哪个判呢?”
  孙德松说:“我大哥应该属于情节较轻的。他没等过边境检查站就被抓了,而且没有拒捕,态度也好。我估计,往最坏说不能超过4年。”
  “那也难说呀!”汪家礼又叹了口气,心里却在兴灾乐祸,“法律还不是由人来执行吗?要是‘老大’在里边不老实,打人啦,越狱啦,把警察或者法官得罪了,多判几年也不一定!”

跟踪“奥迪”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他们回到车行,继续在汽车与人群中徜徉,转动4只贼眼寻觅着。忽然,汪家礼两眼一亮,用手捅了一下汪家仁:“快,到那边看看去!”
  原来,在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旁边,有几个人正在车前车后围着看,还用手比比划划地讲着价,看热闹的人聚了不少。汪家礼侧起耳朵,注意听他们所谈的价钱……
  果然,汪家礼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八九。买卖双方已经谈好了价格———21万元,下一步就是车、款两清了。
  工夫不大,那3个人都上了“奥迪”,向车行外面开去。汪家礼和汪家仁快步走到摩托车边,坐了上去,紧紧跟在“奥迪”后面向南驶去。
  “奥迪”一气开到和平区十一纬路第一阀门厂经销门市部,在门前停下了。汪家哥俩也跟踪来到,将摩托车停在马路那面的人行道上。他们看见,那几个人下车后都走进了门市部。
  汪家礼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商业区。虽然远不如中街、太原街那般繁华,但也属于市中心区域,马路北面就是交警支队大楼。他想:如果买主在这里交付车款,我们动手行吗?
  正思忖间,从门市部走出几个人,往“奥迪”后备箱里装了点东西,然后往西开走了。是不是另有交款的地方?不能让它脱钩!汪家礼对汪家仁说:“二哥,快,跟上它!”汪家仁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赶紧跨上摩托车,加大油门追赶而去。过约20来分钟,汪家仁回来了。他摘下那个沉重的全包式头盔,用手绢擦着汗,沮丧地说:“妈的,那车开得太快了,没跟上……”
  “快把头盔戴上!”汪家礼瞪了汪家仁一眼,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呀……”
  对于汪家仁,汪家礼总是感到力不从心,但是没有办法,对他只能将就着用。用他的最大优点就是绝对安全,他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每一想到这个,气也就消了。他暗暗揣度,“奥迪”为什么开走了呢?难道交易没做成?不像……对了,估计又是试车,在试车的同时把门市部卖的东西顺便给买主送去。这家商店老板可够精明的!他对汪家仁说:“在这等着吧,我想那车还能回来。”
  果然不错,时间不长,“奥迪”开回来了,又停在门市部前,车上的人进了屋。不一会儿,走出一个男的,拎着皮包,急匆匆地向马路东面的招商银行走去。汪家礼认出,他就是那个买车人。他是不是去银行取钱呢?汪家礼为了弄准这一点,跟着那个人去了。果然,他看见那个买车人走进银行,提取了不少现金,装进皮包走出来了。
  买车人回到门市部,汪家礼对汪家仁耳语说:“钱取回来了,不少。你进去看看环境。”
  这间门市房分作前后两部分。前面是营业厅,东西两侧靠墙放着货架,货架上有各种各样的阀门部件,东侧地面上还堆着一些部件。汪家仁走到那些部件前面,装作内行似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边看边向里面扫上两眼。
  里面是办公室,用铝合金做的门窗将营业厅隔开。几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正围坐在办公桌边交谈着什么。汪家仁怕时间呆长了引起人们注意,放下阀门走出来了。
  那个女人就是王雪露———业主项光仁的妻子,第一阀门厂销售公司的业务主办。此刻,她正和两位卖车人谈论买车的事,没有理会汪家仁。

  南市劫案

  汪家仁走近汪家礼,讲了看到的一切,然后问:“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汪家礼虽然也处于作案前的兴奋与紧张之中,但他在竭力控制着自己。这里的环境不一般,他想干得稳妥点。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买车人出来了,拎着皮包走了。
  汪家礼暗想:他又去取钱?不能再等了,久等生变。他对汪家仁说:“你再去看看。”
  汪家仁又进去了,很快就返回来:“钱亮出来了,不少,一大堆,都在桌上放着……”
  好机会。汪家礼咬了咬牙:“干!”
