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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是个灯红酒绿的地方,这一点从广州的夜生活上折射得最明显。凌层两点钟了,路灯都有些倦得想打呵欠,可卖花女小柳荣因为没有把手里的玫魂花全部推销出去,一脚深一脚浅地她还要在街上的人群中东跑西颠,我花了120元钱买下了她手中所有的红玫瑰,却发现在夜色的侵袭下,那些玫魂花蕾已经很难再全部绽放。
                ——9岁的卖花女在广州已经渡过了三个情人节


  早就听说广州的夜生活很丰富,很多彩。所以,这次到广州,晚餐还没结束,盛情款待的朋友便已用电话联系好了酒吧里的座位,吃过晚餐正是夜里11点钟,朋友说这时候上床去睡觉在广州是暴殄天物,所以,游车河泡酒吧是广州人目前时尚的消磨。
  入乡随俗我早做好熬通宵的心理准备,反而觉得夜色短暂,不觉我们在酒吧里已泡到了凌晨两点多钟,神色倦怠的我目光开始四处逡巡,想找点刺激视线的东西。
  “买花吧,先生,你有两个女朋友,怎么就买一枝玫瑰花?”
  已经几乎睡着的朋友被那个卖花小姑娘搞得清醒起来,但他还是讨厌的挥挥手,要把小姑娘赶走。
  我看了表,已经是凌晨了,这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姑娘怎么还要在这大人世界里游荡,这个时间是所有的孩子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时间呵。
  小女孩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让我突然想起了在成都见过的小乞丐山山,那个11岁的小男孩,这两个相隔遥远的孩子几乎都有同样的眼神,那是期望,等待甚至还有委屈,无助。
  我把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叫到身边,这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白暂的皮肤,黑黑的眼眸,圆圆丰满的脸庞,只是蓬乱的头发有点黄,单薄的身体显现出营养不良的征兆。
  我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这花明天卖不行吗?”
  她看了我一眼,低声说:
  “我今天没有把分到的花全部卖光,大哥不允许我回去睡觉,饭也不给我吃。”
  我很难相信这个小女孩凌晨两点钟还在饿着肚子叫卖着手中的花,而这一切均是因为被迫。
  朋友见我诧异的眼神,又在说我少见多怪,并且说善良救不了这些孩子,除非你把她手中的花全部买下来。
  我当然知道朋友是在烦我的职业习惯,对什么都想刨根问底,“这样你会惹麻烦的,这是在广州,不是在北京,你想做大侠呵。”
  我没有理会朋友的唠叨,专注的同卖花女在聊天,这时我已经知道她叫柳荣,9岁,是贵州人。三年前,她们村里的,父母让她叫大哥的人带她和姐姐跟几个女孩来到广州卖花。
  “我要是把你手上的花全部买下来,要多少钱?”我问她。
  小柳荣迅速把怀里的玫瑰花数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我说,“要120元钱呐,小姐!”
  “好吧,柳荣,你的花我全要了,然后,我给你叫点吃的,你坐在这儿同我聊聊天,好不好?”
  “那,不能让大哥看到的,他不准我们同客人多讲话,让他知道他要打人的。”
  “是这样,那么你知道大哥现在在什么地方呆着吗?”
  “他…他肯定在睡觉吧。”
  “如果他正在睡觉,那他肯定看不到你在做什么,不要怕,有什么事我来帮你好吗。跟我说你最想吃什么?”
  柳荣把我递给她的120元钱仔细的塞进衣袋,然后歪歪了头,怯怯的说:“鸡翅膀!”
  “好吧,那就来一盘鸡翅膀,不过吃饱了以后,你可不能飞走噢,你答应跟我聊聊天的,对吗?”
  朋友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摇摇头叹息一声,又叫了一瓶啤酒,他的女朋友已在旁边睡着了。
  9岁的柳荣到底是出来闯荡了三年,她说起活来就象大人一样滴水不漏,倒省了我很多事,我只要去听就行了。
  “我的老家是贵州的山里边,我们那里山青水秀,又没有冬天,一年到头是绿色的,所以,我很喜欢老家那个地方,很好玩。
  可是,我们那里没有多少地可以种,许多人都在家里不做事情,年纪轻一点的都到山外打工,年纪大一点便在家替他们抱小孩。
  我们那里的女孩子一般都十六、八便嫁人,所以,我阿妈很年轻,我却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我阿爸在家种田,阿妈便在家照顾弟弟,日子过得挺紧,我两个姐姐还念了两年书,我一夭学都没有上过,所以,我不知道我的名字怎写,我只认识哪是十元钱,哪是一百元钱,可我阿妈说知道这些就可以了。
  现在我大姐在柳州给人抱小孩,做保姆,我跟二姐在广州卖花,弟弟还小,所以阿妈最疼他,我跟二姐也很喜欢他。
  为了弟弟我们家罚了好多钱,连最后一点大米也全交上了,最后我阿妈抱着弟弟跟阿爸出去躲了很长时间,家里只有我跟两个姐姐,乡里的人也没办法,事情就过去了。
  可是,我们分的地很少,每年的粮食根本没有多少,我阿爸除了种田什么也不肯做,我大姐刚刚16岁便有人来提亲,我阿妈一口答应了,她是希望赶快把大姐嫁出去,家里少一口人吃饭。
  可我大姐不肯干,她一个人偷偷跑到柳州市做工,给人家抱小孩,那家人对她很好,全部买的新衣服,还开着车送大姐回家来看了一趟,阿妈也没有办法,只好由大姐去。
  我二姐跟我一样胆子比较小,很听阿妈的话,但是,她也很羡慕大姐,也想跑出来做工,可自从大姐偷偷跑出来,阿妈便不准我们自己到县城去,我们那里不通车,到县城去光山路要走100多公里,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跑出来看看外面是啥个样子。
  我六岁那年过年的时候,村里在广州做事的,大家都称他龙仔的那个人到我们家串门,他穿得很阔,头发和鞋子都很亮,还带了很多糖送给我们。
  我听他对我父母讲要带我和姐姐到广州来卖鲜花,他说广州人最喜欢鲜花,这个事情很好赚钱,每天就在大街上象看风景似的就做完了,然后,他会安排我们在很漂亮的玻璃房子里住,到过年的时候,他保证我们每个人带三千元钱回来,而且,带我们走的时候,可以先付给我父母500元钱。
  500元钱,我跟姐姐就是1000元钱,我父母一年到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他们想都设想就答应了。
  我和姐姐都不喜欢龙仔,我阿妈让我们叫他大哥,我们背后都叫他坏龙仔,他人真得好坏,那么凶,经常用皮鞋踢我们的腿,让我们下跪,因为花没卖光。
  他带我们到广州以后,根本就没有玻璃房子给我们住,那种钦棚棚一下雨叮噹叮噹的响,不下雨的时候象个烤人的火炉,可是,我跟姐姐同十几个女孩就在这样的地方睡觉。
  我们每天都有规定的任务,完不成要罚跪,没得饭吃,还不准回来睡觉。
  干了几天我和姐姐都受不了,我们便商量着想要逃跑,可是,我们俩藏起的钱被龙仔发现了,他踢我们问我们藏钱做什么。
  姐姐胆小一害怕什么都说,她说,我们要走,要回家,不在这儿干了。
  龙仔一听脸色就变了,他先是骂我们没有良心,说他辛辛苦苦带我们到广州,其实是为了让我们给家里赚钱盖房子,后来,他又逼我跟姐姐还他的1000元钱和车票钱、饭钱、住宿钱。
  姐姐说,我们没有钱还不了你。龙仔便哄我们,没有钱不要紧,大家都是老乡,只要听话好好干,很快就会赚到钱的。
  这次没逃成,龙仔也发现了我们俩姐妹在一起总要出事,他便把我姐姐不知弄到哪儿去了,他跟我说,姐姐在另一条街上做,我偷偷去看过,但也没看到姐姐的影子。