  汪家仁将摩托车发动着,使之处于“待命”状态。两个人走过马路,戴上口罩,到门市部门口时掏出手枪,一前一后冲了进去。
  “不许动!”冲在前面的汪家仁举起手枪厉声低喝,“不许喊!谁喊我就打死谁!”
  王雪露和两个卖车人一下子惊呆了。
  “快,把钱装起来!”汪家仁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大堆钞票,掉转枪口,朝着一个卖车人晃了晃。
  王雪露急中生智,用手一划拉,将那些钞票弄下桌子,撒了一地。
  “砰”!汪家礼的枪响了,无情的子弹射入王雪露的心脏,她身子一栽倒下了……
  你不把钱给我,我就要你的命!这就是汪家礼的逻辑,十足的强盗逻辑。
  因为是在屋里开枪,枪声传到市声喧嚣的外面显得不是很大,大街上依然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此时此刻,那间屋子里有恶人在杀人抢劫———这是走在马路上的行人们压根儿不会想到的事情。
  “快把钱给我捡起来,装上!”汪家仁继续用手枪对准那个卖车人,话声严厉。老三开枪打死了那个女人,使他威风大振。由于他想到了过去多次临场发生失误,他此刻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弯曲手指勾动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声,眼瞅着女店主被打死在面前,把那个卖车人吓得面如土色。他连声地答应着,蹲下身子往兜子里装钞票。装完了,汪家仁一把夺过去,和汪家礼退出店房,跨上摩托车飞驶而去……
  当汪家仁、汪家礼哥俩在沈城穷凶极恶地连连作案的时候,孙德林、孙德松那兄弟两个在干什么呢?他们也没闲着。
  孙德林这个“3·8”串案犯罪团伙的始作俑者,40岁时没能“收山”,45岁时也没有“收山”,继续带着他的三弟孙德松在犯罪的道路上走下去。没有手枪,也没有猎枪,他们重新拿起刀子、绳子等“冷兵器”,继续干着罪恶的勾当。
  花样翻新,这一次他们干的是过去从没干过的新样式———绑架。
  在这个犯罪团伙中,与汪家哥俩和大哥孙德林不同,惟有孙德松似乎是个“兼职”角色。他在参与犯罪团伙干了几起案子后,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商人,去内蒙倒牛,在五爱市场卖服装。在他与妻子分居期间,姘了一个女人,两人合伙经营一个摊床。然而,他的运气太差,赌博输钱,倒牛赔本,个人为家族作出牺牲又导致坐吃山空,加上肆意挥霍,使他经济变得拮据了。既然已经跟大哥上了“黑道”,正当经商赚的钱难以填满深深的欲壑,于是他便又想到了那个“副业”,觉得还得和大哥一起干个案子才行。
  孙德松在经商中认识了一户经营服装的“大款”,男的在南方驻在,女的在五爱市场经销。他知道他们很有钱,在市内好几个地方买了房子。那个女业主在家庭中的地位很重要,如果把她绑架了,向她丈夫狠狠地敲上一大笔,岂不美哉?

  绑架案件

  孙德松早在1998年1月就有了这个想法,由于服侍病中的父亲,这个罪恶的念头一度被他的“孝心”冲淡了。但经不住在“黑道”上当“老大”的孙德林经常与他接触,向他灌输反动腐朽的人生观,两个人在一起谋划犯罪又总是比谈论经商赢利之道多得多,他便把自己的那个想法向大哥和盘托出了。孙德林由于赌博输钱,这时候正处于“饥渴”交迫的境地,汪家哥俩对他的冷漠,没有枪支的尴尬,以及决心“东山再起”的“雄心”,都使他当即和老三一拍即合,决心换换“口味”,干一把绑架。
  为使绑架成功,他们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孙德松领着孙德林来到五爱市场,暗中向他指认了那个在摊床前忙忙碌碌的女业主,然后就把跟踪、“踩点”的事交给他去办了。女业主的住房那么多,哪处房子是她经常住的呢?他们特地在塔湾车行买了一辆“华日”100型摩托车,用于“跟踪”。功夫不负苦心人,后来终于确认她常住的是五爱街那处房子,并认准了那个房间的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决定在5月5日凌晨,当女业主出门上行的时候动手。作案用的交通工具,原来想用那辆摩托车,后来感到不妥,觉得还是使用汽车为妙。头天晚上,孙德林到二弟那里借了一辆“132”双排座货车。那车上还装着半车方便面呢,这样更有利于隐蔽。哥俩一起把车开到铁路中学附近,当晚在车上住了一夜。
  次日凌晨3点半,孙德林驾驶“132”,孙德松骑着摩托车,来到五爱街那个女业主住户附近。他们将汽车停在一幢大厦旁,摩托车停在居民小区的院子里,然后直奔女业主住的那座楼房。昨天晚上,他们跟踪女业主一直到家,在看见她的房间熄灯后才离开。此刻,他们等了一会儿,看见那个房间灯亮了,便蹿上楼去。他们头戴用黑色腈纶裤做的头套,手握买来的单刃尖刀,在那家门口静静等候。他们知道,女业主平日对自己的生意十分尽心,每天很早就开门上行。
  果然,等了约20分钟后,那扇防撬门开了,女业主要出来了,孙氏兄弟乘机一拥而进,用刀将她逼住,带进屋里。
  “老实点,别出声。不然,我就一刀捅死你!”孙德林音量不大,粗声粗气地威胁。
  “我……我老实……”女业主魂飞魄散,差点晕过去。
  屋里还有一个女人,不是保姆就是雇来的小工,她骤见闯进两个蒙面持枪的歹徒,吓得尖叫起来。孙德林不愧是个应变能力很强的人,他也跟着大声喊起来,申斥那个女人说:“你咋唬什么?×你妈的,不想过咱俩就离婚……”这样一来,即使喊叫声被邻居听见了,也误以为是两口子在吵架。在暴力威胁下,那个保姆不敢再喊了。
  将两个女人制服后,匪徒们取出准备好的胶带,把她们的手反绑起来,保姆的两只脚也捆绑了,嘴里还塞了东西,免得她再喊叫。女业主的态度挺老实,所以没有堵嘴。在孙德林捆绑女业主的时候,从她的手腕上撸下一只女式“雷达”牌手表。
  收拾妥当后,孙德林对女业主说:“你听着,我们老板想见见你,和你谈一笔生意。你配合点!”
  “好说,好说……”女业主此时孤立无援,为了免遭毒手,只好服服贴贴,“我配合……”
  “你跟我们走,老老实实的,不然就要你的命!”孙德林把尖刀移到女业主眼前,向她晃了晃,刀锋在电灯下寒光闪闪。
  孙德林见女业主挺“配合”,表示满意。他伸手从衣兜里取出一架宽边墨镜,那是他为这次行动专门准备并作了“加工”的东西。从正面看,那架墨镜与一般墨镜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背面,孙德林往两个镜片上各粘一块胶布。这样,被害人一戴上这种墨镜,就成了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是在别人看来,却很正常。
  两个匪徒把电话线拽断了,威胁保姆不许报案。然后,给已经变成“瞎子”的女业主披上一件大衣,由孙德林搂着她的腰向门口走去。经过客厅时,孙德松看见了女业主的手提包,拿过来翻了翻。包里装着七八百元钱,还有一个手提电话,便把这个手提包拿走了。他要手提电话的目的,是为了和女业主的丈夫进行联系,向他要线。
  匪徒们劫持女业主下楼,出门后摘掉头套。孙德松为了不让女业主认出来,脚步匆匆地走在前面,下楼后直奔“132”。

  骗枪之计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楼外有上行的人在走动,还有人在往“倒骑驴”上装东西。女业主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到外面后听见有响声,猜出附近有人,她急中生智,蹲下不走了。孙德林低声威胁、警告,她也不走。孙德林大怒,一使劲儿,把她扛起来放在肩上。她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孙德林重施故伎,也大声说:“我叫你闹!咱们非上法院不可,不去不行……”但他那令人不能理解的扛人的动作,还有女业主的呼救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女业主也从两眼的余光中看见了他的脸,拼命地挣扎……”孙德林心里暗骂:妈的,不顺!只好放弃了绑架,将女业主扔到地上。他痛恨女业主不好好“配合”,目露凶光,举刀往她肚子上扎了两下,转身跑了。
  孙德松正站在“132”车旁等候,忽听从那边传来女业主的呼救声,紧接着看见孙德林悻悻地奔跑过来,知道出了麻烦,急问:“大哥,怎么办?”