  我便跟龙仔又哭又闹要见我姐姐,结果,龙仔二天没理我,也没给我饭吃,我们一起来的一个小女孩对我说,你姐姐没事,她在一家很阔的饭店里面卖花,我看到过她,她还说,你再不干活,没有饭吃会饿死的。
  我也很怕饿死,我也很想给家里赚钱,我们家里的老屋是奶奶留下来的,那一年的雨季便塌了一边墙,我也很想赚到钱帮家里盖新房子,阿爸告诉我,我和姐姐出来干几年我们就可以起新屋了。
  从那以后我就变得很乖,也很能干,每天几乎都能卖一百多元钱的花,龙仔对我也比以前好了些,有时候还给我买新衣服穿。
  可是我跟姐姐再也没见过面,我问龙仔,他说我姐姐现在可能干了,他已经把她调去当总管了。
  我也不知道“总管”到底是干什么,龙仔说就是管那些刚刚从乡下来的小女孩,教她们怎么在街上卖花,在饭店、茶楼里面卖花。
  我想姐姐也不简单,做这个总比在街上风吹日晒的好,我也挺替姐姐高兴的,可奇怪的是姐姐怎么总是不来看我,难道她忘了还有个妹妹柳荣吗?
  我缠着龙仔非要见姐姐,龙仔开始不肯说,后来实在让我缠得受不了,他摊开手说:
  “我已经对你姐姐说把你送回老家了,所以,你根本不可能见你姐姐,这样她知道你在这儿,做事情又要不专心了,而且,你们总想着要逃跑,我没有办法完全看住你们,只好这样说了。”
  那一天晚上,我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眼睛肿肿地,上街认识我的人都问我:
  “柳荣,你怎么哭成了这样”?
  我恨龙仔,恨阿爸阿妈,又恨自己,谁让我们住在山里边,谁让我们是不值钱的女孩,连亲生的父母都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谁还会去在乎我们。
  那时我突然觉得我懂事了,我不再是小孩子,我得学会赚钱的本事保护自己,龙仔其实也很好对付,每天只要把钱交到他手里,他便会开心的不得了,什么事都好说。
  我开始好好的做事,学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而且,无论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我都会笑眯眯的,只要肯买我的花,我想我管你说什么。
  慢慢地我在这条街上有了名气,许多常来的客人见到我都会跟我打招呼:“小柳荣,今天的生意好哦”?
  我总是赶忙跑过去
  “老板哦,照顾一下小荣了,给女朋友多买点玫瑰花啦”。
  有的老板跟我开玩笑,说,
  “小荣呵,女朋友跑了,我没得女朋友了,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哦”。
  我就说:“小荣长得太难看了,怎么能做老板的女朋友呢,女朋友跑了,是因为老板你玫瑰花买少了,所以,以后只要多买小荣的玫瑰花,我包你女朋友会越来越多啦”。
  老板听我这样说总是很高兴,我的玫瑰花卖得也很快,而且,他们也不很在乎价钱,时间一长,说柳荣没人知道,一说小荣他们都知道是那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好多人都是我的老主顾了。
  过年的时候正是我们生意好的时候,所以我们都不可以回去过年的,龙仔也没有回去,但他说给我阿爸寄了三千元钱回去,还把那张单子给我看了,我其实也不认识字,但也只好相信他。
  年三十的晚上我们都是在街上过的,因为广州人过年也爱逛街,所以,我们正好做生意。那天晚上我卖了300多元钱的玫瑰花,把龙仔高兴坏了,破例给了我5元零花儿钱,让我去买汤圆吃。
  而且,第二天,龙仔让我们几个女孩都给家里打了电话,我阿爸从早上6点钟便在村委会里等我的电话,因为,那是我们村唯一的电话。
  龙仔说长途电话贵得吓死人,让我们几个只说两句话,让家里知道我们挺好就行了。
  我拿起电话就哭了,不知该说什么,龙仔在一旁骂我,“不许哭,对你阿爸说你很好就挂掉”。
  阿爸叫我一声“小荣,你好哦”?便再也说不下去,这是我离开家两年了,第一次给家里通话。
  哭了好一会儿,我才问阿爸:“阿妈好吗?弟弟好吗,龙仔寄的钱收到了吗?”