  “快走!”孙德林说着,往马路那边望去,恰巧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赶紧招了招手。
  “咱这车怎么办呢?”孙德松有些犹豫。
  车开出不大工夫,孙德林觉着危险已经过去,让司机停下了,和孙德松下了车。他说:“我得回去,把‘132’开回来。”
  是啊,绑架未成,反倒将借来的一辆“132”扔在那里了,如果不取回来,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再说,那车是瞒着二弟借的,如果不还回去,怎么向他交代?
  孙德松问:“现在回去行吗?没有危险吗?”
  “没事!”
  孙德林也知道取车还存在风险,但他这个人匪胆包天,自信心强,加之,他分析停车的地方与女业主的家尚有一段距离,女业主也未必向警方报案,便决定回去。他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那幢大厦边,看见“132”还静静地停在那里,街上一切如常,没有警察,就把“132”开回来了。他又回去一次,将那辆摩托车也取回来了。
  绑架失败,孙德林心里气闷,又想到了枪。如果有一支像汪家哥俩那样的手枪,要弄钱就容易、便利得多了,何必用这种又笨又麻烦的方法?
  孙德林想着想着,忽然,他灵机一动,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和汪家哥俩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想当初,这几个人走上“黑道”打家劫舍,“活儿”一起干,钱大家分,讲的是哥们儿义气,精诚团结,谁也不猜疑谁,谁也不戒备谁。可是后来,汪家哥俩一人买了一支手枪,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们越来越神气,越来越习惯于说上句,行使“否决权”,不再把他这个“老大”放在眼里了。有几次干案子,他们即使把枪借给他用,完事之后也马上收回去,多留一会儿也不行。枪,使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失去了平衡与默契。现在,他们哥俩干的案子一起接一起,却把他和孙德松扔到一边,连个信儿都不告诉……每一想到这些,孙德林就感到气愤,妒嫉,又有些无奈。
  如果两方面从此分道扬镳,各干各的,倒也罢了。让孙德林隐隐感到不安的,是汪家哥俩手中的那两支枪。他们会不会出于灭口的目的,将我和三弟干掉?
  让孙德林担心的还有一点是,汪家哥俩自从有了枪,越干越疯。凭他们那个干法,风险很大。特别是汪家仁,脑子不行,手脚也笨,早晚得在他身上出事。一旦落入警方之手,他和孙德松也好不了……
  孙德林越想越怕,感到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汪家哥俩的两支枪弄到手。这次绑架那个女业主受挫,正好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孙德林找到孙德松,把自己的担忧对他说了,他也有同感。但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汪家哥俩的枪弄到手,因为那是他们的心尖子。过去,只有在一起干案子时他们才肯把枪亮出来;现在,两方面几乎是分道扬镳了,他们叫你连枪毛也碰不着。
  孙德林看见孙德松迷茫的神态,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我自有办法,咱们这么办……”
  孙德松听了,点了点头:“我看这个办法行!”当天晚上,孙德林、孙德松来到汪家礼的家。

越看越像的重点嫌疑人

  这一说,孙德松更急了:“不行,我得赶快去广西,把大哥救出来。二哥、三哥,我这来来去去,到那边上下疏通打点,干什么都少不了用钱,你们借我点吧!”
  一提借钱,汪家哥俩都不吭声了。
  他们心里清楚,要把孙德林营救出来,谈何容易?那不过是说说而已。钱借出去,无异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们两个爱钱如命,加上与孙德林不和,怎能舍得往他身上花钱呢?汪家礼想,当然,如果能把孙德林救出来,他干几个案子,也就有钱了。但问题在于,汪家礼并不希望他早出来,多关他几年才好呢。
  汪家仁说:“老三,你知道,我这人拉家带口的,日子过得挺紧巴。再说,我这人手里也放不住钱,有钱就花……”
  汪家仁爱嫖,钱都花在小姐身上了,孙德松是知道的,孙德松把脸转向汪家礼。
  汪家礼原想也用一番“哭穷”的话婉拒,后来一想,既然二哥这样说了,自己就不便和他同样一口拒绝;倘若一毛不拔,几年后孙德林放出来,会来找麻烦的。这样想过之后,他才说:“三弟,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老大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不管。怎奈我也拿不出来多少,手里还有3000元钱,是我准备做买卖用的,你有急用,就拿去吧!”
  区区3000元,无异于杯水车薪,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孙德松从汪家礼手中接过那3000元钱,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俗话说:人走茶凉。汪家哥俩本来就和大哥关系不睦,日渐疏远,现在落难西南吃了官司,他们躲犹不及,哪能再往他身上粘呢!能借出这3000元就不错了。
  孙德松四处筹款,把亲戚、朋友搜了个遍,凑得4万元钱,再次去了广西。
  孙德林走私武器、弹药一案,经东兴市人民法院审理,于1998年11月30日以(1998)东刑初字第32号刑事判决书判决,认定孙德林犯走私武器、弹药罪,处以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金3000元。
  宣判后,孙德林不服,以其有认罪态度好的从轻情节及原判量刑过重为由,提出上诉。防城港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对该案进行审理,于同年12月29日作出终审刑事裁定,认为:原审根据本案事实、情节量刑适当,被告人上诉理由不成立,不予采纳。原判认定事实清楚,定罪准确,适用法律正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故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终审裁定宣布后,孙德林被押解到宾阳县廖平劳改农场砖厂服刑。
  在总指挥部直接指挥下,沈阳市公安局“3·8”联合工作组的侦察员们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他们到案发现场开展调查,向被害人家属和目击者了解情况;
  他们到皇姑车行等重点地区和场所化装侦查,到群众中了解情况;
  他们不放过每一个涉枪线索,抓住不放,一查到底;
  他们在局机关和交警支队协助下,清查摩托车牌照,重点摸查红色两轮摩托车……
  线索是纷繁的,工作量是巨大的,压力是沉重的。但是,联合专案组的同志牢记上级党政机关的嘱托和全市人民群众的期望,把压力变成动力,不分严寒酷暑,夜以继日地工作着。到1998年2月中旬,列出全市符合年龄段等工作条件的嫌疑人86万人,重点嫌疑人2.3万人。其中,采纳掌纹1.5万枚,排查去向不明的重点人员332人,查获涉枪案件线索30多件……
  联合专案组围绕主要嫌疑人开展了深入细致的重点侦查,阎令旭就是其中的一个。