  我听阿爸也只是说:“好,好,收到了”,还没等我再说别的,龙仔便挂掉了电话,他说别的女孩还在等着打电话,我不能太浪费电话费了。
  我知道龙仔只是想让我们这些女孩家里知道我们都还活着才舍得出这个电话费的。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让我姐姐也打了电话。那样我姐姐就会知道我还在广州,她就会来看我,我已经两年多没见到姐姐了。
  我正要找龙仔问个清楚,可龙仔几天都没露面,刚刚过完年女孩们都累得要命,龙仔没有象每天那样催我们赶紧收拾准备上街。我们都高兴的要命,我一个偷偷的溜了出来,准备自己去找姐姐,我早打听了她呆的那条街,虽然隔着我很远,可我一心想要找到她。
  可是,我从早上找到晚上,一个卖花的女孩也没有碰上,我以为她们要很晚才出来,便等呵等,可一直到半夜也没有女孩出来。我有些伤心,便往回走,走到我原来常呆的那条街,一个老板见到我惊奇的问:“小荣,你们不是都被收容所带去了吗?你怎么还会在这儿”?
  我吓死了,我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偷偷溜到我住的铁棚棚那儿,发现门已被贴上了白纸条,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封条。
  我一下子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钱,我到处问龙仔的下落,可有的人告诉我,说龙仔被公安局抓起来了,说他犯了法,还挺厉害的,我再也不敢说我认识他。
  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许多卖花女在收容所的照片,我听人们议论她们马上都要被送回老家去,我高兴极了,到处打听收容所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他们那天去铁棚棚收容我们的时候,我刚好溜出去找姐姐去了。
  我也很想回家,所以,我终于被一个好心的老板送到收容所去了。
  在那里我见到了两年没有见过面的姐姐。姐姐长高了,看上去象个大女孩,她比我大两岁,那一年她10岁,我8岁。
  在收容所里,我们开了许多会,有很多老师给我们讲课,还给我们检查了身体,然后,就把我们送上了火车。
  回到家里我以为这下可好了,阿爸阿妈肯定会高兴的要命,阿妈会抱着我说:“小荣呵,乖女儿,阿妈想死你了”。
  可是,可是你不知道,我们回家以后,阿爸阿妈好象并不开心,阿妈也没有抱过我,她只是背着弟弟出出进进,望着院子里的石料唉声叹气,我知道我们没有赚到让他们盖起房子的钱,他们很失望。
  吃饭的时候,我和姐姐动作慢一点,阿爸便会骂我们:“广州哪样不好,一年可以赚几千块钱,龙仔哪样不好,他让你们有饭吃,有光景看,还有钱赚,你们要告他坐牢”。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告龙仔坐牢的,这时候,我倒也不愿意龙仔去坐牢,我只想公安教育教育他,让他不要再那么凶那么坏。
  实际上龙仔真的没有坐牢,要是他坐牢,我今天也不会在这里同你聊天了,他只是被罚了很多钱,又被拘留了十几天,听说他朋友蛮多的,个个都帮他说话,所以,他又很神气的回到老家。
  这次不是他上门找我们,而是我阿爸阿妈专门买了东西去求他,请他看在乡亲的份儿上,再带我们到广州去赚大钱。
  龙仔开始还不肯带我来,说我不乖老要给他惹麻烦,他同意带我姐姐到广州去,我听阿妈回来讲了以后,哭得很伤心,后来,我姐姐对龙仔说:“小荣不去,我也不去,要去我们俩个一道去”。
  这样,回家呆了不到半年,龙仔又带我们回到广州,虽然换了住的地方,经常去跑的街也不是原来的那些了,但是,我们每天做的事情也还是一样的。
  现在我跟姐姐都在这条街上卖花,但我们已经很懂事,不再给龙仔找麻烦,毕竟,他给我们吃饭,给我们赚钱的机会,这样我阿爸阿妈也会很开心。