  一天,联合专案组从皇姑车行获得一个线索:在“11.9”杀人抢劫案发生的当天,一个因盗窃被判长刑的犯人,戴着摩托车头盔,在车行的高档车市场里转来转去。认识他的人和他打招呼,他没理睬。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就发生了南市阀门销售门市部杀人抢劫案……
  一个被判长刑的犯人,怎么会出现在车行里呢?他既不卖车也不买车,到车行干什么?撇开“3·8”串案不说,也要把这个人查一查。总指挥部对这一线索十分重视,要求联合专案组对这个人抓紧调查。
  经查,那个神秘人物名叫阎令旭,34岁,身高1.72米,原籍黑龙江省鸡西市,原住皇姑区。该人曾在某劳改支队当看守员,1989年参与团伙作案偷盗汽车,被判20年徒刑,1995年3月15日越狱潜逃。此人会开车,会打枪,胆大手黑……
  当有人在车行看见这个阎令旭时,不久便发生了南市阀门经销门市部抢劫案;当他的踪影在沈城消失后,“3·8”串案在一段较长的时间内没再打响。还有,阎令旭的原籍鸡西离生产“11.65”手枪弹的11军工厂也很近……这些都使人感到,这个阎令旭似乎与“3·8”串案有着某种关系。
  阎令旭的各方面情况越看越像“3·8”串案团伙的成员,总指挥部要求联合专案组对他开展重点侦查,后来发出了抓捕他的指令。联合专案组围绕阎令旭及其接触关系,在市内并赴外地开展侦查,做了大量的工作。

  加大侦破力度

  刑事侦查工作中,嫌疑人“越看越像”案犯这种情况是经常出现的,也是正常的。在没有最后确认案犯之前,谁也不能将哪个重点嫌疑人轻易地排除,予以否定。
  如果仅有一个阎令旭倒也罢了,联合专案组经过筛选、分析,对一个又一个类似阎令旭这样的重点嫌疑人开展侦查。每一个嫌疑人的侦查从一开始都充满着破案的希望,可是结果却总是相反,不是否掉了就是没有结果,希望一个接一个地破灭了。
  鉴于“3·8”系列案件串并的6起案子所侵害的目标,分析犯罪分子主要是从有大宗现金交易的场所选择对象,然后尾随伺机作案。根据这一规律,市公安局要求市内5区分局把皇姑区车行、和平区南二和南五批发市场、沈河区五爱市场、铁西区中国家具城、东陵区南塔鞋城等处作为侦控“3·8”串案的重点阵地,指定民警和协勤人员落实监控任务。
  正当公安局对“3·8”串案加大力度开展侦破的时候,犯罪团伙的重要成员孙德松正在策划着干一起更大的案子。
  孙德松为了营救孙德林,在广西呆了好几个月。他笃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寄希望于司法腐败,想靠钞票打通上下关节,给孙德林办个减刑或“保外”什么的。可是,他打错了算盘。除了按规定日期到宾阳县廖平劳改农场见一见孙德林,两个人用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的暗语作些交谈外,什么也没办成。事情尚无进展,带去的4万多元已经花掉了3万多元,他只好在1998年春节前回来了。
  孙德松一回到沈阳,急着去见汪家哥俩,向他们讲了孙德林的刑期和在劳改农场的处境,然后提出借钱。可是,当即遭到他们拒绝。这次别说3000元,连3元也没借出来。
  没有钱,孙德松十分焦急:到哪去弄钱呢?
  他想到了———抢。
  对,只有抢到一大笔钱,才能继续到广西活动,把疏通、打点的事做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哥一出来,什么都好办了。
  要干抢劫,他只身一人,赤手空拳,显然不行。他的想法是,先“踩”好“点”,然后找汪家哥俩一起干。
  孙德松骑着摩托车,专挑有大额现金交易、流通的场所去,在沈城到处乱窜。这样跑了一阵后,他在五爱市场相中了一个目标。
  这天晚上,孙德松来找汪家哥俩,对他们说:“我看好一个地方,供你们参考。在五爱市场,有个联运站,往外发货还汇钱,咱们可以干一把!”