  有时候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做做也蛮好玩,卖花的时候虽然辛苦点,可想想我们这么小便可以给家里赚钱起大屋,也算是挺运气的。
  龙仔现在已经不太露面的,所有事情都由另一个人来替他管,我只是偶尔的才能见到他。可是,他对我象是不认识一样,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很阔,并且娶了老婆。
  他老婆我见过一次,人很靓带着很大的墨镜,我听人说她是深圳人,我姐姐说他们俩肯定都不是好人,要不好人怎么会嫁给龙仔,这样一个专门靠小女孩赚钱的人。
  在我们老家这样发财的人多了,好多人是靠这样的生意发财,盖屋娶老婆的,村里的人对他们可羡慕了,他们回去一次,家里串门的都挤不下,他们可神气了。
  对不起,天已经快亮了,我要赶紧回去了,我姐姐会来找我的,不能让龙仔的人发现我在同你讲话,他们会骂我的,小姐,我看你人挺好的,有时间多来照顾照顾我,买我的玫瑰花会给你带来好运气的,你相信我”。
  采访者思绪:
  这个叫小荣的卖花女在渐渐亮起来的晨光里匆匆离去,把那一束暗色的玫瑰花和一个沉重的故事留给了我,使我觉得这个即将到来的早晨黯淡无光。
  总要承受黑暗使我对自己做的这个采访产生了怀疑,有没有必要把这些肮脏的东西讲给人们听,写给人们看,把这些丑陋而贪婪的人一个一个在这里示众,我不知道。
  可是这个个子小小,岁数小小的卖花女,这个心眼多多,嘴巴甜甜老练而从容的卖花女,就是在这样的人群里从柳荣变成了小荣——卖玫瑰花的小荣。这个名字和她的玫瑰花整条街都知道。
  可她赚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小荣只知道那个用她来赚钱的人目前很阔,还娶了个漂亮女孩做老婆,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只能在这里套用一句广州话,表达我自己,“这里的黑暗好,黑暗呵”!
  我无法预测小荣的将来,这个9岁的女孩还需要奔波多久,我只是觉得生存的压力过早的剥夺了她做为一个孩子的权利。也许是因为贫穷,她的父母连那种天然的本能也荡然无存,拿两个柔弱的小女孩在广州街头上挣扎,挣来的钱盖起的大屋想必他们是要留给儿子的。
  可是这种心安理得是多么的无知与愚昧,小荣没有读过一天书,希望工程从来没有发现过她的存在,我估计她可能连户口都没有,不是,一场大水已经让湖北的一个地方一下子多出7000多个“黑人”吗?
  见我采访完小荣一脸的沉默与无奈,朋友又来了,
  “怎么样?我说你是自己找麻烦吧,趁着没出事,我们赶紧走吧,这地方我以后可不能再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现在是知道的越少越没事,而且,这些女孩你也不能全信她们,她们早已经在社会上学滑了,难得有句实话,你就别在这瞎操心了,广州这地方不需要责任感”。
  朋友说的话我虽然并不完全同意,可几天后,我开始认同他的观点。
  因为我花了120元钱从小荣手里买的那两打玫瑰花,在清水里呆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绽放的迹象,我他细去看那些花苞,发现花心早已烂掉,这是一些永远也不会再开放的花蕾。
  我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压根就是些不会开放的种子,我只知道我要是再见到小荣,我还会再买她的玫瑰花,因为她看上去真的是很天真,很可爱。
  也许龙仔们就是这样阔起来的,我一下子有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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