  白色轿车

  汪家礼听了孙德松的话,怦然心动。
  从1997年11月9日他和汪家仁干了南市阀门经销门市部那个案子算起,到现在快两年没再干了。公安局在全市大规模地进行搜捕,他们不能不有所收敛;孙德林进去了,兔死狐悲,忐忑不安。总之,他们感到必须多加小心。
  孙德松见他们对自己的建议未置可否,以为他们是在犹豫,就说:“怎么,你们怕了?洗手不干了?我大哥现在每天都在劳改农场里受苦,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实际上,孙德松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提出的“干一把”的建议,正合汪家哥俩的心意。快两年没再摸枪了,他们时时感受到对金钱的饥渴。汪家仁的钱都嫖光了,正等着补充钞票。正如落网后的他说的那样:“我们弄到钱了,就使劲儿花,花完没钱了,就又干。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汪家礼呢,虽然和妻子离婚了,但他一直惦记着儿子,总想在有生之年给儿子留下一笔钱。他和赵晶已经定好,要在今年年底前把两个人的婚事办了。他们哥俩不经商,不拉脚,天天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如果不出去抢劫,钱又从哪里来呢?
  翌日,他们3个人装作个体业主,由汪家礼驾驶一辆货车,来到五爱市场联运站观察。以后,他们又去了几次。看过之后,3个人在一起谋划时,汪家礼摇了摇头,说:“不能在联运站那干。”
  孙德松问:“为什么?”
  “你没看见吗,那里人太多了,情况也复杂,不保险。”
  叫汪家礼这么一说,孙德松没话了。在这个团伙里,他太嫩了,“资历”和“经验”都不行;加上现在多少有点有求于人的意思,他只能听人家的。
  抢劫联运站不行了,不过,峰回路转,他们在联运站发现了一个新的目标。
  那天,他们是骑着摩托车去的。为了便于“踩点”和跟踪,他们特地买了两辆旧摩托车。一辆是红色“八达”牌100型,黄色车牌为“辽J·95439”,另一辆是红色“长虹”牌,没有车牌。正窥视间,看见开来一辆白色“桑塔纳”2000型轿车,在联运站门口停下了。从车上下来3个男子,都像老板,风度不凡,走进联运站。工夫不大,他们出来了,拎着一个蓝色圆桶型的兜子,里面装得满满的,打开“桑塔纳”后备箱,往里面一扔,压得那车往下一沉……
  汪家礼和孙德松对视一眼:钱?
  “桑塔纳”开走了,他们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码:“辽A1881”。
  “快,跟上它!”汪家礼低低说了一声,3个人跨上摩托车追了上去。
  白色“桑塔纳”一直开到和平南大街,拐进原省人大办公大楼与嘉环大厦之间的一个居民楼的院子里,在39—1号楼(简称1号楼)第一单元的门洞前停下了。车上的人从后备箱里取出那个沉重的兜子,叫开电子防盗门,走了进去。他们观察,1号楼是嘉环大厦后面两座居民住宅楼中南面的一座,有西、北两个出口。
  回来后,3个人议论开了。
  “那个兜子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万!”孙德松说。
  “别急,咱们得把情况搞准,摸到他们取钱的规律。”汪家礼说,“要干的话,不找别人,就咱们3个。”
  “就怕跟的时间长了,会引起怀疑。”汪家仁说。
  “人不要多,你们两个换班跟。看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取钱,取多少钱,往哪送,走哪条路……”汪家礼一口气说下去。没有孙德林,他就成了这个团伙的当然指挥者。
  从那以后,他们暗暗跟定了那个目标。他们发现,取款人坐的车有时候换了一辆白色“本田”。但不管哪辆车,差不多每天都停到那个楼前,隔三岔五就到太原北街银行、北市招商银行、五爱街联运站等地取钱,送到他们住的那个一号楼111房间里。不过从没看见他们把钱拿出来。对此,汪家礼十分着迷。
  “他们那屋里能装多少钱哪?”汪家礼对两个同伙说,“他们每天至少带回来几十万,最多的时候两个人拎个大兜子,我看能有200多万。那屋里不得放好几个保险柜装钱哪!”
  孙德松手摸下巴,吞咽着涎水:“他们真有钱。是倒汇的?炒股的?”
  “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反正做的大买卖。”汪家仁两只小眼睛放着光,显得跃跃欲试,“‘够口’了,就干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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